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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程

2022年9月19日,我踏上了南半球的羊国——纽西兰。搭上人生第一次长达10个小时的飞机、离家8891公里,预备落地的刹那,飞机摇摇晃晃,我的心情忐忑又不失期待。看了看机窗外的陌生土地,我转头和旅伴说:“未来的一年请多多指教。” 出了机场大门,奥克兰用16度的春天来迎接我们。选择帆船之都——奥克兰成为纽西兰打工度假的首座城市,是因它乃纽西兰第一大城市,有较多的工作机会,以生活便利程度来说也位于榜首,对打工新包们相对友好。我花了几天来处理银行户头和税号等琐事,也依照老包攻略上的指示去熟悉纽西兰的各大超市,才知道原来牛油果可以比拳头大粒、大瓶可乐的价格可能比小瓶可乐便宜、芝士的种类可以有几十种、西瓜是奢侈品,还有购物要记得带上环保袋。 纽西兰的找工途径不外乎那几种,脸书社群、求职网站(backpacker board、seek、indeed)、中介、托人介绍或现场求职(walk-in)。幸运的我们在第二周就透过脸书社群联系到草莓园S的中介,大概确认了我们的个资后,就约好时间参加所谓的入职培训。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少说十多个年龄相仿的背包客,让久未接触人群的我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甚至忘了维持脸部表情,以至于有同伴回忆起当天对我的初印象就是个脸黑的女生。简单的自我介绍后,在心里默默地把大家的脸庞与各别的名字连在一起,也默默期许隔天开工有个好天气。 就这样,我展开了在纽西兰的第一份工作——草莓采摘员。这份工呢,说起来不算难可也不是件简单差事。难就难在它是份体力活,采摘员需要身兼选品和包装的职务,推着手推车依排来回采摘和包装草莓。草莓旺季时,个人最高纪录是顶着16公斤的货,还未加上手推车和其他工具的重量,在有坡度的园区连上了12个小时的班。因为需要腾出双手来采草莓,所以常常都是用腰来顶着推车。同事间常常开玩笑说已经练就了一身铁腰,淤青什么的都是小事了。 生活变得简单 另外,阴晴不定的天气让我们这群户外工作者常常不知道与外套应该保持着怎样的距离。纽西兰的春夏日间温差可以高达十多度,一下是狂风来袭,一下又闷热异常,让我认真思考到底《北风与太阳》的作者是不是纽西兰人。撇除一些外在因素带来的不便,用劳力换取金钱的好处是对于脑力近乎于零的消耗。自由的环境下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工作,想聊天就聊天,不想说话就戴上耳机听歌或者博客。虽然后期资本主义的彰显略略侵犯了我们的自由度,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当然,这份工独有的工作福利就是可以天天吃到最优质的草莓。相信我,市面上的好草莓都是第一线采摘人员吃不下的。心中最佳的草莓有着独特的甜腻香味、外形鲜红饱满、表面光亮、口感微脆、草莓尖尖香甜而尾端才有些许酸,一看就让人喜欢。采摘草莓也需要一些小技巧,除了要用眼识别草莓的成熟度来决定它是否能被摘下,摘下后是送去隔壁的牧场做牛饲料,还是出口到外国变成送礼佳品,也要认准在草莓蒂头以上半厘米的茎部位置,用双指把它拧断,要不然就会影响草莓的存放寿命。若要摘得快,一名长居速度榜榜首的同伴给出的建议是要用双指抓住茎部,先往下一拧再往上一拉,就会较不费力地把它摘下。可是个人体验总结是,行行出状元,出色全凭天赋。 在这里,生活变得简单,几乎每天都是头一沾到枕头就秒到周公贵宾室、看到奇形怪状的草莓会呼朋唤友地来拍照留念、放工后大家会一起相约去看与人几乎无距离的牛和草泥马,又或者是到海边看夕阳和吃野生海带,而每天唯一的烦恼是隔天的便当菜要预备什么。在草莓园间训练着手眼协调的能力、不断挑战自己采摘的速度,看着一条条的隧道周而复始地由绿变红再转为绿,心也浅浅变得简单。我想这也不失为此段旅程的一大收获。
1月前
2月前
