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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等

离开那个下午,离开那闷热的房间,我终于可以驾车到市中心去。古晋路边上原有3月风铃木花盛开,如今已来到了7月,还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迟来的零落。不想前两年疫情极为恶劣的风眼,空城陷落之际,竟是开得最热烈的一次。后来再也没有如梦似幻的春日街景,花期从此变得七零八落。 我略过一棵棵花树,就像经过无数奔放快乐的人,却见母亲站在远远的后视镜里。 年轻的朋友E坐在我的左手边,我们一起进城去看电影。进城的路和办公的地方相隔数十公里。她来自外州,读过难熬的线上大学生活,现在又陷入漫漫的通勤日常。 进城的路不长,但人人陷在车龙,鲜少依赖缭绕而没有信用的公共交通。 很难才跨越了烦闷的青春午后,挣得一点移动自由。两个独身的女子,下班后去看电影,她要赶在凌晨之前回家。 ● 我因在城里有车出行,偶尔有逗留到凌晨的时候。 在匹捷的嘛嘛档口,刚过零时的街道寂静了。随着两三年禁制时期,冷厉的触手蔓生到每个角落,多少夜光生意已然消失。我们刚坐下,叫了拉茶煎饼,摊主也说快拉闸关门,原来的24小时营业自然跟着萎缩。 三四个青年在这座城市工作,转眼也过了三四年,我们一起自干净明亮的商场离开,现在围炉似地看着萧瑟街景。有人抽烟,有人恍神,又说起刚刚的放映……聊天的兴致慢慢升起,行道树却忽然高大欺身而来,让街灯下餐桌一角暗淡,杯盘边际模糊不清。转头一看,并不是树。他肤色黝黑、赤着上身,不太能评断他的族裔,是一个流寓廊道的老人。他凑近喃喃几句,也未见是马来语。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呢?一时间我们面面相觑,又下意识握紧随身物件。另一个友人探探手中的钱包,问我有没有一两块,与老人结缘。 此时人们正探头感受开放的风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回到室内。大疫之年,贫瘠催生大量的健忘,只得卖力追回失去的社交,饮茶吃饭结伴出游。期间不免经过红绿灯前、安全岛上或楼梯走道的流离身影,他们挨着一桌又一桌穿梭徘徊。我们拒绝时有些不忍,眼神与脚步往往回避跳过了。 目光压力重新来到这里。我安慰自己:此时尚有同伴,可以流露热心。赶快交付小钱,那人却还留在眼角余光。算来也是不够吃食的,我应该向嘛嘛档再点一些煎饼热茶给他吗?只是接近打烊的时间,其他桌椅都已经收起来。还是直接再交出剩下的纸钞?闪过种种思绪——既然已经想着帮手,却还在僵持。这时友人意会到了什么,递出香烟打火机,这才解了围。他拒绝点餐,边远离边弯身道谢。 此时没有什么是高大的,反而是我矮小萎靡。因习惯了挥手打发,如果不是身边的友人尝试与挣扎,将继续凝滞于无视。而烟酒于我这样的女子,是陌生的,也认为不需要施舍出去。陌生的善意好像只有在国外的旅行时,与我有关。 此后,目光跟着他走进一间自助洗衣店。一直到我们离开,他仍然在那里。我无法叙述关于这个存在更多的什么,只等他远了我才敢看,却只联想到,这就是夜里可以留宿的地方。清洁剂与烘干衣物的气味让人想起久远的宿舍生活,滚筒轰轰的闷声自长长的走廊尽头传来——召唤的却是私我通道,而不是走近那曲折悬宕的零余。 (因此,将他引进这样的书写也是令人惭愧的。) 应该如何看见?我承认自己不可能看见。 在深夜城市与友人晃荡同行的我,却似乎有机会伸出手,且换了一个形状。 这只是闪现的例外。 ● 更多的时候,内缩的我会等待一种形状的显现。长于杂质的半岛土地,自小就意识到那四面楚歌般的处境。母语,不是学校里可以书写的文字,是来自地底的声音,出门以后夹生无效。面对穿戴围裙的妇人,站在咖啡机后的青年,搅动豆浆水的摊贩,如果有一种预设的对白,那会是什么?从前害怕开口,在还未习得粤语、马来语、英语之前,现在则等待对方先问候。别人听不懂,或你无法让对方理解时,若不懂适配变换,是没有礼貌的冒犯,又似被谁抓住了尾巴。