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 | 国行前总裁：拨款最多 效益不成正比  马教育制度须大改革

PISA报告显示成绩处“后段班”

根据历年的PISA报告，马来西亚自2009年参与该评估计划以来，表现呈进步趋势，但历经冠病疫情重挫后，2022年的评估中成绩明显下滑至在阅读（388分）、数学（409分）和科学（416分）的三大项目测试成绩得分，远低于经济合作暨发展组织（OECD）的平均水平472分。

PISA报告是从2000年开始由OECD每三年筹办一次的大规模国际学生的能力评估，通过测试各国15岁学生在数学、科学、阅读方面的素养，包括知识、技能、态度、价值以及实际应用能力，了解不同教育体系下培养孩子关键技能上的效果。

在65个国家及地区评比中，马来西亚的排名一直被视为是“后段班”。

英校应重启 允多源流教育

作为我国当年最后一批的英校毕业生，慕哈末依布拉欣多次公开支持重启英文学校，也主张马来西亚应允许多语流教育体系并存，让家长自主选择子女接受国语、英语或华语的教育模式。

“英语依然是全球通用语言，是科技与知识的媒介，而华语也会很快成为另一个国际重要的知识语言，尤其越来越多研究成果与新知识将会以华语为载体。

“我们必须善于运用中国大学、科研期刊发表的研究成果，这样我们才能第一时间取得知识优势，而不是等到这些研究成果被翻译成英文才开始了解。”

此外，他也看好中国会成为全球最大经济体，若按购买力平价（PPP）计算，中国在2023年的国内生产总值已经高于美国，大马要与中国进行贸易，就得更多人懂得说华语。

“这一点对我国非常重要，考虑到我们当前面对来自美国（加征关税）的挑战，现在正是推动这些改变的时机。”

掌握三语变基本需求

一直以来，马来西亚以多元语言社会为傲，经常将“掌握三语”视为全球竞争力市场中的优势。对此，慕哈末依布拉欣直言，世界各地掌握多语言能力的人已多不胜数，未来，掌握良好三语将变成基本需求。

“双语已经不再代表未来，无论我们是否接受，我们的教育体系都必须实现三语化。”

他认为，学生在完成12年基础教育之后，必须能够同等熟练掌握马来语和英语，再加上阿拉伯语或华语，才能在全球维持竞争力。

“这不是奢侈，而是必须。”

他认为，我国教育制度必须摆脱政治化，并且给予技术官僚和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更多的支持和协助，真正带动国家与经济发展。

“马来西亚其实有很多聪明和有才华的人，但我们必须善用他们，而不是把教育、就业机会及经济政策等议题政治化，这些议题不该沦为政治辩论的工具。”

废除考试是种倒退

我国近年来逐步废除小六检定考试（UPSR）和初中评估（PT3），也有声音建议废除大马教育文凭（SPM）。慕哈末依布拉欣认为这是错误的做法，是一种倒退。

“我不认为单纯取消考试会带来任何好处。”

他强调，考试并非鼓励学生死记硬背，而是作为一项基准分析（benchmarking study），找到教育制度里的缺陷，从而在政策制定中对症下药。

“我们应该定期测试学生在阅读、数学和科学理解能力方面的水平，如果没有考试基准来检验学生的能力，在11年义务教育结束时才来评估，恐怕为时已晚。”

教改4大方面 吁重视学前教育

在慕哈末依布拉欣看来，目前大马教育制度改革重点在于4大方面，即全面提升教师素质与培训、课程内容必须更新并纳入人工智能等新兴科技、设立包容全民的学前教育体系和重启英语教学学校。

在学前教育方面，他认为政府应推动至少两年的统一学前教育，包容所有城乡间的各族孩童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同学习及互动，建立情感连结。

“某程度上，这也是确保城乡之间的孩子能够公平地获得优质教育资源的方式” 他解释，许多乡区的贫困状况导致学前教育资源薄弱，在升上小学接受正规教育时，早已远远落后于城市学生。

“因此，为全体大马人民提供学前教育服务至关重要，也是让年轻一代在全球中更具竞争力的教育基础。”

重审视如今所需技能

至于科技和数字化，则是无庸置疑的趋势，大马教育课程及课外活动必须重新审视以符合现今世纪的所需思维和技能，尤其人工智能发展极为迅速，且将主导未来。

“不过，我们却尚未大规模地在学校中落实相关措施，包括需要在学校体系中培养批判及高阶思维的能力。

“就如一个具备批判性思维能力的人，通常将更有能力提升自己的事业发展，也更能够提出新事物、新点子、新思维，也就是创新。”

推动各州教育体系民主化

此外，他进一步倡议政府推动教育体系“去中心化”模式，从中央集权的教育体系，赋权至各州属展开试点改革，探索最适合各州的教育政策。

“中央集权的国家教育体系，成效取决于中央政府的强弱，比如拥有如中国或新加坡政府的高效，那么学校和教育体系也会很强；但如果中央政府效能不足，只是中规中矩、平庸管理，那么整个教育体系也会表现得平庸。

“这会导致缺乏竞争，即只有一种课程、一个理念、一种教学法、一种思维方式，最终结果就是表现低于标准。”

在他看来，砂拉越已开始探讨适合该州发展的教育体系，如砂拉越的免费高等教育计划将从2026年开跑，惠及所有砂拉越子民。

“像雪兰莪、柔佛、槟城、霹雳等较先进的州属，应被赋予试点权力，自主制定州内教育政策。”

就政治现实考量而言，慕哈末依布拉欣承认，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构想，但确实有其必要，因为只有引入竞争机制，让不同州属的教育系统互相比较、相互提升，才能有机会更好地带动整体教育质量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