那天我乘车到机场,刚好碰上了上班的繁忙时间,车龙很长,两条大马路挤得水泄不通,车辆进进停停,如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的话。司机是位裹着头巾戴着口罩的马来女士,她友善地告诉我这个时候塞车是平常事,不过车龙通常很快便会散去,让我不用太担心赶不上飞机。然后我们便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她先是问我来槟城多久了、去了什么地方,后来不知是否因为听到我说自己是个写作的人,她便把自己的成长经历娓娓道来,由年轻时的不羁轶事谈到她的人生和爱情观,还有如何走出一段失败的婚姻和独自抚养几个孩子的艰辛岁月。我也跟她分享了我成长的城市和为什么写作,我们就这样一来一回地愉快谈天,原本那些因塞车而停滞不前的时间便一溜烟地滑过了。下车前,她握了握我的手,眯起一双笑眼,祝愿我往后一切顺利,能够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我也祝福她的家庭生活快乐美满,并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车厢有某种独特魔法 与她分别好一阵子后,我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一是因为确实佩服她能够如此云淡风轻地谈及生活的艰难困苦,二是因为我很少能够与陌生人如此轻松地攀谈,像这种真诚又有趣的偶遇实在太稀少了,也不禁让我觉得车厢这个空间确实拥有某种独特魔法,能让两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此毫无压力地坦诚沟通。对呢,司机与乘客,大抵一生只会相遇一次,既然萍水相逢,以后亦不复相见,倒也容易畅所欲言,即便是说出内心秘密,也没有泄漏的风险。而且在车厢里,座位一前一后,司机与乘客无法对望,我看着司机的背面,司机只能透过倒后镜看到部分的我;她专心看着前路,我欣赏窗外景色,如此便保持一种舒服沟通的物理距离。 车子的移动亦时刻提醒我们,到达目的地才是这趟旅程的意义,相逢与谈话不过是附带产生之物,缘分在打开车门那刻开始,也在关上车门那刻完结。 我想,相遇因偶然而深刻难忘,对话因终将结束而显得弥足珍贵,正因为时光短暂,这些一期一会的邂逅才足以在我心中留下长久的颤动。
3月前
盼望着、盼望着,六年级毕业班的同学们终于盼望到了这一天——毕业旅行的到来。 出发前,同学们最关心的一件事即是:能不能带手机同行。这也成了校方与一些家长之间的课题。最终,在校方与家长互相沟通之后,一致同意给孩子们来一趟没有手机之旅。这一决定,难免让部分同学大失所望,却也只能无奈接受事实。 校方每年为毕业生举办毕业旅行,旨在让学生在结束小学生涯之前,一起前往参观不同的地方,开拓视野及增长见闻,同时让学生们共度美好时光,加强友谊,为他们留下美好以及难忘的回忆。 此番毕业之旅,校方决定了不让学生携带手机同行,事因当孩子们手中有手机时,难免影响旅程的素质。在这资讯科技超发达的年代,手机几乎成了许多小朋友和年轻人的生命,时时刻刻机不释手。出外游玩时,孩子们更似将手机当成贴身符!一路上,大家尽将专注力集中在手机,在巴士上按手机,下巴士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按手机,在餐馆按手机,在旅舍也按手机。由于时时刻刻心系手机,孩子们在旅途中往往心不在焉,无法专注观察周遭的新事物及深入体会各项活动的乐趣。 此外,旅程中也将衍生各种由手机所带来的问题,如:摔坏手机、将手机漏在景点、丢失手机,导致老师们甚至还得帮孩子们从马桶里打捞手机!类似问题,难免也为孩子们带来几许压力。 学生之间有更多互动 这一趟旅行,由于手中没有手机,旅途中,孩子们观赏到了车窗外的各种景物,与导游有了更多互动。大家自导游处理解到了各个地方、各个景物的常识与点滴,更重要的是不再一味低头按手机而对老师或导游的指示与叮咛充耳不闻,这不仅让行程更顺畅,更确保了学生们的安全。 没有手机之旅,学生们的饮食作息也更有纪律。大家累了倒头即睡,该睡的时候睡,该醒的时候醒;没人熬夜按手机,准时集合,准时用餐,精神饱满,身体健康。到了旅游景点,学生们也更能专注观察周遭的新鲜事物,更深入体会各种有趣的活动。此外,学生之间也有更多交流与互动,更放松地享受旅行! 手机,并非孩子们生活中的必需品,也非孩子们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因此,适时让孩子们搁下手机,专注、认真参与及体验生活,必将让他们的生活更添精彩与意义。此番没有手机之旅,并未为孩子们带来任何遗憾,更有些同学感觉没有手机之旅不亦乐乎!因此,校方深深感谢家长的谅解与配合,这一趟没有手机之旅,让孩子们拥有了一次美好及有意义的旅程,为童年篇章留下了美好的一页!
3月前
