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头小城·香火

看到三个女儿带娣、招娣、迎娣默默点头，手里的婴儿也停止哭闹，亚男稍微冷静下来。

想到明天老家的点灯会，脸上止不住的冷笑和痛快。

这要从两年前她刚怀上老幺的时候说起，点灯会是老家——张家村的传统，亚男丈夫家是村子的大家族，素来是他们的长子嫡孙负责点火传灯，以往都是亚男的丈夫负责。可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怀孕，家中独男的丈夫觉得自己连生三个女儿对不起张家祖先，在点灯夜前夕跑了。

如今老张家有后，前几天家婆还亲自打电话来关心她们的交通，还特意派人开车接她们回老家。

亚男今晚几乎是笑着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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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亚男抵达老家后，家婆亲自上门迎接，满脸堆笑地关心她的生活起居，托自家儿子的福，亚男这两年陆续从家婆收到不少经济援助，吃穿不愁。

“带娣、招娣、迎娣，快把弟弟带给阿嫲看看，阿嫲很想念耀祖。”亚男交代女儿们。

“耀祖长得可爱又精，谁不喜欢？来来来，你们坐车酱久肯定累了，休息一下好好准备等下点灯会。阿兰！阿兰！快来帮舅母拿行李。”

“不用了，她们会拿的。”亚男说完，和抱着孩子的家婆嬉笑走进客厅，留下三姐妹搬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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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张家村一片漆黑，今晚是两年一度的点灯会，全村必须熄灯，直到灯火由家里的长子嫡孙传来才能一个个亮灯。

亚男老家的祠堂就是点灯仪式的起点，家中男丁只剩不到两岁的耀祖，重担自然是落在他身上。届时，亚男需要握着耀祖手点火，期间火绝对不能灭，不然会给村子带来噩运。

亚男自信满满地抱着耀祖，三姐妹跟在身后，她抓住耀祖的小手、握起火棍，准备点火。

过了快十分钟，火棍仍旧没有被点燃，亚男气息渐渐不稳；而靠近聚宝盘的耀祖被高温烤得不舒服，挣扎地越发激烈。

周围的村民窃窃私语，原本肃静的祠堂逐渐躁动，亚男家婆看不下去，命令外孙女阿兰安抚村民，自家拉亚男和耀祖去祠堂后方。

“哎哟！不好意思各位老乡等久了，刚才我们耀祖闹脾气，男孩子嘛哈哈哈……”亚男家婆抱着耀祖笑脸盈盈的出来。

仪式继续，亚男家婆握耀祖的手点火，火棍瞬间便烧起来，灿烂的火光显得亚男的脸色更加灰暗。家婆斜睨她一眼，左手抱着耀祖，右手握住火棍，两人在无声中较量，而村民也陆续散去回家准备接火。

两人没有注意家婆手中的火棍越烧越猛，几乎半个火棍都陷入火光中，耀祖被火焰吓到，四肢乱踢乱打，不小心踢到家婆的右手，家婆手一松——火把落地，火倒是没有熄灭，倒是越烧越猛，在地上燃起一小片火海。

两人在火海边缘扭打在一起，带娣、招娣、迎娣三人静悄悄地从中抱走耀祖，火势渐大，阿婷和阿兰不知所踪。亚男和家婆仍没有停止扭打。

三姐妹看着火海吞噬自家的母亲和奶奶，等到两人的尖叫声由强转弱，才开始走出祠堂呼喊大人，大姐带娣抱着耀祖站在祠堂门口与缓缓走来的阿兰相望。

“我刚刚报警，还叫了消防员。”阿兰说。

“嗯，很好。带娣回应。

火焰吞噬整个祠堂，家家户户慌乱、互相奔走，从天空往下俯视，整个张家村的的确确地点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