其实此地的人都一样,因陌生随机所苦,始终怀抱退回原点的欲望。 但也有退无可退的时候。如果你遇见餐桌走道马路夹缝中的流民,便意识到穷尽的曝露。他们手中也许拿着小卡片,陈述困境的英文、马来文或中文,但通常只有提着兜售的袜子、原子笔、牙刷、卫生纸,或是虾饼、龟苓膏、鸡蛋糕……没有选择,只得以这些作为语言。 入夜的餐馆忙碌扰攘,满座拖家带小的食客,其中一个是父亲。他反复看菜单,母亲很少介入,只催促做决定。负责下单的头家一直推荐头牌或鱼虾,父亲嘴角下垂,即便挑选许久还是惯例的几道菜。日子尽量保持平稳,不要随意嫁接新的东西,守着好不容易积累的所有。而没有积累的人无法离群索居,来到跟前。母亲心软,微笑拒绝以示最后的善意,座上父亲雷打不动,他最避忌因为热心而陷入纠缠。 周围大多挥手摇头过去了,待看清那人手中的物件或脸面,其实也并不是全然陌生。一个原是在茶室捧茶的老妇人,经常被挑拣责骂,如今兜售一袋袋小吃零食,脚步一样吃力蹒跚。座上的人都能指认出来,但又像躲着她。 各自走在自己的道路上,即是我原来养成的影子。 家里的习惯是隔离,施授与期盼也需要一定的隔离。可能是新年走访庙宇,七月普度的香火,总有心安的季节。小时候我不懂,以为全是寄托与相信,对这些仪式几近着迷,捧着地藏菩萨目莲救母的漫画、读佛陀的故事,每日十分当真。遭遇不好的事时,就害怕自己是不是犯错作恶,以至于降下报应。 街灯亮起时,天空还未全暗,香炉上三炷行礼如仪,新村屋子逼仄间交换烟火气味。餐桌旁寻常分发汤匙与筷子,摆上梅菜蒸猪肉、炒鬼豆,加上一小锅菜心滚汤。只有一次,我试着遵循劝诫而跳过饭桌上的肉食,在亲人眼里一如制造意外,被挡下来了。另一天的午后黄昏接着衣食如常,救苦救难的观音像其实也在不远的地方。 这位白色衣装、眉目慈悲的女子仿佛对我说:你要理解因缘际会——因为身边的交往与关系,来自心底的挣扎会有不同的结果。 ● 许愿是危险的。我们的连结是什么呢?可能连结在一起吗? 欧大旭在《码头上的陌生人》写自己无法融入的焦虑:“我担心被别人看穿,被发现我和他们不同族。要是面具被摘掉了,我和他们一定同样尴尬,因为多数时候,我们是不折不扣的一家人。全家围桌吃饭,位子却突然多了一个陌生人,那还得了?”隐藏起来的词语与人,牵连彼此或许是恐惧本身。前人受无依所苦,不安于自己的身分、阶级。于是随身带着堪用的面具,紧贴亲缘归属,无累于他物。 所以我常常在梦里以第三者旁观自己的遭遇,却发现自己真面目模糊,一如遵循长辈劝诫如缺失与存蓄不能轻易示人:“一个人在外,最好不要随便和其他人说话。”醒来时,见窗外的木瓜树结果了。矮矮的,树冠不成型,拖着一圈青涩不良的累累。是往后花开他处,也想忘掉的苦涩。不信任他人或隐藏自我,只为遮蔽一颗颗害怕被剥夺的惶惑之心。我们当然可以互为陌生人,回避种种瘦弱的感受,但也经常与盈满无关。 ● 每个人都有反复提起的故事。母亲提起好几次的,如果她的母亲愿意多接一些零工,或许就能继续上学了。而她的父亲戏谑地说,这“后母”身上有一些零花钱,并没有给子女留用,有时还自己一个人光顾小食店。 痛心于母亲失学,也明白外婆自得其乐,譬如徒劳地许愿这个世界是一面镜子,能够折射弱小的愿望,同时照见个人的私心。然而日常一侧经常磨砺内里的小孔,传来提示音——你为什么不体谅?怎么可以一个人飞起来?或许这个世界真的是一面镜子,我们戴上面具回避广大的黑,时时确认不再掉入其中。要知道日子不容易,被一大片的黑围绕时不能表露奢侈的心迹,漫长的谋生人世让我们警惕饥饿。但人还是会为一根香烟或夜间映画,建立片刻的具足。 离开那个下午,离开那闷热的房间,我依旧为了自己,驾车到市中心去。路边上原本有3月风铃木花盛开,来到了7月,也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迟来的零落。不知道为什么,前两年在疫情恶劣的风眼,是这些花开得最热烈的一次。可是后来再也没有看到梦幻的街景,花期从此变得七零八落。 我略过一棵棵花树,就像经过无数奔放快乐的人,却见母亲站在远远的后视镜里。 终于明白这里的时间如何流转,关于盛放并非常态。家里赋予我躯体,以孔洞,我知道他们拥抱紧抓的踏实。