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洲网
星洲网
星洲网 登录
我的股票|星洲网 我的股票
Newsletter|星洲网 Newsletter 联络我们|星洲网 联络我们 登广告|星洲网 登广告 关于我们|星洲网 关于我们 活动|星洲网 活动

ADVERTISEMENT

ADVERTISEMENT

遗憾

父亲用了超过5年时间,储蓄足够的金钱后,买了一辆当时通街有的本田牌摩托。 那是他从踏脚车人士,晋升有车阶级的一次,也是他人生仅有的一次。父亲说,当年自己是用双脚走离祖屋的,当时两手空空,带着新婚不久的母亲被想霸占祖屋的大伯父驱赶,召集村内长辈指证父亲有精神问题,不能合法分配到祖父留下的房子;父亲平日是脾气暴躁,但可能不忍心伤害那批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居,加上温柔的母亲劝阻,便免去了一场可能发生的血腥肢体冲突事件。 那以后,父亲就背负着“精神病臭名”在外租房子居住,并变得沉默寡言。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也碍于大伯父的霸道势力,没人敢挺身而出说句公道话。 父亲没有朋友,平日不见有人找过他,他也没有在工作时间外找过任何人,一切与工作以外没有关系的人,他都是不联系的。 闲暇时,父亲去最多的是离家不远的矮木板店,买他要抽的牌子的香烟。多数时候,他抽完一根香烟,顺便买几小包零食,才回家陪我和妹妹。 起初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同学们都有男方家里的亲戚,而父亲这边却一个都没有。反而是母亲因有7个兄弟姐妹,所以我有多个舅舅与阿姨。 某个傍晚,父亲用他新买不久的摩托把我载到镇上最高的岗上,停好摩托后,他举起右手,指向远处的另一个山头,然后用客家话说:“那是我的故乡。” 我是长子,也是唯一一个,父亲用客家话沟通的孩子。 遥眺家乡归不得 当时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带我去从远处望向故乡,我只是唯唯诺诺地应答,心里暗想:“为什么不回去呢?”父亲接着说出口的话我根本没留心听,也不曾放在心上。 其实从小,我就没离开过住处,即使是上学也是步行在同一条路。我的没有方向感,可能是根本没外出过造成的。我也不懂得区分距离远近,当时最远的地方就是每年一次陪母亲回几公里外的娘家。 自那次父亲遥指某处是他的故乡后,经过很多年向同学探查,恰巧我有同学来自名为“豆沙村”的那村,我才知道,父亲的故乡与目前的住处距离不超过10公里。 父亲虽没上过学,却常用客语哼着几段词,我是在原籍福建的母亲学懂客话后反复求证,才明白词句的涵意—— “月光明如镜/ 镜照人有病 亲情隔着墙/ 有影却无情” 不知没学识的父亲,从何处学到如此悲催的字句。我问母亲是父亲自创的吗?母亲没有给过答案。没经历过亲情绝裂的人,很难体会其中隐藏着的苦与痛。 长大后我才明白,不能回的故乡,不是距离的问题。 是那种骨肉相残和心痛的愁绪一直隐隐如针刺般,刺痛着包裹它的肉,一日没将其拔出,随时都会有入心扉的痛。 尤其是独自一人的夜晚,思绪如浪潮涌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故乡的情景、人与事,千头万绪,理不清先后次序,像倒带的影片,东一些西一幕的,看着影像的人没有不揪心的。 