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敏洁／李志《叙事歌》辉煌与禁忌中戛然而止

李志，中国独立民谣音乐人。自2019年起，他的名字在中国成了敏感词，所有与之相关的帖子、报导皆被隐去，粉丝怀念他时亦只能以“南京市民李先生”相称以骗过网络代码。他就这样消失了，我以为。当这专辑静静出现在电商平台某角落，封面泛黄的老照片瞬间吸引我，“李志”两个汉字在日语和英语文案里尤其显眼。

这是我认识的李志吗？依曲序看去——〈被禁忌的游戏〉、〈梵高先生〉、〈妈妈〉、〈寻找〉、〈热河〉、〈死人〉，这确实是李志的专辑。专辑内珍藏了他2004年至2018年间创作的歌曲，有挚友老狼和万晓利的参与，有早期那种典型民谣之作，也有进入成熟期后靠向轻金属和朋克的魅力。

新专辑由日韩厂牌发行，李志那把充满磁性的低音，以及略有破音和沙哑的高音依然震撼听觉。虽多为慢板民谣和充满渲染力的迷幻摇滚，但就像苦闷生活中的一声声敲响。“巡演”是李志乐队最乐意走近人群的方式。为了让演出完美，李志坚持和团员们进行长期规范排练。他是认真的，不是简单玩玩而已——这跟他在处理维权事件的态度一致。许多歌手都嫌麻烦，不愿意和大企业纠结授权事件时，李志是一条黑路走到底。

为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参与社会的唯一方式。这样的叫嚣和不平则鸣渐渐成为他的精神符号。“认真是我们参与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认真是我们改变这个世界的生活方式。”他说。比起音乐，听众对李志的怀念或许更多出于对其人品和才华的欣赏。〈1990年的春天〉、〈人民不需要自由〉，以及纪念“六四”的〈广场〉，这些“不和谐”的好歌既无法出现在当年公演歌单，也无缘纳入这张新专辑。

李志辉煌的歌唱事业在巅峰戛然而止，这让许多人见识到原来要让一个名字在自由网络世界消失是如此容易的事，而从今往后，若只能在专辑中与“李先生”相见，那将是更多人心中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