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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

许多书店十分专门,我在电影专卖店找到80年代电影特刊,到音乐专门店找到爵士曲分析书,在科幻专门店看到Star Trek出现的所有的飞船模型,在铁道专门店看到不分男女老幼的铁道迷,在儿童专门店看到讲故事的沙发区,在美术专门店看到古版画,在地下层看到古今偶像书籍海报和卡片,总之你能想到的,包罗万有。 到东京旅行,你会去哪里?筑地美食?迪士尼乐园?逛新宿流行店?这些都是通俗版路线。 好友难得到东京旅行,同行家人却不能理解他想朝圣秋叶原的心愿,没好好看到模型和动漫周边,遗憾而归。可见有的旅行是非常私人性质的,绝对不能有旅伴。 我为了能够尽兴逛神保町,刻意安排独自旅行,结果三四天仍逛不完,回家后依然脚痒,念念不忘。 神保町有何魅力,令我如此向往?全因为在2006年看了这本书,才知道东京有个古书街,书中介绍了许多著名的古书店,还画出书店内的鸟瞰图,令我立刻有买机票的冲动。 以前在台北念书时,喜欢到光华商场以及台大公馆一带的旧书店寻宝,获知东京有一整区(町)都在卖旧书,怎能不冲动? 在Google地图还不发达的年代,我按图索骥,好不容易踏入神保町,还没看到书店,便已感觉到一股神圣的气息,呼吸有书卷味的空气,脚底也涌入文学气流。 经过一个转角,豁然开朗,放眼皆是书店,深入逛下去,原来不只地表有书店,地底也有,楼上也有,循着路边立牌,还找到可通往六层楼每层不同分类书店的窄小电梯。(阅读全文)  
7天前
1月前
6月北上吉隆坡参与新书发表会,见见出版界老朋友,许多人脸上仿佛还留存疫情期间的神情,都像历劫归来。 我在生活之地南边小城居銮写作过生活,屈指一算刚好10年。后来醒悟一个简单质朴的道理,我是在居銮写作,而不是书写居銮。书写居銮这任务,已经有不少前辈在深耕,孙福盛学长是近年来的佼佼者,近作《蝙蝠飞起来了》将百年居銮文史人物风采,尽收书里。 我自己其实是将默默写作与生活,当成生活的主轴,虽然回酬率不如人意,但乐在其中。我更年轻的时候,会因为某个城镇曾经出现在某篇文章某部电影内,于是不辞千里前去,或住一晚或仅仅只是路过,像台湾的鹿港,像香港的油麻地,像离我家乡只有100公里的马六甲,都在此列。 于是10年前落脚小城时,生活被满满蛋糕香气包围,心满意足之余就像将此时此刻的生活变成文章内的分镜,与许许多多素未谋面的读者朋友分享,那一山一景,一人一街,在故事与故事之间散发出自然动人的光芒,我渐渐体会到,因为这样的长期在地书写,或许会让许多人循着故事的细线,也来南边小城一探风光。 说起书市一游,扮演完新书作者角色后,隔天南归前到大城堡城邦书店寻书,幸运买到日本插画家安西水丸的著作《青之时代》,内容是安西水丸故事画作,有乡愁散文的氛围,故事环绕他少年时期生活的千叶县海边小镇千仓町,海边的山路总是弥漫新叶的味道,浪涛青如蓝尖晶石,安西水丸的儿子在序文中说了一句话,很有韵味:每个人就算跨越了不同人生阶段,都还是会有某些风景深深烙印在心中吧。 买下这本好读的作品,吉隆坡这一趟,也就不虚此行了。 近日母校居銮中华中学复办停了3年的四校运动会,3间小学加上一间中学的规模,运动健儿身上散发的青春荷尔蒙,热情笼罩全校操场,小学五年级的女儿在大队接力中奋力奔跑,中学三年级的儿子在管乐团的队伍中吹奏乐器负责开场,阳光幸好体贴温和,顿时30年前的青春涌现,仪仗队的漂亮女孩,4X100的飞毛腿,青草地上毛毛躁躁的空气,震耳欲聋的啦啦队,我们的欢乐无忧青春图谱。 买票去听别人说自己的痛处 上星期某个外头雀鸟叫个不停的早晨,晾了衣服短暂空档,临出门前看了一部叫做《Private Life》(私生活)的电影,说的是一对住在纽约东村的40岁出头艺文夫妻,编剧本写文章,在业界拼出头,但生活处处还是显露贫穷的隐形痕迹,挤住在小公寓内,此时此刻,在为了孕育孩子使出浑身解数,屡败屡战,却同时把原有的生活寸寸摧毁。我自己也步入中年了,也常常会在猜想如果也如片中人一般为了孕育孩子心力交瘁,我们的生活还会是目前的模样吗?我的智者朋友提醒我,历史没有如果,生活也没有。 大暑来时,我和农夫诗人学弟驱车南下新山,为了一睹周若鹏的脱口秀风采,这场秀取名《中年维基》,“中年”这讨人厌的词不需要解释,“维基”据说是一个“多语言,内容自由,任何人都能参与的协作计划,目标是建立一个完整准确且中立的百科全书。” 但我猜想倜傥风流不拘小节的若鹏不是要谈什么百科全书,他要戳的是我们中年人的痛处,我们的危机。所以买了票一个多月,我常常假装不经意跟农夫诗人说不如就当成买票支持不必大老远去听吧,他每次都跟我说居銮离新山其实很近。 我心里有个不能说小的障碍。我的矛盾是,为什么要买了票,却去听别人说出自己的痛处呢,还要报以微笑最好同时鼓掌。人生之矛盾,莫过于如此。 一到表演现场,暗黑的灯光,很有窥探别人私生活的趣味,现场还遇上新闻主任婉蜜姐,她说先生跑去看泰拳不陪她听脱口秀,完场后我替婉蜜的先生松了一口气,这是一场适合单刀赴会,尽量别携眷的演出,周若鹏豁出去了,男女之间的秘密心事通通都成了剧本上的鱼肉,观众欢笑一轮后发现自己也成了鱼肉,散场时哭笑不得,但不得不佩服中年老周把自己的中年故事浓缩得极成功,一小时的时光仿佛过了一整夜,血泪欢笑与痛楚,年龄堆叠出的山丘,老周一个人昂起头爬啊爬。幸好我们没有爽约,不然就没机会站在山丘下用力鼓掌了。
