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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艺

“嗞……”翻炒、搅拌、驱散、控火……回家的那天,我在厨房开启厨娘的生活。 新家的厨房远胜于宿舍。自从中五毕业,我就带着一只黑色帆布质的小箱子离开渔村。那时年正十八,学历不高,也不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第一次来到陌生的城市,与一生中不可割裂的三个女人居在一间800平方米的公寓。厨房和客厅空间紧密,打开便可一眼望穿所有家具。厨房水槽建在门的右侧。水槽底下堆满厨具、杂物和备用的日常用品。水槽高约90厘米。拧开水喉洗碗,我习惯踮起脚尖将身子往前倾,小腹紧贴槽墙。 那是渡城后第一项不友好。因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笼罩,全国经济颓靡,工作也变得不好找。为了打发3个月的找工空档,包办一日三餐落在我日常行事里。那段日子,我深刻体会了家庭主妇的难处。做厨娘,要比挣面包的人更早起身,加上冷冻肉要提早从冰柜里取出退冰,预算更早的时间也必须在凌晨5时或那之前起床。收拾早餐,她们要提早准备下午时间打工人的午饭,还有一家子的晚餐。于是,在厨房里噼里啪啦作响,几乎感觉不到他们是否还有呼吸,也或许是因为不同步的四肢使得五脏六腑都跟着急促不止。 晚餐是最考验功夫的一顿饭。当一家人聚成一个圆,每个人喜欢的口味都不同,有时则是天气或性情使然,手和脑需要灵活地随着这些突变因素而想出今天适合一家人胃口的饭菜。若说世界上最懂人心的是厨娘也不为过。我不晓得喜欢特定味道和一个人的性格是否相关,但总有几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规律存在。老妈总爱清淡、无味的菜。甜的咸的食物对她来说都会刺激味蕾,让她的舌头片刻驻进死亡禁地,无法忍受味觉与乱序的神经交织在一起。老爸则与她不同,要吃鱼就要吃咸鱼汤;一碗公鸡碗大小的咖哩起码加上一饭匙的蔗糖。于是,饭桌上必然存在这么一条铁定律:一菜一汤,菜是清炒;汤是咸鱼汤。 清淡和重口味的配搭,日子也就这样过去了。不知过了多久,从黄色小花裙制服到深蓝色白衬衫校服,饭桌上再也没有出现清炒的菜。我好像做了很长的梦,梦里面是熟悉的老屋走廊,地板上有许多散落的玻璃碎片无人问津,伴随震耳的声响,那声音足以毁坏老屋的墙。声音的频率有高有低,每一刻都比上一秒来得响亮。我捂着耳朵不让自己的神经再受到这般迫害,但后来只剩下断续的凄声、哭泣,还有什么像是失重的物体落在皮肤上的声音。 梦醒,我身在老屋的睡房。和我在一起的还有同年龄的弟弟。他的瞳孔在听到声音落下的瞬间巨大几毫米。一次、两次、三次……是母亲的大嚷。屋里除了爸妈,没有其他大人。我和弟弟走到门前,带着颤抖的身体不断抽泣,大喊着爸妈停止他们的战争。我记得手抓住门把推开那一扇老门的一瞬,那张发红的脸爬满了青筋,父亲转过头循着我和弟弟的哭泣声回看我们一眼。他的眼睛直勾勾地好似一只黑豹盯着眼前的猎物,眼角被红色蜘蛛网覆盖,凶煞犀利的瞳孔仿佛下一秒将血盆大口吞噬眼前的猎物。 那之后的日子,生活变了味道。 母亲不再早起,不再厨房里做菜。每天,我和弟弟总感觉空荡荡的。闹钟换了形式,衣服也变得皱巴巴。上课时,因为腹腔无物,总是控制不住发出奇怪的吱声。到了午餐,家里依旧很安静。爸妈都不在家。我们拿着口袋里隔天给的零花钱,随便买了杯面冲泡热水后果腹。有时,走在便利店街上,看见卖肉包子的安娣就买了一个“巨无霸”肉馅包子作午餐。下午阳光刺进窗帘,老风扇砥砺挥动着翅膀,在风中释放着热情。右手提笔写作业,时而一口一口地咬下卤汁肉碎。卤肉与黑酱汁的味道加上捣碎的水煮蛋,那一口含在嘴里的是这个家里所剩无几的温暖。 适逢晚餐之际,我和弟弟坐在老屋外边的秋千上,等着父亲提一些伙食回来。老爸回来的时候总有辨识度。他手里提着割开口子的汽油桶,里面装着从海上捕捉回来的鱼儿,有时是甘望鱼;幸运的时候是肥美的午鱼。他总迈着轻快的脚步,脚还不时发出水泡的声音。这是船上捞起一摞网的鱼苗将夹板给打湿,海水渗入拖鞋底部致使他拖步时发出的断断续续怪声。老爸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吹着口哨,步子更是宽而轻盈。 渔夫出海不定时,他们需要看老天的脸色。有一天傍晚,天空下起滂沱大雨,父亲顶着湿透厚重的身子,提着漏水的容器,像个瞎子那样迈着胡乱的快步。我和弟弟慌忙地为他打开爬满青苔的后门,递给他毛巾擦拭头发,深怕父亲着凉。望着父亲疲惫的脸庞,容器里装满了雨水,里面却没有一条鱼的影子。后来,父亲说因为雨季加上潮汐不定,村里的鱼已经难以捕捉,需要前往更远的海域捕鱼。那次之后,父亲担心我和弟弟饿着肚子,于是开始教我怎样做菜。 我记得第一次走进厨房拿起铲子的时候。130与80厘米的对峙,这是老屋子里的镬与我小五时候的对比。老屋没有高科技的吸油机,只有悬挂在墙上近达天花板的三叶扇不时轰隆作响,风不大,但杂声扰耳。咖哩鲨鱼,这是我人生中学烹饪的第一道菜。 母亲只有在新年的时候下厨。她是个健康主义提倡者。即便是一锅一铲,在她眼里都是不能忽视的因素。