我要从这里想像隐身或扩张——在无花无果的地方还有人挣扎,有时可以让大家知道,我们看得见一些陌生人,一如偶尔的恣意自得。 相关文章: 卢姵伊/侥幸的家园 【文学关键字】卢姵伊/(不)也是生活 【文学关键字】卢姵伊/对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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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圈在半空中悬吊,火焰在圈里吐信,现场肃穆而气氛却如那燃烧着的火焰一般热烈。大家屏息以待,等待绕着火圈打转的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冲刺,从那道火圈中冲过去。当狮子从火圈里穿过去,安全地落在地上的时候,观众们欢声雷动,掌声和欢呼声充斥整座会场,被狮子的表演深深震慑住。 那是想像中的画面,是我童年里对马戏团的想像。跳火圈的狮子,倒立的大象、骑独轮车的猴子和滑稽的小丑构成了我对马戏团的认知。小时候没有去过马戏团,而马戏团却经常在小学的作文里出现。我凭着想像把那些威武的、搞笑的动物们写在了我的作文里,而它们在作文里都拿了高分,我相信那是对它们精湛表演的评分。 长大之后,我才有机会看马戏团。那一天,我看到了在演播厅里来回穿梭、360度旋转的摩托特技。汽车的轰鸣声激发热血,观众身上的血液伴随着摩托车离合器的转动跳动着。看到了声光结合的华丽表演、一人饰演男女的双簧,善于调动气氛的小丑,他们伴随着热舞和音乐让整座演播厅骚动起来。那天最让我震撼的表演是体操表演与走钢索表演,但唯独不见了动物。 那一晚的表演精彩得令人拍案叫绝,但我依然心系着跳火圈的狮子、倒立的大象和骑独轮车的猴子。只是当观众散去之后,音乐停下,我依然没有等到它们。动物们去哪了? 回到家后,我在网上搜索我的疑问。原来早在很多年前,许多马戏团已经取消了动物表演。在国外,爱护动物人士对那些残酷的动物表演提出了谴责。我这才知道,原来在那些精彩表演的背后,狮子、大象和猴子经历了多少痛苦的训练。比如狮子,天性怕火,它们在驯兽师挥舞的蛇鞭下冲向火圈,在干练迅猛的脚步下曾踩过多少炙热的烫痕;比如大象,体型庞大,却被迫跪下,承受自身巨大的重量;比如猴子,天性好动,却不得不骑上独轮车,反复进行表演。那些看似轻松愉快的表演背后,不知隐藏了多少个疼痛的夜晚。 人们开始关注动物的权利 我很庆幸,随着人们对动物关爱的意识提升,人们愈加关注动物的权利。大家熟悉的动物园是用栅栏将一群群动物区隔开来,让人们可以站在栅栏外观看动物。那是人类的凝视,是来自高等动物对低等动物的审视,是睥睨的目光。然而,仔细想来,动物和我们一样,都是造物者的产物,真的有高下之分吗?因此,我更欣赏另一种开放式的动物园。将动物放在模拟森林的园区里,让人们乘坐游览车进入动物的世界。动物可以靠近你的车,你也可以近距离观察它们,感受它们的脾性。这种形式显得更加平等,也展现了人类与动物和谐相处的可能性。 如今,我们在观看马戏团时,可以专注于人类如何超越自身的极限。马戏团里的摩托特技和体操,都是人类通过一次次训练磨练出来的能力,其中也包含辛劳与付出。但与动物不同的是,表演者拥有选择权。 我很庆幸当年的狮子、大象和猴子留在了我童年的作文里,并且它们在那篇作文里得到了属于它们的高分。如今,它们不再是马戏团的一部分了。而我希望有一天,当我牵着孩子的手走进马戏团时,我可以笑着对他说:“狮子,不再跳火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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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人具有能动性(agency),无论性别、族群、阶级,追求“弱者也能得到尊重”。目前经营播客《耳朵流浪》,认为说故事的人会找到聆听者,荒谬世界中持续练习发声。 