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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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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

2星期前
这日的天气阴阴的,60岁的老张和62岁的老李依旧在公园里慢跑着。这一天的他们比往常的每一天都要沉默。 老张的身体一向强健,他遥遥地跑在前头,头也不回。 “不就是仗着自己比我年轻两岁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老李喃喃自语,腿下的步伐丝毫不被影响:“跑这么快,小心像老六那样早早到天堂去拿号码牌。”语毕,老李顿了顿,摸了摸沿途的树木:“算了,这种不吉利的话还是收回吧。Touch wood。” 这是老六教他的。从前老六说:“但凡说了些不吉利的话就要赶快touch wood,这样就可以甩走霉运,让那坏事不真的发生。” “你在干什么?”老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调的头,跑回到了老李的面前。 “你管我干什么?不是跑很快?回来做什么?”老李赌气似的说。 “我忘记了啦,你没有提醒我,叫我慢点。” “……” 这种事情平时都是老六在做。他虽然年纪最小,却像是这三人老年跑步组的组长,负责组织三人一起跑步、寻找话题、活跃气氛,以及协调彼此的步伐等。 他们三人都是小区里的单身汉,相识于一场 “关爱独居人士”的社区讲座。那一次,老六得知另外两人与他住得相近且都热爱跑步,于是组了个群,相约每天傍晚到公园去跑步。从前老六说:“嘿,每天见一面多好,不然我们这种单身寡佬,哪一天不小心死在家里了都没人知道啊!”而后,他摸了摸身后的木椅子说:“Touch wood,touch wood。” 彼时的老李和老张都觉得他说的话既不吉利又不搞笑,嫌弃得很。可现在回过头来看,那些话居然还有些道理。 就在一个星期前的傍晚,老六罕见地没有出现在公园的集合点上。老张和老李在群里多次“呼叫”他,他都没有回应。两人等待不果,于是决定自己上门去探个究竟。他们三人间有彼此的住家钥匙,如从前老六说的:“以备不时之需。” 那日打开房门后,老张和老李看到老六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像是做了个美梦而不愿意醒来。经过多次的呼唤,他们才意识到老六去世了。大概是从前一晚开始吧,他在自己的床上沉沉地睡去就再也没有起来。“这不应该啊……他还那么年轻,小我整整7岁啊……”老李回过神后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们报警、叫救护车。医生说:“他走得很安详,没有苦痛。” 活着的两人拿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为老六举办了一场还算体面的丧礼。 “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入土仪式那一天,老张如是说。 从此以后,三人老年跑步小组就只剩下老张和老李。他们俩没有再在群里说过任何一句话,却异常有默契地依旧准时出现在跑步的集合点上。只是如今没了老六的督促,老张常常忘了要跑慢一点等等别人,而老李也常常缺乏动力跑快一点追上前面的人。 相关文章: 蝎子/小贩的女儿
4星期前