追寻哥哥的背影,是一道向南而行的旅程,打从我11岁开始,哥哥便摆渡于北方和南方之间,来来去去,归去来兮。 上个星期六与妈妈乘坐最早的航班从槟城飞往柔佛,我坐在候机厅,从落地窗看天色渐渐变亮。清晨,我拖着简便的行李与妈妈到指定行列排队,准备登机。柔佛与槟城的航线历时1小时15分钟,落地之后,我预订了电召车前往酒店与哥哥会合。 电召车司机收听的电台频道是Yes 933,即北马一带居民相对陌生的新加坡电台频道。近年从同学口中获知,原来柔佛居民开车时习惯收听新加坡电台,有者甚至观看新加坡电视频道。司机与我聊起家乡,他对养育自己的柔佛州侃侃而谈,上至旅游景点,下及饮食文化,使我倍感新奇又陌生。坦白而言,我对柔佛一无所知,除了哥哥,我与这片南方土地并没有任何连接。途经马来西亚工艺大学,司机向我介绍这是柔佛的高等学府。我知道这所大学,因为8年前哥哥毕业典礼那天,我曾随哥哥参观校园。正因哥哥,工大成为柔佛境内我唯一熟悉的地标。 哥哥毕业那年,我还是一名留着耳垂以下5公分短发的中三学生,我向学校请假与家人参与哥哥的毕业典礼。毕业典礼结束,哥哥穿着一袭深红色毕业袍从礼堂走出来。哥哥把毕业帽套在我的头上,我除了感受到哥哥额头的汗液,还感受到毕业帽象征的庄严意义。随行的家人与哥哥合影,不久后嫂嫂(当时还是女友)小跑朝我们奔来,腼腆地和我们打招呼,然后带哥哥到一旁与学弟学妹合影。初次与嫂嫂相会,我被她柔静的脸庞吸引,穿上毕业袍的她散发淡淡的书香气质,使我羡慕不已。青春偶像剧常言,学业、社团和爱情是大学必修3学分。对还是中学生的我而言,大学必修3学分带给我美好的幻想,足以让我对大学生涯充满了憧憬。我从远处瞄向哥哥嫂嫂与学弟妹合照的身影,他俩站在人群的中央,哥哥把手搭在嫂嫂的肩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我想,她应该是我哥大学4年遇见最美好的景物。 毕业之后,哥哥到吉隆坡工作,他与嫂嫂展开为期两年左右的异地恋。间中,哥哥获得新加坡的工作机会,并获得永久居留证,嫂嫂随即面试了新加坡的工作,离开家乡,这段从南方到南方的恋情终于安定了下来。然而,哥哥到新加坡工作之后,妈妈经常用“回去”与“回来”询问哥哥何时回家、何时返回新加坡工作,甚至,何时陪嫂嫂回柔佛。对于哥哥回槟城这件事,妈妈固定使用“回来”一词;对于新加坡,妈妈则使用“回去”二字。每当哥哥预定机票,告知妈妈何时返乡,妈妈在电话另一头说:“回来槟城就好”;每当哥哥准备回返新加坡,妈妈则说:“那么快就要回去了?”妈妈所谓的“回来”与“回去”似乎存在特定指向,我尝试解读“来”字与“去”字,终于明白了妈妈“回来”与“回去”的区别。 哥哥重复了爷爷的命运 根据字典,“来”字表示“空间从别处移动到此处”;“去”字相对于“来”字,表示“离开所在的地方到别处;由自己一方到另一方。”借用“拉”和“推”比喻“来”和“去”,“来”倾向于“拉”的力度;“去”与“推”的动作相仿。对妈妈而言,回家是孩子的本能,家的温度自然而然地把哥哥拉回家;而离乡到外地工作从妈妈眼里看来,也许是把孩子“送出家门”的举动。哥哥被迫到没有亲属的国度生活,那里没有血缘和根,在异地孑然一身地生活,不过如今已有嫂嫂相伴。 沿途,电召车司机与我畅聊新柔二地的生活趣事,我边听边揣测,他所描述的一切,是否与哥哥体验的相似?抵达目的地时,哥哥早已在酒店正门口等候。我们3人到酒店大堂置放行李,然后步行5分钟到餐馆预订6人席位的餐桌。中午时分,嫂嫂在父母的陪同下与我们相会,我、哥哥、妈妈与嫂嫂一家入席,两家人一起用完午餐,妈妈让我从背包里取出预先写好的新人生辰八字,与嫂嫂的父母议论婚事。 同样身为女儿,我非常好奇嫂嫂对提亲的感受,不禁暗中观察她的神态表情。只见嫂嫂全程不多话,偶尔附和点头,看来在父母与婚姻大事面前,她还是一名孩子。其实,哥哥与嫂嫂2023年2月已在新加坡福康宁公园婚姻注册处登记结婚,而婚礼充其量不过是遵从上一辈意愿,履行华人文化礼俗,确认嫂嫂正式冠以“金家媳妇”名堂的仪式。我一时无法分辨,这约定俗成老套的礼仪规矩,是新人满心期待的“婚礼进行曲”,抑或禀报历代祖先、亲朋戚友的传统礼俗? 约莫两小时后,哥哥带我和妈妈到柔佛古庙和陈旭年文化街溜达。回酒店休息的路程,电召车司机开往一道可以看见新加坡海峡的沿海高速公路。车窗外快速掠过沿海高速公路的风景,对岸的建筑物使我产生一种错觉——新加坡是一座移民用乐高积木堆积而成的南方城市。它承载了我哥一代的大马年轻移民的美好理想,汇率则成为青年移民的最大诱惑,促使他们离开原乡,到陌生的国度规划未来。 我们回到酒店已超出入住时间,前住户忘了关电视,哥哥置入房卡时,电视随即闪现画面,让我吃了一惊。酒店电视播放的画面及声音与本地电视台差异不大,用听的确实让人无法分辨这是新加坡的电视台,直到我抬头一看,发现右上角显示新加坡第8电视频道的台标,我才发现原来柔佛与新加坡的一水之隔,早已被电台与电视的传播模糊化了。 哥哥明天就要回去新加坡了,妈妈把哥哥朝思暮想的特产塞进他的行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槟城,他说估计明年农历新年才回来了,因为今年筹备婚事几乎用尽了年假。