2月前
(新加坡30日讯)在新加坡屹立56年的“美世界书局”不敌租金持续上涨的压力即将结业,75岁书店老板只念到小学三年级,却从小就靠一本本书抚养起一家大小十口人。 陪伴不少国人成长的二手书店“美世界书局”日前贴出告示,书店将在7月至9月展开清货促销,并于9月23日结业。 书店老板陈金宝(75岁)告诉《新明日报》, 结业后他将正式退休,由于全岛租金都不低,因此不会另择地点营业。 陈金宝原本去年9月就因高昂租金决定结业,后来生意有起色,他决定撑多一年。不料,租约在来临9月底到期后,业者要将租金涨到每月2400新元,陈金宝权衡之下,终于做出结业的艰难抉择。 尽管心情沉重,但他脸上仍挂着笑容说:“当然会不舍得,但能怎么办?” 美世界书局1983年搬到美世界中心。这段时间以来,陈金宝从地下一层的小店打拼到三楼,但租金也从几百新元逐年涨到目前的2000新元,在三楼的据点也已有8年之久。 书店几乎记载了他的一生。陈金宝忆述,他在家中8个兄弟姐妹当中排行老大,父亲因视力不好,收入不稳,兄弟姐妹经常忍饥受饿,甚至每月3新元的学费都交不起。 当时就读小三的陈金宝已了解“长兄如父”的含义,为了让7个弟妹有饭吃有学上,他毅然辍学出外打工,主动担起“一家之主”的生计重担。不论是端碗盘、擦桌子和洗碗,只要能赚钱的工他都做。 后来一名书店老板看他生活艰苦,将他引入书店行业,每月赚取20新元薪水。4年后,年仅17岁的陈金宝就独自经营图书推车生意,就这么靠着书本生意养活一家大小,7个弟妹也全数完成中四学业。 书店当时主要服务英军和洋人,后来进入千禧年,中文阅读者开始增加,书店也迎来辉煌时期。陈金宝曾买下美世界中心第二楼、面积达500平方英尺的店面。但随着后来书店生意慢慢衰落,他一度面临破产压力,才卖掉店面,改租三楼的角落头单位。
2月前
2017年1月中的台北,我穿着新买的大衣坐在台大正门口的椅子上等在这里读书的大马学妹。我来早了,天色仍未全暗,我还看得到逐渐秃了的树,天暗了以后才发现那一带街灯都是心形的。学妹送我一双羊毛地板袜,祝我在台北快乐,我将要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但她一点都不担心我,毕竟台北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初次不在家乡与家人一起过春节,感受上是既孤单又自由的。我买了麦当劳快餐,套上羊毛袜子在小小的单位里看电视过年。 过完年就开学了,我每天下午给自己安排去大学旁听一门课。比起当老师,我更享受当学生。学生有偏执的自由,听自己有兴趣的课题,偶尔神游也没有关系,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不说话,安静做笔记就好。 我总在中午醒来,在7-11买寿司卷随意吃一吃,赶时间不能吃关东煮或肉包这种热食。上完课后好饿,我会走去附近夜市买好多吃的,麻辣豆腐炸鸡排章鱼烧南瓜球,或者去吃尼泊尔咖哩。尼泊尔咖哩的店员每次都体贴地提醒我说,您点的这一份咖哩是辣的喔。我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来自热带国家,需要热辣来充电。 吃饱后去附近书店看书。这大概是我最喜欢台北的地方,两三步就有一家书店。晚上我便躺在沙发上读上课笔记或书店买的书。我完全不在乎时间,我有的是时间。读到半夜三四点又饿了,我烧水煮泡面吃,吃完睡意才来,通常窗外已微微朦亮。 我在台大认识了一位同样来台访问的中国老师,刚好住在我楼上。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来台快满一年,正准备要回国。她平时的习惯和我恰好相反,她天一亮就起身往外跑,她立志要在一年里玩遍台湾。有一次她想把买多的二手书送我。去了她的单位我顿时明白为何会买多,成堆的书溢出书柜,散落在床架与地板上,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于是同一本书可能重复买了两三本。大部分是台湾文学,她在台湾没时间读,打算全都运回国才读。 虽然这位充满活力的中国老师与我的作息不太一样,我们倒是一起出去过两次,聊得很愉快。一次是她请我去舒淇投资的Kiki餐厅吃饭,原因是她特别喜欢舒淇。再一次是我请她去女巫店听歌,我说我是因为张悬才去女巫店的,虽然我没有买到过张悬在女巫店表演的门票。我们去的那次刚好碰见胡德夫就坐在我们身后,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热情地转身打招呼。 跟她一起行动总是风风火火的,拉着我换公车或在巷弄里钻,都很快捷。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做这些事,只是缓慢得多。我每星期的其中一天会搭公车去政大旁听一门课,闲来无事会去温州街的巷弄里乱转,或去女巫店听歌。