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2台直升机碰撞坠机!当局公布10名死者名单点看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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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

9月前
10月前
11月前
海上风浪很大,阵阵海浪不时砸向船头、拍打船身,整艘船已经不按节奏“上下跳跃”!海面上的浪花有时温柔地飞溅到身上,有时毫不客气地摔在眼睛都快睁不开的脸上,纵使身躯早已因为船体颠簸东倒西歪,狼狈不堪,但置身于美丽的大自然,我们都笑得很灿烂。 短短20分钟的航行时间,把我们从喧嚣嘈杂的城市带到城外的世外桃源,抵达隶属槟城国家公园的猴子海滩。虽然称为猴子沙滩,但这里几乎不见猴子的踪影,由于周日离开海滩的人比到访的多,长长白白的沙滩上放眼望去,有多少访客一目了然,屈指可数,说是“无人之境”也不为过,除了常住海边的旅游业者,当下确实有种我们四人包下一座岛的错觉。 从船上跳下,双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每根脚趾被海水轻柔冲刷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被施了魔法一样,时间离开了匆忙的节奏,心跳随之缓缓悠悠,伴着每一次的潮起潮落,平静地迎接世间的变与不变,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 给生活按下暂停键 大海,就有一种安抚人心的神奇力量。安顿好露营过夜的行李尤其食材、锅碗瓢盆等后,迫不及待铺开野餐垫,在一棵棵高耸入云的椰树旁,双手垫着后脑勺躺着看天空。身处没有网络的世界,那里剩下海浪、海风与我们。不急于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也不想做什么,那是久违的安心与心安,就连微风吹来的角度也特别柔和,仿佛吸一口清风都有椰香的味道。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前投入大海的怀抱,瞬间有种被大海拥抱承接的感觉,前阵子所累积的压力即刻随浪而去,换来一身轻松。之后再跃上皮划艇,随心而行地划向大海,换个角度看世界。在海湾的平静水域,目及之处是山与海,眼望海水与蓝天相接的地方,天是那样的低,水是那么的蓝,也如此的绿。当桨如水上之箭划过海面时,一道道被激起的小波浪在安静的风景中荡漾在心里,再一次感受到激情与平静并非对立关系。当心宽了静了,就会深刻感受到人活着是多么美好。 夜里,我们在营地闲聊说笑,把酒言欢。如此闲适的时光,仿佛把海滩道不尽的柔情卷进阵阵海风里,吹到我们耳边。最幸福的是,凌晨时分身边有知心好友一起枕着沙滩看星空,那无声的陪伴交织成一方小小的浪漫。之后在不大不小刚刚好的帐篷里,听着海浪声入睡,怀抱暖阳醒来。生活如此,夫复何求? 如果说大自然成全了露营一半的快乐,我想另一半的原因源自个人选择,是我想为单调凹陷的生活带来一些欢闹与填补。谁的生活不是经常与纷扰的尘世交手过招?偶尔远离网络与是非烦扰,才能回归本质,才能看见蓝天白云、青山绿水重现天地间的美,才能凝聚能量与强悍的生活打成平手,在率真的心里自在自由。 尽管离开海滩之后,还得面对一样的日常,但自然万物馈赠的美好以及与好友相聚的优质时光,足以转化成滋养生命的能量,在需要时引领并支撑着我继续前行。 人生不是只有一种面貌,你想变成一个怎样的人,你就要怎样去生活。如果生活已经把你压得喘不过气,如果你不慎在人生路上迷失了自己,不要着急,适当的给生活按下暂停键,24小时也好。无需长途跋涉,无需大费周章,无需非要做什么才好。或许,走入大自然,让身心沉淀放空,说不定能够重拾对世界一尘不染的想像,找回眼瞳里闪烁的火光,重新拥抱遗失的美好! 亲爱的,当你感觉不到快乐的存在时,别忘了翘首云空!