电邮:[email protected]   在马来亚大学校园里,一个以性别平等为核心的学生组织正悄然崛起,致力于推动和性别议题相关的讨论与行动。该组织名为“女性与男性性别问题研究社”,简称女研社。 尽管女研社刚刚成立不久,但已经在校内外引起了广泛关注和积极反响。社员希望通过这个平台,提升大学生对性别平等的意识,倡导更为公正平等的社会环境,并逐步完善制度上的改革。这个新生力量正用实际行动诠释着新时代大学生的社会责任与担当。 在大学迎来最后一个学年之际,活跃于学运组织的大学生陈洁颖认为,有必要成立一个以性别议题为主要关怀的学生组织,于是建基于女性主义,与一众志同道合的伙伴设立了女性与男性性别问题研究社,简称“女研社”。“当初之所以会将社团名称缩写,命名为女研社,是有着向台大女研社致敬的意思。”洁颖解释道。台大女研社是在1980年代末,台湾大专院校中第一个由学生主动发起的女性主义学生社团,在大学校园内形塑性别意识、积极开展性别平等运动等方面扮演重要的启蒙角色。 然而,对于洁颖而言,中学时期在社交媒体上关注到中国“227事件”所引发的舆论中所提及的“父权体制”、“厌女”等论述,却是她对于女性主义相关理论产生好奇的开始。直到在大学课堂上选修了“性别研究”课程,才对这一方面的课题有了较为清晰的概念。她也因此认识了在同一场合上受访的另一名同学——女研社社员叶雯君。雯君补充,在国内校园创立关心性别议题的社团,尤其是在马来西亚多元族群社会脉络下,针对在地的议题进行直接讨论也是重要的,而不能够仅仅仰赖国外的理论框架。 宣导大众月经意识觉醒 “仅以一抹鲜红,就能宣告我的死刑。” 一名来自外校的学生端正地站在女研社与社工系联合举办的月经展览一隅,现场朗诵她以《月经》为题所创作的的诗歌作品。规模不大的展览空间内,正在观展的数十人顿时静默下来专注聆听。朗诵者的身后是一个以红色、白色相互点缀而成的艺术装置,墙面上张贴的中英文海报讲述着女性生理周期的公卫知识、统计数据、各国政策以及与月经相关待破除的普遍迷思。 展厅内还设有与访客互动的设计,比如请来访者将红色棉球放入象征不同时长的方格里,有关女性一般多长时间替换卫生棉的问卷调查一目了然。展厅一侧的布告板形成了一面便利贴墙,上面写满了不同访客对于月经来潮、生为女性的想法、感受以及支持鼓励。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短时间内促成一个让观展者感到安全、相互尊重以及可以展开平等对话的空间实属不易,这源自于女研社社员们的用心竭力。 最后,当询及在大学院校内推动性别议题讨论的重要性,陈洁颖说,大学生不应只是埋首于书堆,而是需要去意识到自身作为社会青年群体的一份子,其实有责任尽自己所能去关注社会议题,去营造一个更进步的社会氛围。 社员叶雯君则表示,她身为人文学院社会学系兼性别研究学程的学生,觉得本身有必要去推广有关性别平等的理念。“哪怕普遍大学生目前拥有的性别意识只是小小的一颗种子,都具有日后萌芽成长的可能性,”她笑着说,“我们现时就先做能够做的事情吧。”  向马大建议修改“反性骚”行为法则 女研社社长陈洁颖说,自2023年9月成立以来,社团的重心主要是放在以下三个面向:(一)时事评论:针对时下议题进行即时评论;(二)法律改革:审视校园乃至国家法律,并向有关单位递交修改草案;(三)活动倡导:透过举办各类型活动呼吁学生关注性别议题。“虽然女研社成立并不久,但在网络搜寻引擎中输入关键字,便能看见女研社这段时间以来切切实实认真推动活动的痕迹。” 今年年初,该社针对200名马大本地及国际学生展开了“校园性骚扰议题”问卷调查后,将数据分析结果整理成报告,并提交备忘录给校方。据了解,马大校园虽然早已存有反性骚扰行为准则,但是绝大多数学生却不知道这个准则的存在,近年来校方也没有在新生报到时向学生进行宣导,导致这项为了遏制校园性别暴力的指南形同虚设,而且部分内容已经不合时宜。“借此问卷调查,我们提交修改准则的建议,并希望校方可以认真看待校园内的性骚扰事件,”洁颖说,“我们会和校方接洽,监督后续进展。” 