坚持写作这件事,我一直是孤独的,找不到真心喜爱写作的朋友。写作,不过是同学们为考试不得不拼凑文字碎片,照着模块打磨出来的闪亮文句。考卷上甲等是未来富贵生活的钥匙,不怪“行行出状元”这句话没有受到重视。雕章琢句这件苦差事,犹如农民种稻,烈日当下插秧般辛苦。哪怕听过“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扪心自问又有多少人愿意如此辛劳? 直至中学,中文老师在自己办公位置,摆放了中文书专属书架—— 那日起,书籍给这片贫瘠土地迎来一场变化。置身形形色色刊物之中,文学萌发嫩芽……不似平日阅读模范作文集,设有许多框架和固定的公式化结构;散文这块田地任由诸多谷物自由生长:杂乱一点可以,调皮一点也可以。写伤心事,不写眼泪;写人物,写“背影”,写“目送”,多有趣,多好!我也想写出这么优美动人的文字,所以小小桌面上摆放的不只有家课,而是更多的文学作品。撒下稻谷,渴望有天属于我的稻田能结穗,待风吹过一波一波金黄稻浪。 耕耘需要时间,我这名文字农民军开始一步一脚印向文学迈进。不论花多长时间,我一直在征途。后来,我的作品刊登在《学海》周刊,身边朋友开始关注写作这件事。中文老师更是推波助澜,不时追问我:“最近你有作品刊登吗?”若想存心糊弄,朋友们或许猜不到哪篇文章是我写的。偏偏老师不好糊弄,他知道! 那天,一如往常走到书架前,五指拂清风,划过像稻秆直立的书本。 《学海》到了。 老师在背后轻声呼唤我。一回头,他抱着一大叠报刊,把最上面那份递给了我。老师眼睛炯炯有神,直盯着我笑;我歪头皱眉,接收不到任何他想传达的信息。随后,他放下手边一切事务,握着我的双手说:“恭喜你!看到你的作品被刊登了,希望你继续创作。”守望麦田良久,终于等到庄稼收成。心急的农民老爸正找闺女报喜,笑得无数条鱼尾纹浮出水面,两眼珠子藏着小太阳晕出暖暖光辉。 原来老师一大清早拿到《学海》周刊时,已经知道作品被刊登一事。看他熟练地翻开页面,指尖停在纸上某处;低下头,认认真真,念我的名字一次又一次……老师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继续创作,那日我许下了承诺。 书架是文字汇集的灵境宝地 走出教师办公室,我望向天边云,洁白可爱;天空蔚蓝;阳光格外温暖—— 中学4年来,我一直是文字爱好者。书架是文字汇集的灵境宝地。除了借书,我也常去书架前和老师讨论如何修改文章,分享创作灵感。捧着书过去,再捧着其他书回来,乐此不疲。 怎知好景不常,前些日子借来的书,神不知鬼不觉从书包消失。蝗虫灾厄覆盖头顶一整片蓝天。我的心瞬间少了什么。大丰收眼看要落空,想像成千上万的蝗虫毫不留情啃食我最宝贝的谷物。全身瘫软,我跌坐在地上。手指头没有头绪,只有不停乱扒周围土壤,快想想办法找回书本好吗? 天色渐暗,太阳落山了,我也找不到那本书。人头已经垂到与地面齐平,不知明日如何向老师交代。好想一把土埋了粗心的自己。 幸好没有一把土活埋自己。 隔天,书乍现桌上。 好啊!摆明有一双手要玩弄自己爱书的心。书籍失窃案激起青春时期的叛逆之心——蝗虫越放肆摧残谷物,农民越要想方设法消灭它,逆转灾害——从此借来的书与我形影不离,变成了真的“爱不释手”。这招釜底抽薪相当有效,盗书贼再也找不着机会作案。出于防范,我还是尽快阅读,打谷似地脱粒书中知识,吸取精华。读完的书,宛如收割完稻子剩下稻秆,我温柔带笑把它竖立在书架上。哼,贼人再想作弄我,没门儿!书,整齐排列在深褐色书架上,一本也不少。 “铃——”7点钟的铃声简直如禾谷细刺,瘙痒在耳。唉,社畜9点要上班,傍晚6点多才能再回到书桌前。我得赶在15日前研磨好文句。 下班后零碎时间正好用来收拾收拾晾在一旁的稿件。 一眼农历,立夏节气,离交稿还剩几日。来得及,就是秧刀可要磨得锋利些!
