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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衡

2星期前
7月1日,美国最高法院六位法官裁定:卸任总统在行使 “官方任务” 时,拥有刑事免控权(immunity),在执行独有的宪法权力时,这个免控权是绝对的。总统在任时的 “私人行为” ,不享有免控。 今年是美国总统选举年。虽然选举要在11月才进行投票,但这次提前进行的首场总统电视直播辩论会,却让原本看来相对冷淡的选情加温。 总统候选人辩论纵使精彩,但在历史上并没有过多左右选举结果。即使辩论表现不佳,或被视为败阵的候选人,很多最终都顺利当选。然而,寻求连任的拜登总统,这次的辩论表现却是历史上罕见。仔细聆听拜登在辩论中的发言,确实比较有针对主持人问题开展。 相对于特朗普空泛的攻击,以及违背事实的陈述,拜登的言论,内容扎实,较有诚意。然而,拜登数次口语表述语焉不详,且表情空泛,尽显老态,甚至给人有轻度失智的印象。 这令人们担心。拜登年事已高,是否还有足够的能力继续连任四年的总统大任。民主党精英支持者,对总统的辩论表现明显极为焦虑。因此,呼吁拜登退选的声浪,汹涌澎湃。 民主党精英,更多是担心迎来特朗普的二次执政,再次冲击自由主义的议程。所以,他们觉得必须推出更佳候选人,提高击败特朗普的胜算。然而,这种公开呼吁,可能还是比较莽撞。在缺乏明显替代人选的情况之下,公开呼吁拜登退选,形同强化“拜登无能”的印象。 若撤换候选人失败,共和党在接下来的竞选,就可以重复与放大民主党人对拜登不满的言论。对一些摇摆选民来说,民主党自身对候选人的不满,显然比共和党的攻击更具说服力。 如果劝退拜登成功,在民主党内无明显替代人选的情况下,党内争取出位的竞争,极可能过于激烈;局面将会是未战先自乱。折腾一番之后,民主党新候选人,或许已无充裕时间争取全国共识。这要如何撼动已经稳在胜选轨道上的特朗普? 民主党精英支持者的过激反应,可能是过于焦虑特朗普当选。审时度势,呼吁退选的声音纵使覆水难收,但目前若能够适可而止,还是可以局部止损。 在民主党选情受挫的情况下,美国最高法院传来又一个重磅消息,表面上再次冲击民主党。 在上届总统大选成绩宣布后,拜登正式宣誓上任前,特朗普被指运用其尚未正式交接的便利,尝试下令司法部,向某些拜登胜选州属提出“选举舞弊”的官方判断,意图借此拖延宣布州选举人团。 特朗普也被指,尝试说服时任副总统彭斯,在主持总统选举人团投票的仪式上,擅自以支持特朗普的选举人取代拜登,突击逆袭,制造特朗普连任的既成事实。 特朗普还被指,通过其影响力,以抗议“选举不公”为由,鼓动支持者在2021年1月6日,冲击国会山庄,导致5人死亡。 美国联邦政府就以上事件,对特朗普进行检控。同时,特朗普也在各州面对其他各类的检控。 特朗普上诉美国最高法院,寻求裁定:卸任总统有刑事免控权;以此一举撤销所有检控,以及裁决。 7月1日,美国最高法院六位法官裁定:卸任总统在行使 “官方任务” 时,拥有刑事免控权(immunity),在执行独有的宪法权力时,这个免控权是绝对的。总统在任时的 “私人行为” ,不享有免控。 表面看来,这裁决似乎没有让总统凌驾法律之上;因为在位时的“私人行为”,还是不能逾越法律。但是,此案有三点值得思考: 第一,当权者在位时,不应有违法的“私人行为”。这点没有争议。但是,当权者行使“官方任务”时,违反法律,影响岂不更大?运用公权力时犯法,很多情况下,就是等于滥权。在最关键痛点,给予免控,美国最高法院等于鼓励总统,运用公权力犯法。 第二,首席大法官罗伯茨在判词当中,明确宣告:法院在判断卸任总统行为是否属于“官方任务”时,不得考虑总统行动的动机。人们可以如此诠释:总统行使“官方任务”时,倘若动机是为了一己自私,也不得成为法院判案的考虑。罗伯茨不知是否知道,这判决恰好就是保护有意以权谋私的总统? 第三,罗伯茨的判词还宣告,即使总统因为“私人行为”被提控,他涉及的任何其他“官方任务”,不得成为检控的证据。总统“私人行为”,当然可能涉及表面上是“官方任务”的周边行动。甚至,总统可能利用官方职权,掩盖一些违法的“私人行为”。这些都不能成为证据。罗伯茨显然又让犯法的总统,更容易逍遥法外。 实际上,以上第三点,已经致使在今年5月,曼哈顿法庭宣判特朗普伪造文书被判罪成的案件,可能在上诉后被推翻。虽然,为了付钱艳星掩盖丑闻而伪造文件,显然是“私人行为”,但控方举证过程,难免会涉及特朗普官方行为的证据。法庭可能被迫宣布,控方的一些证据,技术上不能采纳。 美国最高法院提出,让卸任总统享有刑事免控的主要依据,乃美国的制度设计,是三权分立。罗伯茨说明:总统只有在不必担心卸任后可能面临刑事检控的情况下,才能“更无顾虑”的履行职责。 多数国家的行政、立法和司法三权中,掌握最大权力的,通常还是行政。行政掌握落实政策的直接权力,以及握有合法暴力的行使权。这个道理,在美国也非常适用。 所以,一般无需担心总统因为害怕“秋后算账”,而对国家大政犹豫不决。反之,特朗普尝试干扰上届总统大选成绩的例子,恰好显示,总统权力如没有更多方面的制约,它只会是破坏体制、民主与自由的脱缰野马。 三权分立,所以就要放手让总统不受法律制裁?这显然是罔顾分立的目的,乃是在于达致权力的制衡。 最高法院如此判决,很难不令人怀疑,这背后有对特朗普本届大选选情的考量。遗憾的是,这对美国民主的伤害,却将超越本届大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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