听着不认识的独立乐团唱歌,他们的唱词喃喃像梦的语言,我根本没听懂他们在唱什么,但听罢我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就像看了一部蔡明亮的电影。 我本来并不觉得看电影这件事有多考验耐性,直到身边好多人都说自己上YouTube用5分钟看完一部浓缩电影。也许他们难以想像我有时甚至害怕电影快要结束的心情,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我趁着学校假期读《红楼梦》,我极怕这本厚重的书终于要读完的那天,意味着我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在疫情期间我看得最多的是洪尚秀的电影,跟蔡明亮的电影一样,以人类生活日常的节奏进行着。洪尚秀电影中的人老是在喝啤酒或咖啡,一直在尴聊,经常做梦。同一件事A和B说,B和C说,C又和A说,各个版本全都似是而非。 爱的感觉只是一瞬间 确诊时候我也看了洪尚秀较新的电影《在你面前》,在7天闭关期里断断续续地把电影看下去。 电影中的女主角和导演相约在一个叫做“小说”的小酒馆。导演想邀请女人拍他的电影。女人问导演写一个剧本需要多长时间,导演说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女人说自己没有时间了,她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可活了。导演十分难过,最后决定破例不拟剧本,隔天就和女人去一个地方,随机地拍下属于女人的电影。 聚餐结束后外面下着雨,已婚的导演与将死的女人,就像一对相见恨晚的爱人,两人撑着伞在窄小的巷弄里等车。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然而,隔天一大早女人却收到一封来自导演的留言信息,导演取消了约定。女人把留言又重新听了一遍,听后崩溃大笑。原来承诺不过是酒后胡言,或爱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稍纵即逝。 电影看到这里,我也即将要出关了,突然觉得自己又遭了洪导演的戏法——他可不是王家卫,他不会给你一出浪漫爱情。
3月前
3月前
北京大学中文系的陈平原老师曾言:同一座城市,有好几种面貌:有用刀剑刻出来的,那是政治的城市;有用石头垒起来的,那是建筑的城市;有用金钱堆起来的,那是经济的城市;还有用文字描出来的,那是文学的城市。 似乎,岛屿的时光总是缓慢的。当知名品牌书局入驻吉隆坡时,槟城的书局(排除售卖课本、参考书的)始终寥寥无几。所幸,槟城人还有岛读书店,还有《城视报》。 “岛读”脸书专页的封面照写着:“环海的热带岛屿上,迷人的古迹老城里,我们以书创造人文风景”,透露出它与商业连锁书店的区别。 而踏入岛读书店的那个午后,是我的首次体验。除了想到书店亲眼看到、触摸书皮,翻开书页,那个午后还有要做的事情——索取最新一期的《城视报》。《城视报》是我中学毕业后在一些咖啡馆或是学府里看见的刊物,而收藏这份刊物成了我的爱好。原因无他,里头的文稿皆与我深爱的家乡有关。 在这如此注重流量的时代,纸媒也不得不开拓路线经营社媒。而《城视报》编辑团队实实在在地透过文字、透过图片记录与传达这座城市的点点滴滴,从创刊号介绍古迹区的老屋建筑风格,再到最新一期介绍乔治市内商店的招牌等,这一切都在为这座东方花园留下文字记载。倘若哪天这些地方消失了,至少还有文字留念。毕竟,一座城市有了人,有了文字,才是完整的。 有许多方法爱护一座城市 那天下午是我首次到《城视报》的工作室新址。对槟城大部分青年来说,这个地点一点都不陌生,就在由梅志雄先生改造旧铁厂而成的COEX共创空间。这空间加上不同的文青品牌入驻,且与巴士艺术中心相近,已成为岛上青年周末喜爱聚集的去处。不过,对于离岛好一阵子的我而言,走进该空间却找不到书店,只好拨电询问负责人。接听电话的,正是《城视报》的主编——张丽珠女士。耳边传来她的提点,方向感极为不佳的我才找到了目的地,顺利拿到刊物,还有机会在书店里细细地看书。就像回到大学时期,在商务书局里翻开书页,看看目录,看看其中一篇章。书店,是个有魔力的空间,让我们回到过去,反思如今的自己。 回到家后翻开第39期《城视报》,看着从小在乔治市见过的招牌皆有其历史背景,有于右任的墨宝、有胡汉民的墨宝、有李健的墨宝,觉得可贵之余,还有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了解仍不够深厚而感到懊恼……这座城市的魅力,就像深不见底的宝藏。 如今,精品酒店、咖啡店、文青商店纷纷入驻乔治市,填海计划在经历了1989年的程序后,环境影响评估报告(EIA)也在近期获得批准,这座城市的风景线终究会一变再变。这城市自2014年起,就有编辑团队时时刻刻留意着她的动向,真是何其幸运。更何况这本免费的杂志图文并茂、纸质甚佳、彩色夺目,我回到热情的岛屿时,怎么可能错过它? 爱护一座城市,有许多方法。很庆幸,这座城市仍有《城视报》记载着她的前生今世,甚至是未来。如果某一天你在槟城以外的地区看到这本刊物,也请你翻一翻吧!
