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发现,这一年来整个生活的空间宽敞多了。无论是居住的邻里、街道、巴刹,或是商业中心,旧时喧嚣的声浪、熙攘的人潮悄悄隐没了。一种繁华褪去,回归纯朴的样子。
唯独身边的花草树木,照样郁郁苍苍,活在它们自己的节奏里。
前一阵子干旱,几场雨水过后,花树们更是憋足了劲,竞相怒放。
林先生每天上下班路过,不禁被吸引而驻足——他想起家里的两朵花!
女儿海蓝、儿子山青被禁足在家里日子不短,他们都在做什么呢?孩子听话、配合,放学后就待在家里,做完功课哪儿都不去。可是,能一直窝在沙发上滑手机吗?
今天吃过早餐,他就对孩子说,走,出门散步去!
从住家到附近小公园有一条小径,从前总有居民徒步健行的身影,如今冷清多了。
因为行动管制,割草工人也少来,地上青草长得绿油油的,三棱草摇着烟花棒似的星芒草籽;蒲公英开着鹅黄色的小花,还高举粉白的绒球,在晨风中瑟瑟颤动着。
“瞧、瞧!”海蓝蹲下身子,采撷一支小绒球,鼓腮一吹,“飞呀、飞呀!飞去远方啦!”
“爸爸,您说带我们到苏州、杭州看花,什么时候去啊?”山青望着蒲公英飞远,仰头问道。
“要等疫情过去啦。现在,我们先在家门口看花。呶——”爸爸指着路旁一户住家的篱笆,那里被一片红白交织的花毯覆盖着。
“这花很怪咧,怎么有红又有白?”海蓝用手扶起一簇十几朵垂下的花儿,每一朵都有五角星形花瓣,好奇地问。
“这就是‘使君子’,花开时最先是白色,慢慢变粉色,最后鲜红色。”
“吔!”山青双手举起,“它是花朵中的‘百变金刚’啊!”
“它还是中草药呢!它的种子不但能健脾胃,还能驱除我们肚子里的害虫。”
“弟弟要吃,他是‘排骨仙’,肚子一定长虫!”
“你才长虫,你才是!”山青不服气,向姐姐冲去。海蓝一溜烟跑开了。
“小心!别摔跤。”
海蓝猛地在一棵大树下停住脚步,绕着树头用鼻子向四处猛嗅:“怪哩,哪里来的香气?”
大树下闭鞘姜开着白色花,一旁挨着开着淡紫色的蓝雪花,还有五颜六色的马樱丹。它们都只有异味,但空气中弥漫一股袅袅的幽香。
“风吹来的啦!”山青抬头望,“这棵树好大!”
“这棵是雨树。你们还没出世,它就长在这里啦。”爸爸拍了拍树身,像在跟老朋友拍肩膀打招呼,“你们知道吗?它另有名字‘五点钟树’。”
“记得老师讲过,它的叶子下午五点钟就合起来,好像在给人们报时,所以叫‘五点钟树’。”海蓝说。
“对。”爸爸赞许地看着女儿,“但它最大的优点,还不只是报时。你们看……”爸爸抬眼望向树干高处。
雨树壮硕的枝丫,宛如无数只手臂向着不同方向伸展,擎起茂密的叶子。仔细看,树梢开着细细的粉红色小花,像披着曼妙的纱巾。
“是雨树花朵的香味吗?”弟弟把手搭在额上,张望着。
“你们看到树桠间长着什么?”
雨树的树桠叠叠累累地都是各种寄生植物,横七竖八的,有的像大鸟巢,有的像鹿角,有的像凤尾轻轻摆动,有的叶子垂下如翠绿的瀑布……
“这些都是各种蕨类植物:鸟巢蕨、鹿角蕨、凤尾蕨、革叶蕨等等。你们注意到吗?还有开着白色花的兰花。”
一阵风吹过,小白花轻轻摆动,幽香突然浓郁了。
“噢,我知道了,香味是它发出来的。”山青显得很得意。
爸爸向他翘起了大拇指:“弟弟说对了,它是鸽子兰,长在树上的胡姬。你们看,一棵大雨树,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树荫下,分享阳光雨露,互相依存,和谐共处。”
“就像我们多元民族的马来西亚。”海蓝立刻接下去说道。
爸爸点头微笑。
太阳升高了,凉风扑面。光影投在他们笑脸上,也在路旁绿丛上闪动着。
问一问,想一想:
1. 这篇故事有很多的风景和事物的形容。尝试找出一段你喜欢的文句,学习赏析。
2. 爸爸说:“一棵大雨树,就是一个大家庭,大家都生活在同一片树荫下,分享阳光雨露,互相依存,和谐共处。”这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