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珠/家


在这名为“家展”的展览单元里,住户光叔把单位借出来,让大家走进他家里,确实感受打枪埔人的生活空间。不少街坊朋友,曾经的楼民,也有外国游客,冲着展览最后时刻来到单位,对屹立了五十几年的三百多平方呎小家,产生了各种互动和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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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行了两个多月的“家在打枪埔”展览,终于在9月第一个周末,细雨霏霏的黄昏中结束了。活动最后三天,我坐在F座二楼的一房一厅小单位里顾展,右边的风景,是露台外一览无遗的义山风光。左边的视线,是隔着天井外的对面楼层单位。
在这名为“家展”的展览单元里,住户光叔把单位借出来,让大家走进他家里,确实感受打枪埔人的生活空间。不少街坊朋友,曾经的楼民,也有外国游客,冲着展览最后时刻来到单位,对屹立了五十几年的三百多平方呎小家,产生了各种互动和想法。
梁姓家人曾是A座人家,他们一家三口过来看展,缅怀和探访这个他们曾居住十几年的社区。他们家的单位出售前,梁叔将它租给一对夫妻,说起当年每个月来追租的经历,听来很有电影感。梁叔每回凌晨5点就来到单位对面等候,听见租户睡醒梳洗的动静,马上站到门前要租。有时,他也会夜晚出击,可是租户宁愿摸黑在内也不开灯。
一位叫EDMOND的年轻男生,在单位里逗留很久。他在这里居住至小学才搬迁,对打枪埔的记忆是味道组成的。每天黄昏,邻居们下班回家洗澡,一整个走廊回荡着肥皂味。他上下课后路过垃圾槽的酸臭味,还有小时候每个周末奶奶给他加菜加鸡腿的饭香味,他记得很深。他打开手机,和我分享了叔叔在他四五岁时,拍下他在饭桌吃饭模样的可爱视频,这片段他一直收在手机里,某些时候就会打开来看 。
两位新加坡过来的女生,从市区乘车到了这个陌生境地,她们说走访槟城好几回,总是吃吃喝喝也太肤浅了,所以要走进平民百姓的生活现场观看。另两位同行的退休老师,随性的坐在地上聊天,对目前热烈讨论的重建组屋课题侃侃而谈,认为牢固完好如打枪埔根本不需重建,修整就好。
最后一组访客,是一位带着丈夫拖着两个小孩而来的妈妈。她和这个社区的感情血浓于水。她的日常生活被家庭发条拉得紧紧,这天出门前,安顿好中风的妈妈,她马上赶来。在单位里,她还记得她们家的雪柜、神台和饭桌安放的位置。妈妈即使搬离这里,过去身体还健朗时,习惯每周过来买菜吃早餐。
多么平凡的情感,却又是那么深刻的生命轨迹。家的最初,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不同的诠释,不一样的经验,也未必都是幸福快乐美满的起点。不管你身/生在哪里,那个最初养育你的地方,午夜梦回,它总会冒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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