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价4月飙上每安士3500美元，改写历史新高，市场精神为之一振。
过后，中美两国宣布重启关税谈判，消息一出即打压市场避险情绪，黄金涨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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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3日，黄金期货单日急挫超过3%，跌破3300美元关口。
近来数月，在缺乏新的催化因素之下，黄金价格陷入窄幅波动格局，引发投资者开始质疑当前金价是否已脱离基本面，是否存在泡沫风险？甚至高处不胜寒？
2020年，受冠病疫情影响，全球中央银行大规模实施货币宽松政策，推动黄金史上首次突破2000美元，让这项工具再次映入投资者眼帘。
尽管金价之后数年历经多轮调整，但整体仍在1500至2000美元之间波动。
自2024年起，在联储局降息预期升温以及各地中行持续加码购金的推动下，国际金价势如脱缰野马般强势上攻。根据TradingView投资平台的数据，黄金自年初的2045美元一路飙升至年底的2639美元，全年涨幅高达29%。
世界黄金协会指出，2024年旗舰，金价刷新历史高点次数多达40次，涨势十分惊人。
进入2025年后，国际金价走势继续扶摇直上，不仅在3月14日首次突破3000美元这一重要心理关口，更在4月22日一举升破3500美元大关。
根据世界黄金协会发布的《2025年黄金年中展望报告》，金价在2025年上半年26次创下历史新高。
面对如此疯狂的涨势，引发市场对黄金是否出现泡沫的担忧，对此华尔街大行看法偏向乐观，并不认为这个问题值得令人担忧。
花旗改口唱好黄金
值得注意的是，就连长久以来有着“黄金空头”称号的花旗集团，近期也已转换念头唱好黄金。
花旗6月曾表示，黄金需求将在2025年第三季触顶，随后市场需求将逐渐转弱，金价有可能在2026年下半年回落至2600美元。
当时，花旗指出，黄金过去两年内已累计上涨逾100%，在当前地缘政治未进一步恶化的前提下，金价上涨空间可能受限。换句话说，高金价本身已成为最大的利空因素。
然而，近日花旗却改口，将未来3个月金价预期从6月的每安士3300美元上调至3500美元，预期交易价格区间也从之前的3100至3500美元上调到3300至3600美元。
花旗改口的原因是，下半年美国经济成长及关税相关的通胀担忧情绪仍将居高不下，加上美元走弱，这些因素将推动黄金价格上涨，有望创下历史新高。
花旗补充，美国就业市场数据疲软、联储局利率动向，以及乌克兰战争的地缘政治风险等，都是推动金价走高的关键因素。
小摩持续看好
与之相对，摩根大通一直对黄金抱持乐观立场。
摩根大通预测，黄金价格将在2026年挑战每安士4000美元以上水平，主要受到全球中行与投资者持续购金的支撑。该行指出，2025年全球黄金市场的季度平均净买入量高达710吨，显示市场结构性买盘仍然稳固，为金价提供强大后盾。
不过，摩根大通也提醒，尽管看好黄金长期走势，但黄金市场仍存在潜在风险，若全球中行的购金潮出现意外骤降，将构成黄金市场最大的基本面利空情境，可能对金价造成显著下行压力。
宝光控股董事萧德明：基本面支撑没泡沫风险
对于黄金泡沫化问题，宝光控股董事萧德明认为，目前黄金虽仍高居3000美元之上，但背后拥有基本面支撑，并没有泡沫化风险。
“我1990年代进入黄金行业，当时每安士黄金价格大约400美元，如今已突破3000美元。如果你说黄金是泡沫，未来可能暴跌回1000美元以下，我觉得这几乎不太可能。”
他指出，当前全球中行即便在黄金高价位仍积极买入黄金，在地缘政治风险升温、去美元化趋势和通胀压力未退的情况下，黄金正逐步转变为被中行与投资者共同青睐的稳定资产。
对于金价是否可能在今年跌破3000美元？萧德明回答：“如果你问我，黄金会不会跌破3000美元，说真的，我并不觉得金价会回到这个水平，相反的，我认为黄金整体走势依然是上行的。”
不过，他也提醒，宏观环境千变万化，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关键在于发生的概率有多高。他认为，只要地缘政治局势、美元走势以及利率政策没有出现明显变化，金价回落至3000美元以下的概率相对较低。
黄锦荣博士：黄金向来都是“泡沫”