我无法知道那亮得直发白、闪烁在脸上发烫的光的重量。赤裸无衣的铲也是白钢材质,除了近距离接触那偶尔腾飞的热气,拿起来倒也顺手。一家七口,一个菜篮子的面积大概要用四张大饼脸填满。偌大的锅子,滴上椰油之后用铲糊里糊涂地划了几圈。待几分钟,闹心的油滴在半圆的大锅里一点点地出现、消失,宛如与其他同伴玩起捉迷藏。 咖哩是橘色的。碗里填满许多马铃薯丁和鸡肉块。与父亲的咖哩不同,母亲觉得茄子过于油腻,因此从来不在咖哩里加上茄子。有时,母亲为了让家人少点摄取过咸的食物,她在咖哩里只加入少许的生抽。因此,这碗只有颜色的咖哩在家人眼中总是不讨喜。 或许,是太久没有吃母亲煮的菜,也或许是平日吃的口味稍重,过年吃饭是我最期待的事。我勺起咖哩汁,隐约可见浮起一点一点的椰丝。与父亲的咖哩杂菜不同,父亲从不用生椰来煮咖哩。橘色的咖哩汁带有几分白,这是母亲花了一整个早上自己用手挤出来的椰浆。 椰丝从椰母身体脱胎后装进一个筛子,筛子的下方是一个空锅。这时,母亲会将沸腾的热水缓缓地倒至椰丝,手势在半空中划出几个圆。每一滴水都渗透进椰丝与椰丝之间,雪白的稠水从筛子的缝隙缓缓流出落在空锅里头。椰丝经过热水的滋润变得黏糊糊的,母亲用另一闲着的手伸进椰丝林里,把它们一把抓起来放到手心用五根手指合闭挤搓,底下流出的水分更加浓稠皓白。油和峇峇斯咖哩粉炒出香气,刚挤好的椰浆混入锅里头轻轻搅拌。倒上马铃薯丁和鸡肉块慢火烹煮,浓浓、清淡的咖哩就这样完成。 我曾好奇地问过母亲,为什么要来马来西亚?为何不在新加坡和外公外婆一起居住?母亲笑笑,解释若是在新加坡,父亲不谙中文和英文要如何生存? 以前我把这句话当真,暗暗地下决心把语文科修好。后来高中,母亲和父亲的矛盾越演越激烈,有时她无力地坐在躺椅上,泪水从眼眶一点一滴地失了重,是一颗碎心的重量。一股愤怒积满身体,我将母亲的泪水打湿在争吵的刀刃上。我与父亲,一个扁嘴,一个大舌头,终究父亲被燃起火,愠怒地说没有我这个女儿。那句话说了以后没多久,父亲被诊断出罹患大肠癌第二期。 马来西亚文凭考试迫在眉间,厨房暗淡无光,饭锅里还剩下渐渐干化的白粥,垃圾桶里有许多美奇牌的泡面包装纸。父亲人已消瘦,母亲在工作和家里来回奔波。然而,我和父亲始终没有说上一句话。有天放学,我把自己锁在阁楼间里复习考试范围。母亲端起刚煮好的饭菜,游说我和父亲道歉求和。 我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什么。如同我曾经质问过母亲为何不与父亲离婚,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母亲总以“你们还小,等你长大就懂”搪塞过去。而后,母亲在每次的争吵中妥协。即便是父亲的错,他始终没有向母亲说过一句对不起。凭什么,没做错事的人要向他说声抱歉? 我走进厨房,看见父亲坐在饭桌前用汤匙削着切片的鱼肉。我把嗓子压得很低沉,小声地对父亲说抱歉。父亲很冰冷,如同死去后冰冻处置的鱼,没有回复。片刻,他只是“嗯”地应声。我笑着,装作无事发生地和父亲道别后回房。 再一次回家,厨房里剩下父亲驼背的身影。这时的他已经越来越小,而母亲老早已回了新加坡。一次,父亲在厨房晕倒,他说他看见死去的爷爷,呼唤他不要过来。后几天,父亲去修船。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如从前年轻时那样矫健灵活。从船头望下去,他惶恐地不敢直接纵身跃过夹板,只能转身缓缓地从梯子爬到岸上。 老屋的镬因为没有人清扫,早已生了锈。爬满褐色的锈也在父亲的手上留下印迹。父亲说,年纪越大,斑纹一直出现。一次学校放假,我从加影的车站归来。新家的灯火光明,老爸为了迎接我煮了一道咖哩杂菜。颜色还是从前的颜色,但味道非彼时的昔日,吃起来更加灼热,舌头因为过多的糖分而更加沉重。 夜里,父亲已入睡。姐姐和弟弟说起这几个星期的遭遇。他们早已习惯父亲煮的菜。因为长期服药,父亲已丧失原有的味觉。甜的、咸的、辣的、酸的他的味蕾已经无法感受到真实。休假那几天,我看见父亲服药后在厕所里吐出一抹唾液。他说新药难以下咽,放进嘴里没多久就有一股强烈的苦涩入侵舌尖,而他方才吐出的是药的苦水。 我无法想像那些药的苦味,更不能想像父亲这席间的退休生活。 姐姐找了外面餐厅搭便当,每一天下午和晚餐都会有人负责将饭菜送过来家里。新家的厨房很大,与老家积累灰尘的厨房空间相比多出几平方米。 宵夜,我拿起从宿舍带来的杯面走进厨房盛热水。大大的厨房,没有声音,没有油烟。地板是干净的,人是稀少的,而记忆仿佛停留在父亲母亲的菜。不在这里,在老屋的厨房里。 相关文章: 戴晓珊/厨师的第二玩乐 邱向红/急症室夜行 Cristy/我要我们在一起
4星期前
6月前
6月前