哥哥习惯以轻描淡写的语气带过回家的课题,妈妈沉默不语,心里明白不是儿子不愿回家,而是现实所迫,无法随心随意回家。去年哥哥申请的公民证获批了,他立刻替妈妈申请长期探访准证,待资料核准,妈妈便可以和哥哥一样,任意穿梭南方与北方之门了。 回想80年前,生于惠安的爷爷使用南方的海路到槟榔屿定居,这段记载于历史的移民潮被统称为“下南洋”。80年后,哥哥重复了爷爷的命运,从北马远赴南马求学,辗转定居新加坡,一路不外乎亦是“南下”的历程。其实,“南”字与“男”“难”“喃”谐音。或许对男性而言,一路往南的方向,南方土地是否寓意更美好的将来?是否有人慰问这群漂向南方的男性,跋山涉水的离乡历程,究竟难不难、累不累?我猜,他们偶尔也会想念,来自家乡的喃喃。
4月前
某年岁末长假,偏远的泰国缅甸边界山区。单车骑游的休整日,在住宿阿嫲的介绍下,我穿过住宿附近的一条黄泥路羊肠小径,经过灌木丛和大片竹林,眼前豁然开朗迎来空地。一座木屋外头停满许多摩托及拖拉机。我将单车锁好拎上环保袋,走入木屋找个位置挤进人群里。 褐色粗麻绳拉成的圆圈中间土地平坦,两只公鸡对峙互瞪气氛紧张感觉一触即发。全黑那只头顶上的红色鸡冠异常鲜艳;另一只黑白混色,金黄色的喙特别抢眼。主持的中年男子口操泰语“来来来快买快买” 。看着雄赳赳的公鸡在土圈里头由双方各别人马抓着待发,我竟是心生“风萧萧兮易水寒,壮鸡一去不复返”之感。 人们下注完毕斗鸡正式开始,只见双鸡飞快扇动双翅往场地中央去,两鸡纠缠在一块脱落的羽毛飘散空中。人群里叫喊声惊呼声此起彼落,我仔细观察对决的两鸡,不明白为何双脚爪子上一点的地方皆用黄色绷带绑着。黑白鸡被攻得连连后退跌出圈外,全黑鸡连胜三局,胜者为王,它主人笑得见牙不见眼。不多时人群散去,原来已过去两小时。晚间和阿嫲谈起,方得知那黄色绷带是为了不让鸡致伤对手。 印尼斗鸡场面更加惨烈 游走及单车独骑印尼多次,几次接触鸡。在峇厘岛的乡下骑行,路边民居常见半圆大竹笼,雄赳赳的公鸡在晒太阳。曾经在树下竹棚休息,看见bapa(印尼语,男性长者)随着阳光而更换竹笼位置。长者捧来炸香蕉请我吃。你吃多点才有力气骑。问及公鸡晒太阳一事,bapa扑哧一笑,就好像人啊,我们给鸡晒太阳因为需要增加它的钙质,打斗时候比较不容易受伤。放它在路边,不会被经过的车辆摩托吓到啊?不会,我们就是要给它适应人声吵闹等等,那样到决斗那天它才不会害怕。 旅途和人们谈天总能有很多收获。长者年轻时是专业的“斗鸡师”,比赛时候全程照顾雇用方公鸡的情况。“如果看到它节节败退,我们拿人钱财,要想办法让它重新站好战斗到最后一刻。”可以替它按摩或放药,如果都不能,只能出最后一招——拔掉它的毛让它重新燃起斗志。 听得我痴了。印尼斗鸡和泰国斗鸡最大的不同点是这儿的斗鸡场面更加惨烈,因斗鸡师会在鸡脚上绑一把约6公分且锋利无比的小刀,战败的公鸡很常是当场战死沙场。长者说因战败而死则没有遗憾。听罢竟是有些悲壮。读过报导,在峇厘岛,斗鸡不只是农耕之余的娱乐,更是荣誉和尊严的象征。2016年我在苏门答腊北部单车独骑,旅程最终点的亚齐市,我曾混在大操场围观的人群中观看当地伊斯兰刑法的公开鞭刑。一名穆斯林因为斗鸡赌博被鞭打7次。亚齐省是全印尼唯一实施伊斯兰刑法的行政特区。印尼地广岛屿多,各处法令与民情大不同。 周休往二姐家茶聚,隔几间新搬来的邻居在后巷放个铁笼子养只公鸡。鸡啼声传来,大伙听了倍感亲切话当年。柔北鳖镇有许多老姐们的成长岁月。二姐娓娓道来。那时我和三姐两人常带鸡去打针。妹妹你知道我们从巴刹街走去兽医局,其实不近。妈妈把鸡的双脚绑上红绳,我们就把鸡装在箱子里铺上报纸盖好出发。每次走到兽医局已经全身大汗,护士可能看到我们小,还会给我们糖果吃。护士很厉害,双手一抓紧,鸡的嘴巴(喙)就被打开了,接着喂它小小的白色药丸还灌水。打针则是打在鸡翅膀。 三姐补充一句——妈妈很厉害,记得有一次我们那条街好几家的鸡生病,我们家的鸡没有事。二姐初嫁到离鳖镇7英里的热水湖村,家婆是养鸡高手,屋子后面一间高脚木板鸡寮里头二十多只鸡。山野放养式,二姐清晨时分喂食鸡仔粉后,鸡儿外出到屋后林子里或周边溜达。傍晚时分二姐一声长啼模仿鸡叫“咯咯咯”,鸡儿纷纷自四面八方回家。每当家婆下令要宰鸡,二姐知道那必定是漫长的一天——要一次过宰杀很多只。传统老人家除了过年过节不轻易杀鸡,只有当鸡生病时候,趁鸡还没病发死去就先下手为强宰杀后收雪柜慢慢吃。 “大家知道怎样看得出一只鸡是否生病?”模仿力特强的二姐低下头,“你看它的鸡冠变黑然后整只无精打采有气无力头低低,还有流眼泪和鼻水,肯定是生病了。记得有一次我们杀整10只。先拿刀片在鸡颈项快刀割一下,阔嘴鸡公碗里头一点清水和上盐巴,将鸡的血滴干后把鸡放一边,10只鸡的血有一大碗且很快凝固,家婆直接拿烧水烫熟后吃下去。