4月前
4月前
罗孚在〈叶灵凤的后半生〉说叶灵凤藏书中有珍本,其中清朝嘉庆版《新安县志》,叶灵凤一提即眉飞色舞。《新安县志》在广州和北京图书馆各藏一部,叶灵凤检验后确认内地所藏有残缺,仅存3部中他的《新安县志》最全。新安涵盖今日之深圳及香港地区,《新安县志》所含历史及政治意涵不言而喻,英国殖民政府关注这部书。叶灵凤在世时有人以数万港元求让,价钱相等于今日币值数百万,诱惑力虽大,叶灵凤置之不理,只让香港大学图书馆复印一份,供学者参考,没有封锁知识。于公于私,两边平衡。 定居香港以后,叶灵凤在《星岛日报》工作,收入稳定。女儿叶中敏在〈爸爸去世后〉回忆说“一家十一口的生活,全靠他一支笔杆维持。记忆中我们从小到大,没有挨过一顿饿,没有少穿过一件衣裳,家中还雇有女佣帮工,生活是中等或中上的水平。” 当爱书人易,当藏书家不易。王学泰在〈闲话藏书的闲话〉说他一度爱收古旧书,后来放弃,钱有尽,书无穷,古旧书市非他所能染指。藏书家都是有进有出,以书养书。王学泰只进不出,不愿将书当商品,终究无力和珍品周旋。叶灵凤虽不卖书,但是月月有余钱添购,积少成多。罗孚说叶灵凤家里“四壁图书,连中央之地也受到书的侵略”。 爱书就会藏书。藏书不读书,多为书商。藏书又读书,多为文人,翻了再翻,将书读得破破烂烂,面目全非。当然也有爱书者珍惜品相,印刷、封面、纸张,样样讲究。收入多年,阅读时小心翼翼,书相完好如新。至于购买不同版本,做校雠工作,则进入研究行列。读研究所的中文系学生,都有类似经验。 叶灵凤对郁达夫敬重有加。他说他的藏书“最初的胚芽,是达夫先生给了我几册,都是英国小说和散文。”郁风有一篇题为〈叶灵凤和郁达夫和书〉的文章,说叶灵凤和郁达夫有相似的读书、藏书、失书经验。郁风散文好画作好,她是画家黄苗子太太,郁达夫侄女。她说三叔郁达夫不管身居何处,“便如吸烟一样上瘾的不可一日不读书。” 用钱换书 心诚始终 郁达夫买书、失书的经历不断循环。他有不少书留在日本,带不回来。随后在北京、上海、杭州、福州、新加坡,甚至流亡印尼时,都存藏书。郁达夫在〈图书的惨劫〉大骂日军。他说战乱最难恢复的莫如文物图书。他在杭州所失之书有八九千卷以上。最可惜的是宋元以来的类书,上至《太平御览》及《广记》,下至商务、中华之辞典及名人年谱。他说“像同文石印的《骈字类编》等系精本中之尤精者,即使有了钱,一时也收集不到的。”他还收有明末清初禁书,大小三百余部。清初百名家词抄、诗抄及清末道咸以后的词集等近六百余种。另有英、德、法、日文书两万余册。郁达夫留下感叹:“经此大乱,殊不知其存否。” 温梓川编《郁达夫南游记》,序言说1939年1月郁达夫到槟城,温梓川到酒店看他。等了十多分钟,郁达夫出现,说早上7点出门找旧书店,在一家印度人书店买了一大堆好书。其中有几本是德文的王尔德,郁达夫说“买得很便宜,每本只花二角钱”。爱书是天生的,旅游时无论如何也要抽出时间逛书店。 从前不管是从照片或亲身参观,对以书为壁的庄严布置,羡慕非常。书架直达壁顶,人在其间,文化的厚重感油然而生。如今我有书架也有藏书,让自己开心的好书不少,但是都没有版本学意义上的珍本或善本,价钱与买入相比,只有贬值,离真正藏书家定义,相去甚远。马来西亚有人以销售名画致富,却没听过有人经营善本书维生。说来或是幸事,没有流连其中,少了诱惑,少了失书之悲凉。 “物莫不聚于所好,故叶公之好龙,则真龙入室。而况学士之于良友,贤君之于良臣乎?而独阿堵之物,好者更多,而聚者特少,亦以见鬼神之怒贪,而不怒痴也。”这是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句子。我最近写“物莫不聚于所好”,挂在书房。任何物品都会汇聚在爱好者手中,叶公喜龙,真龙最后忍不住,走到叶公面前。渴求好友,渴求良臣可作如是观。阿堵之物指金钱,蒲松龄说爱钱者多,富有者少。因为鬼神不喜贪钱无度的人。面对痴心人,鬼神则不生气。爱书人将书藏于自家,用钱换书,心诚始终。蒲松龄和鬼神打交道,鬼神对痴书者是有怜悯之心的。
6月前
6月前
老凡仔细算了一下:1……2……3……4……5……加上今天新开张的,九重葛街上一共有6间咖啡馆,他慨叹:要是画室也有这种规模的发展就好了。 九重葛街的咖啡馆雨后春荀般林立,大约是两、三年前开始的吧,老凡也是这段时间才学会使用社交媒体,一睹网络世界的纷乱繁华,才得知现今流行“文青风”,怀旧复古风潮洗板网络,人们陆续涌入老街拍照打卡,发布图片配搭多愁善感(或意义不明)的短文(有时候只是一句话),仿佛每个人都成为了文人雅士,脱离尘俗。老凡似乎发现自从社媒普遍使用后,机缘之下一些垂垂老矣的巷弄街道被摆上网络,随着怀古浪潮推波助澜,忽然间就能得到热烈的关注。 这股文青怀旧风吹进九重葛街,老凡认为老成是始作俑者。九重葛街左右两排南洋式骑楼,老成在左排最左边的店铺经营一间书店,大约也有十余年了。老凡自己则在右排第三间店铺经营画室,除了开班教授水墨画也贩售自己的画作。也许两人年轻时都曾是教师,所以彼此特别投契,老凡偶尔会去老成的书店串门子,聊着聊着便成了多年的老街坊。 “书难卖啊。”老成总是会抱怨一下,渐渐变成自我调侃。老成无奈摊手,老凡笑说:“都说了你的店是三煞位来的,左排最左边,真系阻埞。”