1月前
当我翻阅着校刊,眼瞳不自觉跟随荣誉榜上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转动,我将手抚上心口,再也无法承认我不是在嫉妒。嫉、妒。这是个我从未想过会与自己连上关系的词,而当我发觉自己丑陋又恶毒的面貌时,我比任何时候都感到孤独和无助。 我还记得校内征稿比赛领奖的那天。我得了高中组第三名。那天我走在回班的路上,因为时间有些晚了,四周空荡荡的没什么人,只能听到隐约的笑闹声和风声。那时,我笑不出来,也谈不上有什么情绪,只是一直茫然着,茫然着,我想。我是第三名。啊。我是第三名。 也许那时的茫然一直没有消散。我心中有个疑问,而我从未为自己解答——是我过去的时光错过了什么,以至于我在原地踏步?抑或者是他们从来都那么优秀,只是过去的我从未关注这些。我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去做对比。或许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个叫不上名字的路人甲,而我就像跳梁小丑一般,将他们当作我的假想敌。如此可笑。 很久以前,我就开始习惯孤独了。慢慢地,我开始享受孤独。一直以来,我以为孤独就是在他人成群结队时一个人或不疾不徐,或步行匆匆的独行。是在和朋友熟识后,随着时间的溜走,慢慢地渐行渐远,最终在路上偶遇时各自别开视线的默契。但我没想到还有一种孤独深入骨髓,冻得我浑身战栗,几欲无法呼吸。 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 当我因自己不可竭止的嫉妒之心而憎恶自己时,我真正地感受到了切身的孤独。就像灵魂背叛了躯体,否认了自己的存在。而每当我尝试将烦恼说出口,我都语无伦次。对上那一双双略显疑惑的眼,破碎的话语在喉咙里打转半天,最后都变成了一句“没什么”。确实没什么。只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理解他人的能力,所以我也不敢去奢求他人的理解。只是我,又感到孤独,仅此而已。 从我很小的时候起,我就一直有一种浅浅的感情淡漠。我一直不能理解他人对情感连接的过度需求,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我的世界里一定要有别人。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懂得真心待人。我将我小小的真心分成了几块,赠给了几个人,给自己残留了一些碎块。可我送出去的真心就拿不回来了,而它必然也有悄悄消融的那一天——在我觉得他们不再那么需要我的那一天。 一直以来,我与孤独和平共处的秘诀有且只有一个,那就是享受独处的时间。那,假若我不承认自己呢?我觉得自己既脆弱又玻璃心,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还觉得自己人品败坏。可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又有谁可以全盘接受这个缺点满身的我呢? 于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她说,我原谅你了。我很高兴,我能够又再多了解你一些。往后的日子里,我想更多地理解你,好的、坏的,我都能接受,所以不要害怕我会离开你。 我轻轻将她的害怕抚平,再用包容温柔地裹住她的嫉妒之心。至今,我已能承认我的黑暗面的存在。因为如果我漠视她,她会藏匿在我心里深处的某个角落默默哭泣。所以我捧起平和下来的嫉妒之心,让孤独不再将它视为敌人。最后,我带着更加坚定的我自己,重新回归孤独。
5月前
5月前
