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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

4天前
由于世俗化,日本出了一些特异独行的和尚,比如用现代音乐宏法的药师寺宽邦,当调酒师开解客人的羽田高秀,还有获得怪谈比赛冠军的三木大云。 三木大云向晚上在公园游荡的年轻人和暴走族讲佛法,先用人人爱听的怪谈吸引他们,果真有些人也开始亲近佛法 日本大部分和尚娶妻吃肉,还由儿子继承寺院。其实古代都遵守戒律,直到平安时代净土真宗才娶妻吃肉,到1868年明治天皇为了扶持本土神道教,甚至颁布《肉食妻带解禁令》。他们担任住持之前照样要接受三坛大戒,之后再舍戒娶妻,但依然有少数宗派坚持守戒的。 由于世俗化,日本出了一些特异独行的和尚,比如用现代音乐宏法的药师寺宽邦,当调酒师开解客人的羽田高秀,还有获得怪谈比赛冠军的三木大云。 三木大云向晚上在公园游荡的年轻人和暴走族讲佛法,先用人人爱听的怪谈吸引他们,果真有些人也开始亲近佛法。 他所写出来的怪谈,要不亲身经历,要不由当事人口述,都是经过他们同意才刊出来的。 三木说,他是家中次子,家传寺院由大哥继承,而他在东京的佛教大学及日莲宗寺院修行毕业之后,若不能找到无人继承的小寺院,便只能继续在大寺院中生活。 他在京都出生,也希望继承到京都的寺院,然而机会渺茫。他在第二本书提到听说某个村子有个非常灵验的菩萨,后来果然经由祂的帮助而继承到京都的光照山莲久寺,在第三本书又提到继承的是百年破旧寺院,结果在大黑天(七福神之一的财神)的帮助下重建寺院,非常神奇。 三木大云从小就有灵异体验,有时会看到亡灵却误以为是活人,也能嗅到即将去世的人所发出的特殊气味。他所学和所经历的跟常人不一样,因此总会以佛法换个角度思考。 比如一间公寓房间闹鬼,房客请来灵能者处理后,反而变成整栋公寓闹鬼,便请三木帮忙处理,三木诵经供养后,才明白那鬼不是为了吓人,而是要揭穿该灵能者是个没有能力的骗子。 小女孩每晚听妈妈说故事,说着说着,妈妈竟然变成老人家的脸,长大才知道那是外婆,是来关心从小就很胆小的她,所以别以为闹鬼都是来害人的。 他经历许多怪事,比如安装AI的房子感应到家里还有很多其他人;在印度遇到会听日语的牛;一位“出租女友”被人当成实验诅咒的对象,而诅咒被解除后,对施咒者的反弹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书中不乏神明、人偶、灵异景点、轮回、狸猫等案例,经过三木解说,在佛法之中,这些怪事都不是怪事,他往往必须像侦探一样推测异象的因缘,并以供养来化解怨念和执念,而非以对立心来驱除。他相信他们一定也不愿意变成这样子,所以用善念来对待他们。 本书刚出版时,我正好到京都旅行,查知寺院在京都车站附近,还曾经动念想去拜访呢。 相关文章: 【草堂书架】张草 / 自S参考书 【草堂书架】张草 / 沒有过去,就沒有现在 【草堂书架】张草 / 你相信超能力实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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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
1年前
