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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6/2015
南洋机工永远的丰碑.支援抗战舍身取义
作者: admin

5月15日,有春城之称的云南昆明市,一首激荡人心的《松花江上》的歌声在桃源社区的小礼堂里响起,没有绚丽的灯光,没有一流的舞台,没有大型的乐队,没有专业的演员,但二十多名已年过半百的男女,却以最纯朴的表演方式,最真挚的感情,重现了他们的父辈当年告别南洋,勇赴滇缅公路展开抗战生涯的一幕。

当演出结束,演员们拉起“铭记历史,珍爱和平”的横幅的那一刻,台下的观众,已是热泪盈眶。

这是由南侨机工(又称南洋机工)暨眷属联谊会为前来云南考察的海外媒体团特地呈献的一场舞台剧,内容叙述的,是当年南洋机工告别亲人登上轮船时,父母撕心裂肺地呼唤儿子、妻子与丈夫相拥痛哭的感人事迹。这些演员,是南侨机工的眷属,当中大多数是机工的第二代,年龄都已超过60岁。

南侨机工是上世纪1939至1942年中日战争期间,响应号召赶赴滇缅公路,肩负起运送军事物资支援中国抗日军的一群热血青年,人数有三千多人。他们是二战反法西斯战争史上一个由南洋华人组成的一个抗日英雄群体。

这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要从78年前说起。

“七七”事变日军蹂躏神州

1937年,“七、七”卢沟桥事变,开启了日军蹂躏神州大地的历史悲剧,当蜂烟四起,国土沦丧之际,也是中华民族面临灭种灭国的最危险关头。

战争爆发后,日军节节挺进,中国沿海港口相继沦陷,对外贸易和交通几乎完全断绝。为了突破日军的封锁,滇西150万名各族人民夜以继日地赶工,仅花了9个月的时间,就用血肉筑成了被誉为“中华民族继长城运河之后的又一巨大工程”的滇缅公路,创造了世界建筑公路史上一大奇迹。

1939年1月,全长1千146公里滇缅公路正式通车,这条以中国的昆明为起点、缅甸的腊戍为终点的公路,坐落在海拔500至3千多公尺的高山峻岭之间,沿途悬崖峭壁,路况之险峻,令人惊心动魄,行驶其间,稍微不慎,便车毁人亡,甚至粉身碎骨。

这条公路,当时是中国西南大后方唯一的国际通道,由海外支援的抗战物资,都赖以此路输入,所以急需大量技术娴熟的驾驶员和修理员。但当时中国国内的驾驶人员十分匮乏,远远无法应付需求。危难当前,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遂发出急电,向时任“南洋华侨筹赈祖国难民总会(简称南侨总会)主席的陈嘉庚求援。

在陈嘉庚登高一呼之下,南洋青年纷纷响应,3千多名来自马来亚、新加坡、菲律宾、印尼、泰国、缅甸的热血青年,分成15批,经越南、仰光和香港3条路线,先后勇赴战场支援抗战,南侨机工这个代表英勇、爱国(当时的南洋华人仍是华侨身份,当然视中国为祖国)、正义的特殊群体,由此深深刻印在血泪斑斑的抗日历史长廊里,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立下了不可抹煞的赫赫功绩。

令人惊讶的是,这批舍身取义的南侨机工中,竟有4位是女性,她们女扮男装,义无反顾地勇赴前线,来自马来亚的白雪娇临行前给父母写了一封告别信,她这么说:“家是我所恋的,双亲弟妹是我所爱的,但是破碎的祖国,更是我所怀念热爱的”,所以她要“替祖国做点事”。

另一位“当代花木兰”李月美出生于槟城,她女扮男装入选机工服务团后,常常冒着炮火抢运伤员、药品和军用物资,直到一次身负重伤,才被发现是女儿身。

谱可歌可泣历史篇章

这批远涉重洋前往中国抗战的南侨机工,只经过短短两个月的密集培训,就被派至前线,他们驾着运载着军事物资和药物的卡车,日夜不停,以“每七日一个往返”的速度,奔驰在险象环生的滇缅公路,撑起了这条“抗战生命线”,谱写了可歌可泣的历史篇章。

滇缅公路的存在和南侨机工的奋战,令日侵略者感受到巨大的威胁,决心将它截断,于是调集了100多架轰炸机,对滇缅公路进行狂轰滥炸。在枪林炮雨中,南侨机工的生命之火,随时都可能熄灭。

