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51pm 08/06/2021

无所不在的强暴文化

作者: 白慧琪（整理）

编按：“男生们，如果你们要强奸人，就要强奸18岁以上的。”男老师在课堂上拿强奸开玩笑，17岁女中学生艾因拍摄视频揭发此事。事件不但未让校方严正看待，她还接到男同学的“强奸威胁”，老师还谣传她是自闭儿，甚至校长疑似在脸书上形容她为“撒旦的孩子”（据说账号被盗）……由始至终教育局也消极处理此事，我们教育界到底怎么了？！

这阵子，副刊记者埋头书写的题目都围绕同个新闻事件——“强奸玩笑”（６月２日【焦点】〈玩笑有度〉，报道：林德成，以及这期【快乐星期天】的〈女孩，感谢你说出来〉，报道：白慧琪，接着下周二６月８日的【新教育】也即将刊出〈性平教育教什么〉，报道：梁慧颖）。中学生艾因揭发体育教师在课堂上开“强奸玩笑”，事发至今已经超过一个月，希望人们还没淡忘。

“强奸玩笑”之所以亟需关注，因为那关乎弥漫在社会中，无孔不入的强暴文化（rape culture）。强暴文化是社会学理论，社会对性别和性的态度，导致性暴力无时无刻不发生。这些态度行为包括怪罪受害者、荡妇羞辱、性物化，以及漠视、否认和拒绝承认性暴力带来的伤害。

◢以“玩笑”粉饰强奸议题

以“强奸玩笑”事件为例，教师、校方都以“玩笑”来包装强奸议题，学生耳濡目染之下发出强奸威胁，并无正视“强奸”带来的威胁、恐惧和伤害。

《不良女性主义的告白》作者罗珊·盖伊（Roxane Gay）举例，喜剧演员丹尼尔‧塔许（Daniel Tosh）曾在节目号召观众偷偷把手放在女人的肚皮上，并录下她们的反应，真的有一堆粉丝开始把他们偷摸女人肚皮的影片上传到YouTube。这些粉丝可能觉得这样做没什么，因为这是他们崇拜的喜剧演员让他们做的。

她写，强暴玩笑提醒了女人，她们并没有得到平等。更甚的是，每次只要女人对厌女现象或强暴幽默稍稍有点反应，就会被说是“太过敏感”或被贴上“女性主义者”的标签。“如今女性主义者这个词已经变成了‘无法忍受废话的女人’的泛称了。”

◢为何检讨受害者，而不是加害者？

放诸生活经验，言语、肢体性骚扰时常发生，人们常常检讨受害者“想太多”、“太敏感”，都是一再粉饰性暴力伤害。每当发生性侵事件，人们也会对受害者的身材衣着打扮评头论足，好似幸存者才是错的一方，反而让加害者更能合理化自己的严重错误。

常见这样的论述：因为女性穿着太性感，男性身材太壮硕，才吸引加害者对他们垂涎欲滴、动手动脚。事实上，该检讨的是加害者为何不能控制自己的性欲。

《我的美好，不该是你骚扰我的借口》作者爱德丽安是律师，也是第一位对电视台提出性骚扰诉讼的现场广播主持人。书籍的副标是“15步骤全面击退性骚扰，在职场的权力游戏里，沉默不是唯一武器”。性骚扰发生在社会每个角落，不管是口语、肢体性骚扰或性关注，没有投报不代表没有发生。作者教导读者如何防治、夺回话语权，并具体说明该如何找寻所需资源。

例如，她写曾经和无耻之徒共事，“只是站在影印机前，那家伙的下体就会在你心爱的裙子上左右来回移动。”作者的建议是记录、记录、记录……然后举报他。“要是管理阶层想用‘男孩就是男孩’的借口，让他这种白目留在公司，那么雇主很可能也是垃圾。”

要知道，当身体在没经过自己允许时遭他人过界触摸或侵犯，相等于身体和生命的控制权突然瓦解。不管是强暴、非礼或性骚扰，对幸存者而言，都是失去身体自主权，心灵伤害程度其实大同小异。

◢长期笼罩在阴影下

阅读幸存者的告白，从文字中感同身受被侵犯的力道、湿度、温度、气息，或许觉得恶心，但那就是幸存者当下最真实的感受，他们却无法逃避，也长期笼罩在阴影中。《不再沉默》作者陈洁皓详写了3至5岁时，被奶妈一家4人当作性玩具，强迫口交、触摸性器官、观看性爱过程等经历。

作者鼓起勇气，凝视过去，透过倾诉、书写释放当时的恐惧、愤怒、哀伤与绝望，而妻子倾听、理解与陪伴，给了他人生的一道光。他希望这本书也能成为受性侵之苦的孩子与成人眼里的一道光。

◢建立安全感、回顾与哀悼

《从创伤到复原：性侵与家暴幸存者的绝望与重生》则是美国心理创伤研究先驱茱蒂丝·赫曼的作品。作者提出“复原三阶段”：建立安全感、回顾与哀悼，以及最重要的重建人际连结。不论是哪种创伤幸存者，首要任务就是在受保护的环境下恢复一般作息，接下来才可以进行煎熬的创伤回顾治疗。最后，幸存者走入团体，发现自己的苦痛有人懂，自己的经历可以启发别人，开始觉得自己也是普通人，总算走到复原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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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每个抱抱都美好：遭遇性骚扰怎么办／朱惠芳

无尾熊团团是树叶镇上的小开心果，她爱抱抱，也爱笑。可是，从某一天开始，团团再也不笑了，再也不愿意和大家抱抱了，团团到底怎么了……看似和平盛世却暗藏着黑暗，年幼的孩子周围埋伏著种种安全隐患。家长该如何预防，如何应对？与其亡羊补牢，不如未雨绸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