槟城有许多玩味街名,比如老鼠岛(浮罗池滑Pulau Tikus),比如猫巷(Lorong Kucing)。猫巷位在老鼠岛,岛非岛巷非巷。猫鼠共治,猫巷安静,老鼠热闹,街巷汇集许多好看建筑和精彩地道味。
对我来说,安立猫巷30年的清欢茶坊,是此地最美风景。这中式高脚屋,封存许多中年人的美事。久不久,和不同的朋友群谈话间聊起清欢,总有人马上提高声调:清欢还在吗?很多年没去了!生活把大家的菱角磨平了,大家曾把青春写在这里,所以心里总有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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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的主人梁梅莉,大家都唤她梁生。在90年代真文青当道的年月里,她积极往社区和校园推广茶艺,高脚屋里则是一批批写歌搞戏剧办文友会的文青的基地。有人遗落了梦想,有人已是老文青。大家身边,一直有圆圆笑脸的梁生陪伴,有时她是大家长,有时又是大家姐。
时光在清欢是静止的。步上老花砖阶梯,推开玻璃门,踏进厚实木楼地板,迎面的是继程法师墨宝,还有角落装置的瓦瓮和石磨,从未移动。待水滚茶热,时间穿越,也不惊动任何人。
有一些画面一直刻印在脑海,隔了多年,情节仍清晰。闷热午后,推门入茶坊,梁生笔直端坐教茶,和瑞典茶客说茶。茶烟飘飘,茶客低头闻香,专注聆听,那是梁生常说的“修身、养性、怡情、尊礼”茶道精神。
茶坊洗手间里的大窗总是打开,有时完事后才想起忘了关窗,只怪窗外红毛丹树苍苍枝桠,结果时又是红绿交加,让人不小心在厕所看风景。
有次我问梁生,何种茶适合诠释清欢,她秒答武夷岩茶。岩茶茶味醇而厚,能长留口腔回味持久深长,并且香气浓长幽远。清欢和茶客的情谊,正是这个层次的茶味。工读生毕业了,大学生就业了,然后这些人那些人成家了,甚至孩子长大了,仍旧探访。
举国神经紧张等待行动管制令FMCO 启动前 ,旧同事喜光邀往清欢,说是10年没去,不可怠慢,必须即日前往。这回见梁生,没办法再尝豆腐盒、面线酢、火辣香肠面、芝麻枣、红绿茶果冻、荷叶饭这些清欢之味。梁生有感年纪渐长,一人作业,太劳累的煮食能免就免。
“不知道做到几时,有天倒下来就不做啦…… ”梁生悠悠道来。不不不!连忙阻止她说下去。
社区小店的可贵,在于这些温暖的情感连接。人们在这个空间和地域里,建构了爱与关怀,那是快来快去的连锁餐饮店里无法供给和缔造的。老派没有不好,30年不变是因为主人和客人都没期望它生变。人走茶不凉,人间有味是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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