生命危在旦夕不退缩

除了敌军的疯狂轰炸,南侨机工还得面对在险峻的路上车翻人亡,以及野兽和毒蚊的侵袭。滇西至缅甸一带是世界有名的“烟瘴之地”,毒蚊猖獗,疟疾横行,对机工构成很大的威胁。沿途的芒市、遮放曾爆发疫,平均死亡率为每天7至8人。

尽管生命危在旦夕,但南侨机工没有退缩。1941年1月23日,日军炸毁了功果桥,迫使滇缅公路的运输中断。日军扬言,中国这条唯一的国际通道,“3个月内没有通车的希望”。

但南侨机工却发挥了他们智慧,把抛弃路边的144个空油桶扎成7个巨大的“浮筏”,再将它们连接起来,铺上木板,建起了一座水上浮桥,让这条国际大动脉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通车,彻底挫败了日军的狂妄叫嚣。

1942年,出征缅甸的中国远征军败退返华,畹町沦陷,日军向怒江挺进。5月5日,为了阻止日军跨过怒江东进,远征军将横跨于怒江的惠通桥炸毁。一声巨响过后,硝烟弥漫,惠通桥坠入了湍急的江水中,滇缅公路作为国际生命线的使命也因此被迫终止。

从此,中日两军开始了整整两年东西隔江对峙的状态,南侨机工也陷入了被遣散的危难岁月。一些来不及撤回东岸的南侨机工,有的加入了中国远征军继续奋战不息,有的辗转去了印度为盟军修建机场,有的失散在莽莽苍苍的丛林里,东逃西躲,当中很多人后来都被日军所残杀。

1千机工在抗战中牺牲

抗战胜利后,根据调查,当年的3千多名机工,有1千已在抗战中壮烈牺牲,剩下的约2千人中,一千多人和眷属返回南洋。其余由于未赶上办理南返手续,或因其他各种原因留在中国的,也有约1千人。

据统计,从1939年3月至1942年5月间,滇缅公路每天运回中国国内的物资达300多吨,其中通过南侨机工运回的物资每天达45吨。南侨机工也与中国机工一道,运送了10万名远征军进入缅甸作战。此外,他们还在西南运输线上抢修了近千辆军、民用车。由此可见,他们在中国抵抗外来侵略的过程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遗憾的是,和平之后,以一付付铮铮铁骨、一颗颗赤子之心奉献青春的机工,却受到了种种不公平的待遇,他们被忽视,被遗忘,被污蔑,“当代花木兰”李月美甚至被迫害而死。那些返回马来亚的机工,也在一段很长的时期里,过着默默无闻的生活,政府对他们不闻不问,华人社会也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肯定和表扬,南侨机工的历史,几乎是一片空白。

1979年后定位“抗日英雄”

幸好,1979年起,中国实施改革开放政策,改变了南侨机工的命运。南侨机工被重新定位为“抗日英雄”,学者也开始注重机工的史料研究。据云南华侨历史学会副会长何良泽的不完全统计,中国及其他地区至今已先后出版了40多部文集、摄制过十多部影视专片,翔实地记录了南侨机工的人生轨迹和丰功伟绩;并先后5次组织南侨机工及其后代和社会人士重走滇缅公路,重拾记忆。

南侨机工历史不仅是中国历史的一部份,也是马来西亚华族史的一个重要章节。今年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暨中华民族抗战胜利70周年,5月16日,在中国国务院侨办、云南省侨办、云南省新闻办、昆明市外侨办、德宏州侨办、保山市侨办及中新社云南分社的安排下,我们一行约30名媒体人乘车沿着云南境内的滇缅公路,重走了南侨机工之路,访问了南侨机工的后代和飞虎队的老战士,又到昆明西山和畹町的两座南侨机工纪念碑瞻仰献花,考察了松山抗战遗址和惠通桥,参观了滇西抗战纪念馆、国殇墓园等,我们带着无比的敬意缅怀抗战英烈,在向英烈们鞠躬致意的那一刻,很多人都不禁潸然泪下。

岁月悠悠,风雨如晦!二战的硝烟已散,炮声已止,但战争的遗迹,阵亡英烈的墓碑,纪念里的战争遗物,似乎都还在向我们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并警示我们,对于侵略者的滔天罪行,我们可以原谅,但不可以忘记!