相关报道: 张庆信:盼华妇会成为资讯窗口 让面对困境的女性求助有门 杜绝性别歧视 保护妇幼权利 伊姐妹组织提8关键改革 刘静芝:25国议员中仅3人 大马女性参政率低  每天10女被谋杀 充斥性暴力的墨西哥 将选出史上首位女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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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90后社畜,我与好友鹅梨虾有着数不尽的共同话题和极其相似的遭遇。我俩乐于与对方在这烦嚣的都市生活中一同构建一片容许我只是我,她只是她的精神乐园。哪怕me too已从艺文圈燃至娱乐圈,我俩身处的大环境对女性、对受害者、对性骚扰的态度也依然不算太友好,其中更不乏把整件事当成一场笑话的吃瓜群众。所有我们曾经吃过的亏,吞过的泪水,也只有在那个仅存在于精神与幻想里的乐园得到抒发。 因此,当我在大银幕上看见那个女孩们可以肆意追寻所有梦想,穿着露背短裙也毫无男凝(编按:男性凝视,male gaze,在这个视角下,女性只能成为“被观看的人”)与“咸猪手”之隐忧的芭比乐园时,我狠狠地哭了。在那无数个重叠交错的天马行空乐园里,我俩的最爱与最痛就是“假若我们活在女权世界”。 我甚至能共情芭比只想选择高跟鞋,不想来到现实世界的心理。当然,我依然认为着高跟鞋是现代版缠足。但在天生“踮脚尖”的芭比眼里,高跟鞋才是最符合身体构造的舒适追求。何况,她还是最符合人们刻板印象的“Stereotypical Barbie”。 无意引起性别对立,但据现实生活观察,绝大部分男性都无法真正理解女性对刻板印象和标签化的厌恶。我谈不上是什么大美女,但因为性格较为内敛,妆扮风格也较为女性化,就经常被一些还不太熟悉的书友文友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性格柔弱,更有男书友干脆说我就是可以无限度容忍他所有低俗笑话与对女性的不尊重的好欺负菟丝花。 然而,一个未满18岁就离家在外念书的女孩,真会是柔弱菟丝花吗?我们曾试过独自到IKEA选购大小家具、试过独自把厚重床褥搬入公寓卧室、试过独自组装床架鞋柜、试过独自一人走过凌晨暗黑无人的小巷、试过独自入院动手术、更试过在地铁站与掠夺匪对峙再自己到警局报案……一桩一件,全是活生生甘苦交杂的亲身经历,委实没必要透过亲吻自己二头肌或剪去长发、换上黑白西装的方式来宣示独立与力量。 无可否认,男性朋友也可以说那些亦是他们的经历。可是,为何同样的寒窗苦读、同样的文凭学位、同样的案牍劳形,却还要像电影中的Mattel高层那样,穷追不舍、不屈不挠地想将一个个活色生香的女孩装进精美的娃娃包装盒里?为何又要理所当然地拿女性来当低俗娱乐和谈资,而不觉得那多少是对自己母亲的背叛?被赋予诞育生命,拥有如此神圣价值的乳房和阴道,曾几何时又成了带有羞耻感和性暗示的器具? 波伏娃在《第二性》写道:女人不是天生的,而是造就的。 谁曾想,在一部犹如粉红轰炸机般的爆米花电影里,曾被认为宣扬女性外貌焦虑的芭比,居然赤裸裸地呈现这个,在隐蔽版的父权社会里,大家理性上都知道,情感与行为上却不全然认可的真相。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所谓的出厂设置,制定我们必须长成哪一种模样。身边男性朋友总在抱怨社会对男性的要求:有事业心、社交能力强、富有运动细胞、驾驶技术、不可以流泪……都压得他们透不过气,所以忍不住认为女性就是父权社会的既得利益者。然而,女性应该柔婉、应该纤瘦、不应该有事业野心,又何尝不令女性倍感窒息? 自我怀疑已纠缠我大半生 很多人说电影中Gloria那一段独白太突然,也太说教。可那些是不少女性从小到大,日复一日的真实人生。我哪怕一整天哪里也没去,也会无端遭男书友讽刺只看女性作家的小情小爱,喜恶更会被恶意曲解成只是见不得另外一位美女作家更优秀。 或许是我太敏感,又或许是我自尊心太强,我经常能在别人的言语和文字间读出对男性的崇拜和对女性的贬低。比如女性作家就常被默认为只懂小情小爱,不懂家国情怀和社会冷暖。也难怪作家芭比被“洗脑”以后,会认为自己没资格得到诺贝尔奖。 