那个素净的白色木龛,里头坐着我的师父。 不,我应该这么说:那个木龛里,坐着我们的师父。许许多多人的师父。 师父走了,所有人从四面八方,像潮水一样拍岸而来,及至山脚下,又细化为一道道的涡漩,最终汇成灵堂上的一朵白兰。尘世的浮光在流动,而这座山,仍是这样的安静。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必做,只跟着排班,鱼贯而入,在灵堂找到位子坐下,一遍一遍的佛号。那个调子很美,是传统的“千华调”,缓缓地起伏,伴随着一声铃、一声鼓,在声波里划出高高低低的圆。 佛号是师父一早交待好了,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好似师父对来山大众无止境的叮咛:切记切记,勿忘勿忘,皈依我们根本的导师,有着“能仁”、“寂默”之称的佛陀。我们皈依师父,师父又带领着我们,皈投在佛陀座下。 我们就这样坐着,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过去了,想着我们的师父。 有一次,师父对弟子们说:这世界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宗教。比如说,世界人口有70亿,便有70亿种不同的宗教。无他,纵然对着同样的事物,人心诠释不一。而那幽折曲转之处,折射放大开来,便是山河大地,森罗万象。 我们何尝不是如此?我们心中的师父,有一样,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从外看、从内看更加不同,有人看到热闹,有人看到善缘;有人看到随顺,有人看到包容。有人看到他非一般人,有人看到他做非一般的事。 有人看到动,有人看到静。赞颂法会结束,搭架公司的工人把看板拆下,钢管击在路面的声音,一阵阵地回荡,沿着路径,从一座殿堂,传至另一座殿堂。薄暮时分,出坡作务的僧人静静地扫着满山的落叶,为草木浇灌一天的水。 这是禅门的功课:谁来了,谁又走了? 也未曾来,也未曾去 “来,我带你们去看大佛。”从远处归来的法师,停下车子对我们说。 他的车子堆满了别人托送的物品,还有从山乡带来的新鲜茶叶、花生、番茄果,就这样驾着车子一处处送。看到我们,便把杂物全堆到副驾座,让我们几人硬生生挤到后座,一路往后山驶去。 天色如墨,远处的华灯亮起,我们的前方却一点光亮都没有。穿过荔枝园,再到凤梨田。我们用手电筒照看荔枝新长的花蕊,又用车灯照射,去看初长的凤梨。最后把灯熄了,于黑暗之中,仰望天河。 “每次回山,我都会来这里来看大佛。”往前步行数尺,山路的尽头,树影遮掩之处,赫然显现彼山的大佛,在苍茫的夜色之中拈花微笑,犹如诉说着千年的公案。 当尘世的轮回之路走尽,愿我们都回归到佛陀的怀抱之中。 “这是师父建的大佛。当年还未建时,还是我单枪匹马,到统岭里的庙里为村民做说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都有师父在里头。 守园的狗儿吠起来,荔枝园的主人出来问讯,和我们聊起,一起静看大佛,一起诵念心经。过后又与我们相约,待5月时节,玉荷包长满山头,要回来品尝荔枝。 我们乘车摸黑下山,各自告别。 于是,人生又有这样的一个约定,不久的未来,我们要回到此处吃荔枝,看大佛。 就像师父与我们约定,要回到人间当和尚。 如果把时间轴放长一些,这浊世净土,雪泥鸿爪,实际上谁也未曾来,谁也未曾去。 师父,我们终于用这样的方式重聚一起,再也没有分离过。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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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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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楼头尺八箫,何时归看浙江潮?芒鞋破钵无人识,踏过樱花第几桥?”  这是苏曼殊〈本事诗〉十首中第九首。春天,蒙蒙细雨,传来箫声。想起家乡,想起波澜壮阔浙江潮。脚穿芒鞋,手托破钵,飘泊在无人相识的土地上。