陈爱琳:父若知受尊敬必感欣慰

我的父亲陈享12岁就去了马来西亚,从事学修钟表的工作;33岁时到新加坡学习修车开车,是第二批返华的南侨机工。

谈起当年南侨机工的艰苦,父亲从不后悔。父亲在1980去世,高龄96。他一生朴实,不喝酒,不抽烟,喜欢干净简洁,乐于助人。5个孩子深受他的影响,品行都很好。

父亲对祖国的感情很深,如果他能看到南侨机工今天所享有的地位和所受到的尊敬,心里一定会感到很欣慰、很幸福。

徐永泰、徐永贤:挖故乡泥土撒父坟墓

我们的爸爸徐长政(原名徐荣平),是第3批南侨机工,当年25岁。

2012年,我们在孙中山协会的安排下,参加了“亲情中华,寻根南洋”探亲团前往马来西亚,在怡保找到了侄儿、侄女。爸爸在爱大华还留有一幢房子。我们特地挖回了一包爸爸故乡的泥土,回国后,我们把泥土撒在爸爸的墓上,让爸爸永远都有故乡的泥土陪伴。

陈金莲:父错过轮船回不了马

我的父亲陈建文是1939年3月从马来亚回国参加抗战的,属于第三批南桥机工。抗战结束后,父亲错过了回去的轮船,最终留在国内,但马来西亚的家人对他无比牵挂。

父亲返华时30多岁,已经有4个孩子。父亲返华参加抗战一年多后,他在马来亚的妻子就因病去世了,当时年仅16岁的大姐只好一人挑起抚养3个弟妹的重担。抗战结束后,每次机工回国,大姐就带着弟妹到码头去等待,每次早早到码头,一直等到码头的人走完了,还没有见到爸爸。姐弟几个人就抱头痛哭。后来这件事情成为父亲一生中最内疚的事。

任秀华:依遗愿与战友安葬保山

我的爸爸任作成,是第3批南侨机工,1983年以81岁高龄去世。

爸爸生前一直很怀念他当年的南侨机工战友,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们团聚。他逝世后,我们按照他的意愿,把他安葬在保山,因为那里有很多当年抗日而死的亡魂,我们希望父亲能在另一世界与他当年的战友团聚。

父亲生前一直很怀念他在马来西亚的故乡,可惜无法完成返乡的意愿。2012年,我前往马来西亚怡保寻亲时,找到了我的大伯。回国的时候,我买了怡保的白咖啡,带到父亲的墓前拜祭,我说:“爸爸啊,我带来您故乡的白咖啡了,您尝尝吧!”

陈丽珠(左起)、陈丽花、陈丽兰、陈丽华姐妹及嫂嫂杨雪萍:父生前不提辉煌经历

我们的父亲陈亚清,15岁那年就独自一人漂洋过海去了新加坡,经过艰苦的学习,成为一名技术娴熟的汽车修理工。19岁时,父亲响应陈嘉庚的号召,毅然放弃在新加坡安逸的生活,报名参加“南洋华侨机工服务团”,成为第5批返华的机工。

和平后,他在昆明成家,历尽辛苦,最后才靠帮人修车安顿下来。尽管并不富裕,孩子又多(6女4男),但他常把曾和他共生死的南侨机工战友叫来家里吃住,彼此互相鼓励。他生前从不向人提及南侨机工那段辉煌经历,一生默默无闻。1978年,父亲因脑溢血而病逝,享年61岁。我们为南侨机工的爸爸感到骄傲,也为我们是南侨机工的后代而感到无比荣耀。

黎凤珠:父多次被评为劳动模范

我的父亲黎家明16岁就和姐姐下了南洋。1939年,父亲瞒着姐姐报名参加了“南洋华侨机工服务团”,当地报章刊出了名单后,姐姐才知道,但只能依依不舍地让父亲踏上抗战的征途。

和平后,父亲仍然无私地为国家社会作出贡献,并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或劳动模范。

父亲生前也积极参与了在昆明建立南洋华侨机工纪念碑的工作,并向我们详述建碑的意义,他说:“这是我们南侨机工的骄傲。”纪念碑举行落成庆典的那一天,父亲参加完仪式后,回到家时,脸上还泛着激动的光彩。

叶晓东:曾到麻坡寻亲不果

我的爸爸叫陈团圆。我3岁时,父亲就被日军杀害。母亲后来改嫁,所以我跟继父姓叶。

父亲生前的事迹,都是他的的战友告诉我的。据他们说,惠通桥被炸毁后,父亲来不及撤退,只好和两名战友逃入山区,装扮成傣族,并和母亲结婚。日军后来找到了父亲,将他逮捕。父亲反抗,结果被活活打死。父亲来自马来西亚麻坡,我曾到麻坡去寻亲,但找不到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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