妈妈走了 从没想过变故可以来得这么快。2022年9月22日,一个永远铭记于心的日子。 下午放学回家,如往常般买了午餐和妈妈一起分享,还有一杯从学校买来的Umbra汁,酸甜酸甜,仅是闻到味道,唾液就不断分泌出来。推到妈妈面前,如往常般叫我喝掉一半,剩下给她。但我事前已偷喝几口,就拒绝了。 于是除了一碗饭菜,妈妈还干掉了一杯饮料。清洗碗碟之后,就把妈妈送回房间。然后我出去干自己的事。 傍晚时分,打包晚餐回来,原本要帮妈妈洗澡然后吃晚餐。走入妈妈的房间,看到妈妈又睡到防水垫外去了。稍感愠怒,轻推了妈妈的脚,指尖传来不好的触感。手掌放在妈妈手臂上,只感到阵阵冰凉,半闭半开的两眼和双唇,妈妈的脸庞少了生气。 手足无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妈!轻轻扶着背将妈妈抱着坐立,但整副身躯都瘫软无力,汗水浸湿的衣服都已冰冷了。 “妈!快起来!要吃饭了!” “妈!” 整个房间回荡着我的呼喊,没有回应的呼喊。 以后即使呼喊千遍万遍妈妈,永远也不会像以前般马上得到回应了。 妈妈的声音 即使翻遍手机,依然遍寻不着。这些年,虽然手机迭代更新,但我向来很少用相机记录生活。与他人相较,自拍的频率不高,妈妈的照片更是鲜少捕捉下来,更何况是用视频捕捉妈妈的神情,妈妈的声音。 自从妈妈失去自理能力,清理身子等担子就落到我身上。平时帮妈妈洗澡前都会先清洗臀部。因为妈妈无法站立太久,所以我让妈妈身子滑向前方,半躺在轮椅上,半边臀部悬在半空。这样我就可以帮妈妈抬起脚,用肥皂水冲洗。 妈妈不喜欢麻烦别人,她会自己用手伸向肛门清洗。老人家肠胃蠕动频率不太高,有时有些粪便会卡在肛门出不来,必须用手挤压。 有时我会发出yiyer假装嫌恶的声音,她就整张脸皱了起来,我还在为自己伤了她自尊而自责之际,她就发出kei kei kei的笑声。妈妈笑了,我也笑了。 清洗完毕,我让妈妈自己试着坐直。一开始的几次,需要我稍稍助力,才能坐立。后来身子稍微好转,妈妈就不需要我的帮忙,不过她还是习惯性地会用华语呼喊“快来帮忙。快来帮忙。”我大感惊讶,我们平常是用古田话交流的,所以有时我会问谁教她的,她就会回答自己教自己的。妈妈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扛起照顾妈妈的担子后,我一直处于一种半累的状态,下午补眠成了必要的恢复体力方式。但有时越想补眠,却越不成功。更糟糕的是,晚上都只能浅睡,有时半夜会悠悠醒转。万籁俱寂,徒有风扇吱呀作响。细听才发现原来妈妈也没睡着,哼着我所不知道的调子。也不知是因为太累还是妈妈的调子让我心里感到踏实,渐渐地又再还寝入梦。 出殡前,心里突然一股懊恼:以前不屑于别人啥事都开启手机记录,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傻瓜。乐队唱着歌曲,我却一直想在乐曲中、在脑海里捕捉妈妈的声音,深深刻印在脑里。我真害怕有一天我会忘记妈妈的声音。 妈妈和我一起用餐 苦瓜汤是平常晚餐的选择,其一多菜清淡,其二分量刚好够我和妈妈两人分食。 一般上打包晚餐回来,把妈妈扶上轮椅后拿出尿垫放在水龙头下方,让水流把尿迹冲淡。趁这空档我就赶快把汤水倒出,以免汤水太烫,释放塑料袋的有害物质。 接着,倒回来开始洗刷防尿垫,还有妈妈的衣服。洗刷几遍后就浸泡水中,才推妈妈进入冲凉房。 洗得香香才享用晚餐。妈妈的碗和古早的公鸡碗一般大小,不过外面画上的是4条鲤鱼,分别把富贵有余4个字间隔开来 。这碗原本有两个,之前刷碗时手滑打破了一个。如今这是硕果仅存、妈妈遗留下来给我的。 当然,妈妈留给我的远不止这些。妈妈离开的那个傍晚,我也打包了鱼饭,还有一条面包,只是妈妈都来不及吃。朋友说华人相信最亲爱的人如果来不及吃下最后一口饭或最后一餐,其实是想把福泽遗留给子孙。 当晚,姑姑劝我先在殡仪馆的人来到之前吃些东西果腹。打开饭盒,盖子内已沾满水珠。用汤匙剥下鱼肉配饭送入口中,眼泪禁不住顺着脸颊流到嘴巴,此时我已分不清饭菜因何咸涩。 只是匆匆扒了几口,我就把整包饭给丢了。如果我早知父母福留子孙的说法,或许我会慢慢咀嚼,将妈妈留给我的全部保存起来。 鱼饭虽已丢弃,但妈妈还留了个碗给我。平常晚餐时,我会分走半包白饭,再把剩下的分一半给妈妈。然后放上裹着肉碎的苦瓜片,两颗鱼丸,几片青菜。因为妈妈不喜欢喝太多牛奶或者其它饮料,所以为了让妈妈能更容易吞咽药粒,我会淋上好几汤匙的汤。 有时多舀了些饭或者多放些菜肴,妈妈会说够咯够咯,我却又故意多放一些。把碗放到妈妈面前还一脸得意地说:“哪,吃完。” 其实没怎么听妈妈提起她喜欢吃什么。只是有次,应该是注射第二针疫苗后不久,当时身体比较虚弱,医生建议我给她买没有lactose的成人牛奶。 当时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泡了糙米粉加牛奶,或是麦片加牛奶,只见妈妈大口大口地喝。喝完一口还长叹了一声,用古田话说:“啊,jiak hor liak(啊!真好吃)。” 妈妈满足,我也满足了。 妈妈的豆腐卜 老板娘穿过人潮,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一小块木瓜夹在被猪肉碎挤得饱满结实的豆腐卜之间,上面撒了些翠绿青葱。漂浮在油亮汤面上的青葱碎片向袅袅白烟借力,奋力往豆腐卜游去。 妈妈虽不至厨艺精湛,但操持一日三餐还是凑合。所以曾有一段时期总会对别人家的饭菜心生羡慕,甚至曾一度相当嫌弃自己老母亲的厨艺。纵使如此,妈妈的一两道菜肴还是会让我时不时回味。豆腐卜就是其中一道。 一般上妈妈会整个锅子上桌。掀开锅盖,期待的心情就像拆礼物一般无差。氤氲白烟散去之时,从锅沿窥探,精华在滚烫的浅褐色汤底下滚涌,猪肉多到几乎能把豆腐卜穿洞的两面覆盖殆尽,一些韭菜心有不甘地被挤出来,随着汤水载浮载沉。 舀一汤匙汤水淋在白饭上,一口咬下豆腐卜,吸附其上的汤水猝不及防地暴涌而出。第一口肉质嫩而有嚼劲,汤汁也鲜美甘甜。