过后才处理烧水拔毛那些在一旁的鸡。”听得大伙目瞪口呆。二姐表情十足,妹妹如今回想其实很危险啊,鸡生病会传染,那有点像鸡瘟,我们当时傻傻没有知识,那些鸡肉我们分多次煮吃了人也没事。换作现在恐怕已经归天了啊。 课堂上古文教学〈季姬击鸡记〉,大伙跟着投影念,差点嘴巴打结,全堂乐翻。“季姬寂,集鸡,鸡即棘鸡。棘鸡饥叽,季姬及箕稷济鸡……鸡叽集几基,季姬急极屐击鸡,鸡既殛,季姬激,即记〈季姬击鸡记〉。”告诉大伙古诗词里头鸡出现的次数不少,唯这样单个读音到底的唯独一首。 板书“风雨如晦,鸡鸣不已”名句,让大伙尝试解释。老师这个名句指即使风雨交加不停鸡仍然在那儿啼叫对吗?少年人为解答的芬鼓掌。告诉大伙这名句实际上出自《诗经。郑风。风雨》篇,是一首爱情诗。“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诗歌主人翁在风雨交加天色昏暗鸡鸣不已的时刻强烈思念丈夫而非常痛苦。丈夫突然回来让女子喜出望外。而今普遍上“风雨如晦”指艰难环境社会黑暗,“鸡鸣不已”则是指那些坚守自己节操立场的君子。 课堂结束,我提醒大伙以后步入社会,待人处事安身立命,当学那站在风雨中啼叫的鸡只。
4月前
等风来,不如追风去。 撰写这篇文章的正好一个月前,我身处中国北京奥体中心体育馆,陶醉于心驰神往的一场演唱会中。那是我的电吉他女神于文文巡演首站,我与友人不惜飞行千里,只为感受现场的艺术,亲睹这个创作才女弹指之间挥洒自如的飒爽英姿。 虽然一个月过去了,但那个梦幻之夜心海奔涌的愉悦之情,至今依然深刻而强烈,每当回想起那一天仍旧心花怒放,不禁暗自欣喜“啊!圆梦的感觉真好!”这并非有钱就能圆的梦,过程不易,然而我从未动过放弃的念头,终于成就难得的美梦。这场音乐视听盛宴带来的纯粹而美好的感动与喜悦,足以化作生活的能量,陪伴我很久很久。 为一场演唱会规划一趟旅程,为一个人奔赴一座城,我不否认这是几近疯狂的决定,但趁热爱时不全力以赴,更待何时呢? 你有没有试过,买了一本很喜欢的书后并没有即时阅读,最后随着“喜欢”的感觉烟消云散,那本书就永无天日地躺在书架或某个角落里尘封。或者,你买了一件非常喜欢的衣服,但短期内没有合适的场合穿上,最后那件一度非买不可的衣服,就沦为衣柜里其中一件普普通通的衣服罢了。 趁热爱时全力以赴吧!人类的情感很薄弱,也不一定可靠。那些喜欢的、热爱的,自以为能够紧抓不放的,不一定在你的掌控之中,也不一定如你所愿,或许很快就像烟花一样转瞬即逝。喜欢的,某个瞬间也会悄悄从指缝中溜走;热爱的,也可能因为某些原因无以为继;曾经深爱的人,突然就不爱了;自认坚不可摧的友谊小船也会因为一些小事说翻就翻……这不都是血淋淋的例子吗?谁能保证世间万物恒久不变,尤其虚无缥缈无法量化的感觉感受? 我也不是那么悲观的人,我也希望“我喜欢的”一直都会是我喜欢的,我也为自己有喜欢的人、有喜欢做的事并保持热爱感到无比幸福,所以更想把握当下,在情感最为浓烈时完成一件件想做的事,并在愿望清单上一一勾画出满足感与成就感。 年华似水,时光易逝,至少我不负韶华,曾在不计代价逐梦时,上过电视报过新闻;在我天不怕地不怕时,踏上好几趟一个人的旅程;在我向往自由时,背上单眼相机跟着感觉走;在我还有闲情待在路边等一个“对的瞬间”按下快门时,摄过一张张满意又有诗意的照片;在相信爱情的时候谈过几场恋爱;在相信人性本善时见过志同道合的网友;在身体状况允许时跑了42.195公里的马拉松;在膝盖、脚踝、肌肉还未退化前,爬过东南亚海拔最高的神山京那巴鲁山;在骨骼还柔韧有弹性不怕跌倒受伤时,滑过雪也玩过儿时渴望学会的直排轮;在不怕失败时做过生意当过老板;在还有人想看的时候掏心掏肺多写一些文章。 我会疯狂到老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热爱未必可抵岁月漫长,尤其人生无常,趁着早晨的阳光还明媚,怀揣梦想热情充实地度过每一天;趁着夜空的明月星辰还耀眼,别忘了暗处被遗忘的小心愿。趁还有牙齿的时候多笑;趁还没有老花时多看几本书;还未中年发福前多尝美食;还有精力体力时多走动;还有人陪你的时候尽情玩乐;还有梦的时候就奋力去追;还有想见的人时排除万难多见面! 世事难以预料,我当然也有“佛系”的时候,只是一般建立在全力以赴之上,如果努力过了事与愿违,则无需强求,如果真能如愿,即是锦上添花,过程再艰苦也甘之如饴。 很多人总在花落时,感慨来不及好好欣赏,在岁月逝去后,感慨离伤。人的一生不长,继续做自己喜欢的事,才不会辜负“那些没有在选项里”的日子。趁热爱时圆梦,享受酣畅淋漓的快乐吧!当有些梦圆得太迟,来得太晚,时过境迁之后快乐也不够痛快! 不是有一句话说“再不疯狂就老了吗?”不!我会疯狂到老,继续“痛快并乐着”地为热爱全力以赴!