父亲的痛不只是看到回不去的那乡,其中还包括多年不曾回去祭拜的祖先。 年轻气盛时或许不觉得有什么缺憾,但是,人到了一个岁数,总是不想余生还有太多的遗憾事。 没尽孝道以外,就是连一年一度的祭拜都不能成行。 父母恩情无法报答就是痛,硬汉柔心会淌血,更是悲愤不已。 也正因为这原因,我从小就不知道清明踏青扫墓祭祖是怎么一回事。从来也不敢追问。 这是父亲的遗憾。 多年后,我辗转多地,又重回并定居于自己的出生地,想到父亲到死的那刻都不曾再踏上故乡,心里有股莫名的忧伤。想着想着,热泪盈眶,原来我也与父亲一样开始会恋乡了。
3月前
4月前
6月前
同气相求是必须的,活到这个岁数,不搞小圈子,还待何时呢?人可以不必越活越光彩溢目,但要越活越豁达,心宽呼吸通畅,朋友沆瀣一气,高质量的门槛,宁缺毋滥,淡如水的友情宁可割舍,省却诸多猜测,三五好友已算满额,再添加已难负荷。 投契的好友,就算久无联络,偶尔一通电话或三几个留言,很快地又把熟悉稔全拉回来。在结束聊天之前,大家都不忘寄上简单问候,“记得帮我问候陈妈妈,希望身体安康”。这就是好朋友之间深切关怀互动。 中年生活,身边的人都过了收成期,大多已退下职场,只讲求生活素质。很多幸运者,父母仍然健在,所以朋友之间的话题,不再是职场哪一堂课,早已脱离尔诈我虞圈许久,我们谈的永保安康与人性化相处与沟通。 无独有偶,身边数个好友都和我一样,爸爸先行离去,只剩下妈妈一人,我们彷如有个“爱妈仕俱乐部”,大家都有一个默契,爸爸不在了,把对爸爸那份遗憾的爱,加倍放在妈妈身上。这本该是一种弥补促成圆满的爱,但这几年和妈妈日日相处之后,才发现真正的生活,是在平实中,包裹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考验。 妈妈一人当小贩三十多年,早已习惯在厨房一统天下,建立了一套惯性工作模式。当厨房再容纳多一个人时,她开始有一种莫名的压逼感,打乱了她的工作程序,有时会撞击出不大不小火药味出来。 刚刚开始学习清理墨鱼、剥玻璃虾,甚至简单的剥鸡蛋壳,妈妈会看不惯新手笨手笨脚,不会耐性指导个中窍门,会一手“抢”回来,然后说“这由我来做”,这时我会对她说,“你做了几十年,当然易如反掌,如果你样样霸着做,我永远学不会。你只需从旁指导就好了,就算我的天资再差,每一天重复地做,一定会做出心得的”。但这一套“放手论”,不会顷刻就可以让妈妈“妥协”,需要经过三百回合的磨合。 吃苦耐劳、任劳任怨是妈妈那个年代,大多数女人的特质。当妈妈“动”起来的时候,常常忘记了自己是个老人,用猛力洗刷、爬高清理神台,这些劳动结束后,往往换来数天全身催心刺痛,所以我不厌其烦地重复对她说“你就是太骄傲了,老人家求人帮助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要逞强,你只要开口,就算省下很多体力”、“你要记住,现在你已经是太上老君的级数,只要一声下令,就算我们心里多么不愿意,碎碎念几句之后,还是会为你效劳的”,但到了今天,妈妈的字典里头,仍然是有事自己一手承包,不会开口要求协助,而在屡劝无效之下,只能从乐观角度去想,还能够劳动的老人,就让她继续吧。 健全的爱 予取予求 所有健全的爱,都是双向予取予求,才能有百岁之好。