11月前
书桌前,老式小楼,上海。 室友早早睡了,台灯的暖光撒在键盘上,垂着脑袋看我敲下文字。从两个月前一直忙到今天两瓣屁股粘到椅子上,四肢和心绪都觉得倦乏,但怎么都不能安枕。脑子里不断想起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每一个瞬间,和我已经因为出国念大学拖了很久的邀稿。也许是因为天气寒冷,刚搬家,又连个床垫都没有,睡不着也算变得合理。辗转反侧,除去有些迟到的思乡情节,我大概是累的。 那就从决定去哪开始说起吧。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爸爸打电话过来,我正在另一边妈妈家附近的餐厅打工,一边攒钱一边消磨大学前的空闲时间。一封上海寄过来的快递,印着我喜欢的大学的名字,不久后奖学金和留学签证准批的消息也传来,漫卷诗书喜欲狂,人生三大幸事的甜头,我也算是略尝了一点。 开学前那一段空闲的日子,我零零散散地打工,在爸爸家和妈妈家两边跑。早餐桌上,我跟爸爸讲,今天我要去书店找一本席慕蓉的诗集。爸爸说我的书架上已经有了两本,我说,里面没有收录一首叫〈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的诗。我要去找有的那本,然后把它买下来。 爸爸说,这首诗的名字好像听过,是不是也是一首歌。我很兴奋爸爸知道这件美妙的事,连忙说对,腾出手来打开YouTube外放。 “爸爸,你知道傲日其愣吧?”我问。 “不知道哦。”爸爸说。 我好像打开藏宝箱一样说出他特别的名字。没人知道他是常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歌手,歌声从很远很远的内蒙古草原跨过海岸线传到赤道上让我听见,已经实属难得。歌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却不知其名,也不知道他们的模样。这时一定要赞叹读者、听众和作者、歌者之间的奇妙缘分,时隔很久我才把他们的文字,声音,和他们的容貌重合在一起。有一种惊喜叫做原来这个声音就是他;有一种恍惚是诗句和光阴已经一起流转许多年。歌词里“我也是高原的孩子啊”一句被我篡改—— “我也是大海的孩子啊” 我从小喜欢海,家也离海边近。小时候常常被爸爸妈妈带着去野餐,后来跟着爸爸跑步,傍晚时分从家一路跑到海边,坐在石堤上吹海风看日落。记忆里海是银色的,夕阳垂落在海面,好像沾了橙红色的画笔插入清水桶一样晕开。算一算日期,大学开学的日子差不多要到了。和爸爸或者妈妈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机会也变少,更别说两头奔波。 时间被对折起来,拆成两半,日子过得匆忙。 去书店的路上下起细雨,看着车窗外的街道,赤道的雨天有一股泊油路和泥土混杂在一起的奇特味觉。闭上眼,可以想像傲日其愣和席慕蓉先生的骏马和草原。  到了书店,我心里咯噔一下,才四五个架子,被少之又少的中文读物堆满。我顺着书架看过去,什么也没找到,我来得不巧。我绕回书架最前端又找了一遍,依旧无功而返。我有些失落,为一首诗我愿意买下一本书,为一句旋律我愿意听完一首歌;为一首诗和一首歌的小圆满,我愿意在小小的书架前几次徘徊。我要是席慕蓉先生,一定高兴坏了——我在想,很久很久以后会不会也有人为了我写下的一首诗,在某个地方欢喜和悲伤。 走出书店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买了些吃的就回家收拾行囊,准备第二天到南边的妈妈家去待上一个月。马来西亚已经很南边了,再往南也就慢慢向北。这样的旅行成为常态已经有一年的光景,这样的羁旅有一些悲伤,像雨后的街道,像成片的秋草。 慕蓉先生的草原从马六甲找到居銮还是扑了个空。一个月后,我提出去吉隆坡的书店走走。老爸说我脱裤子放屁,明明可以网购的东西非要花车油钱。我说不一样,亲手把它带回家是一种仪式感。又是越过书山,吉隆坡的书店藏书自然更多。书店最左边是我母语文字的栖息地,我绕开拉丁文的领土,像越过边境线,越过因地壳运动高高耸起的山脉,越过汪洋和匆匆流逝的时间,来到写着“文学”牌子的书架旁。 别说草原了,连席慕蓉先生的名字都没看见,问了店员也扑了空。在书店里徘徊许久,想走却还是觉得不甘。恨不得掘地三尺,我又从头开始用手指一本一本地辨认,来回三四遍,终于在角落找见了仅剩的三本席慕蓉诗集和散文。