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菲前总统押送海牙审判的前因后果

大规模的法外处决，构成危害人类罪。虽然菲律宾于2019年正式退出了《罗马规约》，但国际刑事法院仍保留对杜特尔特的调查权，并在2025年初发出逮捕令。菲律宾现任政府在收到逮捕令后，并没有以主权为由阻止，反而迅速配合国际组织，将杜特尔特押送至海牙。

菲律宾不选择在国内审判杜特尔特，主要考量原因包括以下几点：

其一，菲律宾司法体系的局限：菲律宾司法体系在审理涉及前总统案件时，有很大可能受到政治压力和司法不公的影响。杜特尔特在任内安插盟友在司法机关任高职，建立强大的司法保护网。如果在菲律宾审判，杜特尔特会利用关系网拖延审判，影响判决结果。

其二，国际刑事法院的管辖权：尽管菲律宾已经退出《罗马规约》，但由于杜特尔特在2019年退出前已经被ICC立案调查，法院仍然有权继续审理他的案件。此外，国际社会普遍认为菲律宾国内司法体系无法确保公平审判，因此ICC决定介入。

其三，现任总统小马可斯政府的政治考量：希望配合ICC逮捕杜特尔特，向国际社会表明菲律宾政府尊重法治，同时一石二鸟的削弱杜特尔特家族在菲律宾政坛的影响力。小马可斯政府认为，如果由ICC审判，国内政治分歧会减少，政府可以专注于施政，而不会被国内政治斗争或民众街头抗争而拖累。

对菲律宾政治局势的影响：5月中期选举展望

菲律宾即将在2025年5月迎来中期选举，而杜特尔特的被捕无疑会对选举结果产生重大影响。

首先会削弱杜特尔特派系的政治影响力，杜特尔特家族在南部达沃地区拥有强大支持基础。杜特尔特的被捕可能会影响其女儿、副总统萨拉的政治前途。她原本被认为是2028年总统大选的热门人选，但父亲被捕会损害她的政治声誉，甚至影响她在中期选举中的影响力。

相反的，杜特尔特支持者对他被押送海牙感到愤怒，认为与杜特尔特联盟的小马可斯“出卖”盟友。因此，在选举中，亲杜特尔特派系的选民可能会转而支持反对小马可斯的候选人，这将导致执政联盟在国会选举中丧失优势。

如果选举结果对执政党不利，小马可斯的政权稳定会受到挑战。他将面临国会的反对派压力，甚至影响未来的选举连任。因此，小马可斯必须采取措施安抚选民，防止支持率下滑。

如果按照剧本走，杜特尔特的支持者会组织抗议活动，引发社会动荡。菲律宾历史上曾多次发生因政治问题引发的大规模示威，政府需要妥善应对，以防止局势失控。

杜特尔特与小马可斯结盟破裂的原因

杜特尔特与小马可斯在2022年总统大选时结盟，但才两年，关系却急剧恶化。导致他们“翻脸”的主要原因包括：

其一，对华政策分歧：杜特尔特执政期间采取“亲华”政策，与中国关系密切；而小马可斯上台后则在对华政策上转向亲美，特别是在南海问题上态度强硬。对华政策的分歧导致两人关系逐渐疏远。

其二，禁毒政策的矛盾：杜特尔特以“铁腕禁毒”，而小马可斯政府在禁毒问题上却采取怀柔政策，强调应该进行司法改革和社会康复计划，而非大规模逮捕和处决疑犯。这使得杜特尔特派系认为小马可斯在削弱他们的政策遗产。

其三，政治利益冲突：小马可斯准备2028年继续执政，而杜特尔特家族则希望在下届大选中夺回政权。双方的政治利益出现冲突，最终导致联盟破裂。副总统萨拉曾因斗争而扬言刺杀小马可斯，众议院多为小马可斯盟友，因此通过弹劾萨拉的决议，目前弹劾案现已呈上参议院，等候裁决。

杜特尔特被捕并被送往国际刑事法院审判，意味著菲律宾政坛进入新阶段，亦即现有的执政联盟分裂。这一事件对菲律宾的司法体系，以及中期选举都会产生重大影响。

未来，菲律宾政府需要在国际压力与国内政治稳定之间寻找平衡。一方面，小马可斯必须在国际社会前维护法治，另一方面，他必须安抚杜特尔特的支持者，以避免政治危机扩大。

无论如何，杜特尔特的被捕已经成为菲律宾政治史上的重要转折点，未来的局势发展仍值得密切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