对于黄金是否已形成泡沫之说法，拉曼大学商业与金融学院教授黄锦荣博士则提出另一面的观点，也就是其实黄金一直都处于“泡沫”状态。
他解释，泡沫的定义是价格脱离基本价值，而黄金本身并不具备传统意义上的生产性，既不会创造就业，也无法带来现金流或创新成果，相比之下，股票上涨往往伴随公司盈利增长与派息，这种上涨是有基本面支撑的。
但黄金没有这些基础价值的锚点，它的价值是建立在人们的共识与信任之上。这种信任价值类似于货币的网络效应（Network Effect），网络效应指的是因为大家都用，所以你会用，是因为你预期其他人相信黄金有价值，所以你也会赋予黄金价值，这种建立在共识上的价值，也可适用于比特币等非生产型资产。
“我认为，黄金在300美元的时候是泡沫，在1000美元、3000美元时也是泡沫，但是否会崩盘，就不再取决于它本身是否存在泡沫，而是投资者对它未来价值的预期是否发生转变。”
受其他资产价格影响
第二个观点是黄金的价格其实是受限于其他资产的基本面。比如说，当整个经济的不确定性解开，经济恢复正常，大家就会重新购买那些有生产力的资产，减持黄金，黄金价格就会下跌，所以黄金它不是受自己本身的基本面影响，而是受其他资产价格的基本面影响。
汇丰银行分析员詹姆斯斯蒂尔：黄金并非零风险
尽管黄金历来视为避险资产，但汇丰银行贵金属首席分析员詹姆斯斯蒂尔提醒，持有黄金并非完全没有风险，特别是在全球宏观经济环境和市场结构发生变化的当下，金价面临的潜在下行压力不容忽视。
他指出，2024年黄金的强劲涨势，主要源自市场对联储局将大幅降息的预期。然而，如果联储局实际的降息幅度低于市场预期，货币政策反而可能成为金价的利空因素，这将降低黄金的吸引力，并可能触发市场对黄金的重新定价。
美元走强抑制黄金表现
汇丰银行外汇研究团队预测，如果联储局降息幅度低于此前预期，美元可能在2025年下半年走强，这将抑制黄金表现，对黄金构成下行压力，并至少限制其上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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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地缘政治风险指数的下降，全球贸易与关税政策趋于明朗，黄金的避险需求可能会相应减弱，可能对黄金造成利空。
为进一步分析黄金价格走势，汇丰团队考察了黄金与两个不确定性指标的关系，也就是美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EPU）；以及地缘政治风险指数（GPR）。
詹姆斯斯蒂尔指出，黄金与EPU之间呈现温和的正相关关系，显示在政策不确定性上升时，金价通常同步上涨。而地缘政治风险与金价的关系则更复杂，取决于风险事件的性质与市场的风险感知。
例如，1991年海湾战争期间GPR指数飙升，当时候沙地阿拉伯迅速填补原油供给缺口，这起事件对宏观经济影响有限，因此黄金价格未出现大幅波动。
金价高企反映全球焦虑
与过去不同，以前黄金价格在风险上升后往往会随着局势缓和而回落，而如今这种缓解现象已不复存在。自911事件以来，金价大致维持在长期高位，这反映出全球处于一种长期的深层不安，投资者也正为这种“不可解决的不确定性”做出配置；目前高企的金价，或许反映的是全球焦虑状态。
“短期内，关税和全球贸易战风险与政策不确定性会使得金价至少在短期内走高，但是如果投资者需求没有提高，无法消化未被实体市场消费的剩余金条，金价可能会走低，而我们预计黄金在2025年剩余时间将在2800至3350美元之间波动。”
另外，世界黄金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若全球地缘政治与贸易风险缓解，美元与美债回酬率上升，黄金价格在中期内可能面临回调压力。
若各国中行购金步伐放缓，加上零售和投资需求减弱，有可能导致黄金在中期面临价格下行的压力。
短期风险犹存长期趋势看涨
金价在最近一年半呈现爆发式上涨，从2023年10月的每安士1700多美元，仅用一年半时间就上涨至2025年4月的3500美元，涨幅超过100%。在2024年，黄金从年初的每安士大约2000美元，一度触及全年最高的2800美元，全年突破40次历史新高。
来到2025年，黄金上涨速度更迅速，黄金期货价格从每安士3100美元关口到3200美元，仅用了约10个交易日。再从3300美元到3500美元，仅仅用了4个交易日。黄金期货在4月22日价格更是突破3500美元大关，盘中最高触及3509美元，再次刷新历史新高。