吃两碗饭也不在话下。MCO期间,妄想复制同一道菜,虽然在呈现上更显简约精致,但啜一口汤汁就让人蹙眉,味道不足。 问过妈妈如何调出和她相似的味道,所需材料不过是寻常家里可见的调味料。材料也不见比外头的丰富,但就是能把材料原味调理出来,我想我和妈妈的差距应该就是几十年的技艺吧。 复工后,厨具都束之高阁。三餐全都依托外食,偶尔嘴馋,就会到平常买苦瓜汤的档口买豆腐卜跟妈妈一起享用。白饭各大概妈妈三分一,我三分二,夹了豆腐卜,妈妈总说她只要一片就好。嗯,那就把木瓜都给妈妈吧。 两人扒着饭,七、八点夹杂着新闻报导,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味道虽然有差别,但权充回味,也无不可。再后来,妈妈走了。有一种味道叫妈妈的味道,只是如今只能在记忆里搜寻。 看着眼前的豆腐卜,咬下一口,啜一口汤,人家说热汤暖胃,我却只感到眼眶热热的。 (明日续完) 妈妈(上)/吴惠春(爱大华) 妈妈(下)/吴惠春(爱大华)
7月前
(新加坡26日讯)狮城知名笑星蔡恩来近日与阳光可乐录制新传媒华语烹饪节目《上蔡乐》。蔡恩来自认厨艺糟糕,华语也不好,双重挑战让他直呼“压力很大!” 《新明日报》报道,蔡恩来多年来主持英语频道,如今踏足华语节目,记者问他这次会不会突破自己“多说华语”?蔡恩来用英语回答:“我已经尽力说华语了!不过我的华语还是Rojak,就看后期剪辑会保留多少我说华语的部分了。” 说到做饭,蔡恩来自认毫无天赋,平时多亏有工人做饭吃。这次与可乐合作,他直夸对方:“虽然她也不是很有经验,但她很有天赋。她是‘行动派’,而我是‘理论派’。” 节目录制至今,蔡恩来表示煮韩国餐让他最有成就感,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对我们的韩式料理评价还不错。” 反观烹煮印度料理却让蔡恩来十分头大,光是准备食材就让他焦头烂额,“要准备的食材、香料还有烹调方式太复杂了……只是做一餐就感觉花了好几个小时,太难了!” 指脱口秀怀敌意就不是笑话了 早前已入籍美国的脱口秀演员谢必孜(Jocelyn Chia)拿马来西亚航空MH370空难来开玩笑引起民愤,同为脱口秀演员的蔡恩来对此有何看法? 蔡恩来说,每一位脱口秀艺人都有自己的表演风格,“有些艺人的风格是‘抱怨’;有的是评论社会,还有部分人会比较具有‘攻击性’。” 蔡恩来认为,表演风格具有“攻击性”并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我们最终目标都是为了达到喜剧效果。”紧接着他话锋一转:“但从那个片段来看,我不太确定她(谢必孜)的表演风格是什么?如果是怀有‘敌意’,那就不是一个喜剧了!” 蔡恩来认为,脱口秀演员就是将大家平时不敢触碰的话题揭开来谈,“你可以发表对一个社会的看法,前提是,你得生活在那个社会环境下。”
10月前
10月前
10月前
11月前
1年前
每逢下雨天,我总爱找些热腾腾的食物来充饥,可以是潮州粥、清汤面、肉骨茶,但这些都比不上我的偏爱——猪杂汤。自从我离乡背井到外地读书,我才发现原来不同地方的猪杂汤有它独特的诠释方式。 在我的家乡,芋头饭配猪杂汤就如豆浆配油条,堪称一绝。番茄、酸菜、白豆腐、猪肉碎、猪肉丸、猪肝和猪肠都是猪杂汤里头不可或缺的食材。汤头喝起来是酸酸咸咸的,味道很丰富,非常开胃。但是,来到这座城市后,我才惊觉原来这里的猪杂汤是以姜片、猪肉片和猪内脏为主要食材。而且,汤头里的白胡椒味十分浓郁,喝起来又呛又辣,和他们驰名的辣汤很相似。 两者相比之下,我会更倾向于前者,也有可能是因为这碗酸酸咸咸的猪杂汤承载了家乡满满的回忆。小时候,只要外出时遇上雨天,父亲总会带我们去吃一碗暖和的猪杂汤。在家乡,猪杂汤比比皆是,足以见得家乡的人们都很爱它。即便如此,我们常光顾的也只有其中两家店。第一家在家乡的知名度很高,且有自己的店面。倘若超过晚间7点去,基本上是找不到座位的;而第二家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就在巴士总站附近街道的五脚基里。由于父亲厌倦等待,所以我们光顾第二家的次数会比第一家来得多。 我不再是讨厌芫荽的女孩 时隔10年,某天,我们又来光顾这家猪杂汤店了。它不再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它有了自己的店面,不再害怕风吹雨打的干扰,但它依然在巴士总站附近。老板白发苍苍,脸上的皱褶却阻挡不了他慈祥的面貌,挺着弯曲的身子,缓缓走前来点单,和我记忆里的他判若两人。 老板用料十分豪迈,这碗猪杂汤里有猪肝、猪肚、猪肠、猪肉丸、猪肉碎、白豆腐、酸菜、酸梅和芫荽。小时候,我和母亲总会把芫荽夹到父亲的碗里。由于父亲不挑食,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我和母亲的“食物回收桶”。这10年改变了我不少,我不再是那个讨厌芫荽的女孩了。这一次,我把芫荽配着猪肉丸一起下肚。 “这猪肝不熟,别吃了。”忽然,父亲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鲜红色的猪肝,放置一旁,夹起的时候我瞄到父亲的眉眼间微微有皱褶。小时候曾经光顾好多次,老板都不曾犯过这样的失误。这才让我意识到老板也不年轻了,已经不再像从前般的熟练精干,就像我母亲的厨艺也不如从前精湛,食物味道都变淡了许多。很多事情,我们总以为还有机会、还有时间,殊不知时间早就从我们的指缝间逐渐流失。小时候曾经喜欢的食物,长大后都逐渐变了味,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一份人生历练使得我的味觉产生了变化? 付了钱,留下一只剩3块红色猪肝的碗,是我们能留给老板的一丝温柔。