踩着樱花,孤独向前,自问一下,究竟已经走过几座桥啊?  尺八源于中国,流行日本,因长1尺8寸得名,《中国大百科全书》说唐时期,尺八是宫廷乐舞中伴奏乐器。宋代以后,箫、笛等乐器取代尺八,在中国日渐式微,20世纪末期,中国乐师在日本被尺八吸引,重新带回发源地。苏曼殊诗引我上网看〈尺八·一声一世〉纪录片,午后吉隆坡有雨,幽幽自知,苍茫音色回环旋转,陡增诗中深邃悲意。  苏曼殊擅长制造回肠荡气意境。凡心既动,被称情僧,不无道理。柳无忌在 《苏曼殊及其友人》中说: “曼殊的 〈本事诗十章〉全为百助而作。”似真似幻恋情,引人沉思。〈本事诗〉为作者1909年春天寓居日本时作。其中第六首有家喻户晓句子:“还卿一钵无情泪,恨不相逢未剃时。”诗句改自张籍〈节妇吟〉中“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文字更动,俗世爱恋转化成大悲意境,在家或出家、此岸或彼岸,鸿沟之间皆是人生历练。 老和尚心目中的美人  查苏曼殊经历,得出几段恋情。第一位对象是姨表姐静子,为童年玩伴,苏曼殊东渡日本见养母时再续旧缘,姨母也愿撮合。静子痴情,非他不嫁,但是苏曼殊脑海存佛家清规戒律,最后选择逃避。静子愁绪难解,含恨离世。第二位对象是英文老师庄湘女儿雪鸿。二人是师兄妹,初识时年龄尚小,后来苏曼殊往南洋轮船中再度邂逅,情丝难掩。从香港到新加坡,海上四日,苏曼殊将雪鸿所带《英吉利闺秀诗选》翻译完成,手稿封面记“曼殊阿阇梨《英吉利闺秀诗选》一卷,西班牙雪鸿手抄于南天旅次。”情缘落幕后,见字如见人,苏曼殊有一段时间对着雪鸿字迹呆若无人。第三位对象则是乐伎百助枫子,二人音乐会相遇,一个是去国离乡亦僧亦俗才子,一个是阅人无数气质如旧才女,彼此互相欣赏,花前月下低言细语。苏曼殊为她留诗最多,也为她作画,最后又不忘僧人身分,犹豫纠结。百助心伤,分手断丝,再无音信。  苏曼殊渴望真爱,却压抑激情,不曾彻底。恋情有多个版本,叙述近乎小说,年份或人物有不少凌乱处。柳亚子在〈对飞锡潮音跋的意见〉讲述刘三询问苏曼殊身世。“这不成什么问题,马马虎虎就算了。”苏曼殊回答。刘三不以为然:“终身大事,如何可以马马虎虎?”苏曼殊“不则声,自吸着他的雪茄烟。”刘三即刘季平,是苏曼殊好友。苏曼殊生计捉襟见肘,经常断炊,刘三是贵人,倾囊相助。“生天成佛我何能?幽梦无凭恨不胜。 多谢刘三问消息,尚留微命作诗僧。”这是苏曼殊写给刘三的诗。  苏曼殊放任不羁。鲁迅眼中苏曼殊“一有了钱就喝酒用光,没有钱就到寺里老老实实地过活。 ”增田涉在《鲁迅的印象》记鲁迅回忆苏曼殊。鲁迅虽然欣赏苏曼殊才华,却觉得他为人“颓废”。  照顾苏曼殊的朋友如刘三者不少,他们珍惜苏曼殊,担心其经历不被详录。死后,友人锲而不舍,希望还原真相,莫衷一是结论,让读者雾里看花,其中包括静子和百助是否同一人。周作人在〈曼殊与百助〉说:“大抵老和尚心目中有一种理想的美人,在文章里描写出意中人的时候,总用这一套话,不问本人是甲是乙。”他怀疑苏曼殊单恋,抱着幻影,见了百助、静子等人,“硬把这个幻影罩在她们身上,对着他们出神,觉得很愉快,并不想戳破纸窗讨个实在,所以他的恋爱总没有转到结婚问题上去。”周作人是对的。他说苏曼殊的诗文有“真气与风致”。用文学角度看苏曼殊作品,以自己的感性面对苏曼殊的感性,就不会拘泥主角真实身分,也许更能进入其内心世界。  〈本事诗〉第九首先以〈有赠〉在《南社》第一集刊出,时为1909年,1910年才与其他〈本事诗〉一同发表于《南社》第三期,1914年被收录在《燕子龛随笔》中,题为〈春雨〉。樱花虽美,却易飘零,丝丝小雨,惆怅伤感,箫声传耳,柔肠寸断。红尘孤旅的凄清弥漫全诗。人之所以出现痴迷,是因为心有挂碍。烦恼不尽,不得解脱,踏过樱花,一桥走完,又是另一桥。
2年前
