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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子之心

为了积累经验,我曾在兽医诊所打过几个月的工。平日工作忙碌,我不仅要为毛茸茸的来客测量体温和体重,还要与它们的主人聊天。毕竟动物的命运,全掌握在他们一念之间。 有时病例需要手术。他们愿意出钱动手术,那是最好不过。可若是对医生的建议回以沉默,我们便明白又有一个小生命命运多舛。 有个病例我至今想起都觉得心痛。它是一只不足7月龄的小猫,蜷缩起来就像是一个灰白色的小毛球,一双明亮的眼睛总是好奇地看着我们。它的脚断了,可血脉不符合人类认为的高贵血脉。这是个灾难。一开始,是小主人带它来的。他说话有点结巴,身上的中学制服蓝得像海。医生细细地包扎和固定好小猫的断腿。他低着头,小声地说谢谢。两个星期后,他的父母和他一同前来,带着已奄奄一息的小猫。疏于照顾导致断腿伤口发炎。整条腿已经坏死,需要截肢。医生抬头看向全身上下穿戴亮丽的夫妻二人。手术费用是他们手上戴的手表大概一半的价格。他们面露难色。只要截肢便有很大的机会活下来,医生极力劝说。但沉默随之而来。许久,男士突然抬头,眼里闪过精光。 “那不如安乐死吧!” 看得见他的窃喜 有时我觉得人对于金钱与生命的看法是很奇怪的。他们可以为了虚荣心,一掷千金买下印着不知含义的符号的包包,而对于一个生命,也同样以外貌和血脉来判断价值。哪怕它正在他们的面前苦苦争取活下去的机会,可只要无法被量化成金钱,也终归要被放弃。医生从头到尾没有提过安乐死。基于原则与专业,只有患者在经过医生无数次的救治和确定下仍被判断无法好起来时,安乐死才是一个可以考虑的选项。但同时,如何救治动物却要以主人的意愿为主。 可他说了安乐死就好。我看得见他的窃喜。我挣扎过,是否应该拿出我的积蓄救它。我看得见经验丰富的医生也在挣扎。但只要救了一个,也许明天就会有人闻风而来将一个个生命丢在诊所门前再扬长而去。我们不想有更多生命被轻易放弃。 于是我们妥协了。一切结束后,我和医生收拾器具。“我刚刚打哈欠。”对于他泪光闪闪的双眸,他有点慌乱地给出解释。看着他微驼的身影,我却有些释然了。有人一念之间选择精致利己,当然也有人坚守原则,一念之间,念念不违背赤子之心。
9月前
11月前
2年前
手机蹦出一条照片信息。一台手机在天公坛香炉旁边。“老师,朋友怂恿我拿电话去开光,我试试,看能不能早日收到接种疫苗通知。” 住同一个花园小区,任职金融业的小新也爱好骑车,行管令之前的周休傍晚,几次一块在附近马来甘榜休闲骑行而熟稔。隔天她果真收到第一剂疫苗接种通知。信息发来,“老师,今天还真的给我拿到预约,哈哈哈,很骄傲的刷一排朋友来借灯。”读她信息常会心一笑。 某次发鞋底已经磨平的运动鞋照片给她,“老师,你这双可以溜冰了,哈哈。我的300公里还很遥远。”年头一起报名的网上虚拟跑步活动,我报名1000公里,她300公里。自己的运动量比较大,鞋子穿一年半走了2500公里,载誉退休了。 清晨走路拍得5只一排的犀鸟站在电线杆上。发给她,“在你舅舅家对面拍到。” “看来舅舅招来5只闭路电视帮他看屋子。你知道为什么吗老师?” “因为闭路电视要插电才能使用啊。”句子好几个狂笑表情包后面。 “老师你发现到吗?它们还有保持社交距离呢!”经她提醒,发觉那几只犀鸟真的保持至少一米的距离。“和我家邻居的狗一样。哈哈。”她回复一张照片,昏暗路灯下两只狗儿趴在车房篱笆外各据草地一隅。 带她骑车,经过榴梿树下,她停下车子掏出手机拍照。“我发照片给在澳洲的哥哥看,给他羡慕几下,这儿的榴梿好大啊!哈哈。”说这话时她一脸顽皮狡黠。 某次自己走路捡了两颗榴梿,麻吉硬不收钱,回程顺道送一颗到她家,把装榴梿的袋子挂她家铁门,按了门铃离开。回到家收到她信息,“老师,谢谢榴梿。妈妈以为是快递小哥,我说不是,是化身忍者的伪园主,哈哈哈。”从信息可以感受到她的快乐。 “老师,我挂了面包在你家铁门。母后做的,刚刚新鲜出炉。你记得拿来吃。”某个晚上她发来信息。打开食物容器,一阵蒜香扑鼻。回信息谢谢她,母亲大人手艺好。“老师啊,我已经迫不及待把面包养在肚子里了,母后从车房浇花进来,我说,明天的早餐已惨遭我毒手,哈哈哈。”很懂得在日常生活对话中找乐子。 某次参加一线上课程,主办方要参加者扫描二维码以登记出席率,我一直扫描不了,想是自己电脑知识白痴不懂如何进行,发信息请教她,她二话不说马上拍来短视频,一步步教导如何下载二维码软件再扫描。试了几次还是不能,劳烦她试试。 5分钟后她发来简讯,“老师,不必试了,是这个链接和二维码有问题。”果然课程结束时主办方发新的二维码及链接交待出席者重新登记。 常保赤子之心,则能体会生活的乐趣。小新教会我的事。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