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军2台直升机碰撞坠机!当局公布10名死者名单点看最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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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

2星期前
2星期前
1月前
1月前
1月前
1月前
2月前
初中一的最后一天,一群顽皮的猴子围在办公室最尾端的建筑从一根杆子,跃过另一根杆子。经过那锌片屋檐下的长廊,处处可听见它们张扬放肆地在上面奔跑,害得我不禁也跟随它们的步调走到食堂集合。 11月正巧是印裔同胞庆祝新年的日子。奇怪的是,连续几天缺假的反倒是非印裔的同学居多。唯独这天,班里的同学都约好来到学校,为的就是与陈老师一同合影及领成绩单。我并没太期待自己的成绩,因为陈老师老早就透露我的作文离题的事。背着沉重的书包,穿越人群,许多笑脸杂声早已习惯忽略,同学的比较似乎是一种常态。 我不爱说话,应当说我不知道如何寻找话题。所以想当然,在同班同学当中,我犹如透明。我想过要接近他们,但微信朋友圈、电影院影剧、韩国男团等一些听不明白的事物逐渐把我排除在这个圈子之外。陈老师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劝我:“你要融进圈子。”有时,她的反向操作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几次,她当着众多女同学的面质问为何没让我加入群体。当下女同学纷纷叫住了我一起加入话题,但孤独成性的我也仅是为了应付陈老师的叮嘱,迫于压力融进群体。没过多久,我还是一个人。 背着沉重的深橘色书包,厚厚的书皮和一叠课本用书带扎在一起。那重量让当时瘦不经风的我无疑像个顶着乌龟壳的乖乖仔。我喜欢手里拿着一本小说,一个人的时候翻阅。这种独处是我独有的。其实,我并非真的喜欢一个人,好几次我也渴望珍贵的友谊。只是经历了不美好以后,我对朋友只有远望而不敢再挥霍情感。有时候想起来,会很不甘心自己被放鸽子的那天,那种苦等一个小时多仍然不见人影的寂寞,后来发现自己只不过是被班里同学当做玩具愚弄为乐。于是我变得更孤独,更喜欢把自己藏到角落。我害怕直面人脸,害怕环境的喧嚣充斥双耳,而在身边只有我和我的影子相伴。 “帮我带带这位同学,”陈老师把我暂且交给一位高中四年级的学姐。此刻,她像个大家长带着孩子那样,牵着我的手领到学校亭子经过猴子围过的长廊。她用温柔的语气问了我问题,什么名字、读什么班、吃过饭了吗……待一段时间,铃声响起,楼梯口传来陈老师咔嗒咔嗒的鞋跟快速地从一阶一阶的楼梯走下来。简单的告别后,我像个皮球般完成交接仪式来到办公室。 来到陈老师的座位,她还是如往常般和我说说写作的事。在治疗的过程中,我从没说上一句话,而文字成了我和她之间的交流。过了一段时间,我才慢慢打开心房,愿意和她说话。 第一次与陈老师合影 “若你不介意,你可以把你的故事写出来。你要勇敢面对生活。”我低头不语,沉默片刻。她便将那份离题试卷递给我。忽然,后门打开,一个女同学喊住了她,要求和老师合影。老师草率地放下手中的文件,嘱我一同去亭子合影。 我坐在老师身旁,其他女同学纷纷找个与陈老师最靠近的位置坐着,有的自动站在后排的中间。男同学站在桌子上,矮小的则在其他女同学的旁边。就这样,叫住一位刚好路过的学生,拍下了合照。一群猴子跑过来凑热闹,吓得有些女生赶紧催促未站好的男同学快找位置。老师的一声命令让所有人都乖乖就范。 那张合照充满喜乐。猴子走过草堆石路,所有人挂着灿烂的笑脸。我回忆起这一瞬的定格,这是我第一次与陈老师合影,在一个满是猴子的季节里。那是我与她最后一次的见面,像最后那群猴子不知跑到何处栖息,永远没道别,却终究离别。
2月前