“禅心一任蛾眉妒,佛说原来怨是亲。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 一心学禅,情愿忍受痴情女子嫉恨。佛说人之所以有怨,是因为有亲有情。戴着雨笠,披着蓑衣,独自归向迷茫烟雨中。心湖无波,与人不存爱恋,也不存嗔怒。这是苏曼殊〈寄调筝人〉三首中第二首,情意缠绵,让人低回。一切镜花水月,说无情,情却袅绕,说不恋红尘,又都是人世牵连。 《苏曼殊年谱及其他》收有陈独秀谈苏曼殊访问稿。陈独秀说苏曼殊幼年没有打下国学基础,不懂平仄押韵。他好学,先找陈独秀学诗,后又找章太炎。二人略为点拨,成就一诗人。“他实在是一个天才的文学家。”陈独秀说。苏曼殊出语殊妙,喜欢其诗的马以君为毛策《苏曼殊传论》作序时说,苏曼殊做〈本事诗〉10首,陈独秀、柳亚子、高天梅、蔡哲夫等人都有和作,但一经比较,苏曼殊“明显技高一筹”。 人生起点充满悲痛,苏曼殊父母是谁扑朔迷离,其自传性小说《断鸿零雁集》以及托名飞锡所写〈潮音跋〉,都提此人生劫练。柳亚子、柳无忌父子为他作传,凭藉上述文字,有“生于日本江户,始名宗之助。祖忠郎,父宗郎,早卒,母河合氏”之说。1927年柳亚子父子编《苏曼殊年谱及其他》,柳无忌在序文中说“我们对于曼殊没有特别的贡献,只把他贴上油瓶字样卖给日本人,这于我们很不安似的。”他们盼望“将来有重新翻案的一日。” 冒出一个完全日本血统的苏曼殊,的确难堪。终于有了转折。柳亚子遇苏曼殊表哥林紫垣,得广东中山县沥西乡《苏氏家谱》,理清不少家族问题。柳亚子先后写〈苏玄瑛传〉、〈苏玄瑛新传〉、〈苏玄瑛新传考证〉、〈苏曼殊传略〉,不断更新资料,最后确认苏家身分,交待血统困扰。 柳亚子小苏曼殊3岁,爱其诗也爱其才,是苏曼殊好友。1926年暑假在清华大学念书的柳无忌回老家,陪父亲工作,他说父亲为了编印苏曼殊作品而隐居,断绝应酬。他自己也助力写〈苏曼殊年谱〉。“一时的高兴吧,热汗淋漓在赤裸的背上,我们走到这被太阳炙的焦烫的书楼,爬上高低的搜寻着关于曼殊的报纸书籍。”父子全心全意投入在苏曼殊世界里。“有时我们得意地找到了新发现,也有时无精打采地翻看许多不相干的作品。”柳无忌说。 最后“难言之恫”也会离开 爬梳一番,苏曼殊出身大体如此。苏杰生在日本横滨经商,在中国香山早有妻妾,后又娶日女河合仙。胞妹河合若子,帮助料理家务,苏杰生与之私通,生下苏曼殊,生后不足3月河合若子离开苏家,此后失联。河合仙和蔼可亲,视苏曼殊为己出,是人世间给他最多温暖的人。柳亚子说河合仙的再婚是苏曼殊“终身之憾事”,他对她的眷恋成年之后依然不减。陈独秀说他见过河合仙,苏曼殊介绍说是亲戚。“我看他们俩的面貌,非常相像。尤其是两人间相处的情形,随地可以表示出母子间亲爱的关系,决计不会是亲戚。”陈独秀说。 苏家女多男少,苏曼殊5岁时,被嫡母黄氏带回香山。由于带有异族血统,饱受无妄之灾,甲午中日战争爆发后,情况更加恶劣。河合仙在日本后来改嫁,排斥他的理由又增多一项。以陈氏为首的苏家小妾视他为眼中钉。苏曼殊多病,有一次发高烧,求助陈氏,陈氏嫌烦,关他进柴房。祖父得知后请大夫,命才得救。12岁时苏曼殊不堪折磨到新会慧龙寺出家做和尚,后来被家人找回。 理清血统,那只是后人研究成果,苏曼殊不一定相信。母亲是日本人是不容置疑的,究竟是河合仙或河合若子,他一直都在摇摆。对生母的怀疑又引起对生父的怀疑。柳亚子说苏曼殊生前谈身世,都是“顾左右言他,深不愿穷其究也。”。苏曼殊在〈题拜伦集〉一诗题序中说得更加直接:“嗟夫,予早岁披剃,学道无成,思维身世,有难言之恫。”后来当和尚,也和身世息息相关。他前后3次出家,首次12岁,第2和第3次分别在17岁及20岁时。 读苏曼殊,无意中被“难言之恫”所吸引,找了宋益乔的《情僧长恨》、张国安的《红尘孤旅:苏曼殊传》、毛策的《苏曼殊传论》、《苏曼殊年谱及其他》等书来读。“佛说原来怨是亲”,人生是漫长修行,痛苦会离开,牵绊也会离开,“难言之恫”最后一样过眼云烟,读〈寄调筝人〉第二首,读的大体是这些哀怨的智慧。  
2年前
2年前