这不禁令人好奇，金价在连续突破新高后，是不是已出现超买迹象？
多美集团董事总经理吴逸平：10%调整仍属正常
多美集团董事总经理拿督吴逸平指出，尽管黄金价格仍有上涨空间，但短期内可能出现回调。他解释，如果金价下跌100或200美元，乍看之下似乎是大幅波动，但相较于黄金目前的3000美元以上的高位，其实波动幅度并不算高，如今百美元的涨跌已属常态。
近期金价虽有调整，但属于健康的技术性修正，并不构成趋势逆转。
“考虑到金价自年初以来已上涨20至30%，若出现10%的调整，也属于正常的技术性回调。任何涨势强劲的资产都会出现一定幅度的获利回吐，这非常正常。”
他认为，支撑黄金涨势的宏观因素仍未获得根本改善，尤其是经济与地缘政治的不确定性，短期内难以消除。关税战并不是近期才开始的，而是已持续多年，如今影响更广，使得经济增长承压。
至于在特朗普执政的背景下，是否会加剧金价波动？他认为，只要存在不确定性，黄金的波动性自然会上升。此外，货币信心的不足也是推动金价的关键因素之一。
“货币信心需要一朝一夕才能建立，若失去市场信任，短期内很难恢复；而地缘政治紧张局势已持续多年，越来越复杂，也难以迅速解决。”
全球中行增持支撑金价
中长期来看，他认为全球局势可能趋于更复杂和严峻，而全球中行纷纷增持黄金储备，成为金价的支撑因素。因此，从基本面来看，黄金长期趋势仍看涨。
金钻珠宝商联总会长谢扶佑：不可能回落过去低位
马来西亚金钻珠宝商公会联合总会（FGJAM）总会长拿督谢扶佑表示，目前来看，他是没有看到黄金在下半年明显的潜在下跌迹象。
不过接下来黄金走势可能还是要看美国的政策，尤其是联储局的动向，比如是否加息或者降息，这将是左右金价的关键因素之一。
“目前根据我的观察，金价应该只会有正常的波动，不太可能出现显著的下滑。”
黄锦荣也认为，黄金的价格虽然短期内存在波动，但从长期趋势来看，上涨动力具有深层次的结构性基础。
存在正常周期波动
“你看黄金的历史，从1970年代每安士的35美元，到如今已突破3000美元；周期性的波动肯定存在，但要金价回落至过去的低位，几乎不可能。”
他解释，黄金作为一种供给有限的资产，其价格随着全球经济体量扩大而水涨船高。无论是投资需求、避险功能，还是个人财富增长带来的资产配置需求，都是推动金价上扬的长期因素。
更重要的是，黄金是一种几乎没有违约风险的资产。没人会相信黄金的价值会一夜之间归零，这使得黄金天然具备安全资产的特质。
因此，在上述几大因素的支持下，他认为黄金的结构性上涨趋势将延续，虽然金价短期会随市场情绪起落，但从长期来看，黄金仍具备上涨空间。
不过，他也提醒，当前黄金价格的上扬能否持续，仍取决于接下来几个月的宏观发展。例如关税战的走向、中美谈判进度、美国是否陷入经济衰退，这些都会左右金价的走势。
前景扫阴霾
黄金吸引力将减弱
“黄金短期内可能会有所回调，但这属于正常的周期波动。”
黄锦荣补充，金价的最大下跌风险就是是经济恢复正常。一旦美债市场、美国经济、关税政策等不确定因素逐步明朗，市场避险需求将随之下降，资金便可能回流至股票、债券等具备生产能力的资产，黄金的吸引力就会减弱。
结语
随着金价在过去一年半内翻倍上涨，华尔街投行对黄金是否陷入泡沫的看法整体偏向乐观。花旗集团近日将未来3个月的金价预测，从6月份每安士3300美元上调至3500美元，并将交易区间预期由原本的3100至3500美元，上修至3300至3600美元。该行认为，下半年美国经济成长及关税所带来的通胀忧虑仍将持续，加上美元走弱，将继续支撑金价走势。
另一方面，摩根大通则更为乐观，预期金价有望在2026年升至每安士4250美元，主要受惠于中央银行和全球投资者的强劲买盘。
尽管近期金价出现回调，本地金饰业者与经济学家普遍认为，这属技术性调整，并不代表黄金的上涨趋势已告终，支撑黄金中长期结构性上涨的基本面因素依然存在。
【下期预告】
随着地缘政治与经济风险不断升温，黄金价格持续攀高。从2023年10月的每安士1700多美元，仅用一年半时间就上涨至2025年4月的3500美元，涨幅超过100%。在这样的涨势背后，黄金是否仍具备投资吸引力？是否进入长期结构性牛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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