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射精神/01】我的家玉射──一個很中秋的小鎮



2018年9月22日的前後三週,本來默默無聞的玉射(Grisek)突然像是一道彩虹,懸掛在社交和平面媒體的天空上,吸引無數人的目光。
因為玉射在非政府組織“日出希望”的帶領和組織之下,於922首次舉辦柔佛有史以來最花人力、手作功夫、時間、精神和體力等的中秋會,將“玉射精神”發揮到淋漓盡致,給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頻頻問及:地小人稀的玉射是怎樣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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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顧那個從早到晚的中秋會,先由迷你足球賽和老街導覽掀開活動序幕;然後是午後時段的手作坊接棒,再到傍晚出現的兩層樓高竹扎玉兔、水上舞臺和巨大月亮所創造出來的美景,頓時讓玉射登上國營電視臺的晚間華語新聞。
中秋會的幕後推手是一群年齡平均60歲的中老年人。他們興起“我們要舉辦一箇中秋會”的想法,坐言起行,用實幹的精神及魄力,一步一步地做出一番成績。連帶周遭的城鎮包括麻坡、巴冬等地都對當地另眼相看,讚歎他們的不屈不撓,合作無間。
自此,他們也在年輕一輩的伴行之下,陸續在2019年的農曆新年舉行燈飾佈置、為期3天的中秋會和今年的農曆新年燈飾佈置等,成了平面與社交媒體的寵兒,造就愈來愈多人知道玉射。而這些後續的活動則不斷地證實,玉射是地靈人傑,臥虎藏龍,人才濟濟的地方,比如很多村民才華出眾,仿若魔術師,能夠實做出各種各樣所需的道具和裝置,事半功倍。
距離中秋會結束的時間還不到兩年,當地已經出現一些微妙變化,讓人欣喜。例如結業多年的麵攤重出江湖,也有幾個村民陸續創業,開設食檔,吸引周邊小鎮的人前來光顧,為地方增多一點人氣與朝氣。
還有一些國外投資者於去年9月杪,前來考察當地的經濟發展潛能,並獲得房屋及地方政府部的青睞,被選為重點發展的新村之一。
甚至有一個建築師團隊去年為當地設計一項名為“麻河之心”(Heart of the Muar River)提升發展永續計劃,內容包含麻河故事館、河岸公園、生態淨化河流區、河流保育及教育等,等待時機一一化為事實。相關提案也在去年的914中秋會上展出,讓民眾一睹其中的設計與構想,期許村民開始準備,為實踐這個構想打下更全面的基礎。不少玉射人也紛紛回饋一些意見,讓團隊能適當的調整, 好更符合在地人的需要。
當地的這些蛻變讓一些原本在新加坡工作的年輕人,選擇在去年年底回鄉就業。這不單為老鄉添加新的氣息,也使他們與老年人有了新的聯接和情誼。因為他們會一起籌辦活動,互相學習打氣鼓勵。在這個過程中,他們慢慢地將“家”的概念,從自家擴大到社區,包括在行管期間發揮互助互愛的精神,籌款跟展開各種接濟弱勢群體及獨居老人的義舉善行,解其燃眉之急。
本來,他們在今年農曆新年之後打算開始製作中秋會的佈置,但冠病疫情的突如其來讓這些事情暫停。然而,也有人轉念,覺得是老天爺要他們休息一下,蓄勢待發。
無論如何,一場中秋會啟動的是他們對老鄉的再認識,重組自己與河,與土地的關係。他們越來越相信生於斯,長於斯的“我鄉”一定有其獨特之處,等待他們細細挖掘和彙整,從中集結新意,再創盛景。
港主制度催生的玉射
由老街、新村、3個花園住宅區和數個小馬來甘榜組成的玉射,位於麻河的中下段,屬柔佛東甲縣議會管轄,距離武吉甘蜜(Bukit Gambir)大概近6公里。
特殊的是,它不是因為馬共而落成的新村,而是在19世紀末柔佛開始實行的港主制度(Sistem Kangcu)中催生出來的一個地方,當時周遭種了很多的甘蜜,進而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至於開埠港主是籍貫潮州的袁財源,他的墓碑就坐落在玉射北帝廟後端的油棕園內,今年村民美化與提升這位先賢的墓碑,使墓碑與周遭環境煥然一新。
港主制度意指港主在一條河流上選擇開荒地點之後,便向統治者申請開港準證或所謂的港契(Surat Sungai),持有港契者擁有相關土地的發展與管轄權,它的範圍是在一條河的支流和另一條支流之間,支流流向主流的地方便稱為一個“港”,也稱“港腳”(Kangkar),而港主也須每年向統治者繳納稅金。目前,玉射河岸仍然保留當年的小小碼頭,標示著過往曾有的繁忙痕跡。
現今,當地的人口大概是3000人或約400戶,福建永春、潮州跟海南是當地的3大籍貫。和其他小地方一樣的是,它在時間的匆匆腳步之下,也面臨人口逐年外流及減少、居民老齡化、隔代教養、地方毫無生氣且逐漸凋零沒落的困境。922中秋會似乎使當地慢慢脫胎換骨,欲重振雄風。