而这种看似荒诞的自我怀疑已纠缠我大半生。 我和鹅梨虾都曾被男性辱骂是在打“女拳”,更曾被一些女性“好言相劝”,让我们接受男性明显不怀好意的凝视,只当一个漂亮的芭比就好。可却没人愿意在要求女性忍让和包容的同时,也要求男性以平等的姿态来看待女性。 我俩就像是疯狂想逃离Mattel总部大厦的芭比,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默认会给现实世界带来破坏。 可笑的是,我俩由始至终最渴望的,不过是能够自由地成为最纯粹的贾思敏和鹅梨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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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末凉子出轨了……”老同学发来讯息。 想当年,广末凉子可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如果你也迷恋过广末凉子,那我们肯定是同个年代的。 90年代末,正值哈日风潮席卷东南亚,国营电视台第三频道原声播出了日剧《青涩时代》《海滩男孩》《麻辣鲜师GTO》等日剧。记得每到周末都会搬好板凳,准时坐在电视机前等剧播出。《海滩男孩》中的广末凉子,清纯甜美,好多人都为之着迷。 对于广末凉子出轨事件,我可是一点也不意外。原因是,在日本不时有艺人出轨、外遇、离婚等相关新闻报导。 日本人习惯与人保持距离,说是不想打扰或侵犯到他人隐私,同时也尽可能不要给别人造成困扰。这种保持距离的态度,不仅仅是对待陌生人、朋友或一起工作的同事,就连面对家人,日本人也有保持一定距离的意识。好多夫妻之间相处的模式也都是相敬如宾的。加上日本企业几乎每年人事调动一次,尤其是男生经常会因为工作必须迁移到另一座城市,而原本的家里就剩下妻子和孩子。日子久了,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也就随之变得疏远、冷淡。 之前在语言学校教小朋友英语,来到“我的家庭”这个单元,我让小朋友介绍他们的家庭成员,其中有二到三位小朋友略过了父亲的介绍。当时我没多想、也没多问。后来,才发现这些孩子的父亲长期在外地工作,因为长时间没看见父亲,所以把父亲给忘掉了。 出轨事件发生后,广末除了道歉认错,工作被停,代言的广告也被撤下了。相比起日本出轨的男艺人,待遇可是大不同。虽然现在已经是21世纪,但日本还是一个根深蒂固的父系社会。此前一些被揭发外遇、卷入性丑闻风波的男艺人,可是地位完全未受影响地还在拍剧、上综艺、接广告。近期英国BBC专题揭发日本男偶像经纪公司杰尼斯事务所已故创办人喜多川的性丑闻事件,日本媒体也是一律噤声,未有报导。 就在上个月公布的全球“性别差距报告”中,日本在146个调查对象国家中排在125位,创下了有史以来最低的排名,除了落后一众发达国家,甚至比不上一些伊斯兰国家的排名,反映出女性在日本的地位极低。 男女天生就不平等? 事实上,不少日本女生还是把嫁户好人家、生小孩、当个称职的主妇,当作人生的终极目标。我经常让大学里的学生读一些有关性别议题的文章,试图引导他们跳出传统框架讨论。像是之前给他们读了一篇发生在日本,有关女性急救护理人员为了给在相扑台上致辞突然昏倒的市长施予急救,但碍于女性在这项传统运动的舞台上被视为“不洁”而被驱赶下台的新闻报导,结果班上有男同学发表看法说∶“男女天生就不平等,根本没有必要去比较。”我当下犹如被淋了一盆冷水,一时不知要如何引导接下来的讨论。 还有一次,参加企业面试。面试官问我∶“结婚了吗?老公在哪工作呢?老公对于你面试这份工作有什么想法吗?”我都被问傻了。所以面试工作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老公?换成是西方国家,这些问题简直就是性别歧视吧。 有时候,还真希望日本女性可以跳出传统思维,争取一下自己的权益。虽然出轨在道德伦理上肯定有错,但对于广末事件,我反而有点同情她。同情的点在于,凭什么在这个社会,女生就是要承受比男生更严格的审判与惩罚?