每年新年最纠结的是班级布置比赛,带班多年已渐显疲态和审美障碍。为了配合生肖年份,鼠牛虎兔来到龙时,就知道这古代图腾里的混血儿造型并不好整。 经与学艺组长可芯同学讨论后,她决定用纸皮手工做立体造型的龙,后墙找同学画壁画,但是主题构思始终没有着落,苦恼至极。“龙马精神”要同时做龙又做马,难;“龙凤呈祥”更纠结那个凤凰神鸟,想多了我;“祥龙送福”又重复了去年的主题玉兔送福,重做没戏没意思。缺乏清晰的主题就很难围绕主题继续构思布置方案。往容易处想又觉得肤浅,往难处思考一番又觉得能力有限。 后来,是浩宇在壁画勾勒出一幅好山好水的中国画风,呈现锦绣山河,似乎搭配龙以后……是的,我灵光一闪:“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取自刘禹锡的〈陋室铭〉的“有龙则灵”主题就这么定下了。我们作为炎黄子孙,不都被称作龙的传人吗?我们都是龙,此时灵气乍现,一定能心想事成。雅雯便开始以再循环的纸杯切半,涂上枣红色做仿古瓦砖的屋檐,试图盖一个陋室在课室门口。一进课室映入眼帘的就是铭锋以草书写〈陋室铭〉,长长的条幅从天花板到地上,摆上传统木椅和茶几摆设品,企图营造充满书香墨宝的气息。布告栏上还有以隶书仿写由雪梅书法家为我们题的藏头嵌字诗—— 高瞻远瞩有豪情, 二维睿智龙飞天, 忠信仁义则为善, 班聚精英灵妙篇。 泇昇负责爬上爬下,在高墙上张贴大家为校争光的奖状和满满的纪念照片。哎,那就称之为“龙虎榜”。另一边是学校活动留下的珍贵画面,就叫“齐乐龙龙”,取谐音“其乐融融”。 薇恩负责在墙壁下方用深浅不一的红色纸盘和塑料勺子叠成花瓣,耐心地用热熔胶固定花瓣花蕊,制成新春梅花。在课室四周的墙下方粘满29朵梅花,取“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之意,也寄厚望予全班29位同学,勉励他们要克服困难,拼搏求学,考取好成绩。 可芯还用盒子和纸皮制作了两头色彩艳丽的醒狮头,摆放在白板前用以“舞狮迎宾”。当然还有其他同学纷纷打下手,帮不上忙的就提供原材料,或找纸皮、或提供红包、或打扫收尾。天灵灵地灵灵,希望我们的布置和主题能获得评审青睐! 若此文有幸相中,2月1日是评分日。有兴趣知道结果的不妨猜猜我们有没有得奖? (编按:作者2月6日告知,大家的努力获得评审的肯定,以“有龙则灵”的主题,获得新春班级布置冠军。恭喜!)
2月前
每年新年最纠结的是班级布置比赛。带班多年已渐显疲态和审美障碍。为了配合生肖年份,鼠牛虎兔来到龙时,就知道这古代图腾里的混血儿的造型并不好整。 经与学艺组长可芯同学讨论后,她决定用纸皮手工做立体造型的龙,后墙找同学画壁画,但是主题构思始终没有着落,苦恼至极。“龙马精神”要同时做龙又做马,难;“龙凤呈祥”更纠结那个凤凰神鸟,想多了我;“祥龙送福”又重复了去年的主题玉兔送福,重做没戏没意思。缺乏清晰的主题就很难围绕主题继续构思布置方案。往容易处想又觉得肤浅,往难处思考一番又觉得能力有限。 后来,是浩宇在壁画勾勒出一幅好山好水的中国画风,呈现锦绣山河,似乎搭配龙以后……是的,我灵光一闪:“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取自刘禹锡的〈陋室铭〉的“有龙则灵”主题就这么定下了。我们作为炎黄子孙,不都被称作龙的传人吗?我们都是龙,此时灵气乍现,一定能心想事成。雅雯便开始以再循环的纸杯切半,涂上枣红色做仿古瓦砖的屋檐,试图盖一个陋室在课室门口。一进课室映入眼帘的就是铭锋以草书写〈陋室铭〉,长长的条幅从天花板到地上,摆上传统木椅和茶几摆设品,企图营造充满书香墨宝的气息。布告栏上还有以隶书仿写由雪梅书法家为我们题的藏头嵌字诗—— 高瞻远瞩有豪情, 二维睿智龙飞天, 忠信仁义则为善, 班聚精英灵妙篇。 泇昇负责爬上爬下,在高墙上张贴大家为校争光的奖状和满满的纪念照片。哎,那就称之为“龙虎榜”。另一边是学校活动留下的珍贵画面,就叫“齐乐龙龙”,取谐音“其乐融融”。 薇恩负责在墙壁下方用深浅不一的红色纸盘和塑料勺子叠成花瓣,耐心地用热熔胶固定花瓣花蕊,制成新春梅花。在课室四周的墙下方粘满29朵梅花,取“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之意,也寄厚望予全班29位同学,勉励他们要克服困难,拼搏求学,考取好成绩。 可芯还用盒子和纸皮制作了两头色彩艳丽的醒狮头,摆放在白板前用以“舞狮迎宾”。当然还有其他同学纷纷打下手,帮不上忙的就提供原材料,或找纸皮、或提供红包、或打扫收尾。天灵灵地灵灵,希望我们的布置和主题能获得评审青睐! 若此文有幸相中,2月1日是评分日。有兴趣知道结果的不妨猜猜我们有没有得奖?