老成不甘示弱:“你在右排也好不到哪里去,有排都唔发达。”两人大笑,他俩在老街上经营着苦哈哈的文化事业,日常习惯互相揶揄当作生活调剂。有时候,老凡会看见老成在店门口摆一张藤椅,无聊时就坐着睡在那里,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继续坐着,渐渐感到困了又睡了下去。老凡调侃老成总是睡在自家门口很赶客,或许这才是书店没人光顾的原因。 某天,一位头染金发的年轻人走进老凡画室逛了一圈,饶有兴趣地在几幅水墨画前仔细欣赏,老凡当然上前热情讲解自己的大作。交流中得知年轻人名为威廉,也是搞艺术的,他正在到处游走各地乡镇寻找创作灵感。老凡记得,威廉走出画室时,正巧望见对面的老成坐在藤椅上睡去,威廉若有所思,嘴上呢喃着:“噢……就是这个。” 后来老成去了澳洲探亲。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正当老成准备开店时,赫然发现书店侧面的墙壁多了一幅颇大的壁画,还有不少民众在壁画前拍照。“发生什么事?”老成急问身旁的老凡。“其实……画得挺传神的,不是吗?”老凡苦笑。原来老成出国期间,威廉便在那面墙壁前创作壁画,老凡也常去那里看看,感觉蛮有趣的。老凡问:“为什么不画在纸上?大热天的画在墙壁上不辛苦吗?”威廉只是笑笑,转头继续作画。 老凡知道国外有所谓的壁画艺术,但在老凡的古板印象中,那只是在狭窄简陋的小巷里或天桥低下的涂鸦。老凡抓一抓头,哎呀还是自己落伍了呢,孙女雯雯也常笑话他是老古董。老凡见威廉一身洋里洋气的,心想也许现代正流行这种派头的艺术创作吧。 “要不是你睡得这么香甜,人家也不会忍不住把你画下来。”老凡拍一拍老成的肩膀,他们眼前的壁画是老成在藤椅上睡觉的模样——双目闭合嘴巴微张,头往后仰稍倾斜左边,四肢无力似的瘫坐在藤椅上。于是,九重葛街因这幅老成壁画在网络上爆红,周末周日这道老街涌入了许多外地游客在壁画前朝圣打卡,老凡更戏谑地把这幅壁画名为“老成甜睡图”。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特地跑过来看你睡得安详的样子。”老凡忍不住揶揄老成。“去你的,什么睡得安详?我还生龙活虎地的嘞。”老成对老凡的幽默嗤之以鼻。 “我听雯雯说,网络上很多人认出你,你现在已经是他们所说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啊,红人!对,就是红人。”老凡说道。“是啊,我是红人,书店的财务也是一样很红。”老成一脸闷气。 其实,老成本以为在壁画效应下,九重葛街的人潮会带动书店的生意,事与愿违,多数人只是在书店内走走看看,书却没带走几本。有时候老成还会观察到一种奇景——有些客人会拿起书本拍一系列文青照片,离开时却没有买任何一本书籍,老成这才发现原来书店只是他们的布景板。“我应该向这些模特儿收费才对。”老成有点哭笑不得。说起拍照,毕竟自己是壁画的主角,一些游客认出老陈会要求合照,镜头前老成唯有勉强挤出不失礼貌的笑容,心里想的是:你们多买几本书,我就不用笑得这么尴尬了,到时候我会真诚地大笑出来! 随着九重葛街的热度日渐上升,州议员包发达也宣布所谓的文化老街计划,目的便是重塑九重葛街,打造成游客的热门旅游景点。老凡倒是觉得奇怪,平日不怎么见州议员到访九重葛街,现在忽然出现在壁画前和一大群西装笔挺的人物一字排开大合照。“你认得这个包发达吗?我都不太记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看过他了。”老凡指着报纸上嘴巴笑得有点大的包发达,老成回答:“应该是……大选的时候?哎呀,我也不清楚。” 文化老街计划开跑,九重葛随后便街进驻了许多商家,包括礼品店、咖啡馆、土产店……话说有一天,老凡看见画室隔壁开了一间知名肉干连锁店,标榜着道地特色土产,老凡讶异:“肉干什么时候成为九重葛街的土产了?”“呵,到处都有肉干,大家都吃肉干,所以是每个地方的土产啰。”老成淡然说道。 九重葛街以壁画闻名后,许多艺术家跃跃欲试大展身手,于是这道老街随之诞生了更多的壁画。老凡画室后的一条小巷就莫名地被画上许多图案,有猫咪、舞龙舞狮、各种肤色的小孩等等。当老凡往前走一些,转个弯又看见了五花八门、色彩缤纷的各式壁画,其中还有外国的访客——来自日本的龙猫、小叮当;来自美国的钢铁人、史努比、加菲猫;来自香港的包租婆也住进了九重葛街的斑驳墙上。老凡只是逛了一圈便有置身于联合国的错觉,感受九重葛街从未有的国际化。老凡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这些“外国人”与九重葛街有什么渊源关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道街上,就如同近年来不断进驻的商家,九重葛街愈来愈多的外来者,老凡心里很是五味杂陈。 第六间咖啡馆在老凡画室对面开张大吉,当天老成居然邀请老凡一起前去光顾,两个老男人就这样在一间文青格调的店,享用一个惬意的下午茶。“等等……你不觉得我们俩和这家店格格不入吗?”老凡一眼望去店内的年轻男女,顿时感到有点难为情。“我们两个老文青,有什么问题。”