    你是不是觉得有什么话想说,可是面对着家人或朋友,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没有人理解你?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愿意聆听你的心事? 你是不是害怕一旦说出心中的秘密, 就会被谴责、被抨击、被批判,所以情愿压抑在心里? 如果你需要聆听者,请不要忘记还有Befrienders愿意成为你的树洞,全天候准备倾听你所有的故事。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黄志汉   “2014年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数据显示,每一年超过80万人自杀身亡”,这是Befrienders派给公众的明信片上写着的几行字。而在这80万人当中又有多少是儿童和青少年呢? Befrienders是非营利的心灵扶助中心,有150名义工全天候24小时轮班接听热线,充当聆听者,为有需要的人提供情绪出口。 Befrienders执行总监林健辉解释,人们可通过3种方式寻求情绪援助,分别是通电话、电邮和面谈。 “但是最主要的方式还是通电话,大约占80%,因为是24小时的。电邮次之,面谈治愈占0.2%。可能是人们觉得通电话,无需露出真容会比较自在些。” 虽然电邮只有21.7%,可是已经有逐步增加的趋势,原因是年轻人会倾向于连通话都不需要的倾诉方式,只需要打字就能解决。 “人们只要有需要就拨电来求助,无需透露姓名等个人资料,谈话内容都是绝对保密的,我们亦不会追踪来电,所以来电者可以很放心。” 他坦言,2014年接获的求助共1万9410人,到了2018年暴增至3万75人,增长幅度超过一倍,其中5岁至14岁的儿童就占1%,15至20岁的青少年有14.3%,另有40.3%因通过电邮倾诉,因此未知正确年龄。 “据我们的观察,来电求助的儿童和青少年人数有所上升。当然我们能从两方面看待这个数据,一方面是可能抑郁的人群确实增加了,另一方面是现在的人们醒觉意识提高了,知道要寻求帮助。” 林健辉在访问中不断强调父母和孩子开诚布公的重要,并认为双向交流才能让亲子之间建立信任,防患于未然。 家庭和友情是困扰来源 可能一般大众认为,这个年龄段的人们一般是为学习或爱情所困,但林健辉说事实却并非如此。 “许多来电者都很年轻,让他们备受困扰的往往是跟‘家庭’有关的问题,比如认为父母给予的爱和关心不足,或父母离婚。再来就是无法融入群体、被排挤、被霸凌等等。” 对于正处于青春期的青少年而言,社交圈非常重要,他们需要朋友,不希望自己是别人眼中的“怪咖”,因此若他们长期被排除在社交圈子之外,就会让他们萌生自杀的念头。 “还有另一种就是家人朋友在身边,但不敢与他们倾诉,害怕会被嘲笑或拒绝。比如当他们抑郁时,亲友的反应可能是:‘你想多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有自杀念头的人会尝试释放出一些讯息,可是若亲友的反应是否定的、不信任的,他们可能再也不愿意说出他们的感受。 这些讯息包括用“我一个朋友的朋友最近如何如何”,用第三者指代自己再说出那个故事。他们曾接到过很多用上述方式倾诉的电话,到最后来电者会表明故事里的主角其实就是自己。 那么我们是否可以直接点破呢? “他们会用这种方式述说,表示他们还没有做好准备。倾听者可以鼓励他们多说‘这个人’的事情。当然有时故事里的第三者真有其人,可能是他们的兄弟姐妹,那就要问这些事情对倾诉者本人带来什?影响。” 林健辉强调,倾听者切勿批判他们,必须抱持开放的心态聆听,千万不要给他们贴上标签。 面对抑郁孩子,父母该怎么做?  1.别总问:“成绩怎样?” 林健辉认为无论聆听者是不是家人,对青少年来说“信任”很重要。因为青少年重视隐私,聆听者需抱持尊重的态度,需付出更多努力。其中的“努力”包括家长和孩子之间从小就培养双方开诚布公的开放式沟通模式。 “我觉得家长不能只期望孩子单方面向你打开心门,家长也需告诉孩子自己的事情,交流一定是双向的。比如每日跟孩子谈谈自己一整天遭遇的事,然后再反问孩子今日过得怎样?” “话题不要总是围绕在‘功课怎样?’或‘成绩怎样?’,应该要关注的是孩子的社交情况,关怀他的情绪。孩子会期待家长关心他们的心情。” 林健辉提到,他们曾接获一些青少年的电话,说明他们自问已尽全力学习,但他们拿着成绩单交到父母面前时,父母却毫无反应。 “没有反应,其实就是最坏的反应。尽管他们已经做到最好,但父母没有鼓励没有认同。” 他也能理解家长的辛劳,每日劳碌奔波养家煳口,夜幕低垂返回家中时已经一身疲累,只能做到最基本的关心,可是为人父母本来就甚为艰难,既然选择生育孩子,就必须承担责任。 “家长们要学会平衡工作和家庭生活,若家长没有对孩子开诚布公,他们一旦遇到什?问题,也就不会想找家长谈。等到家长发现时,可能为时已晚。” 谈及此,不由得想起近几年不少成绩优良的青少年自杀身亡的事件频出,不禁发出一声叹息。 2. 