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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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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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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pm 15/06/2021

【逆旅人】野地血根/沈明信

作者: 沈明信
摄影/庄晓谦
摄影/庄晓谦

那是封城的前夕,我把书一摔,合上笔电,收拾行李,跳进电动火车,往荒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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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伏案多日,苦写布秧谷遗址的历史专题。说到追溯历史,到未能解惑之时,就该是闭门造车结束之时。这些天的阴沉,仿佛就这样被劈开一道闪光。

晓谦家住吉打,于是约他同行。我说,我此趟来有两个目的,我要去看看布秧谷的最北之处,还要去看看布秧河,这条不起眼的小河,怎么就这样风骚著名。

由前人划定,布秧谷占地三百多平方公里,最北之处为皂礼山。这山的一半是吉北华人公冢,一个个坟陵黯葬乡魂,上写着广东、福建、显考、显妣,与四周的马来风光极不协调。

另一半是州政府保留地,山顶围上篱芭,闲人免进。就在这篱芭内,深埋着布秧谷1号考古遗迹,从网络搜来的图片看,昔日的佛教塔庙,只剩散乱的座基,掩埋在没胫荒草里。这本是我的目的地。

烈日炙人,尘沙荒凉,车子兜了许久,都找不到上山的路,只得往邻近的村子驶去。斋戒月的正午,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难得寻得一户,两位伯仄坐在廊下聊天。

其中一位朴实可亲,如同他身上的白衫:“啊,你们是来找獠牙王的遗址,是不是?”

红苋菜的乡野传说

话匣子一打,伯仄开讲:昔日的古吉打王国,出了一名獠牙王。据说,有一回厨娘割伤了手,鲜血滴入了煮好的苋菜里。獠牙王吃了大感美味,从此嗜喝人血,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每一次喝完人血,他嘴里的獠牙便长一些。

这样的事当然纸包不住火,愤怒的人民起义,朝中大臣领头推翻他。他一路逃到山里,为了掩人耳目,一边把嘴里的獠牙用力折下,抛得远远的。他丢却獠牙的地方,就叫华玲(Baling);獠牙跌落的地方,就叫芎(Siong)。

虽不是爱民的仁君,可马来人偏偏喜欢獠牙王的故事。再怎么说,穷奢纵欲的吸血国王,最能激发想像,为乡野传奇添上一抹媚惑的血色。

伯仄骑上摩托,领着我们去看,一口位于路旁野地的荒井,就是当年獠牙王的洗浴之处。我上前探头一看,这井早已经淤塞,半洼的雨水,浮着一颗枯灰的老椰。

我们的向导指着远处:“山上还有一口井,是供他饮用的。”我说:“还有佛教的塔庙。”他点点头:“那是狼牙修。”

什么是根?那不经意的文化血液,汩汩与山川大地相融,跨过岁月,越过传说,这才是根。

伯仄答应我们去爬山,说走就走。他回到家里,换上农作时穿的塑胶长靴,带了一把锄草的镰刀,在山脚的草丛拨开一条山径,攀身而上。没行得几步,他说早上下过雨,这一路草叶湿滑,怕我们摔着,建议不如下一回再来。

回到老屋前,我们盯着一株花树不放,5片花瓣开得像碗一样大,艳紫挟淡黄斑斓成色,看似大红花,却没有大红花吊着一根长长的花蕊。

“这花,我也不知道它叫什么。我折根枝干,你们拿回去种吧。”伯仄仍是一脸祥和,生活的阅历养成他的端方豁达。临别时,他身上那件薄薄的白衫,在阳光下如此耀眼。

回到吉隆坡,重新蜗居在四堵墙里,打开电脑,一群键盘侠高谈阔论,八卦着比尔.盖茨的婚变,不禁怀念起北方的野地。太阳暖暖地晒着,从水田到山林,清风抚动,白云蓝天,偏远的一隅,却涵盖一方天地。

听过无数回,人说马来亚是福地。供桌下一块“唐蕃土地”,写着“福地福人居”,朝暮上供,便是香火;植根于此,便是福气。

离开桌前,去了一趟市场,买一把红梗苋菜,下镬炒成一碟,流淌的菜汁殷红如血。城市乏味,人生几何,把野地的传说相邀入桌,这饭也吃得有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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