7月前
10月前
出版社友人国忠给我送了一本他们的新书,本地插画家农夫的绘本《远方》。 这是农夫从瑞士旅行回来后的创作。50张美丽的插图,串成一则故事,记录了他沿途所见的绮丽风光。时而细腻,时而奔放的笔触律动,简约柔和的颜色,让我想起瑞士景色的自然纯粹。果然是身历其境才能捕捉到的感觉啊。 插画中出现的红色气球,漫天飞舞,飘散到远方的山峦叠嶂之间,飞越瑞士的城镇、高山和湖泊,最终轻盈降落在远方某人的手中。我猜,农夫笔下的红气球应该象征着思念吧。 对我这个读者来说,那红气球又代表什么?我最珍惜的人事物都在身旁,没有需要投递远方的眷念,那么我的红气球应该是一份好奇之心。自小对大自然,对历史,对人性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对自己所不了解的事物觉得新奇而神迷,于是我甘心一次又一次地踏上旅途。 艾伦狄·波顿(Alain de Botton)在其著作《旅行的艺术》中说到:“异国风情让我们着迷之处,或许就是我们在自己家乡渴望而得不到的东西。” 曾到访瑞士的我,为之着迷的又是什么呢?是那巍峨雪山,清新空气,还是那纯净沁凉的泉水?这些都是感官的初体验,轻轻开拓我拙朴的视觉、嗅觉和味觉。 可是,再往深一层思考,短暂的瑞士之旅中,更令我折服的是当地四通八达的公共交通系统,还有维护人民自主自由的体制。 虽是内陆高山国家,却能以铁路通行无阻,无论是高海拔雪山或平地湖泊,几乎都能乘搭公共交通抵达。瑞士尊重人权,保障弱势群体,虽然德语人口居多数,却未形成单一民族及语言,而是将德语、法语、意大利语和拉丁罗曼语4种语言均列为官方语言。 这些才真的是我在自己家乡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吧。 此刻翻阅《远方》,多个情景似曾相识,比如牧伦(Mürren)雪朗峰山脚下的小山村,苏黎世(Zurich)的中世纪街景,或是卢加诺(Lugano)湖畔的市民公园。原来我们曾欣赏过同一片风景,感谢农夫的插画让我细细回味一段难忘的旅程。 忘了在哪听过的旅游宣传口号,号称瑞士是一辈子必去的地方。年纪稍长,才知道此话言重了。人的一生并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非尝不可的食物。学会活在当下,才懂得每一刻都是一期一会。良辰美景如眼前人一样,稍纵即逝。 握紧手中的红气球吧,别让它飘走了。   更多文章: 彭健伟/如果有一种适合写作的氛围 彭健伟/桃花、樱花、梅花……傻傻分不清? 彭健伟/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吃饭 彭健伟/疫情下的爱情
1年前
Dear Muyan: 2005年,那是多久以前?2005年,你人在台湾,给在马来半岛南方的杨邦尼写信。那一年,你写了18封伊媒儿,18年后,18封信有了题目,叫“灵光之书”——那是一个令人想起卞雅民(Walter Benjamin)“灵光消逝的年代”的题目。那些电子信笺于是有了新的功能,作为你的《魍魉/灵光之书》“代序”。 隔年,2006年,杨牧诗集《介壳虫》出版的年份,你在给邦尼的信中哀文学之式微,说市场流于媚俗。你还在写诗读诗,还在寻找诗意,对某些诗人“读不到一种精神,没有美了”的作品颇有微词。当然,你指的不是杨牧,彼时你还没细读《介壳虫》。许多年后,2022年,你依然坚持“文学创作最大的驱动力是美”,并指责某些学者作家“离美太远了”。(杨牧诗集出版16年后,某个冬夜,我找出我的《介壳虫》,再一次,从〈后序〉读起,然后驻目诗集里头的那首〈介壳虫〉,眼光聚焦最后一行的“地上一只雌性苏铁白轮盾介壳虫”;就像我现在从你的〈代序〉读起,然后翻到书稿里头的〈魍魉之书〉,跳岛般跳过2006年以后那5年的〈由岛至岛/岛屿随笔〉,寻找消逝的灵光。) 那已是2010年了。可是〈魍魉之书〉不就是杨邦尼写给你的信吗?收在这里的11封“魍魉之书”是你写给邦尼的信,而邦尼回复的信简,并不在这里,这里不见(我们预设曾在、此不在的)邦尼覆函,因此,这些书信不是鱼雁往返的两地书,但也不是胡品清的“深山寄简”那样的抒情散文体式,而是一面面的单音墙,留下无尽的自由与想像空间,没有回响。 Dear Muyan,我要讲的,是我对书简体的话语、现象或空间,以及说话者与受话者身分的勘察。 〈魍魉之书/灵光之书〉的受话者/收信人在哪里?到了2017年初,人在中国某个城市或小镇,你写下本书最后一则书简,〈时光一粲,我们皆是尘埃〉,依然没有Dear Benny的回信。只有Dear Benny,没有Dear Muyan。然而彼时,是的,彼阵时,应当是有的,《魍魉/灵光之书》的〈后记〉说搁置这个出版计划的时间是2019年,所以我们假设那一年你回到台北,寄出最后一则信,邦尼也回了信。也许这束寄简当年在《南洋商报》的〈南洋文艺〉副刊发表时,受话者邦尼也以说话者的身分,送出他的话语,并且期待受话者/收信人的你收信、复信,因为这个书写计划也有个收信人“木焱”。