让孩子知道:你可以不开心 对孩子开诚布公的内容不仅是父母的日常生活,还有父母的真实情绪。多数东方传统的家长会认为在孩子面前需保持威严、坚强的形象,亦会给孩子们灌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等的观念,可是这也造成情绪压抑,对心理健康并无益处。 父母是孩子的一面镜子,是成长的学习榜样,除了教会他们坚强,也应教会他们“允许自己偶尔不坚强”。 “父母可以向孩子们展示自己的真实心情,不应顾及‘父母’的身分隐藏难过、忧伤的情绪。要让孩子们知道其实‘不开心’是正常的,借此告诉他们人生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与此同时,也要示范怎?处理负面情绪。” 3.只聆听不出主意 我们也许会以为当有人向我们提及自己的烦恼时,是希望我们能给予建议以解决问题,但事实则不然,很多时候他们可能只是想宣泄,而非需要意见,孩子也一样。 “因此我们不会给来电者出主意或解决方案,最主要是聆听他们的烦恼,所以我们一般会说发生了什么?何时发生?发生了多久?当下有什么感受或想法?我们会让他们自己说,所以通话经常长达1小时,等到他们的情绪恢复平静,自然就会想出解决办法。” 林健辉解释,除了一般的回应,他们亦会如镜子一般反映出来电者的情绪,以助来电者清楚明了当下的心情。 “例如他们说了一件事,我们便回答:如你所说的,我们能感受到你的愤怒。因为有时来电者并无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情绪会很辛苦压抑,无法理解自己的心情,找不到原因。” 此外,适时的“沉默”亦很重要,来电者可能满怀心事,需要给予他们时间思考整理,这也就是为什?通话时长可以达1小时。 Befrienders 2014年~2018年的“聆听”数据       【这里还有人听你说】 人生很艰难,但是亲爱的你并不孤独,当你觉得压抑,想找人聊一聊,可拨打以下免费热线,随时有人借出一双耳朵聆听你的心底话。 Befrienders热线:03-7956 8144/45 (24小时,可要求中文服务) 马来西亚生命线协会热线:03-4265 7995(晚上7时开始提供服务)   (原稿发布于2019年5月2日) 【小孩也抑郁】妈妈你知道吗,抑郁症看上我了……  
5月前
新年期间,远嫁怡保的表妹返乡,她的女儿欣儿第一次以海南方言喊我表姨,并道声新年快乐时,因发音不准,表妹耐心纠正。欣儿马上拿出随身的记事本,记下刚学会的字汇发音。 亲友间若以方言交谈,总会倍感亲切。以前见长辈们围坐一桌以海南方言交谈,我是有听没有懂。认为那是自己走不进的另一次元。渐长,渐发现身边的长者已相继走向另一个世界,有者见面时也多以华语来互动交流。 方言其实就像其他语言一样,若疏于开口,缺乏交谈的训练,久了就会忘掉它的正确发音和语调,往往说着谈着就从舌间不经意地弹跳出自己熟悉的华语来。 很惭愧,我终究没把海南语学好,以至今日的自己成了半桶水,只略懂简单的词汇。我问表妹,为何会想以海南语来交谈? 表妹指了指欣儿说:“是她嚷着要学海南话来和外婆沟通呀。” 自从晚年的姑母患上失智症,性格变得抑郁寡言,语言表达方面日益退化,说话不连贯,常夹杂大量的海南方言,偶尔会自言自语地提起尘封的旧事,思绪变得飘忽不定,但不可否认的事实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往昔的人事物已逐渐、逐渐地被她从记忆库里剔除,连她极疼爱的外孙欣儿也不例外。 在这之前,12岁的欣儿即使人在外地,会不时地透过视讯与外婆聊天,甚至当老人的语言和行动开始变得迟缓,欣儿仍一如既往地致电向外婆问安,只是沟通的方式与以往不同,两人初时都显得磕磕绊绊,一个是记忆混乱,一个是语言障碍。姑母常把亲人当外人,不是重复同一问题,就是说起一些久远不相关的琐事,有时则以茫然的眼神回应。 然而,欣儿的努力不全然是徒劳的,日子有功,她学会了海南语,也慢慢懂得如何细心地倾听老人内心深处的忧虑和孤独。 尽管表妹描述得淡然,我听了感动不已。我知道这不是容易的事,对一个外向活泼的孩子来说,要她静下来耐心地陪一个失忆的老人聊天,当中需要多大的坚持和韧性啊。然而欣儿却说出我忽略的一个事实:“因为外婆疼我,我不想她不记得我。” 把外婆说过的话记录下来 这时候,表妹抬头微笑望了我一眼。我立即明白了她递来的眼神,还有那苦涩的笑容。