我翻开目录,再一次希望落空,还是没有那首诗。我叹口气,随手翻开那本篇幅不长的散文集,却误打误撞看到了另一个令人兴奋的故事,关于草原上圣洁的生灵——马。我从不知道席慕蓉先生写过这本书,我也喜欢马,她笔下的马健美又自由。她的文字让我想把灵魂放上马背,驰骋在草原的深处。时间大把,我坐在书店里看完,还是付了钱把它带回家。一并带回的还有两本诗集,也是席慕蓉先生笔下关于故乡的文字。我并没有白跑一趟。 诗集带回家后躺在书柜里给灰尘鉴赏,相比小时候,这一次留学前的忙碌超出我的想像。小时候什么都有爸妈处理,我只需要带着鼻涕和眼泪去面对离家的悲伤。从整理文件,办签证,到抢购马航的包机机票和做PCR,这一次都得自己运筹帷幄。我的学习生活从小比别人特别一些,从9岁的北京,13岁的广州,17岁的柔佛,到19岁的上海。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正把行李搬上妈妈的车,要跟爸爸讲再见。 小时候每次去机场这个时候都在哭,爸爸妈妈会一起把我送到机场。这一次的离别有点不一样,爸爸妈妈因为离异的关系再也不会一起为我做些什么了。物是人非很难在这种时刻去伤感,爸爸帮我搬行李上车,妈妈坐在驾驶座,大家都沉默,只有行李箱的轮子在凌晨的路灯下咕噜噜地响。行李收拾了一堆,我没有带照片,也没有带那本我找了很久的关于乡愁的书,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其实很空。我舍不得,又有点生气,但这一别就是两三年,我还是在拿上最后一个包的时候跟爸爸讲了再见,语气尽量轻松自然一点。我不敢回头看。 到了机场和妈妈道别,妈妈叫我不要怪她,我没给她答案。我在一种很奇怪的情绪里走下电扶梯,海关还是那个海关。我回头看的时候有些恍惚,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走下去,上面有爸爸妈妈和奶奶一起对我挥手。我应该是有遗憾的,更多的是无奈,学着接受既定事实,这大概是我大学第一课了。 今年似乎很奇妙的,总是走在寻找的路上。从找心仪的大学,找一本喜欢的书,到找一个合适的落脚处。因为学校宿舍装修的关系,我不得不在外边租房。到上海结束隔离后和两个同学一起找房子,遇到的租房中介很细心,打车贵,又怕我们累着,就招呼了他的另外两个兄弟,一人骑一辆电瓶车拉着我们到处跑。说起来也难忘,一路走走停停躲交警的情节为这段路程增添了诙谐色彩。我们给各自的骑手起外号,载我的中介长得很像某黄姓歌手,另一个像某位网红,还有一个太没特点,于是我们叫他租房哥。 租房哥带着我们看了三四套房子后,我们最后选择了第一间,算是一见钟情吧——蓦然回首,那房却在学校旁边。谁会拒绝一个位于上海最繁华的五角场的、隔壁就是学校的新闻学院的走路三分钟就到的、两室一厅的房子呐!租房哥帮着我们跟房东砍价,房东人也不错,房子干干净净的交到我们手里,又给我们换这换那,添了新橱柜和新床。邻居是一位上海姨姨和80岁的嬢嬢(上海话的奶奶)。租房哥说他们人特好,这房子的上一个租客和我们同校,遇到封城,在嬢嬢家吃了几个月的饭。住进去之后每天和嬢嬢打照面,她总是笑眯眯地问:“吃饭了吗?”“念书累,要吃饱的呀!”之前其实对上海人印象并不算好,于是有了大学第二课——用自己的眼睛看世界。 我的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 搬家的那天早上,货车还没到楼下,大家匆忙把行李推下楼办好退房手续正要出门,前台小姐姐突然赶人,叫我们快走。我一头雾水中看见门口出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大白”,推门进来说是酒店疑似出现“红码人(核酸检测为阳性者)”,要封控。我看着黄黑相间的警戒线在酒店的出口飘起来,瞬间觉得脑子被挖空,钱包也空,如果核酸红码人真的存在,那就是对我这种钱包红码人的不公。 前台小姐姐一副无奈的样子走了过来,叫我们离开前厅,还帮我们拉行李。走到走廊处拐了个弯,没有上电梯,而是带着我们穿过一道小门——那是酒店的侧门。 “你们是学生吧?这里还没封,你们是24小时绿码。快走吧,别耽误开学。” 我一时间想不出任何一句话来感谢她,只能不停地说谢谢。货车来了,我把行李弄上车后和另外一个同学一路狂奔到地铁站,抵达出租屋的时候接到车上同学的电话。