读者会发现,I-You,我-你人称结构的主客体总已交互重叠如魍魉,在这里或那里易位共存。因此,《魍魉/灵光之书》其实不是一本“没有回信的书信集”。正如你在〈后记补遗〉写道:“正如邦尼在信中所言:我重读我们的书信……”,邦尼总已“在信中”,邦尼的信一直都在,这些信,总已是“我们的书信”。因此,这是一本没有回信但其实不是没有回信的书信集。 不过,如果我们再多想一点,就会发现,受话者邦尼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的同时,受话者“木焱”也“被”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了。这是你这本书的“书简体吊诡”——不在场者总已在场,在场者也是缺席者。你作为受话者的身分的缺席,一如作为说话者的邦尼的缺席,其实是“在场的缺席”。这许多声音的缺席,造就了你的“荒野地的呼唤”——Dear Benny, Dear Benny……,在山林之间的暗影处回响,它们就是暗影处的魍魉,是为“魍魉之书”。 另一方面,既然受话者/说话者邦尼或受话者的你都不在这里、不在书里、不“此在”,书信集就不是往返书信集了,甚至也不是书信集。只有说话者“木焱”的声音——我们不是习惯用“说话者”来表示一首诗里头诗人的假面吗?你本质上是个诗人,从惨绿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以来,你即“将自我形塑作一名诗人”,书中文字其实多是你的诗路历程自述,故多谈文学,像一段“感伤的旅程”(sentimental journey)。少年时你抄写泰戈尔的《漂鸟集》、读巴金,在台湾或在马来西亚读西西《候鸟》、余光中《五陵少年》、白先勇《台北人》、里尔克《时间之书》、波特莱尔《巴黎的忧郁》、米兰·昆德拉、辛波丝卡、周梦蝶、木心、苏绍连、保罗·策兰、韩波、狄伦·汤默斯,那几乎是一份诗人的书单,记述了一个诗人的自我养成的标记,以及诗的启蒙效用。书简,正是一种叙述与抒情之间的文类,颇适合“诗人木焱”的你用以自述的体式。 跳岛阅读的读者终究得回读先前(因对书简体的灵光的追寻)跳过的书稿文本。在你的《魍魉/灵光之书》里,书简的语境与回忆文本交错,文字生活与现实生活重叠。穿插在两辑书信集之间的是两辑回忆与乡愁(“由岛至岛/岛屿随笔”与“灵魂的居所”):你自身离散多乡的生命经验,父亲的病,以及伤太婆、外婆、父亲等亲人之逝。2017年,写信的人,你们一因丧母,一因“被生活琐事困住无法脱身”,魍魉遂不再随行,灵光消逝。表面上,这解释了上述说话者与受话者的在场与不在场问题。不过这只是表象。The real当然不可道。到了写〈后记〉的2019岁末,魍魉已化而为疫鬼,作祟人间迄今3年,3年以来,时空场景早已面目全非,Dear Muyan,你移除了此曾在的给Dear Muyan的魍魉文字,一再补遗〈后记〉,而且誓言还要燃烧三把火,然后继续在荒野地呼唤——Dear Benny,以示一本书之终于完成。 14 Jan. 2023 写于高雄左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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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搭火车,难于忘怀的,是上世纪80年代末乘搭火车的经历。 那时是学院生,不舍得花钱,领着学院的学生证,即可买到仅13块半从吉隆坡到北海的车票,这是第三等车厢,没有卧铺,只有木制座椅,我称之“难民车厢”。 “难民车厢”没有空凋,炎热窒闷,上面挂着3个小风扇,风扇吹四方,但风力弱,无济于事,为了驱热,大家拉下车窗。火车行驶时,一阵阵清凉夜风夹杂郊野味道强劲灌进车厢,偶尔有昆虫飞进来,耳际传来轰隆轰隆巨响,一整夜在车厢晃动、冷风侵袭和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度过。 嘈杂也罢了,最怕是椅背不能往后调,乘客以90度坐姿,坐在硬邦邦的座椅睡觉。运气好,旁座没有人,可以打横睡,睡姿不雅观无所谓,关键是,可以躺着睡,何等珍贵!奈何,打横睡的机会渺茫,大多数是受尽折磨——坐着睡。 在靠窗座位坐着睡还好,可以垫枕头、斜斜的靠窗而睡,即便如此,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导致脖子酸麻,半夜醒来以为脖子要断了,吓着了,赶紧搓揉和转动脖子,缓解酸麻。借机上厕所,过后继续靠窗睡。 最折腾是靠走廊的座位,没能依靠,一整夜僵直坐着,午夜冻醒过来,但觉腰疼脖酸背痛,睡意朦胧之际也得站起来走动或上个厕所——活动筋骨、腰脖和发麻手脚;惨淡的日光灯下,我看着周围坐着睡的乘客,一张张坚韧的面孔,无畏生活考验,咬紧牙关挺着,肃然起敬,他们都是生活勇士! 感觉好点了,回到座位,换个坐姿,比如抱着背包睡,继续第二回合的煎熬。就这样,又睡,又醒,又起身走动数个回合,睡意朦胧中看到车窗外徐徐显现的北海城镇,欣喜,终点站快到了,我的刑罚来到尾声。