忽然想起,山上有个朋友,平日随兴,以事业为主,等到零节目时,才会想起山上的凉风,开始母性大发,觉得是时候回家看看先生、孩子和家翁家婆了。赶紧收拾行李,把最昂贵的手信,塞满了豪车,但三小时的路程,却花了6个小时才到家,因为一路闲逛,先去吃好的、上美容院,总之就是不会归心似箭。 为了一次性弥补平时所缺,每一次回到家,煮的都是满汉全席的分量,因为作风豪爽,除非不出手,否则一定是高人一等的琳瑯满目。明明家里人数五个手指可以数完,煮出来的食物,要出动整个村子的人,才能光盘。当照片放上社交媒体,所有诚心或客套的赞美,叫人望尘莫及。 偏偏,在我这个旁观者眼中,看到的是不同光景。耆老们一早已改变了饮食习惯,吃香还可以,喝辣完全接受不来,而且趋向少肉、清淡、清寡饮食,食量极少,浅尝状态,但热心眼却看不出眉目。耆老们碍于桌上礼仪,很努力地细嚼慢咽,旁人强烈感受到,绝非饮食的欢悦感。   对妈妈的爱,绝不是自己说了算。不要以为吃最高级的馐膳,就是最至高无尚的爱,选择让妈妈最舒适,毫无负担的地点,才是首要考量。所有需要攀爬楼梯或需吃力步行的食肆,就算是再美味的天九翅,都不会在考虑名单内。还有邀请赴宴名单,重要人物缺一不可,最疼爱的幺儿或长孙,不克出席,最好再择日,否则再好的美食摆在眼前,都不会眼笑眉舒。 身为一个“爱妈仕”,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用心去凝神聆听,对方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什么。应该做的,有能力做的,一样不漏,不该做的,千万别自行添加,耆老的负荷量真的有限,能够做到恰如其分,已属再好不过。
6月前
  “超龄”一词很玩味,正负两面都说得通。譬如我专用的那辆超龄越野车,廿年了还在用,去芭场巡视油棕树,特别是在收割油棕果实,我必须亲临现场点数,那部平日没人理睬的越野车就宠幸了。这令我想起俗气但却深具教育意义的故事: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调侃男人貪婪美色的恶劣本性。   越野车虽然超龄了,时速无法与一般新车比拼,甚至我不敢用它上高速公路;但是说到入山涉岭,跨越泥泞,我的超龄车任由驾驭,遇泥沼可以切换低牙档,化险为宜,跳出险境。我曾经有好几次遇泥潭陷阱,看似欲拔不能了,就是靠它超龄车把我拔出险境,安然抵达家门。   是故,虽可以用烂铁废铜来形容的“超龄”车,但在谋个环境下我仍旧视之为一匹“宝马”,我去巡视油棕收采的独一依靠。所以,千万别视“超龄”为百无一用的废物。想起有句俗话说对了:放对地方的垃圾都是宝!   在谋事上似乎也没两样,你尽心尽力,花费脑筋办事,也要看上级对你所持的心态,有没有维护和支持你的观点。否则,你再好的提案也是一片慌言乱语,没获得接纳,更何言通关顺道了。   几乎说得有点离题了,进入耄耋之龄,成为银发族群,回头说我自己,晚年之境,我的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经常都摆着“超龄”的尴尬身姿。童年时代这样,现在也如此。童年时念小学一年级,我是顶级的超龄生,那年我十岁了,才正实踏上读书征途,掀开“小小猫”那一页课文跟随老师念念有词,整间教室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那是我作为超龄生读书的往事,换作了在今天,恐怕连学校的门槛也摸不着,只有到橡膠林里学啄木鸟,笃笃有声地在胶树上雕镂一道痕迹,换取微弱的营养裹腹,如此而已。   