阅读一本日本游记,书中一张照片里榻榻米旁的矮桌,让我想起在厦门认识的一位可爱的越南和尚。 他叫怀风。怀风怀风,怀抱微风,多么有诗意的名字呀。常看武侠小说的读者,此时脑海里可能会联想起许多风流倜傥的古装英雄形象来。但抱歉让你们失望了,他一点也不高大威猛,贴切的说,是其貌不扬。 我们是在一堂宗教概论课上认识的。小班制的讨论课。第一节课,他坐在我旁边,并主动开口和我聊起了天。到后来,当我们相熟时,性格腼腆的他告诉我,他从来不会主动和别人搭话,但那一次,当他走进教室,并在我身旁坐下后,他感受到我们是能成为朋友的,那种自在感油然升起,于是和我搭起话来。果不其然,自那以后,我们常保持联系。 怀风不高,甚至可说是矮,一米四几。四十来岁,可脸上已明显刻画着老于实际年龄的深深皱纹。头剃得精光。有时盯着怀风光秃秃晶亮的头,会莫名生出想摸摸小孩头顶的感觉来。 在校园内无论何时碰见怀风,他总是穿着袈裟。我有时会想像如果他不是和尚,穿一般T恤会是什么模样,但无法想像。差别仅是在于,有时是灰色,有时是褐色的。即使在降到十来度的冬天里,他亦是这般穿着,当然内里会加上保暖的内衬衣。他脚上从没见过凉鞋以外的鞋种。冬天里看他这身穿着就觉得冷,问他不冷吗,他总说习惯就好,习惯就不冷了。他申请到奖学金,于是从越南到厦门来念宗教学的硕士学位。 怀风还曾告诉我,他在越南出过书——把两本中国经书翻译成越南文。这更加重了他在我心中的传奇色彩。我曾问他,当年为何会到寺庙做和尚。他说因为家里穷,从小就被送到寺庙去住。在寺庙待久了,自然而然就成了和尚。你有想过如果不当和尚,会干其他的什么吗?怀风说无从想起,他的处境自然而然造就了后来的身分。或许这也是怀风对于因果的一种释怀吧。 在外人面前,怀风是一般所见那种严肃的僧人模样。可当我们熟悉之后,他在我们面前就显出逗趣、幽默、好玩的一面来。光亮的头顶,满脸深刻皱纹的脸庞,搭配他的身高,以及无邪的性格,常让我感到是在和一位老小孩相处。 一般的戒,怀风都遵守,比如吃素、打坐、念经等。但打破我对一般和尚固有看法的是,怀风并不完全出世。他是入世的,假日时会和我们出游,会和我们一同到博物馆参观,到湖边散步,甚至邀请我们几位同好到他寝室饮茶,闲话家常,度过沉闷的研究生生活。 像未被世界污染的小孩 文章一开始提到的榻榻米旁的矮桌,让我想起那个秋天的微凉午后,我们到怀风的寝室去饮下午茶的情景。 怀风的寝室打理得很洁净,所有物品井然有序的在各自的位置上静静待着。他切了水果,摆了些许糕点在矮桌上。没有椅子,我们盘腿坐在软垫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彼此的近况。怀风还泡了一壶茶,时不时为我们添杯。 除了我,还有4位访客。两位是他的越南友人,另两位是印尼华侨小伙和保加利亚熟女。 小小的单人寝室隔着一层落地门窗,连着一个小阳台。 寝室在3楼,从敞开的落地门窗望出去,是树根盘缠的水泥砖墙。不知名的大树因吹过的阵阵清风,摇落了片片绿叶。阳光洒进室内,在地板上,在白墙上,在矮桌上,在我们的脸上。 时间被摁下了暂停键。万物静息,只剩下风无拘无束地在世界游荡。岁月静好。 我还记得,这位四十几岁的越南和尚,畏高。不是一般的畏高。他连过个人行天桥都不敢自己一个人走,必须有人陪。当他在天桥顶上,紧紧跟在我身旁,拉着我背包钥匙扣的刹那,我觉得他真是一个从未长大的小孩。虽然长着一副老成的脸,可心灵从未被世界污染过。 在厦大待了一个学期,寒假回马后,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致使我们至今仍无法回到厦门。而怀风也一直在越南至今。他很暖心,好几次主动微信问候我。我想我们短期内是不可能在厦门重逢了,于是和他约定,有朝一日,我会到越南旅行,到时要他做免费的地陪,带我走走逛逛、吃吃喝喝,重温我俩曾在厦门度过的那一段美好岁月。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