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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绑架

4星期前
我想,这几年最大的转变是对人际关系界限的设立,以及相信人可以面对困难的能力。 以前的我,如果知道有人情绪不佳或不开心,我会把他的处境当成我的责任。特别是我心里烙印了特蕾莎修女的一句话:“爱,就是在别人的需要上,看见自己的责任。”我在中学的时候看见这句话,爱上了,就把它打印出来,贴在我房间的镜子上。我会尽我所能去关心对方、写信给对方、挖掘困扰对方的心事是什么……所以,中学时期,我在别人的眼中是一个很有爱心,乐于助人的人。讽刺的是,我打从心底不曾觉得自己有爱心,反而总处在低迷的自我价值中,忽略了自己的需要,总背负着别人的责任、别人的情绪。 一直到近几年,开始很诚实地接触自己的内在。这让我的价值观有了很大的转变——开始发现设立界限的重要,也开始了解别人得为他们自己的生命、情绪、决定负责,不是我。我可以让他们知道如果他们需要,我在。但那个负责的人是他们自己啊。 我记得在工作中,同事遇到了一些压力。我陪着她,聆听她,鼓励她将自己的处境告诉老板。但她不愿意。有那么一刻,我写了封信息给她的老板,想让老板知道她的状况,就那么差点击“送出”了。我可以这么做吗?我想也不是不可以,但同时间,我好像也剥夺了她为自己做决定、为自己发声的能力。而且,我相信只要她愿意,她是能自己和老板说的。 最后,我删除了信息,把那份责任还给她,但我更愿意把这看作是赋权(Empowerment)予她。结果怎样呢?几个月后,她终于把她的想法告诉了老板,感恩的是老板也尽量回应她的需要。我认为这是更好的选择。我无需越界地背负别人的责任,他人也学习相信自己的能力,为自己付上责任。 相信他人有能力面对问题 有时难以置放界限是因为总过于放大对方的软弱,以为对方无法承受。犹记得有次,很亲的阿姨因为家人住院,而在医院守夜了两天。我暂时无法回家陪她,心里却总是挂虑,有时已经在幻想这情景:“我没有在那里陪阿姨,她一定很寂寞很难受吧。她在哭吧。”惯性的内疚感就产生了,甚至道德绑架了自己。 阿姨会寂寞难受没有错,但我怎么可以忘记这几十年来,她经历的各种困难而拥有的坚韧呢!事实上,阿姨面对困境的能力不亚于我呢! 反复思想,界限这回事,要配搭能相信人有能力面对问题,而大部分人的坚韧性都挺大的。这也更需要有弹性地拿捏人际关系的界限。这份拿捏的前提是,爱自己也爱别人。而爱己爱人的前提是,让大家都保有自己的界限,让大家都能为自己的生命和决定负责。这也排除了溺爱、不随意越界他人领域的决定,同时也保有尊重及赋权。即使是我们最亲的伴侣或家人,保持适当的界限是人际关系中很重要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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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每个人或许都有这样的经验吧?孩提时期,当我们没把餐盘中的食物吃完,大人就会告诫我们,不能浪费食物,因为非洲的小孩没有东西吃。虽然明白大人的本意是要我们珍惜食物,但我当时是一脸懵懂,头顶冒出很多问号。非洲是什么?为什么他们没有东西吃?爸妈没有喂他们吗?我可以把我的食物分给他们吗? 老一辈经历过动荡不安的时代,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所以格外珍惜粮食。外婆看到桌上的剩菜,会叫我们吃掉,避免浪费。我们都不想成为厨余桶时,外婆会默默把它吃完,要不然就是放进冰箱,隔天翻热再吃。 只是来到我们这一代,食物容易取得,各种食肆林立,中餐西餐印度餐马来餐韩国餐日本餐快餐,荤素选择琳琅满目,有者更是24小时营业。除了早午晚三餐,还有售卖下午茶的咖啡店,宵夜则有嘛嘛档和Ramly汉堡,不怕饿到五脏庙。外卖应用程式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私营企业加入饮食业,他们争相推出优惠券,我们只需乖乖呆在家里,往手机滑一滑,弹指之间,食物便送到家门。我们被迫进食更多以促进经济消费,营养已经过剩,三高是常态,还有各种疾病如尿酸痛风等等,都是饮食不当与过量造成的。 那天午餐时分,我开了一罐五香肉丁,外婆用来拌隔夜饭,我则烫熟了一碗面条,尝试拌面吃是否一样美味。这一点让外婆无法苟同,因为外婆是家里的大厨,长久以来,五香肉丁只能拌饭吃,拌面这种做法颠覆了她长久以来的认知。拌好后,我叫外婆尝一口,她执拗拒尝,我也乐得独享。 五香肉丁有一层厚重的辣油,我避开辣油只取酱汁,但外婆说我浪费,要我把五香肉丁的辣油拌进面条里,这样才好吃。这次换我拒绝了她,常年吃外婆煮的客家菜,重油重咸,我早在五六年前体检时,就被验出胆固醇偏高。医生告诫我饮食要清淡,尽量避免吃下太多油脂,多食蔬果,多运动。 然而外婆不死心,不厌其烦地在我耳边碎碎念,让我吃得很有压力。我告诉她,我想要戒油,吃太多油脂除了会感觉恶心并消化不良之余,体重还会节节攀升。行管令让我无法出外运动,热量无法消耗,迟早会长成一个体态臃肿的大胖子。加上家中长辈大都有三高文明病,我不想老了之后像他们一样,要隔三岔五到医院看病,吃一堆五颜六色的药丸来控制病情。 正视自己身体的需求 或许是开放堂食后,外婆胃口变得比较好,母亲出于补偿心态,叫了一大桌子菜。沙爹、烧生肠、芽菜、白斩鸡、云吞汤、海南面,外婆秉持“食得唔好嘥”的个性,就算已经吃撑,看到桌上的沙爹还有两三串,经过一轮你推我让,她最后还是硬硬吃下去。结果当天半夜腹泻不止,脱水兼双腿无力,腰痛到无法直立,瘫坐在厕所马桶上呻吟。我只好连夜送外婆入院,经过一轮检查,说外婆食物中毒兼胃出血,需要留院一个星期。正好验证了那句话:病从口入。 光盘行动虽倡导节约粮食,反对铺张浪费,但为了不浪费而进食超过身体能够负荷的分量,导致身体健康出现问题,是否本末倒置?所以,别再被这种陈旧的观念道德绑架吧,已经放在你桌上的食物,无法救助远方贫困的孩童,反之应该正视自己的需求,你的身体会告诉你缺少什么营养,适量取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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