〈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我听过堂哥用广西话念出这样深奥的名句,可我一点都听不懂。直至我上到初中,从堂哥的书柜里搜索,才恍然知晓原句出自对偶工整、语言优美的《幼学琼林》的幼儿读本。试想,那年代的幼儿读本都如此难啃,其他将要学习的不是难上加难了吗?所以,初时听到上学读书的时候,心头不免忐忑不安,甚至十分不愿意。   岂知,到了上学校翻开课本那一页,完全改观了我的错误,生平第一次,我发现读书原来这么有趣。虽然须步行跋涉六、七哩路,半是胶林曲折跌宕,半为马路灼足炀脚,但我乐于每天奔波冒犯日晒雨淋,因为我喜欢的那些图文并茂的彩色课本,每页都深深地灌入我的脑筋。每次回到家,总向母亲展卷批示,虽然我明知母亲根本目不识丁。   遗憾且感觉尴尬的是,我是超龄生。别的同学六、七岁,童稚未萌,而自己已整十岁了,当然,班上比我更年长的同学还不少,记得我的座位排在老师桌的第三个,后面尽是高头大马的同窗,他们中有很多骑脚踏车来上课的,那时我连推脚踏车都翻倒呢!   我之沦为超龄生,不是父母之过。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却知晓识字求学的重要性。且为我到学校报名了两次,都因路途遥远步行要近两小时才抵达学校而放弃;更加为难的是,一年级被安排在下午班上课,放学走路到家早已暮霭四合、炊烟袅袅了。这是最为母亲忧心忡忡的元素。   超龄而被学校接纳,那是国家尚未独立的50年代,英联邦政府只顾及招财运宝,把钖米树胶胡椒运回国,没把教育立为种树立人的治国理念,儿童几岁上学读书与他们毫无关联,建立学校已经视为对联邦子弟最大的恩赐了。   先妣虽不识之无,但却知道读书求学的影响力。我落为超龄生,主要因为住家偏离城镇。父母图谋割树胶便利,把“亚答厝”建在园地里,凌晨两三点钟挂起头灯,走出柴门就是丛丛的橡膠树了。   在此艰辛的环境下,生活温饱成为跑道上的领航,这本属正常和无可厚非的。并非父母認为年纪稍长学习能力强些,更大的考量乃步行跋涉的路途距离造成的惴惴不安。试想,下午班放学时间已是五点钟,步行到家岂非暮霭四合、炊烟袅袅时分了。   这时刻,放学的孩子仍在路上踽踽而行,父母情何以堪呵!   如此考虑再三,我屡次报名都因路途因素告吹,最终上学就变为超龄生了。我求学路上颠簸转折,含有几许不为人知的辛酸。那个生活不堪的年代,超龄生多数来自乡村僻野,甚至,有不少村童终生没有机会接受教育。我虽超龄,却仍有机会走进校门,庆幸焉!   在波澜起伏的人生旅途中,我经常也在超龄的窗幕下徘徊 ,年近退休方申请报名漂去所国门群岛开荒,披荆斩棘,承受超龄的压力,只为了让下半生过得舒适些、坦荡些,靠超龄的余光来承载蜿蜒路上的蹭蹬,真是无奈呵!   COVID疫情之前,每周三周五我风雨不改去市中心的健身房GYM 去活动身体。我因中风复摔跤折断髋骨,活动身体只为了让中风的半身多恢复功能——完全恢复已不可能,我的企图是朝向不靠拄拐杖行走,仅此而已。   健身房设在楼上,我扶着栏杆蹣跚而上。定睛一瞄,不禁哗然,皆为年轻男女,各项仪器不上百余种。年轻男女不外操练 体能,健造肌肉,我这个超龄老夫能融入他们之中,不放弃追求人生的圆满!     第1次, 我为自己的超龄而傲气凛然!
