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时节/潘章杰(双溪古月)


小时候可以站在门前看雨一小时,静静地、专注地,只为分辨那些细细密密的雨丝,是否在同一个时刻,从天的高处,一齐落向大地。那时的世界不大,雨却很深,轻轻掉落进童年的记忆里。
记得很小的时候去姑婆家,外头的雨下得急促,风把雨打在窗上,像有人不断轻敲玻璃。客厅的电视正播放着龙卷风的电影,而厨房里传来热油的声音,姑婆正在炸自制的薯块。我们一边吃着那在当时被称作“洋派”的点心看着电视荧幕,时不时望向窗外那场热闹的雨。当时的风暴虽狂烈,雨和龙卷风几乎没想像中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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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大姐会骑摩托车载我去附近小镇的霸级市场逛,回程时我们会碰上下雨天。我们会和汽车比赛谁驶过水洼时溅起的水花更高。我们笑着、叫着,在雨中飞驰,我们乐此不疲。水珠打在脸上,不是冷,而是兴奋。
那时候的雨,是好雨。
不再友善幽默的雨水
然而,随着成长,开始自己骑摩托车,才明白雨中的世界并不总是温柔。雨滴打在脸上,不再是童年的欢愉,而是刺骨的冰冷;溅起的水花,不再是游戏,是寒入骨和未知的隐患。汽车呼啸而过,地面湿滑,回家的路变得危险而漫长。
当时在金马仑工作,高海拔的细雨更是细得如烟,却也更容易钻进骨头缝里。雨一落,咳嗽就来,衣物难干,空气里总飘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雨水不再是友善幽默,而是需要提防的敌人。
近日的天气热得像失了效的温度计,任由红线不断往上蹿。那种热,冰凉的椰子水或煎蕊也难以驱散,而是需要一场能入梦懂人心的雨,至醒来时已不见,只有窗台残留的雨痕证明它曾来过。能恰当地消解酷暑而不妨碍工作的一场雨,这份愿望是否过于奢求呢?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雨的意义在我心中悄然变化。童年的雨是欢乐的旋律,而成年的雨则是沉思的节奏。或许雨,始终如一,静静地落下。变的,是我们匆忙的脚步和不再停留好好看一场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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