1年前
1年前
小时候,家里常常煮猪肚汤。基本上是用鸡骨、鸡脚、猪肚、鱼膘、萝卜和胡椒粒熬煮的。烹煮过程简单的很。老一辈的都爱喝。相反,小孩子十分排斥它。反正对小时候的我而言,猪肚汤难喝之至。其味道令人恶心作呕。简单来说就是微辣的胡椒参杂着浓重猪鸡味的热水,既没有玉米汤的鲜甜亦没有ABC汤的醇香。若处理不当,腥味难敌,更是令人窒息。 猪肚被切成长方形块状。以前尚小,不知是何物,父亲说是猪的一个部位。可是究竟什么部位并没说。我正想问,却被母亲打断。母亲说:“那个能够让你的屁股变得像弹簧一样有弹性,跌倒就不会屁股开花。”我深信不疑。 滚烫的热汤里,拣了一块肥嫩的,蘸青辣椒拌酱油,送入口中。第一次吃,许是紧张,潦草地咀嚼,一口溜入肚。虽味道奇异无比但实称不上父亲口中所谓的绝世美食。然而,它是真真实实的软绵弹牙有嚼劲。第二次,循规蹈矩地依据步骤:拣,蘸,吃。这一次,越嚼越难受,越啃越难挨。那韧性十足,如橡胶皮,怎咬都咬不断。其味在嘴里愈发强烈,散发一股淡淡的家禽排泄物的气味,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味蕾。我当即吐出,不肯再吃。然,经家长屡次三番地哄骗,才愿屏住呼吸,紧闭双眸,快速咽下口。对于难吃的食物,细品是一种残忍。现在忆起,想必是想让我多吃点,补充营养,才会哄我吃吧。 逐渐长大后,方知那乳白色长方块状竟是猪的内脏——胃部。我立即联想起生物课里血淋淋的器官,欲作呕。可时间久了,开始慢慢地接受猪肚的味道甚至懂得如何分辨出好的猪肚。一生中吃过诸多地方的猪肚汤,不管是在高档餐厅抑或人间烟火气缭绕的小贩中心,都不及家里熬煮的。外边的猪肚汤,大多口味较重,汤水浑浊,表面漂浮着层层油脂,肥腻且过咸。有时猪肚不新鲜,腥味难顶,毁了整锅汤。反之,自家煮的汤汁晶莹剔透,咸度拿捏得恰到好处,驱寒暖胃又健康。用料方面绝对新鲜,毕竟是自己吃的。 是人间幸福的滋味 如今,餐桌上父母亲手煨煮的猪肚汤仍是昔日儿时记忆中的味道。他们的厨艺一成不变地好。一块猪肚,一勺汤,是人间幸福的滋味,是天下最上好的猪肚汤。 我深知猪肚汤之美味是因为有人倾注了一整颗心小火慢炖成的。他们会依据你的口味,你的偏好来煮食,煮健康的,煮你爱吃的。这无需多余的调味料,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工程,仅仅是简单朴实的爱意。所以纵使千般寻觅,万家尝遍,也不曾有一。
1年前
辞掉全职工作以后,犹在回老家或留城者间摆荡时,流行病毒入侵我身,以雷殛之势攻战免疫系统,比我意志决绝。 连行李也收拾得仓促。妈写:不管结果如何,回家好。 我说可以,但要共同采取最严谨措施,以防万一——于是分头行事,速命老家姐拎两小可爱女儿回夫家,而我独自驱车到附近小区挂诊,油门催下,轮胎一路滚动,无关我的意识。 先是印度医生着全身防护衣,在诊所外临时设立的检测站将探测棒长长昭示我眼前。“第一次吗?”我只轻轻点头,不作声。“仰头,记得可以用嘴巴呼吸。”它就此展开我鼻腔探险,像蜂鸟长舌深入花芯,一阵刺痒呛出我目泪。年轻医生温柔,他道了个歉。 如蜜的鼻液,是苦是甜,24小时内自有分晓。 为求安心,还是挂号问病。 “咳嗽否?” 我摇头。这回是老印度医生了。他靠向椅背,皱着眉边摊开无奈的五指说,近日流感连连,症状亦相似,谁都说不准。但他从未摘下口罩和护目镜。 “伤风?” 亦无。 昨日喉咙开始肿痛,体温摄氏37.5度,自行检测结果为阴;今早烧已退,喉痛却加剧,而且莫名呕吐。我结案陈词,话音未落,医生戴上手套,左手持压舌板制伏我舌面,右手电筒照向我口腔的隧道。他说里面有火烧的回声。 “以你的症状,大概不会是新冠肺炎。” 四字如咒,终究说了出口。 但他脸上闪过的一抹疑惑仍被我及时捕捉。 阴阳也罢,都要回家。 疫别两年,时间换算成分秒单位总是轻易些,数成日子却无比艰难。我将家当车上四十公里路程,徒留身后每日确诊数字破千的空城。望后镜里的吉隆坡楼身低低矮矮亦空空荡荡,却总蒙着一层雾不散,在路上,和妈商讨各种举措—— 浴室摆水桶和洗衣液供我每日自行换洗衣物。 房门外置放肥皂水盆,每日清洗餐具务必戴上手套和口罩。 你待会戴口罩躲楼下,等我进了房马上消毒。 每天测量体温和血氧,记录在案。 每晚睡前用消毒枪将整个房子消毒一遍。 在家隔离,形同爱的牢狱。点开卫生部下令民众安装的“吾安”APP,老家这区双层排屋标示为“红色区”,即一公里内有确诊病例。社区已然是大型病房,而每一间家纷纷匿藏着疑似病患。 这已绝非首次。前两次密接都侥幸避过,这次我都能感觉病毒在细胞里窃笑。所有症状都指认我。即便恪己遵守防疫守则,一松绑的移动,本身就是一宗罪。如今待病如待刑警上门,将我镣铐,判我以患者之名。 “万一其实没有确诊呢?” 来不及了,妈。 ● 在房里度假整整10天 是夜,诊所发来判书。 