1年前
1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
每年总会有一次,这辆车牌DAE 3928的普腾赛佳,1.5cc的白色车子,出现在兄弟姐妹的手机里。照片是弟弟拍的,他只要看到这车子,就会情不自禁的驱车跟在后头,跟着一段路,然后拍下照片,传送到我们兄姐几人手机中。 车子原本的主人是爸爸,驾驶了约13年。爸爸往生后,家里没人习惯用手挡式驾驶车子,都只懂得自动排挡式,只好把车子转卖给别人。新车主是个马来商人,住在别的村镇。弟弟有时到外埠出差收账,常常与爸爸的车子不期而遇。 国产车在90年代的国家经济政策推广下热卖。车子刚买没多久,家人就称之为老爷车,并非车子已经老旧,而是唯一驾这白色车子的,是咱们家老爷。爸爸驾着这辆车子北上南下,上山入芭,四处趴趴走。 爸爸回他家乡一趟,从祖父和伯伯的果园出来,总随季节摘下或捡拾新鲜水果,如榴梿、山竹、红毛丹、冷刹、蛇皮果。非季节性水果里,整大串的香蕉、一粒粒椰子、又重又大的波罗蜜、尖不辣人参果等,总被他一麻袋一麻袋的装着,挤满车箱与后座。 爸爸也习惯买许多家乡的传统糕点,如鱼饼、虾饼、叻沙、咸鱼等各种土产小吃回来,非得把车子弄得沉甸甸不可。尽管爸爸七十几岁了,精神体力下降,老爷车不能开快,却还是独自一人慢慢的驾着百多公里路,花一整日,耗时费力,才回到家来。爸爸不辞劳苦,只为了让儿孙能大快朵颐。 两个小孙子最为期待。看到公公的车子开回来,他们都雀跃万分,口里喊着:“老爷车,老爷车回来了!”他们知道满车子里头都是他们爱吃的东西。见引擎熄火,小家伙就急不及待的打开车门,争先恐后把车上的东西一一搬下来,开心不已!看着儿孙吃得津津有味,爸爸总是一脸的欣慰和满足。 我假期回乡,只要打个电话说一声,爸爸通常早早就到长途巴士车站,把老爷车停在一棵老树旁,枯坐在车里等。假期结束后,也是爸爸再送我到此搭巴士。尽管行李已经塞得满满的,爸爸还是能从老爷车中拿出一包东西来,或是芒果,或是鱼饼,或是榴梿糕,硬要我带着。 在家乡,有时候陪爸爸到坡底办事,60公里路途,回程通常已是夜幕低垂,万家灯火。一路上明月当空,冷风飕飕,山林野外大地漆黑,虫鸣鸟叫,远处猿啼狗吠。车子慢慢开着,时速不到50公里。然而坚固的老爷车,加上顽固的老爷,我便能无所畏惧,安心抵家。 爸爸没了,老爷车卖了 黄昏时分,两个孙子总是站在栏杆门口期待老爷车出现。那时弟弟与弟媳刚下班回来,为了让他俩安心煮晚餐做家务,爸爸就像个定时保姆,驾着老爷车到弟弟家把顽皮的小孙子载出去逛街。这两个孩子在车上,任意踢踏踩,欢呼捣蛋;公公爱车,但更疼孙,也就由他们玩闹了。 后来,爸爸不在了,再也没人驾着老爷车,无怨无悔的,载回三代人共同喜爱的食物。4岁的最小孙女只要看到白色的普腾赛佳,就会一直挥手。车子停下,她会跑到汽车跟前盯着下车的人,说是找公公,令人啼笑皆非。 返乡到车站,换了弟弟来接我,坐在他崭新的四轮驱动车上,不胜唏嘘。语云: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有归途。回到家,屋里屋外空荡荡的,没了爸爸,老爷车也卖了。心头悔恨交加,父亲在世时,回家不频,孝道未竟…… 慢慢地我也领悟了,年轻时的父亲很大男人主义,一向只主外,照顾与管教孩子的事全归妈妈来做。10年前妈妈骤然而逝,留下爸爸独自面对着长大成人的儿女。爸爸不知如何是好,有点措手不及,唯有尽其所能,做些能做的,竭力维持一个家的温暖,以弥补孩子、孙子没有了妈妈与婆婆的缺憾。 冠病疫情延烧,行动管制令的实施已经两年,我们都没见到老爷车风驰在路上,亮相在手机里。但就那么巧,弟弟回家乡祖坟扫墓后的归途,却意外的碰见了寻寻觅觅许久的老爷车。惊喜之余,立马拍下老爷车的照片,上传给我们。弟弟还说车子保养得很好,四平八稳地行走在马路上。 清明时节,老爷车勾起了无限的回忆。想起爸爸对儿女孙子的无私关爱和付出,更深切地缅怀我们至爱的父亲。子欲养而亲不待,心底里头更是深深的遗憾。