老成呷一口咖啡。“哎呀,有点甜。” “这把年纪还能当文青,真好。”老凡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两人沉默良久,直到桌上的咖啡杯剩下褐色残迹,老成才缓缓说道:“我儿子叫我去澳洲和他们一起生活,我答应了。”老凡有点愕然,但很快地明白了,道贺:“你有儿孙福,恭喜你啦。”老成望向窗外,双眼流露着惆怅:“这条街变得很热闹,只是感觉有点陌生。”他们安静地注视窗外熙熙攘攘的九重葛街,今天适逢假日游客络绎不绝,老街昔日的宁静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夺目的招牌、花俏的壁画。两个老人都感觉老街变了,就像是变了心的朋友,回不来却不想说其坏话,唯有内心祝福。 不久后,老成宣布书店即将结业,书店内所有书籍以低价半赠送式售卖,短短几天内书店涌现人潮,书本也很快地一本接一本卖出。九重葛街唯一书店结业,这时网络上许多人大喊可惜,老成只是笑而不语。离别之日,老凡关店一天,前往机场送别好友,老凡本想来个拥抱却被老成嫌弃,最后在嬉笑打闹的愉快氛围之下,老成离开自己的故土。老凡眼看飞机渐渐远去,想起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默默地念了起来:“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老成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剩下自己为主角的壁画。老凡偶尔会去看看壁画思念老友,看看老成在墙壁上那睡得安详的模样,然而老成隔壁却多了几个黄色小小兵,这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突然老凡想起了威廉,话说威廉画了“老成甜睡图”成名后便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近几日在社媒上写说自己后悔画了某幅壁画。 老凡听说老成的空店铺很快就被其他人接手,不过老凡已经没兴趣知道会有什么新的商业开张大吉。夜晚,老凡画意兴起,在画室的大桌铺上一张大画纸,画纸在颇为昏暗的灯光下泛黄了不少。老凡想画花朵,可是梅、兰、菊、牡丹等已了无新意,无从下笔,苦闷的他只好无聊滑手机,无意间看见九重葛街入围十大热门旅游景点的新闻,该新闻底下有某网民留言:为什么叫作九重葛街?这时老凡赫然醒觉,拿起画笔,专注于手中的一笔一划,最后画下桃红色的九重葛。 隔天早上,万物苏醒,老街一如往日般繁忙兴旺,然而在这道街上一间不起眼的画室里,老凡满意地把九重葛水墨画挂在逐渐褪色的墙上,这时柔和的晨光照射进来,九重葛熠熠生辉。
6月前
黄昏时刻,男子推门进来,说他有一个可以写成精彩绘本的故事,询问我们能不能把他的叙述写成内容。然后,他兴奋的说了这段经历。 “是我朋友的故事。他最近搬家,挖出祖父留下的大盒子,本来以为里头会是一些老人家的旧东西。打开来后发现一张老地图,这地图很大一张,有标明槟城海域和地名,写明是日军藏宝图,不知道真假,但看起来不简单。他拿去给大学讲师鉴定,讲师说老地图是真的,出自四五十年代,很可能有宝藏。那这故事可以从乔治市开始说,说一个年轻人拿着这张地图,顺着槟威海峡,开着船去探险寻宝……” 我们听得津津有味,大家相视而笑。书店临关门前,他跟我们要了名片再说BYE。不确定他会不会再来,但确信他会把这个故事重复说给其他人听,直到他认真执行出版计划。 大热天的中午,英国来的优雅老夫妻,湿了衣襟走进来。我们的小空间不华美很原始,两老还是找到感兴趣的书,带走书写本地原住民野菜食用故事、槟城海岸生态记录和街边小食食谱书。 “我小时候住在丹绒武雅山头上,山上有一间学校,父亲在英军里服务,我们一家60年代才回归英国。”妇人幽幽说回忆,似有无法割舍的南洋魂。 自从工作室楼下设了“岛读”独立书店以来,面对读者,多聊几句,仍存乐趣。本地阅读风气一直低迷,绝大部分人去书店是为了买文具和杂物。对于独立书店,我们还常需解说,这里没卖参考书。 尽管独立书店的存在看似浪漫,现实却又如此骨感。网上搜一搜独立书店的关键字,几乎没有什么乐观阐述。甚至经营独立书店的主人会无奈预告:“独立书店倒闭是正常的,不倒闭才不正常。”朋友也会问:这么难,为什么还开独立书店? 我想,原因很纯粹,就是在追寻独立书店该有的独特氛围和独立精神。除了独立的主张,它不仅仅是特选书籍的陈列展示,还是一个经常带来很多奇遇机遇的所在。 由于书的数量不多,所以在选书时,必须认可它。那些能打动自己的书,才会打动别人。至于生存法,简单的来说,最理想的是,把书的内容做好,在流量的基础上再提供大家需要,同时也能赚到钱的业务,慢慢调整收入结构。 建立读者与书店之间的情感连接,是每一个独立书店人都要面对的问题。要不然,就凭这点小空间,如何让人们舍弃方便的网购和大书店的舒适,跑到这里来买书。当然,密切参与在地精神文化生活,期望在读者心目中,起到无法替代的作用,那就最赞了。   更多文章: 张丽珠/返乡青年 张丽珠/木棉道 张丽珠/COEX村民记 张丽珠/谁的年味
