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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11小时前
2天前
2星期前
3星期前
决定到台北生活,意味着我必须暂时告别马来西亚的工作、车子、房子和家庭生活。 提出留学申请时,我将一切都想得非常简单,觉得应该和当年到韩国工作、北京留学的情况差不多,拖个行李潇潇洒洒上飞机。收到录取通知后,才惊觉自己不仅是个“大人”,并且还是个“已婚女子”,拖拖拉拉处理工作、车子和房子,还要背负上“抛夫”的恶名。“已婚女子”的枷锁比我想像中要沉重许多,许多人无法理解,认为我身为某人的妻子,又怎么能有“个人”的生涯规划?幸运的是,张生愿意将这段离别看作是各自努力的假期,假期结束后,彼此一定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还是拖个行李,不怎么潇洒地独自飞往台北开始新生活。 炎炎酷暑,我在红绿灯和斑马线编织而成的和平东路徘徊了4天,像在海上茫茫然漂流,我果然是低估了台北。早知道学校宿舍没有单人间,我出发前在网络上查了许多租房信息,拿捏着不算少的奖学金,以为至少能租个像样的单人房。现场看房才发现,在台北租房就像吃Omakase,昂贵、分量小、不能选自己想吃的、容易踩雷,踩雷还不许投诉。 找房子的时候发现有个非常可爱的术语:“蛋黄区”,想像敲个蛋覆盖在台北市地图上,最主要的中心就在蛋黄部分,旁边就是蛋白部分。蛋黄区的房租动辄天价,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往往潮湿发霉破旧不堪,就算条件糟糕也还是十分抢手。我实在不想住多人宿舍,旅店的费用也非常惊人,只好果断放弃靠近学校的蛋黄区,转向距离较远的蛋白区了。蛋白区的房租并没有比较便宜,只能说相对环境好一点点,比较宽敞干净。好在台北公共交通十分便利,就算住远一点也还算方便。 我独自将沉重的行李扛上文山区溪口街三楼一间小小的套房,喘着粗气打开门,披头散发为我在台北的第一个小窝亮起灯,是这岛唯一为我亮起的灯。套房很小,是房东重新“劏”出来的,像旅店格局那样的一房一厕,没有窗的四面墙,像山中的洞穴护住我这个闯进来的野人。 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小衣柜、小冰箱、折叠桌、椅子、鞋架,如果在地面摊开一个大的行李箱,便没有行走的空间了。我添置了小风扇、小电锅和一些零碎家具用品,虽然实在没多少空间能放得下新家具,但还是想要一张像样的书桌。 书桌还是不能少的 我尝试在有限的空间里整理出一张书桌的位置,最终在门和床之间挤出一席之地,说是一席之地,确实只容得下一席。手边没有测量工具,我用台湾的床架尺寸换算,那一席之地不到半个床架宽,大概是不超过100公分。网购平台上的书桌尺寸选择不多,我想90公分的书桌实在太短,不方便使用,还是决定冒险试试看100公分的书桌。 考虑到需要独自搬书桌上楼组装,于是挑了一张看起来比较轻、桌脚纤细的简易书桌。书桌的组装比我想像中要艰难,需要固定的范围和螺丝的数量非常多,木板的固定处只是简单打了个孔,需要十分用力才能将螺丝锁进木板内。然而,最让人担心的还是书桌的长度,我简单固定后赶快搬到房里测试。 果然,100公分的桌面正好挡住了门框。桌子放在床和门之间,床架已经完全靠墙了,完全没有空间。桌子放进去,门打开以后就没办法关上,门关上以后也没办法打开。我怔怔看向房里的四面墙,这里半扇窗也没有,如果连门的开关也不自由,这哪里还叫生活?这叫漂流。思考间,我继续努力组装桌脚,无论是生活还是漂流,书桌还是不能少的。扭了半天,我手心都磨出了水泡,还是无法锁紧螺丝,右边的桌脚有些松动歪斜。开始想念张生厚实有力的手掌,想念我住过的所有房间,密闭空间里的灰尘让我鼻酸。 算了,就这样吧。 我索性让书桌松动的右脚往床边倚靠,倾斜的桌脚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竟然稳住了,倾斜的角度让桌面往内靠了两公分,房门竟然就刚好能关上了。 房门一关,我的岛屿漂流在这无窗的房间里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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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月中的台北,我穿着新买的大衣坐在台大正门口的椅子上等在这里读书的大马学妹。我来早了,天色仍未全暗,我还看得到逐渐秃了的树,天暗了以后才发现那一带街灯都是心形的。学妹送我一双羊毛地板袜,祝我在台北快乐,我将要一个人在这里过年。