1年前
《论语》中的金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从某种程度揭示了为人处世的重要原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讲的是从自己的心理推及他人,自己认为那样做会不妥,就不应该要求别人做;自己不希望别人那么对待自己,就不要那样对待别人。 总之,孔子所言是告诫人们从自己的内心出发,去理解尊重他人、友好对待他人。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确实应该坚持这种原则,这是尊重他人、平等待人的体现。 但从今天来说,“己之所欲,亦勿施于人”更应值得人深思。即便是自己愿意的事,也要多加考虑,不要轻易加于人。 人皆生而平等,各人有各人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而在现实生活中,许多父母自己喜欢什么职业,就要求孩子从事什么职业;许多老板自己喜欢哪种项目方案,就希望员工坚决按自己的意思去做等。 如果对方没做到位,一方就会责怪另一方,可是他们又何尝理解过对方的内心?殊不知,丈夫对妻子的劝导不上心、子女对于父母的“教诲”不感冒、员工对老板的方案有异议,反而造成人际关系的紧张,影响生活的步调和工作的开展。 因为不支持博弈,所以间接关闭万字票投注站而导致减少一项收入,事物本无好坏,除非思想从中作怪。 我们再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看待网暴。 网暴事件屡屡发生、愈发严重,许多网民主观地说暴力是不对的,在还没搞清楚事情的本质就声讨某某某,私自冠上罪名,殊不知他们当前的行为就是一种暴力,却觉得自己才是对的。 对于网络暴力违法犯罪,应当依法严肃追究,切实矫正“法不责众”错误倾向,要重点打击恶意发起者、组织者、推波助澜者,以及屡教不改者。 近年来,网络暴力事件时有发生,不断刺痛着人们的心。 在网络上针对个人肆意谩骂侮辱、造谣诽谤、侵犯隐私等讯息的网络暴力行为,贬损他人人格,损害他人名誉,有的造成严重后果。 网络世界里,一句恶意的评论,一键转发的谣言,甚至一个不经意的点赞,经过一次次传播后,其影响可能被无限放大,给受害者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同时严重影响社会公众安全感。 互联网没有局外人,如果任由网络暴力蔓延、戾气横行,每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惩治网络暴力,要落实主体责任。网站平台作为信息内容管理的责任主体,不能被流量左右,要架起“高压线”,对网络暴力行为亮出“红牌”。 同时,也要通过风险提示、一键防护、私信保护、举报投诉等方式,帮助网民及时有效防范网络暴力侵害。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网暴离你我并不遥远,惩治网络暴力需要从你我做起,依法上网、文明上网,共同抵制网络暴力,共同建设美好和谐的网上家园。 更多报道,请留意星洲日报、星洲网。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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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也要对e若无其事,他有他在乎的隐私,不想随意揭露自己的糗事或弱点,那我就让他保留自己的空间,可以知道但不去干预。 自3月20日开学起,e深切体验到什么是上学。他穿起校服,背起书包,书包里有作业本、文具盒、点心盒、水瓶、备用衣物,是一个真正的学生了。每天早上6点半,一听见闹钟响起,就会醒来。开学第一天,他嘲笑我:“妈妈手忙脚乱从床上跳起来。” 