SARS-CoV-2 RNA,detected。阳性。 CT值25,低于平均水平,属染疫初阶,传染性极高。 只觉颈间烧灼,脑袋仍是清醒。传讯通知才刚一起吃过饭的友人,我阳了,你好自行检测。虽已做足万全准备,最担心还是同一屋檐下的家里人。聊天家群不如预期躁动,许是对于病毒早已免疫,心理的那种。带有一点钦羡的意味,友人说,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 疫病从武汉过海关斩天将而来,想起疫情暴发初期举世惶惶,起起伏伏的病例勾画出2020年代的第一道风景线,如今,它终于住进我的身体。 我的身体供养一场病疫,我活成一尊确诊数字。 开始为期7天的居家隔离。没有比现在更关心自己身体的时候了。 譬如第3天。喉痛渐愈,倒是鼻腔莫名住进浓痰,蝙蝠白昼悬壁这般,咳不出,擤不掉,厚重鼻音让外甥女迟疑,“是舅舅吗?” 妈烧饭也清淡了不少。每每确认她抵达楼下,我才遮上耳鼻打开房门。白色塑胶椅上的饭菜每日惊喜缺缺。它们总一副比我还病恹恹的模样——汆烫地瓜叶、蒸石斑、蚝油豆腐、水煮蛋……晚饭至少还有一汤品慰藉:有时花生莲藕大骨,为囚日添色的玉米萝卜。 口味却不是淡的,说明味觉和嗅觉并未丧失。大幸也。 每日饭菜佐《F.R.I.E.N.D.S》,虚度时光,悠哉乐哉。乔伊过30岁生日那天抬头对天花板抱怨,上帝啊,为什么是我,“说好让他们变老,不是我。”当即笑噱,学舌——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不敢大声。 荣获Omicron拣选,我无怨尤。 一集20分钟结束,连蜜糖和清热排毒茶也都饮尽,端着盘子奋力叩门,确认无人,才把所有碗碟泡进肥皂水盆里,确认餐具样样浸在其中。 平躺床上,信息妈,朕用膳毕,可以收拾啰。 这样又一天。又一天。几无症状,度假在房里整整10天。 ● 疫情下,再次唤醒这双炊手 朝令夕改已是日常。老长一段时间,眼见疫情趋缓,其实只要再忍稍时就能步向常态,政府却早早宣布松绑,脱缰野马不受束,口罩不戴,人身无距离,酒吧悄悄经营,便又让防控失守,病例暴增,一切重头。 破口的,不只疫病,也连同我自己。 无法回家的日子,倭居吉隆坡高楼公寓里,每天看重复的日落。 或换过别的名字吧——黄昏、夕阳、余晖、晚霞,怎么都是带着尽头的愁意。 可天空映照的它们却像施展了盈亮魔法一般,那段时间里,茶橘色,紫荆色,墨蓝色,染出一片片层云,高积云,卷云,它们舒开天幕,静谧和缓的飘向,彷佛温柔低语——没事的,走慢一些也能跟上;仿佛只要不低头俯视现实,就还能骗过自己人间安逸。 好几场家人的生日都在视讯里共度,外甥女的,妈妈的。隔着荧幕,细节狡猾隐身,不知道外甥女小妮和小娜长了多少寸,也不知老人家的后脑勺,有没有光阴刷白的蹑手蹑脚。这场战疫里,肉眼所不见的事物都得逞了。 那段时间我无法正常进食。食欲尚在,且经常饥饿,但逢食物下肚,总要翻肠搅胃一番。我强抑恶心呕吐不适,以转念,以分神,以想像,以哼唱;或捏紧虎口,或按压臂掌内关穴,或屈身按揉膝盖足三里;可以防洪的方法我都一一试遍,但越是动作,心理越受压迫,每每差一点赶不上厕所—— 先是干呕,等到胃部三番四次抽搐,涨缩,翻涌,我紧紧抱住马桶,秽物冲口而出。 整净自己时,镜子里脸面通红,噙泪的双眸,往往因为不明所以。 这些,荧幕前也都看不到。 中西医皆道是胃窦炎,开了呕吐祛风胃药,但我知悉,那一切肇因都不是来自生理。 从此我在黄昏里开伙。奉我妈指令,少年放学写完功课早早栽在厨房里,炊烟过境一路烧饭到天黑,先学煮米饭,煎荷包蛋,炒菜,炸肉,唯独那时没有学过煲汤。十几年来我漂泊吉隆坡,多是外食,而今疫情下,公寓里,终又得再次唤醒这双炊手。 只是这回我只剩自己了。 居家工作午休时段,打开小红书,搜索栏键入:“莲藕花生汤”。影音食谱一格一格陈列,综合各家步骤,在手机笔记里抄下食材,出外采买;回来,浸泡花生,猪大骨入冰箱,其余食材,包括任意配搭的——“芹菜肉片”、“蕃茄炒蛋”,少小习得,毋需偷师,等傍晚下班继续料理。 小红书说肉须先经沸水加绍兴酒汆烫,问妈,怎从不见你这么做? 妈一言蔽之,懒。 再问,怎么你以前莲藕都削那么大块啊? 妈不理会,反问,你几点开始煲汤? 我说现在。 现在几点了啊,先生? 哎,妈呀,开会迟了,我们城市打工人命苦你不是不知道。 忽悠过去,实则是自己忘了提早煲汤。 总是忘了要相信时间的作用,类似交托的那种信仰,方能收获一锅味美的汤。饭菜上桌恒常是夜晚,我习惯坐在窄仄阳台上,碗盘就地落座,想像万家灯火里那一台台闹哄哄的饭桌,或许也有像我这样孑然一身的,但因明白团聚的日子在前方,所以愿意静待时光的煎熬。 吃过一顿又一顿,妈妈教的,小红书学的,自己做的,家常便饭,便也同时料理好了自己的心。 ● 原来长大不过一瞬间 尔后病愈。 隔离10天宣告自由,从自己的房间走出,小妮小娜便一人拉我一只手。 “舅舅,你要吃什么?”遂把我拎到偏厅的玩具厨房前。 那是她们妈妈疫情前买的生日礼物。它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胜过其他玩物。 记忆骇入疫前——多是我给她们指令,萝卜要削皮,这是虾还是crab?只有玩具砰砰锵锵的声音,无人回应。小娜切开半颗番茄也是艰难,小妮煎蛋总翻落地板,多次捞不起索性用手捡。 如今,5岁的小妮问我,番茄可以煮汤吗?