到印尼探索地名的由來
玉射給外人的感覺是“一個很中秋的地名”,讓人初聽就會自然聯想到玉兔和射日,即使它的原意不一定與中秋有所關連。
當地小學培英學校董事長鄭正和說,從自己懂事以來,就開始收集玉射地名的典故,但眾說紛紜卻不確定哪一個是對的。其中一個說法源自教科書歷史所記載的:馬六甲最後一任蘇丹馬慕沙當年被葡萄牙軍打敗後逃亡到巴莪老港,他有一次與隨從在河邊釣魚時,聽到河邊的兩棵樹木磨擦出來的聲音像是“Grisek”,就將此處命名“Grisek”。
而玉射的馬來文拼寫就有3個,即Grisek、Gersik和Gerisik,當中Grisek是比較普遍的寫法。至於為何中文是“玉射”,且是用“玉”和“射”,就不知源頭何來。
現年71歲的他說,在50年代,老一輩為了討個吉利,祈願當地人口旺盛,還將玉射這兩個字各加上一個“口”。不過,現實的條件卻證明,心想未必事成,於是,玉射的寫法又還原為沒有“口”的玉射。這也解釋為何玉射的一些招牌上,玉射兩字會有多一個“口”的原因。
為了要探索玉射地名的由來,身為玉射北帝廟時任財政的他,曾與其他理事及鄉親,到印尼爪哇東部泗水北部一個叫“Gesek”的小鎮一探究竟,收集相關資料。然後,他從資料裡發現:“Gesek”有不少爪哇人遷居到馬來半島,落戶在玉射附近,並形成一個很大的爪哇村亦稱為“Gesek”,村裡人的媒介語是爪哇話,可算是最早到柔佛生活的一群人。或許這也是玉射的馬來文地名的緣由之一。
意外的是,他從中也發現玉射北帝廟供奉的元天上帝,也是從那裡遷移到玉射,可見相關資料有一定的可信度。
另外,由於早期的玉射有種植甘蜜,是許多玉射人賴以生存的經濟作物,但隨著其他原產品的崛起,甘蜜跟著沒落消失。他為了讓新一代不忘本,知道何謂甘蜜,就主動聯繫新山中華總商會推動種植甘蜜小組負責人蕭開富,前來當地講解甘蜜的來龍去脈,還在自己的家裡、北帝廟和培英學校種植甘蜜,介紹甘蜜給新生代認識,希望這種用途廣泛的植物能夠重見天日,用心良苦。
同時,他一有空時就會閱讀文化歷史典故書籍,並有蒐集剪報的習慣,以便有需要時能有資料參考。或與老一輩聊天討論地方上的過往,包括先輩前人如何在此開天闢地,怎樣從沼澤地帶走到北帝廟等等,拼圖般地連接各種傳說與典故。
他如此這般的積累,逐漸比較知道地方上的歷史變遷,能夠與後代娓娓道來其中的起伏及省思,期許後輩更珍惜先賢的付出和努力。所以,凡與他有所接觸的當地和外地的年輕人均認為,他為故鄉付出不少的心力,名副其實是“玉射超級導覽員”。



功能多元的玉射北帝廟
一個地方有一座廟透現的是廟的多功能,包括讓信眾膜拜、歷史文化藝術中心等,也是地方創生的基地之一。帶領鄉民朝向新的領域築堤建牆,玉射北帝廟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港主袁財源於1893年在北帝廟現址的前端建造一座兩層樓高,類似四合院的房子,充當住所、辦公室和牢房的同時,也收容剛來南洋的同鄉僑胞。當時的人都稱這座四合院為“大厝”(福建話,大屋子之意)。而他也是眾人的領袖,率領大家開荒拓地,卻遇到很多阻礙和困難,於是,他親往印尼廖內引進一尊元天上帝金身及香火,供奉在此房裡,並將之命名為北帝廟,供鄉親父老膜拜,祈求諸事順利平安。
此外,這房子也設有私塾讓學子上課識字,是當地小學培英學校的前身。
隨著這座大厝不敷應用後,他於1899年(光緒二十五年)在大厝前方右端的山坡處下端興建一座廟宇。廟裡存有一些古物像牌匾、對聯等。
1968年,在時任主席楊萬泉的發動之下,北帝廟開始在山坡處重建另一間新廟,就位於舊廟的後端。1969年5月4日,新廟落成及啟用迄今。舊廟就被荒置到2006年重新修復,所以,初到貴境的外地人一時會搞不清楚,哪間廟才是北帝廟的“原廟”,需要在地人指正才行。
在“原廟”後端的左邊設有一個大禮堂,備有一些運動器材讓村民健身,亦是廟方和村民舉辦活動如宴會、卡拉OK唱歌活動和遊神花車製作等的場所。一旦村裡有什麼活動需要場地製作大型道具時,也免費開放讓大家使用,像922中秋的巨型竹扎玉兔和大頭蝦布條印製,就是在這裡完成所有的製作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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