6月前
爱书者一生与书打交道,以读书、买书、教书、著书为乐。“箕踞浩歌君会否,书痴终觉胜钱痴。”诗句来自陆游〈苦贫戏作〉。形如畚箕,舒展而坐,随意自然,偶尔高歌,想读哪页,就读哪页。痴书者日子虽然相对苦贫,心中却觉得自己比钱痴者幸福充实。 文人爱讽刺钱痴者,有一故事我听人转述无数次。主角严监生,家财万贯,极度吝啬。临死,见灯盏内点着两根灯草,恐耗油过多,他伸出两个指头,迟迟不肯断气。其妾揣知其意,挑掉一根,他才放心告别人世。 故事来自《儒林外史》,书痴当然比钱痴可爱,往深一层思考,看不开才应该是讨论重点。书痴及钱痴,本质上有相似之处。钱是身外物,书也是身外物。人生无常,无常难料难测。人生有常,生老病死是规律,知道当中变化,就不会在舍得和舍不得之间挣扎。 语言文字学家魏建功晚年生病,张中行住附近,常去看他。魏建功敬重老师钱玄同,几十年前影印其遗墨赠送友人,张中行收到,保存没丢。原信藏抽屉,一些已送出,尚存十几份,魏建功要张中行任选一二。张中行挑中1931年8月29日钱玄同所写信函。内容说北大决定请魏建功担任研究所职务,月薪280元。“钱先生还是那样幽默,马字用甲骨体写,画成象形的马。”张中行在《负暄琐话》这么写。张中行一向钦佩钱玄同。得到“行草很精,内容又涉笔成趣”的真迹,非常高兴。“不过回来的路上,想到桑榆晚景,及身散之的冷落情怀,心里也不免一阵凄凉。” “凄凉”是领悟人生甘苦后而散发的悲感。寒暑人生,岁数超过100者不多,把基本面看透,更可宁静平和。“及身散之”,在世时做好准备,将心爱之物赠送知音,是成人之美,是好故事,是好传统。 身外之物没有好归处的例子比比皆是,爱写书话文章的朱航满在《立春随笔》谈藏书家故事,引刘自立谈报人张契尼文章,我上网找到刘自立原文,如朱所言,书之聚散,引人唏嘘。 刘自立父亲和张契尼为《大公报》同事,张契尼本在香港工作,和金庸同一时间考入报社,虽然才气不输金庸,但是名字不响。他后来到北京,是开创北京《大公报》的先锋队员。他懂七国文字,藏书丰富,德文、法文、俄文都有,英文最多。 为爱书安排一个好归处 张契尼晚年生病,儿子住其屋,要装修,把他的藏书都卖了,邻居是《大公报》老同事,看了不忍,说其父尚未合眼,何至于此?并问能卖几个钱,儿子堂皇语5000元人民币。此时儿媳妇跑出来,一句“你他妈管得着吗?”邻居惊愣。张契尼藏书,最后被卡车载走,送到琉璃厂。 刘自立是爱书人。赶到书店时,书已上架,他想要购买的《荷马史诗》希腊文版的英文注译本,已被人带走。《莎士比亚》德文版,1864年出版,标价4000元人民币,他买不起。最后花千余元,所挑之书,都有张契尼眉批和注解。其中屠岸《莎翁14行诗歌》中译本,“有张赞成和反对其译法的批注”。《人民的英国史》上,则“页页批注,横七竖八地,批文把书都画花了。从中,可以看见张先生的缜密之思”。 我没读过张契尼的文章。但是“你他妈管得着吗?”这几个字在脑海中久久不散。当然管不住,却有很多未雨绸缪安排可供参考。 1996年秋天薛冰拜访汉学大师程千帆。程千帆说他早将藏书捐给南京大学图书馆,后来又将手稿和往来书信的文献资料捐出。“他屡屡看到师友身后图书资料散失,十分令人痛惜,所以决定在自己还清醒的时候,就处理好这些事情。”薛冰在《书生行止》中这么记录。 写这篇文章,纯粹是因为张契尼藏书命运而起。为藏书留下遗嘱是另外选项。文史专家王伯祥要家属记得“书籍希勿分散,赠与公家,供需用者之用”。他去世后子女遵照吩咐,采用王伯祥好朋友叶圣陶建议,将万余册藏书捐给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王伯祥嗜书如命,娴熟掌故,生前节衣缩食,到处访书买书。叶圣陶经常到他家,“每次来访,总要借回一大包,定期再来换取”。文研所收到藏书后,奖励家属六千余元。孙玉蓉在《往事:人与书》提王伯祥藏书捐赠经过时说王家兄弟姐妹认为既然是捐赠,就不该受赏,征得叶圣陶同意,派代表到文研所恳请退还奖金,“最终未能如愿”,孙玉蓉说。不拿奖金面对阻碍,确实让人奇怪。
6月前
日前,家人提及有人在社交媒体表示,要用看不到的颜色搞艺术……我连忙打断,这太没常识了吧?看不到的颜色早就运用在很多领域,一点也不新鲜。你不是看过《寂寞猎人》?第一篇关键就是看不到的颜色。再说,隐形墨水这种东西,古典推理小说早就写到烂了。家人接话,《寂寞猎人》是宫部美幸那本吗?看过但我忘了。 我常常从小说(特别是推理小说)认识世界。《寂寞猎人》是宫部美幸1993年出版的短篇小说集,收录6个推理故事,并以其中一篇为名。尽管出版已有一段时间,然而探讨的许多状况,至今依旧不时出现在我们身边。 人称岩老爹的岩永幸吉,在木材行业工作40年,原本退休玩玩盆栽,谁知老友过世,受托经营老友晚年在东京创办的“田边书店”。“田边书店”位于老旧社区商用建筑的一楼,店面加上办公室一共4坪(一坪约为3.3平方米),为窄小平凡的街坊书店,贩售广受一般读者喜爱的书籍,周末常挤满看漫画的中小学生。 显现日本市井人情世故的片段 岩老爹“唯一的不成材的孙子”,高一生稔会在周末前来协助打理,书店另有两个工读生。旁及岩老爹老友的独生子,便衣刑警桦野俊明。拜访独居老人的社工三好淑惠、邻居、买卖书籍的客人,住在横滨的岩老爹儿子媳妇等等。