步下车厢,筋疲力尽,抵家第一件事是倒在沙发上蒙头大睡,补回体力,一直到日上三竿。 时代的进步,经济的发展,等我再度搭火车,是带着孩子们拜访住吉隆坡的外婆。此一时,彼一时,“难民车厢”已被淘汰,车厢只有两种:卧铺和座位。此时的座位,坐垫舒服,椅背可以往后调,车厢设有空凋,车窗紧锁,火车行驶的轰隆声减至最低,车厢安静。 摇晃车厢仿若摇篮 卧铺车厢内,这是我家的经典画面:老大和老二睡上铺,高高在上,对望的两个孩童,感觉新鲜,嘻哈玩乐;妻和小女睡一个下铺,我独占一个。卧铺真舒适,床垫、床单、被单、枕头、壁灯和床帘,一应俱全;能够拥有自己的空间,躺着睡,看窗外明明灭灭的灯火,车厢偶尔摇晃,仿若睡摇篮,这种感受,大抵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幸福,我沉沉睡去…… 当今科技发展日新月异,2015年起,电动火车(ETS)以时速140公里取代普通火车,从双溪大年到吉隆坡的长途旅程,只需4个半小时,不必在火车过夜,卧铺车厢遂走入历史。每次乘搭动车,我习惯把全部车厢走一遍,看芸芸众生相,想,当年经历“难民车厢”的乘客,他们想必和我一样,感动于先进的动车设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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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始双城生活,心情上仿如坐上云霄飞车。每周往返位于雪兰莪州南区的住家和185公里外的K市,必须穿越永远车水马龙的吉隆坡心脏地带,对我而言乃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旅。 以前去哪儿都有专用的柴可夫司机载送,坐在副驾驶位上当名副其实的riding shotgun,无论路途多么遥远,我都还有余裕看风景。如今一个人在车上,每分每秒都要提高警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巨型卡车及飙车党之间量速奔驰,若不留神可能分分钟命断公路! 3周下来,深深体会公路就是战场,处处刀光剑影,敌人(敌车)随时出现,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想起村上春树的短篇《在车上》(Drive my car,另译《驾驶我的车》),讲述的是舞台剧演员兼编导家福悠介,他有一辆乘载着亡妻记忆的车。在广岛以俄国文豪契诃夫的剧作《万尼亚舅舅》为蓝本选拔演员期间,他重遇妻子的情夫高槻,二人因爱上同一个女人而有共同的悲伤。因工作需要,家福聘请无家可归的渡边美沙纪为代驾,两个孤独的人在一次次的对谈中得知彼此的过去,逐渐解开心结,修补昔日心灵上的伤痕,获得感情升华与救赎。 这部电影展现了人类语言无国界的沟通方式,拍出了现代人的虚无与孤独感,难怪获得多项国际电影奖的肯定。 我想起我那辆全身黑黝黝的Myvi,它也载满了我与某人的共同回忆。2011年从日本搬回来时,问了身边朋友的意见,他们都极力推荐这个号称大马国民车的品牌。事实证明,它从不给主人添麻烦,稳稳妥妥地陪着我们南下北上东奔西跑。尽管莫名其妙的伤痕累累,我们始终不忍心换车。 双城模式也有开心的一面。大波士是老东家,服务对象又是可爱的大学生,从互动过程收获即时回馈,让我在工作中找到成就感。加上我在K市住的是姐妹之家,和两位年轻教师及6名学生合租一间双层角头屋,相处融洽,感情亲如手足。我们有共同的信仰,清早一起晨兴晨祷,一起去上早八的课。久违地跟年轻人在一起,感觉像是回到了青春时代。 大半辈子下来,早已习惯有人在身边嘘寒问暖。而今他生病了,凡事不得不亲力亲为。有人说,开车等同于掌控自己的人生方向。蓦然觉得人生就像一场没有回头路的长途旅行,在路上你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遇见不同的人与事。有平坦的康庄大道,也有崎岖的坑坑洼洼。陪我们一起走的人可能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一个人。宫崎骏说的,当陪着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要笑着挥手告别。旅程还在继续,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有勇敢面对风雨,才能赢得自己想要的人生。   更多文章: 叶蕙/原来你也在这里 叶蕙/黑天鹅与灰犀牛 叶蕙/纸上行旅的流动语言 叶蕙/浮过生命之海 叶蕙/酷日本是怎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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