2年前
3年前
因为疫情,我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外婆了。直到周五,妈妈突然问我要不要趁着周末去看一看外婆,我想着上次见面已经是两年前,确实挺想念她老人家,便欣然答应。 其实我和外婆挺亲近的。小时候总会趁着假期到外婆家住上几周,她每日都要去摆摊,我就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外婆喜欢拿摊位上的小玩意逗我,我总是别着一脑袋五颜六色的发卡,看见客人便傻兮兮地朝人露出一口大白牙。 我们在周六出发。吃了早饭,妈妈开车,我坐副驾驶,正准备习惯性点开导航,妈妈就开玩笑地制止了我:“不用了,你妈妈还认得路。” 我收回手,朝她眨了眨眼:“那肯定是记得路的,我妈的记忆力多好啊。” 妈妈笑了,没搭理我,专心开车。我和她的相处方式一贯如此,她专心开车,我便扭头开始欣赏车窗外的风景。但是走着走着,我感觉不太对劲——这并不是我记忆中通往外婆家的路。 没什么的,可能是外婆现在不住在那栋老宅罢了。我这样告诉自己,但看着路上的景色,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只是没有问出口的勇气。 妈妈的车逐渐开到了墓园。我内心其实情绪很复杂,但不敢表露在脸上。妈妈停好车,示意我下车,我们并肩走着,她才云淡风轻告诉我,外婆其实半年前就走了。 半年前。 那时的我在外地工作,因为管制令而无法跨州,妈妈说,那就干脆不告诉我。我跟在她身侧走着,眼睛盯着地面,突然想起外公离开的那一年,我和外婆的一个约定。那天我和外婆聊到了以前的故事,我说想给外公和她写篇文章,外婆笑着点头,说如果我真的把她和外公的故事写出来,那她想亲自把这故事带给外公看。 我朝年轻的他们走近了 那天她坐在藤制摇椅上,断断续续给我说的故事内容,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却一直很清晰地记得,她说想把这故事亲自带给外公看时的表情。那个瞬间就像定格在某一幕的老电影,她的神情传达出来的,是“我知道你的身后就是时间的终点,也很清楚,越过你之后,我就真的走出了这时间,但我仍然很想再见你一面”的感情。 最后,我仍然没来得及在外婆最后一次赴外公的约之前将故事写好。她和外公一起走出时间尽头,我们之间隔着一个骨灰盒子,和想梦却偏偏梦不到的遗憾。 来不及写的故事,缺了许多情节,我想可能再也写不完了。虽然有遗憾,也有些惆怅,但至少在那个下午,我真的朝年轻的他们走近了一点点,我想,这就是足够幸运的事了。
3年前
有一年参加旅行团到中国江南一带旅游,说起来还是我生平第一次乘搭飞机,要是不包括新加坡和泰国,那我算是第一次出国了。除了兴奋,还有期待。同行的有外子,母亲和小妹、好朋友夫妇俩,共6人。 江南风光,让我投入了中国的旖旎河山,心情都明媚起来。一路随着上海、苏杭,无锡、南京,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欣赏古色古香的中国味,有点乐不思蜀。及至来到周庄,我被朴实浪漫的水乡深深吸引,加上导游介绍说三毛来过周庄小住,她离世后,茶馆为她设立了纪念馆,我便立意要到茶馆去看一眼。大家听说,都不感兴趣,于是约好回程聚首的地方,我便离队,循着导游指示的方向寻去。 三毛在我的中学时代,是对我影响深远的一位作家,虽然,三毛并不承认自己是“作家”。那时,怡保京都戏院门前有一大报摊,摊上总摆着漫画、报章、港台作家的小说与散文,我和好友总喜欢在那儿溜达。每每三毛的新书一出,我们便急不及待的买下,回头啃个不思茶饭。当荷西潜水遇难的消息一出,我们就好像失去亲人般哀伤。后来,三毛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那时已出来执教,为人师表了。