她楚楚可怜只有盛汤的碗。 假装勉为其难,我说好,但番茄不要软烂。 放眼矮桌上,饭菜皆已备好。筷子双双并排,旁边一碗假热白饭。一道道菜肴摆桌中央——大红虾、黄南瓜、两颗水煮蛋、状似叶片的不懂什么……(小妮:是cookies!),我执起汤匙,欲试一口番茄汤。 “舅舅,烫,吹吹!” 小妮很小的时候,每次吃饭我们总是唤她——很烫,吹吹。 如今换她温柔叮咛,小大人似的。其实不过一玩物罢了,怎会烫嘴呢?她是有样学样了。 我嗯嗯诺诺,她洋洋得意。或许是感佩自己的厨艺精湛,烧得一手味美熟食。 如今疫情亦是家常便饭。要过一年小妮才能施打疫苗。总希望她长慢些吧,却又望她早早具有疫苗的保护,能走出去认识这个世界。原来长大不过一瞬间,当上长辈以后更是切身知晓——眨眼间,屏息间,肥嘟嘟的脸颊一下立起来。小妮懂食物煮好会热烫,烫着了会伤;她亦懂得了着紧,有想要保护的人了。在她仍是稚小的年纪,我们这些家人,总想奢侈地,以伴耍为名,请她为我们在玩具厨房前多煮几道鲜热的,有她温柔叮咛的饭菜。 吃、饭、吃饭了——恍惚间,妈的叫唤从厨房没命地传来。她俩仍慢悠悠递给我一绿色空茶杯,作状撒粉,我问这什么,小娜支支吾吾,小妮冲口而出:“呃,呃,草莓香蕉维他命外星人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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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妈妈,照顾家人饮食健康是必然的。为了让孩子吃出健康,一位来自麻坡的妈妈用心钻研各种食谱,煮出最天然的滋味,让孩子在获得充分营养的当儿,也能大饱口福。 这位妈妈烹煮的美味佳肴,不只孩子赞不绝口,外甥更念念不忘,每次回乡时,都会要求阿姨烹煮他喜爱的菜肴,满足他的味蕾。 本期《食客指路之私房好菜》的指路人黄伟杰,要向读者介绍其阿姨邱宝俐的厨艺,并指阿姨煮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邱宝俐:周末备料方便烹煮 身为老师的邱宝俐(47岁)平日忙于工作,一般上会列出一整个星期要烹煮的菜肴清单,在周末早上先到巴刹购买所需食材,处理妥当后按分量及种类收藏在雪柜里。 就算再忙碌,孩子的健康仍是她最重要的考量,而这个做法能让她放工回到家后,就立刻烹煮晚餐,家人也能在短时间内享用到热腾腾的餐食。 在行动管制令期间,身为妈妈的邱宝俐为驱散孩子阴郁的心情,出尽法宝、费尽心思烹煮各式菜肴,希望让孩子吃得健康的同时,也促进亲子关系。 她说,每当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上桌,孩子看了都食指大动,忍不住想马上大快朵颐;他们开心用餐,也是一件让妈妈开心的事。 “行管令期间时间比较充裕,我时常上网观看各类烹饪视频,然后再自行做出些许调整,依据孩子的喜好,尝试烹煮各种美食。” 行动管制令结束后,生活回到原本的状态,邱宝俐能够用来烹煮的时间更紧凑,因此菜肴趋向简单方便。 她说,回归正常生活后,要处理的事务更多,所以她都会准备不需要太长时间处理的菜肴,例如日本寿司、煎韩式煎饼、意大利面、广式炒粉及腊肠鸡饭等。 为了健康着想,她烹煮的菜肴都不用任何人工添加剂,只以食材本身的鲜味和甜味,煮出最天然的鲜美味道。 不断学习掌握新菜色 邱宝俐向星洲日报《大柔佛》社区报披露,小时候父母每天到芭里劳作,她升上中学后,妈妈就教导她简单的烹饪技巧,希望她能为家人准备简单的餐点,正因如此,她掌握了烹煮的基础。 当了母亲后,邱宝俐为母则强,为了孩子更细心钻研食谱,希望孩子能吃出健康。 她开心指出,如今无论中餐或西餐,一概难不倒她。 为了孩子和喜欢的烹饪,她一直不断学习,以掌握新菜色、新烹饪方式与技巧,希望厨艺更上一层楼。 摆盘拍照添乐趣 艳丽的食物照片,为邱宝俐带来无比的欢乐和乐趣。 邱宝俐也喜欢为食物拍照,她经常在烹饪后细心摆盘,运用一些家中的装饰品和大自然物品作为点缀,拍出一张张美丽的照片。 看着一张张色彩艳丽的照片,她会对自己努力后的成果感到无比欢乐,闲暇时翻阅回味更成为她的人生乐趣。 “曾有一名朋友,将我拍摄的食物照片制作成一段视频送给我,让我惊喜和感动。” 邱宝俐也常常与朋友及邻居分享煮好的菜肴,希望大家在品尝后能为她提供意见,以提升烹饪技巧。 她说,朋友及邻居吃得不亦乐乎,还赞不绝口,甚至还有住在其他地区的朋友,嚷着要搬到她这儿来与她为邻,只为多尝尝她烹煮的菜肴。 “白玉青螺”制作方式 材料:丝瓜、肉碎、虾、枸杞 步骤: 1.用花雕酒、酱油、胡椒粉、盐、薯粉和麻油腌制肉碎备用。 2.丝瓜削皮,切成圆筒状,厚度可依个人喜好决定。 3.用刀稍微去掉丝瓜其中一端的瓜肉,再用肉碎填满。 4.接着在肉碎上端,摆上一只已剥壳的虾和一颗枸纪。 5.放入锅里蒸大约6分钟,即可上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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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在家里最长时间逗留的地方是睡房,最少接触的地方则是厨房,只因我有一个厨艺非凡的母亲,所以不必为了每天的三餐而苦恼。 