原来是货车司机搞事情,把她和11件行李全扔在离房子二三百米的地方。我们找到她,一起把行李搬进房子。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以一种最省力气但怪异的姿势拖着两个大箱子,背着包挎着细软,走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此时脑海中突然萌生一个蠢念头——我在想,如果有个男朋友就好了。 室友无奈:“你只是累了,需要找个送货司机。” 我为我的幸运感到不可思议。一切安顿好后,大家一起收拾行李,室友从马来西亚带来很多Maggi面,maggi面会保佑每一个马来西亚的孩子,我希望也会保佑那个和我萍水相逢的前台姐姐。 传说中上海的“秋老虎”也不是盖的,37到20摄氏度的天气之间相差不到12个小时,那几天通勤全凭地铁和两条腿。天冷加衣靠自己,硕大的行李箱从机场拉到酒店再拉到出租屋靠自己,第一次在举目无亲的地方租房子靠自己,一切靠自己。这么说其实也不准确,签租房合同的时候心跳漏半拍,脑海里浮现爸爸的脸。看到可怕的5位数真可谓是心惊胆战,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时刻告诫自己,要坚决秉持一张钱撕成两半花的简朴品德来度过大学4年。把账单发给爸爸的时候心里突然翻涌起铺天盖地的愧意,虽然我知道并且也坚定地认为生而养之是为人父母的本职,但我还是在找一个爸爸无条件供我念书的理由。思考了很久,后来我把它归结于血缘的定数。 沪漂很辛苦,吃了苦就容易想家。我其实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想在哪个家。只是有时候打开手机听音乐,听到傲日其愣和席慕蓉先生赞美他们的故乡时我也会忽然恍神。 我突然明白为什么我会被他们打动。对于对亲人和故乡满怀热爱的人,我是有说不上来的尊敬的。傲日其愣的声线里藏着来自乡愁的饱满,他爱他的草原,就像他的亲人和故乡同样爱他。这样的温暖让他站在那里就是一个春天——他让我想起我的海,想起爸爸和妈妈。 我想我爱海和爱任何一种意义上的家人都是刻进血液的本能。后来熬着时间长大,也就慢慢懂了家人闲坐不是我所能拥有的人生常态,一辈子很长,多的是求不得苦,就像至今没有找到的那本书。爸妈离异后第一次再去看海,也是出国前的最后一次。心绪复杂,从前种种犹在眼前。随意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只是坐在那里看,如果以后很难和父母分享我的喜忧,海就是我最后的乡愁。我一厢情愿地将这片海拟人,她陪我长大,送我远走,盼我回家,海浪像老朋友厚实的手,拍在沙滩上也拍在我的肩头。天色将晚,浪卷着零零散散的贝壳渐渐隐没。我自作多情地翻译:连海都有潮汐的起落,何况生活。也许事隔经年,能在回忆里留有余温的,只有一片家乡的海。有时候想想来人世间一趟,就像为了一首诗找一本书,为一纸文凭从南到北,忙忙碌碌。想要的也许找不到,但也不至于两手空空地离开。 上海的深秋真冷,匆匆住笔就钻进被窝里昏昏睡去。次日去公安局办理居留证件,警察仔细地问着我的名字,问我从哪来。我掏出一堆证件来说明我是谁。我有两个名字,我的家乡在有海的地方——我当然没这样跟他讲。国名和我的姓名印在一起的红色的小小的护照,握在手里有莫名的心安。 回出租屋的时候雨大了起来,雨点掉进河里的瞬间也跟着浪潮流动翻涌,黄浦江穿过的这座大城市暂时属于我。 除了此心安处,如果百川东入海,我还想起席慕蓉的诗来—— “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 快问快答/ 1. 当下最喜欢的三位作家是谁? 余华,蒋勋,余光中 2. 当下最想推荐给大家哪三本书? 《红楼梦》 《小妇人》 《白鹿原》 3. 你觉得“文学”是…… 我觉得文学是感性的,理性的,唯美的,真实的,激昂的,平淡的,高贵的,卑微的,有所求但可以为它一无所求的,一件很美好的事。 相關文章: 【新秀个人特辑/二】诗作四首/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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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4年杪,19岁那年,我第一次踏足马来半岛的东海岸。 