当时只觉得心中有点空荡荡,不知道是几许唏嘘。 在周庄寻寻觅觅,终究让我找着了纪念三毛的茶馆。那是客栈似的小店,墙上挂有一些三毛的旧照片,依稀记得还有一些剪报。当时有个掌柜,我伫足店前,也没开口招呼,只是静静地浏览好一会儿,心里默默悼念,便转身离去。回程路上,我仿佛完成了一桩心事,觉着来到周庄这一趟没有了遗憾。 大家都没有遗憾 说起遗憾这回事,教我联想起另一趟的中国之旅。那一年,也是跟外子,加上教会会友,也是6人,结伴到桂林。旅游巴士上,导游宣布晚上自由活动,但他推荐大伙儿去观赏《印象刘三姐》的演出,那是张艺谋一手策划的大型表演,在漓江的露天演出。有兴趣的人,晚饭后可随他去观赏,他可以代为购票。我马上询问外子和会友,孰料他们都兴致缺缺,我不免有点泄气。真不想错过这场难得的演出啊!后来,我还是不死心,试探着问外子,我自己随导游去行吗?结果他不反对,我立马向导游报名,总算争取到了。 那场《印象刘三姐》让我大开眼界,场面的浩大,表现的艺术手法,让我心里直呼过瘾!尤其是在幕天席地的漓江之上,似乎置身在天地灵气的氤氲之中,我一面观赏一面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这机会。 演出结束,观众陆续离席,有些人则流连在摆卖《印象刘三姐》录像带的摊子边。我尾随导游离开,意犹未尽的说:“幸好我来,否则会很遗憾!”那年轻的小伙子抿抿嘴,很耐人寻味的说:“来了,看了便是看了;不来,也就没看,就这样。” 到今天,我琢磨着他的话,还觉得蛮有玄机的。所谓遗憾,或不遗憾,大概都是一己的思维而已。 我回到饭店与外子等人集合,外子循例问一声:“好看吗?” 我点点头,笑一个,不说什么。回头看他们刚从步行街买回来的战利品,没有谁觉得不去看演出有什么损失,正如我没去逛夜市不觉得有错过什么一样。大家都没遗憾,是吧?
3年前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杨柳枯了,有再青的时候;桃花谢了,有再开的时候。”今天忽然想起小时候念的这篇课文。 最近,几位朋友结婚,都只进行注册仪式。有一位因为行动管制令还等了好一阵才完成。 有一天想到,这两年的毕业生都没有了像以往一样的毕业典礼。这两年结婚的新人都没有了以往一样的婚礼。会遗憾吗? 突发奇想:没机会参加毕业典礼的那一届,学校或许可在未来能举办毕业典礼时邀请他们一起参加,当做纪念。 婚礼则更简单,什么时候能举办婚礼了,什么时候都可认真玩一次。就算带着宝宝一起拍结婚照,也充满乐趣。这些都是倍加幸福的纪念。 事实上,小中大学的毕业典礼,甚至法学院的毕业典礼,我都不记得细节了。当时的紧张、兴奋、投入,都化为云烟。许多当时认为多重要的事,后来都忘记了。 这哀乐中年,也因为疫情冲击才真正明白,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什么都有可以弥补的机会,逝去的生命却是无论如何挽不回的了。 朱自清的这篇文章在感叹日子的流逝。我却认为,青春小鸟一去不回头是自然。我们都活过青春的岁月,但是到头来,所有的喜怒哀乐,居然那么轻易就被遗忘。说什么青春不留白,其实都是白留了呢。一切真的宛如一场梦。 只有现在、当下,是真正活着,真正体会。然而这刹时的心情,很快又会变成过去,消失在记忆库藏中。 什么才是遗憾?亲人或朋友因瘟疫而离世吧,这才是最大的遗憾。而非必然的遗忘。 人生什么都会遗忘,就一路走一路体会当下的心吧——当下的相聚、当下的缘分、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照顾好自己与家人,大家好好活着。我们的愿望已变得这样卑微。 燕子去了,有再来的时候。总有一天,生活会恢复常态,或是有些改变而已经习惯的新常态。我们就默默一起等待吧。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