学校离家不远,包括堵车的情况,20分钟以内一定会到,甚是轻松。这所幼儿园有小学般的系统,体育课有体育服、每天不同的点心分配,上学放学等一切都跟着规定来。 E上的是英语班,班主任是亲切的马来老师。英语不流利的e,上课两个星期后,便会用英语和我们抬杠,和老师聊天,根本没阻碍。幸好我之前没有浪费精神多操心,话痨小e一定难以抵抗无法言语的痛苦,定可战胜自己的胆怯。本来排斥马来文,觉得马来文难学的e,也因为碰上可亲的马来老师,自己变得积极学马来文了。 [vip_content_start] 这些魔法般的变化,是我从来没有预想到的。获知班主任是马来老师时,我有点战战兢兢,怕e不适应,因为我们平常在家主要说华语,但不尝试就不知道结果,还是乐意接受学校的安排。E常告诉我,他喜欢这位老师。后来,他还主动自己写信给老师。 我必须克制好奇心 那些我不由自主对老师的想法,都不能告诉e,因为我不想自己主观的偏见,会影响e认识这个世界的心态。种族是平等的,肤色是平等,语言不是交际的障碍,我们靠学习来克服,而人格是关键。和大家和平相处,公平礼貌对待,便能舒服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尤其小孩一开始是白纸,他的眼里没有美丑或高低,成长中的喜好判断,这些我由他选择。 我很好奇e每天上学遇见了什么,学了什么,甚至吃了什么(写小说的妈妈,总免不了想知道所有事)。有时候,他会故弄玄虚不告诉我;有时候,他心情特好,便会主动告诉我,哪个同学怎样,哪个老师又如何。我也有无耻的时候,用Telegram询问老师为什么今天如此这般。幸好老师不嫌我烦,常会耐心回答我。比如说,有一天放学的时候,e忽然放声对我哭,哭得很委屈,却不告诉我原因。我只好问老师,才知道他摘花,被老师劝阻,心底不好受。但为什么这么伤心呢?我也不明白,反正小孩在乎的点和大人不一样,他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当是一种正常情况吧。 当然,我必须要克制自己的好奇心,也要对e若无其事,他有他在乎的隐私,不想随意揭露自己的糗事或弱点,那我就让他保留自己的空间,可以知道但不去干预。 上学后,我一直在拿捏我和e的距离。学校变成他的私人空间,不像在家里对我坦露,他有他的圈子和想法。我可以管束他吃饭的习惯、睡觉的时间,但学校是老师、同学和他的世界了。 每次接他放学的时候,我总会远远地观察他,没有我在身边,他是什么样子。但是,我只看见戴上口罩的他,完全看不出什么。他告诉我,他一边唱歌,一边打拍子,就这样等我们来接他。不唱歌的时候呢?他把眼前的一切变成大鱼缸,把所有人当作鱼来观察。有些同学留在学校的安亲班、有些同学比他早上车、负责广播的是哪位老师。他还告诉我:“妈妈,有些车是不用手开门的,它会自己开,自己关,好神奇。”我不禁莞尔。 校长来电会吓着我,怕他犯了什么大错或他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才知道学校因为人数的调整,要让他换班。我询问了e的意愿,e说没问题,他乐意认识新同学和新老师。有一天,我无意经过e的新班,才发现空间比从前小了一半,学生人数也刚好布满整个空间。我没问过e,他也没告诉我这个差异,我就当他无所谓。 直到假期的第二天,他心事重重地贴着我的额头,小声地说:“我想换回去以前的班,现在的班很小,我很不习惯。” “你喜欢现在的老师和同学吗?” “喜欢。” “那你可以离开他们吗?” 他点头,回答:“地方很小,我不习惯。” 上课以来,e只跟我说过他的颜色笔太小,上色很慢,他要换成蜡笔,而这次的要求是第二次。他尝试了适应新环境,事前把重点放在人,而忽略了空间。其实他从小很怕封闭,比如怕盖被、怕被蒙蔽(总是要很快穿上衣服,不然他会慌张哭出来),我可以理解他的“不习惯”是什么意思。 该如何和校长商量呢?且让我想一想。孩子上学,妈妈的功课也没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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