我是跟随拉曼学院的同学路过关丹,到40公里外的林明小镇作客,并且于晚上在山上原始森林里露营,深夜因听到虎啸而忐忑不安担惊受怕,清晨因看到河对岸有象群在饮水而兴奋。 那时,我对关丹的印象不是很深刻,觉得只是一般的小城,根本无法媲美我求学读书的文化城麻坡。 师训毕业,得知被调派到彭亨州执教后,我就不住地许愿,期望能够到山峦起伏的高原上落足,课余之暇可以在山野树林里捕雾、踏雨或数叶,夜里可以一杯热茶、一叠稿纸和一支笔,或一本书,就如此这般度过平凡的一生。 不过这个夙愿并没有实现,我在开学前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开启五百多公里的风沙,从麻河中游的小镇班卒,坐巴士到麻坡,转搭长途巴士去首都吉隆坡,再搭长途巴士路经千回百转的文冬加叻公路,抵达关丹,最后搭巴士前往皇城北根报到,开始一生的执教生涯。 我就在北根度过了我这一生中最无忧和快乐的4个年头。 1980年,我离开了北根,被派调到关丹一所国中执教,才开始以异乡人的身分,理性地审视这个新生的城市。 当然,开始时我对她的失望是可以理解的。 初来乍到,我首先开始寻觅自己喜欢的书店,可惜,我众里寻他千百度,却找不到一间可以聊胜于无的书店,以满足我这个爱书的麻坡人。幸亏,我后来不小心在大街的“中国商店”买到了几本热门文艺书籍,才不至于继续那么愤世嫉俗或唉声叹息。 再后来,我又在大街一间名为“乐声”的渔具商店寻获一些文学书籍,有茅盾、巴金、李敖等的作品和一系列皇冠当代名著,心里就踏实了很多。 其后,马来亚图书公司在德伦敦大厦开分店,大众书局也来到了关丹,与“明明书店”分一杯羹,当然“益”了许多爱书的人,包括我了! 长久以来,关丹除了没有大型书店,也没举办大规模的文化活动,所以要参加座谈会、讲座会或观赏舞台表演之类的,就必须跋涉到数百公里以外的首都。 但是,文化活动毕竟不是一个人的全部,如果不执着于这些形而上的东西,关丹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可以长居久留的小城。 晚风飒飒里眺望大海 小城位于关丹河口,往东去不远,就有浩瀚无涯碧波万顷的南中国海,那海上流浪的风,总在大家不留意间溜上岸,徜徉在海边、市区或郊野,驱除令人烦躁的燠热和喧嚣,带来一股清凉意。 在晨风徜徉的破晓时分,我可以在直落尖布辣的沙滩上踽踽而行,守待一轮朝阳从海面一跃而出,把海平面映照得红彤彤一片,让我精神抖擞,以面对生活的挑战。 我也可以到附近的葛乐浪公园去,在松林里的小径慢跑;累了,可以绕着莲花湖观赏随风摇曳的荷花,让“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诗句浮上心头。 有时,在凉风习习的周末早晨,我可以邀约友人去攀爬柏灵珑山林,在山林里兜兜转转,考验自己的体魄。强身健体之余,我还可能邂逅一些奇花异草和小昆虫。 傍晚,我可以去米昔拉的黑石滩,在晚风飒飒里眺望大海,遥想当年无数华裔先辈漂洋过海来到这块土地,他们披荆斩棘筚路蓝缕创造家园,而我们就在此安身立命,不再离开了。 或许,我也可以在关丹河畔凭栏看河水悠悠向东流逝,流走了我的青春、壮年和中年,仿佛将我一笑大江横的豪情都流逝在时间的长河里。 上面所述的地方,皆离关丹市区半小时车程内,随时可以出发、打卡、晃悠,然后回家,方便极了。 如果能够抽出一天的空闲,就可以到更远的地方,如二十多公里外的班兰情人瀑布,让一山的青葱苍翠环抱着我。然后我可以浮沉于碧水之中,看着似玉如银的水珠从山崖上飞奔而下,向我投怀送抱。 我也可以去20公里外的班珍山,战战兢兢地走进这个几亿年前的海底洞穴,那些钟乳石肯定勾起内心的好奇。 再往前20公里,就是远近闻名的林明小镇了。来到这里,一个人可以摸黑拾级走上林明山,在山顶看壮观的日出,然后观赏变化无穷的云海,方能了解到“斯须改变如苍狗”的意境。 住在关丹,我可以享用到城市的一切方便,也可以沉浸在郊区山林远离尘嚣繁华的惬意;我可以加急脚步,也可以放缓步伐,随遇而安,多么写意、舒服和开心。 因此我一直住到现在,再也没想要离开关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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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16岁时我以为自己只需要活到27岁就能光荣驻进那传奇俱乐部,结果当然没有,生命往往没有轰烈燃烧就得淡然逝去,人最难堪的就是青春淡去后必需承认自己得过着无比平庸的一生。 