但她一点都不担心我,毕竟台北是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初次不在家乡与家人一起过春节,感受上是既孤单又自由的。我买了麦当劳快餐,套上羊毛袜子在小小的单位里看电视过年。 过完年就开学了,我每天下午给自己安排去大学旁听一门课。比起当老师,我更享受当学生。学生有偏执的自由,听自己有兴趣的课题,偶尔神游也没有关系,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不说话,安静做笔记就好。 我总在中午醒来,在7-11买寿司卷随意吃一吃,赶时间不能吃关东煮或肉包这种热食。上完课后好饿,我会走去附近夜市买好多吃的,麻辣豆腐炸鸡排章鱼烧南瓜球,或者去吃尼泊尔咖哩。尼泊尔咖哩的店员每次都体贴地提醒我说,您点的这一份咖哩是辣的喔。我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来自热带国家,需要热辣来充电。 吃饱后去附近书店看书。这大概是我最喜欢台北的地方,两三步就有一家书店。晚上我便躺在沙发上读上课笔记或书店买的书。我完全不在乎时间,我有的是时间。读到半夜三四点又饿了,我烧水煮泡面吃,吃完睡意才来,通常窗外已微微朦亮。 我在台大认识了一位同样来台访问的中国老师,刚好住在我楼上。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来台快满一年,正准备要回国。她平时的习惯和我恰好相反,她天一亮就起身往外跑,她立志要在一年里玩遍台湾。有一次她想把买多的二手书送我。去了她的单位我顿时明白为何会买多,成堆的书溢出书柜,散落在床架与地板上,她根本不记得自己买过什么,于是同一本书可能重复买了两三本。大部分是台湾文学,她在台湾没时间读,打算全都运回国才读。 虽然这位充满活力的中国老师与我的作息不太一样,我们倒是一起出去过两次,聊得很愉快。一次是她请我去舒淇投资的Kiki餐厅吃饭,原因是她特别喜欢舒淇。再一次是我请她去女巫店听歌,我说我是因为张悬才去女巫店的,虽然我没有买到过张悬在女巫店表演的门票。我们去的那次刚好碰见胡德夫就坐在我们身后,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热情地转身打招呼。 跟她一起行动总是风风火火的,拉着我换公车或在巷弄里钻,都很快捷。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做这些事,只是缓慢得多。我每星期的其中一天会搭公车去政大旁听一门课,闲来无事会去温州街的巷弄里乱转,或去女巫店听歌。听着不认识的独立乐团唱歌,他们的唱词喃喃像梦的语言,我根本没听懂他们在唱什么,但听罢我竟有股想哭的冲动,就像看了一部蔡明亮的电影。 我本来并不觉得看电影这件事有多考验耐性,直到身边好多人都说自己上YouTube用5分钟看完一部浓缩电影。也许他们难以想像我有时甚至害怕电影快要结束的心情,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我趁着学校假期读《红楼梦》,我极怕这本厚重的书终于要读完的那天,意味着我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在疫情期间我看得最多的是洪尚秀的电影,跟蔡明亮的电影一样,以人类生活日常的节奏进行着。洪尚秀电影中的人老是在喝啤酒或咖啡,一直在尴聊,经常做梦。同一件事A和B说,B和C说,C又和A说,各个版本全都似是而非。 爱的感觉只是一瞬间 确诊时候我也看了洪尚秀较新的电影《在你面前》,在7天闭关期里断断续续地把电影看下去。 电影中的女主角和导演相约在一个叫做“小说”的小酒馆。导演想邀请女人拍他的电影。女人问导演写一个剧本需要多长时间,导演说需要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女人说自己没有时间了,她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可活了。导演十分难过,最后决定破例不拟剧本,隔天就和女人去一个地方,随机地拍下属于女人的电影。 聚餐结束后外面下着雨,已婚的导演与将死的女人,就像一对相见恨晚的爱人,两人撑着伞在窄小的巷弄里等车。这个场景让我想到了王家卫的《花样年华》。 然而,隔天一大早女人却收到一封来自导演的留言信息,导演取消了约定。女人把留言又重新听了一遍,听后崩溃大笑。原来承诺不过是酒后胡言,或爱的感觉只是一瞬间的事,稍纵即逝。 电影看到这里,我也即将要出关了,突然觉得自己又遭了洪导演的戏法——他可不是王家卫,他不会给你一出浪漫爱情。
10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