我想,我们实在不忍心,不愿告诉她这是一种长期多变、难以治愈的病症,我们也许可以延缓病情的恶化,但不管愿意与否,我们都会一点一滴地失去她。我甚至害怕自己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不小心触及孩子纤细柔软的纯真,那些大人正在面临的许多棘手的照护问题,都不该是欣儿这个年龄应去承受的残酷现实。 小欣儿却直接戳破了我虚假的防线,她伤感地说:“我一直都在把外婆说过的话记录下来,她会永远活在我心中。” 她们走后,欣儿的话萦绕心底不散。我想起她那摊开的记事本,一本普通的练习簿,扉页里因为累积的字而温而旧,在字汇和词语的空隙间,是满满的孺慕之情。欣儿不自觉地以这种记载的方式让外婆参与了自己的成长,而那些曾被冷落的方言词汇,也因为一个孩子的爱而延伸,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7月前
11月前
1年前
1年前
1年前
2年前
当我们看到“城市之歌”这个说法,应该马上想到哪些歌曲有城市之名?比如蔡依林的〈布拉格广场〉,会让我想起那充满艺术的大桥、街道、街头艺人,想起布拉格的春天是一季永不再现的青春。然后,我在冬天去到台北宜兰参加一场婚礼,在台北夜市想像孟庭苇唱〈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好吧,继续另一段幻化的旅途,飞往纽约遇见张学友,〈纽约的司机驾着北京的梦〉把多城单城复城之间的牵连和网结都展现了;各位乘客,下一站,上海,带你们听“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或者,想起了关于城市的歌、歌曲中有城市的字眼?陈楚生〈有没有人告诉你〉:“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那是从来就没见过的霓虹……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火车是一种很有韵味的交通工具,长长车身载来许多经历,载走许多故事。还是苏打绿的〈城市〉?“这座城市一般/让你在梦中不停地衰老……人像落叶一般/冬天的空中冰冷的容貌”“人像稀释一般/在闹区列车上逐渐沉默”。除了衰老孤寂沉默,还有谣言、时间与速度的杀伤力,在城里也特别强韧,将城里人一一扳倒。 重要的是情感独立 偶然听到了告五人〈在这座城市遗失了你〉,音乐与歌声都有一种悄然的忧伤,如午后微醺阳光,如秋风沉醉的夜晚。MV中的每段故事都在我们身边发生,其中第三段故事道出了年纪大的人最怕的事情吧!记忆力减弱、突然失忆、患病而忘记了你等等,怕的不只是你把对方给忘了,更怕的是没人记得自己。 其实我真正想写的,是唱出城市人状态的歌。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张学友,那首〈我是真的受伤了〉的慢节奏和忧伤音乐,真的很适合诠释城市人,公寓外面天色昏暗,路灯车灯闪烁然后熄灭,孤寂的环境剩下一响电话铃声,“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滴下的眼泪已停不住了/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我的心真的受伤了”,而这份不快乐,城市人是深藏心底,你看不见的。 还有我曾经提起的〈寂寞公路〉,在冷月照耀下,冻的手总需要冬天里的一杯热咖啡。在城里,我们无法遨游漫长悠远的公路,但是可以在露台遥望暗夜中的星光,住得越高越享受孤独的快乐似的。夜空中有星,偶尔有飞机的灯光,最后只能看着月亮,想着不知哪里藏着一个知音人。 虽然黄小琥〈没那么简单〉的节奏比较轻快,但歌里的情境不也是蕴含着“我心忧伤”。忧伤里却有一种力量,将忧伤转化,因此她唱的这份孤独寂寞,也渗透了一杯红酒和电影陪伴的自由自在。独立自主,不只是工作与生活,更重要的是情感的独立,孤独忧伤总比委曲求全扭曲自己的情感状态来得好。这一切,不也是城市男女经历着或拥有过的经验吗? 忽然发现,我的城市之歌,怎的都是悲影忡忡?或许,城都是悲伤的。可写得出来的还是悲伤吗?为赋新词强说愁?又或许,我只写了能够感受到的忧,还有更多的愁是等待挖掘。谁知道呢。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