再多几岁时发现有个和我偶像切腹、吞枪一样激进的家伙也曾开立了属于自己的俱乐部,那更是大人眼里只是个孩子的年龄,海子在我生命对生死的定义冲击也是震撼的,那些不敢选的方式下肯定也投映了我对生命急速飞逝的浪漫向往。 人生能计较长短当然是好的,至少证明还有想做的事而感人生短促,可人生在劳苦规律的厌腻意义上似乎也没什么好计较长短。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诗人海子逝世后发表的遗作,“愿”当然都是美好的,可“愿”往往也是向往,缺乏、也无力拥有追求的。 有些人的幸福只需日常庸碌运作,有些人在无常多变里渴望平庸幸福,生命的轨迹越走越是发现,越强求越是求之不得。而对我,余下生命的美好事物就只是那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木房子,还有坐等房前的那幅余晖、不必再被刺得眯眼的夕阳光线。 ——————————————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 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2年前
我的老爸嗓门大,声音洪亮,是没法说悄悄话的那种,不认识他的人总误以为他是在骂人。人们常认为一个人说话的声量,暴露了那个人的涵养,可我老爸的声量,让我看到了讨海人风里来浪里去的生计。 老爸从年轻起就是个渔夫,长期在海上工作。由于渔船上的马达在运转中会发出高分贝的噪音,渔夫在海上工作时都需提高声量交谈,对方才听得见。日夜在这种环境的干扰下讨生活,听力或多或少也会受损,按照正常的声量说话,自己听到的会比较小声,于是自然而然习惯了大声。在日常生活中习惯大声说话,再加上说的是家乡的潮州话,就这样变成了渔村的特色。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有三两个渔夫在高谈阔论,外人可能会以为他们正在吵架。 有一天,我发现老爸在镜子面前重复地练习说话,便问:“爸,你在干嘛啊?”老爸反问我:“人的声音可以通过练习来改变吗?” 原来老爸最近常被妈妈投诉说话太大声了,总说着说着声量就起,自己却意识不到。我觉得语言好像也有差别——老爸不擅长说华语,所以说华语时音量都蛮正常的,但是一切换到潮州话,就立刻声量提升一倍。还有就是在打电话或看手机视频时,老爸说话就很大声。我提醒他,又不是对讲机,为什么要那么大声啊?老爸解释说,就是怕对方听不见…… 中气十足代表身体健康 有一阵子妈妈偷偷笑着告诉我们,她发现老爸说话变得小小声的,好像气息不稳,声音还有些虚。我却感觉老爸那阵子有点像在生闷气,说话小声得连妈妈都听不清楚。在试图改变和控制声量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察觉到老爸的话变少了,日常生活的交流总带着一点冷漠。 老爸经历过大风大浪,我们平日最喜欢听他分享过往的故事,那些他和大海的故事。老爸说,他和大海是好搭档,大海很包容,遇上坏天气或者漁获不多的时候,他就会望着大海大大声的说话,让大海带走烦恼和负能量。在一瞬间,我好像听得懂老爸这句话当中的信息。找一天,我也想让老爸开船带我去看看大海,我也要大大声地对着大海说话啊。 后来又有一天,老爸索性不改音量了,说都70岁了,哪里还改得了。老爸说,说话大声代表他身体健康,中气十足,反而如果哪天他突然说话变得小声了,就意味着他身体哪里出了状况。那以后,老爸又恢复了原本的麦克风发声模式,就好像漂泊讨海的日子已占据大半个人生,早就成了根深蒂固的生活方式,与无需更改的情怀。 但是,如果你问我,是否曾听过老爸真正温柔小声地说话,我会告诉你,有的。就在我出嫁的那一天。那一天,老爸对我的一再叮咛,真的很小声。何止小声,它们还温柔,且充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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