发布: 7:35am 31/05/2021

费比安／《晨曦将至》关于那道希望之光

作者: 费比安

身为影迷，日本导演河濑直美这名字是熟悉的，但对于她的影像作品，坦白说，接触不多，唯一观赏过的是2016年曾于日本电影节放映的《An恋恋铜锣烧》。影片聚焦各有人生难题要应对的老中青3个角色，叙及了遭世人遗忘的麻疯病人，透过铜锣烧的红豆馅制作，感受对万物生命的尊重及坚持，加上导演招牌光影捕捉，还有已故树木希林与永濑正敏的精彩演绎，着墨死亡和存在的意义，细腻难忘。

时隔数年再看导演新作《晨曦将至》，同样被打动！电影改编自直木赏得奖作家辻村深月同名原著，代表日本出征本届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未在最终名单上），身兼编导（高桥泉联合编剧）的河濑直美借由不孕、领养、未成年怀孕等敏感议题，讲述两位母亲的故事，并给足篇幅去叙述前因后果。

一贯日本影人的温暖调性，即便生母养母这类题材很老掉牙，但导演并未让影片上演煽情或洒狗血戏码，反而呈现出两个不同世代女性的坚毅，甚至加入些许悬疑元素，增添戏引力，以及正视社会议题，让观众可以转换不同角度去看事情，感受及省思。

感受生命每一处皱褶

影后永作博美在片中饰演养母角色栗源太太，因为丈夫患上无精症，她失去了女人能够成为母亲孕育生命的机会，丈夫情愿离婚放手，她却抓紧对方的手，余生一起走。她全心全意照料养子朝斗，但毕竟不是亲生骨肉，少了母子连心，当儿子朝斗被跌倒受伤的同学诬赖是他推倒时，嘴巴说相信，但始终心里会有所迟疑。

片中有不少类似的情绪细节，导演没言明，就靠着观众自行解读，反而更贴近角色。永作博美演出一如既往地好，内敛又情感饱满，尽管她与丈夫的人设似乎好得让人怀疑。影视双栖发展的井浦新，演技有口皆碑，虽然丈夫角色栗源戏份不算多，但在这部女性电影中，负责衬托的他，交足功课。

14岁初中生小光情窦初开，在初恋男友身上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与关爱，初尝禁果后怀孕，在家人安排下，她入住非营利组织Baby Baton安胎诞下宝宝，再交由合格申请的不孕夫妇合法领养。然而，小光往后的日子并未因此重新走上轨道，她以为的爱情，男方用“对不起”3个字终结，再见对方，依旧安好，她的人生却早已翻天覆地。她迷路了，前进的路上找不到光……饰演小光的莳田彩珠，童星出道，多年影视演出练就好演技，从惹人怜爱的天真女孩，到内心千疮百孔的沉默少女，展示出不同面貌，表现亮眼。

小光年纪尚小，还没准备好却被迫提早当了妈，而生活的试炼仍一再考验她，栗源太太想生小孩，却没能拥有自己与所爱的骨肉，面对丈夫不能言语的痛楚，只能默默承受。两个母亲人生仿佛失重跌入谷底，朝斗的出现，让栗源太太看见了光，把孩子拉拔长大就是此生的幸福目标，可小光却一蹶不振，她没有依靠的对象，也不知道路该怎么走，直到母子相遇，黑夜过后终见朝阳。

超越血缘的爱

除了两位主角，片中还有两个突出的母亲角色，小光妈不曾对女儿嘘寒问暖，一心只要她考上好学校，即便小光身心已饱受折磨；Baby Baton创办人浅见女士视所有意外怀孕，无力抚养孩子的女孩为自己女儿，让在小岛上安胎的她们，有了避风的港湾，感受也许不曾有过的爱。在岛上一段，河濑直美以她擅长的纪录片形式拍摄，喜极而泣的吃蛋糕庆生环节、女孩们一问一答片段，分不清真实虚构，顿时潸然泪下。

不得不赞叹导演的光影运用，光带来了爱、温暖与希望，成了最温柔的守护。喜欢电影开场时，漆黑画面只听见海浪拍打声与母亲分娩叫喊及婴儿哭声的交织，象征着母亲乘风破浪地把孩子带到这世上，镜头映入渐亮的岛屿，大山大海也就是大地之母的含义，飞翔的海鸥（海鸟？老鹰？）划破天际迎来独自看海迎接晨曦的无助小光，切题有深意。

虽然有明显瑕疵，但整体而言，《晨曦将至》拍得真诚动容，时长140分钟或许会令人却步，但绝对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