母亲也曾叫我跟她学习厨艺,可是,当时我却以还没嫁人不用那么着急学烹饪为由,拒绝了母亲的要求。“烹饪是很重要的生活技能。将来我离开了,难道你就每天到外面堂食或是叫外卖吗?”母亲说道。而任性的我仍然坚持将来的事,将来才打算。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我因嫁人而搬离家中,到新的爱巢与老公同住。对家务事一窍不通的我,这个时候才体会到“揦手唔成势”的滋味。事到如今,我也只能临时抱佛脚,恳请母亲教我家务事,尤其是厨艺。 第一天上课,母亲犹如“魔鬼教练”上身,对我相当严格。她什么都没说,就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钱,然后把一个白信封交给我,叫我出门去买菜。我打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张50令吉和一张写着“今日菜单——清蒸非洲鱼、豆酱焖排骨、蚝油炒菜心和ABC汤”的纸条。 母亲这类教学方式,真的让我哭笑不得,我脑海里想:“妈,你真的太看得起你的女儿!”说真的,我也很久没踏进这种湿答答、鸡毛鸭毛到处飞、偶飘异味的湿巴刹购物了。最后一次陪母亲逛巴刹是十多年前,我还在读高中时的事情了。 我心里觉得母亲必定是想为难我,否则为何不让我去超市买菜,反而要我到这种环境欠佳的地方去。不过,俗语说“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于是,我到相关档口要求老板帮我挑选食材。然后,满载而归的拿着战利品回家。 母亲看到我买回来的食材,摇了摇头,笑而不语。然后,要我立即到厨房去烹煮,她则坐在客厅中追看连续剧。束手无策的我只好凭着仅剩的一点小聪明和上网搜寻食谱,匆匆忙忙、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人生中第一场“三菜一汤”秀。 母亲把饭桌上的菜肴尝了一遍后,不给任何评语就把筷子递给我,叫我自己尝一下。尝了一口鱼,鱼的腥味立刻从口中涌了出来,害我赶紧把鱼肉吐出。我大声喊道:“怎么会这样呢?”母亲终于开口:“虽然鱼贩已经帮你把鱼处理好,可是,一定要用水把鱼的血液彻底清洗干净。烹煮时可将姜片和葱段塞进鱼肚内,再用料酒调味,就可以除去大部分的鱼腥味了。” 东西需要自己去摸索 我又夹了一块豆酱焖排骨,却硬到嚼不动。经母亲解释,我才知道原来烹煮焖排骨,排骨是不能焯水的,因为排骨肉会变硬。“可是,如果不焯水怎么去腥呢?”母亲答:“用温水将排骨清洗干净,浸泡一个小时,就能泡出排骨的血水了。” 一连两次的失败,让我深受打击,不过,我相信蚝油菜心应该可以帮我挽回一些颜面。可是,结果又再以失败收场。母亲说:“选购菜心基本上就是要选嫩一点的。最好是梗不要太粗,也不要太长。凡事都要亲力亲为,自己下手挑选,不然巴刹的人可能会把一些不新鲜又卖不出的蔬菜塞给你这种菜鸟。” 刚开始我还以为煲汤是最容易的,因为只要把食材清洗干净,放到锅里让它自生自灭就可以了。结果,熬煮时因火候太大,大部分的汤汁渗出来,我只能加水继续熬煮。母亲的评语是:“加水会稀释食材原有的鲜味。此外,要记得有肉类的汤品最好熬煮2至3个小时。” 原来要做出一顿简单的三菜一汤真的一点也不简单。对我而言,绝对是一门大学问。这时候,母亲向我解释:“很多东西需要自己去摸索,从错误中学习,最后得到的就是受益一生的经验了。” 母亲还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一位老人在河边钓鱼,一个孩子走过来。老人问小孩:“一根鱼竿和一条鱼,你选哪个?”小孩说:“我要鱼。”老人摇头笑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鱼你吃完就没了,鱼竿你可以钓很多鱼,可以用一辈子!” 母亲要我亲自到巴刹去买菜,是因为在巴刹里能够挑选到最新鲜的食材,还能学会讨价还价的技巧,做一位精明的消费者。烹煮时,作为新人的我往往会闹出很多的笑话,也会犯下许多的错误,例如:遗漏了好几个步骤、为了节省时间而“偷工减料”,或者忽略了某些烹饪的重点。这些错误都会呈现在自己的“成品”中。所以,在品尝“成品”的当儿,我们可以通过记忆来回想到底过程中的哪一个点出错了,并且从错误中学习,不再重蹈覆辙。 就像蒸鱼这件事,常常听到很多人说蒸一条鱼需要用15分钟的时间。可是,经过多次的“实验”证明,并不是什么鱼都仅需往蒸锅上放个15分钟,就能吃到口感极佳,肉质鲜美的蒸鱼的。因为,蒸鱼时间和鱼的品种息息相关,不同的鱼类蒸制时间也不同。比如说,鲈鱼肉质比较细嫩,所以蒸煮的时间比较短,大约8-10分钟即可;而草鱼的肉质比较厚实,蒸制时间较长,需要在12分钟左右。 我觉得保持着一种学习的态度,不断地改善,才能做出最美味的佳肴。只有经过不断的尝试和在错误中学习,我们才能掌握烹饪的技巧。我希望我做的饭菜除了能给家人带来温饱,也能带给他们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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