登场人物多为普通人,不见推理小说常见的慑人神探风采,倒是显现了日本市井人情世故的片段。 岩老爹和稔是感情亲密,不时斗嘴打闹,同时也是探索事件真相的搭档。尽管祖孙素来亲厚,可是青少年稔的初恋对象出乎意表,造成岩老爹、稔的父母与稔的疏离与冲突。总之,《寂寞猎人》一书的核心关怀世间的家常困扰。 像是家人沉迷新兴宗教、觊觎亲人财富、年轻男女追寻自我、儿童受虐、模仿犯、青少年霸凌、二战期间的遗憾等等。事件未必全都涉及生命伤亡,但对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却不容低估。岩老爹因故介入了部分事件,惟亦有来不及、以及不便过问的状况。并非所有的事件,真相都会水落石出,一如我们常常处在浑沌不明之中,可是生活仍得继续前进。 没有神化书籍,岩老爹不是文艺老人 部分篇章由关系人的视野出发,避免叙事老在“田边书店”打转的呆板,亦扩大了全书观点。关系人的看法未必与岩老爹相同,亦即事件未必有统一的诠释,各人或有各自的想法。 6个事件都牵涉一本、多本实体或虚构的书。然而宫部美幸并未将书籍神化,比如岩老爹并非文艺老人,之前顶多看看报纸副刊,旧书店就是一门生意。书的确启发了很多人,但也别轻忽书可能带来的危险。岩老爹将《日常生活中的毒药》、《法律漏洞百科》等书置于柜台,亲自看管,以一己之力守护。
6月前
7月前
门铃一响,包裹抵达;父母看见四四方方的包装,就知道我又网上买书了,或许是数量太过火了,原本支持阅读的爸爸也不免念了几句别浪费钱在书上…… 的确,现在能免费看书的apps多得是,比如“微信读书”“藏书馆”等等,如果眼睛实在累得不行还可以打开“喜马拉雅”听别人说书,想看漫画直接搜“漫画猫”“age”就有最新的漫画连载;虽说是优惠季,但是花个三五十块上网购书实在不值得,除了需要等待,阅完后也只能丢弃或送人,实体书并不如球鞋般可以保值升值,在当代来看的确属于亏本买卖。 或许是出生于务实大于理想的家庭,从小对于工具书的热爱胜于小说,也让我在班上变得格格不入,我更喜欢阅读《FBI教你看微表情》《化石图鉴》《保时捷结构历史》等等的书籍,阅读门槛和弃阅率相对较高,因此我买新书的频率也相对较少;上了大学,为了赶上同学的进度与老师的要求,我曾花了一半以上的积蓄买了各类的心理学、电影史、经济学、物理类书籍。也是从这时开始,父亲慢慢从“鼓励阅读”变成“鼓励少花钱在实体书上”。 买书犹如收藏模型手办 一个下午,我因为看了毕赣的《路边野餐》而对电影里面出现的诗意台词印象深刻,听闻该电影首映时曾出版限量同名诗集,网上搜索竟要五百余元,咬咬牙下单付款后,两个星期的期待换来的竟是品质如廉价佛经般的盗版翻印,这件事也引起了我的思考:我明明可以把诗词抄下来,或是网上免费阅读,到底花钱买实体书是为了什么? 打开某购物平台,同一书名因为封面设计、材质的不同而各有差异;从普通版、封装版到精装版、珍藏版、20周年纪念版,硬纸壳封面与软皮封面,是否有加送限量纪念品、周边等等。日本漫画的销售分类模式貌似慢慢被推广了起来;如果真的喜欢某个动漫,可以购买其实体的“故事设定公式集”“分镜初稿全记录”等等,以此为参考,我在书局翻阅各版的《阿Q正传》也开始看到各式各样的内容添加,有者收录了《阿Q》的各书评或是额外的阅读资料,读者买实体书貌似不再拘泥于“为了看《阿Q》”,而是“在看《阿Q》之余了解其故事以外的奇闻逸事”。实体书的格局因为读者的需求而逐渐变大,这是好的迹象,也标示着实体书的购买意义正在发生变化。 除了内容,书的封面也是一大讲究。去年大热的奥斯卡最佳影片《Drive My Car》就改编自村上春树的短篇集《没有女人的男人们》里的其中一篇〈驾驶我的车〉,该书因为影片的大热而再版,并发出了新的封面,即呼应书名的红色版本(主视觉是女人的奶头〉以及呼应电影的绿色版本(主视觉是一辆车)。内容、价格相同,但是粉丝可以为此做出选择或尽数购入。买书犹如收藏模型手办,同一动漫角色可以有不同动作、形态;粉丝可依据自身喜好与消费能力购买,并从中获取收藏的快乐。 受法国城市阅读风气的影响,近期在女性名流中流行的“知性穿搭”也使得实体书的价值得到提升,日前就有欧美明星因为手持一本实体书出席红毯而被网友嘲笑装逼,说是这本书她根本不会看懂,带书出门只是为了显摆;不论事实与否,实体书在当代的确也变成了一项时尚单品,带着出门除了可以“杀时间”,也是一种智慧与气质的象征。拿着质感好的书本出门就犹如带着好看的包包,提升了安全感,也使得自己更有自信。 随着网络的兴起,人们知识获取的管道趋向多元,各大阅读软件为书虫们提供了空前的便利。然而书店的开张却络绎不绝,虽说形式及营运有变(如“诚品生活”的多元化,书店与cafe的结合,从实体书店转型至网络书店,提升海外日语书籍进货量以达到独占目的等),但是读者对于实体书的需求貌似有所改变。在我看来,比起阅读,读者购书更注重的是收藏性与可读性。 因为阅读的门槛降低,买实体书更多是寻求除阅读以外的价值,它可以是买一个收藏、买一个附录、买一个单品、买一个身分;看来我们的阅书环境正在朝着多元的可能性前进呢!
8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