2月前
4月前
看完松冈茉优主演的《最好的教师》,想起了在我还小的时候,有一个河马造型的文具袋。 大约是姐姐先有了一个长颈鹿的文具袋,实在是太可爱了,因此我向父母撒娇要的。当时我转学到学生不足100人的小学,那小学刚从哥打丁宜迁址,我算是第一批的使用者。当时候,校舍都是新的,但篮球场的水泥地还是很快就被篮球砸得坑坑洼洼。篮球场就在食堂旁边,而食堂连接着一片有屋顶的空地——记忆中我们也在那里列队,我倒记不清是为什么了。在那片空地列队完以后坐下,我便会和男同学拿出笔芯盒,把玩养在里面的蜘蛛。 那时候学校连礼堂都没有。四层教学楼的底层课室是由折叠门隔开的,因此周会都在这里举行,然后我们把折叠门都推开。五年级的课室便在其楼上,如果望向窗外,刚好可以看到一片沼泽,相传里面有鳄鱼。 放学以后只有我们一班同学留校,于是在等待老师的时候,只能你追我赶,不知怎么的,变成总是我跑得最多。会有一个同学从楼上把我的河马丢下楼,等我到底楼的时候,早就在那里等待的同学则拾起河马往楼上跑去。这个游戏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会不断循环。 初中时候的巴士很拥挤,高年级的往往有同伴占了位置,低年级的总是要“礼让”的。我白色校裤的腰袢都被扯开了,让人联想到莲花,衣服的袖口也被剪出流苏。在越南旅行的时候满心喜欢买的一个汉麻小背包,可以把背带收起来,变成比巴掌大一些的“饼”的造型。因为实在是太小巧了,会被藏在同学的背包里面,午餐以后回到课室时我的桌子变得空荡荡的。 我知道我有很明确地说出“不”,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真的说出来过。 毕业以后小学同学依然每年新年都聚会,我提起过这件事情,朋友说:“因为你长着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我哑口无言。将我的裤袢扯坏、剪我袖口的同学,对别人说将我当成了一个感情很好的朋友。 可是就因为这样他们就不能算是朋友了吗?我感觉我并不讨厌具体的某个人。我也不算是一个特别好的人。 母亲与她的高中同学一直有联络,因此我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自然也会在一起玩闹。十多年前的新年大人在谈什么高深的新闻,小孩子倒是从玩具箱找出了假蟑螂。我因为害怕,便也围了上去,只有姐姐像是假大人一般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甚至同伴把假蟑螂丢在姐姐的头上,姐姐也没有反应。同伴好像在笑,我倒是有点恍惚了。 我想起我其实很怕蜘蛛。小学那笔芯盒里的蜘蛛我其实并不会喂养,反倒是将盖子握得很紧,回到家以后就丢在屋子外。好像是有了这个笔芯盒,才能笑同学是“阿瓜”。 在我小学转校以前,曾经有个女同桌因为挖鼻屎被我讨厌——或者因为我无来由地讨厌她所以认定她挖鼻屎。我记得我幼稚的欺负人的手段,便是趁她在为自动铅笔装填笔芯的时候不断地推搡、拉扯。我好像故意将她画得很丑,好像故意给她安莫须有的锅。 还有初中坐我前面一直被我踢椅子的黄同学;高中在班上很努力开朗却看起来很中二的张同学。 为什么这些我做的不好的情节都只是“好像”、“好像”,为什么不如那些我孤独的日子深刻呢。 很多年以后我回到小学派补习学院的传单。六点多站在入口处,看着那个椭圆形的水泥椅,我曾经躺在那里等母亲的载送。小学的老师早就换过了几轮,全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说,我是来派补习班的传单,他们说,你进来吧。 于是我穿过雨盖走廊,以前同学们在这里跳起来拉单杠。接着进到了新盖好的、货真价实的礼堂,小学生们疑惑地看我。大概是教导主任的男老师对我说,传单放着吧,我们会派发的。我说,我想等张老师。我知道只有张老师还在学校里。那等吧。于是我在四层教学楼那里等,终究是没有等到便被请出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等老师。我总感觉我拿着传单出现在那里,并不怎么令她骄傲。可是那时候同学喊我名字,说:“你的河马又跳楼了!”我虽然没有为此哭过,可是我被欺负了,老师,我被欺负了。 我大概是想说这个。 相关文章: 谭钧泽/洞(上) 谭钧泽/洞(下) 谭钧泽/耳机
4月前
校园围墙外狭窄的人行道上挤满了人,家长们踮起脚尖、伸长脖子,试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捕捉自己孩子的身影,一旦看见孩子身影,就立马大喊孩子姓名并不停向孩子招手。家长呼喊孩子姓名的声音此起彼落,混杂着交谈声、嬉闹声、鸣笛声,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身穿深蓝色白色校服的“小矮人们”从侧门鱼贯而出,心急地扑向各自的爸妈,有几个还不忘回头向我道别:“老师,再见!” 回到母校华小担任实习老师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跟纪律老师站在校门旁维持放学秩序。校外停泊着许多辆印有“BAS SEKOLAH”字样的正规黄色校车,而我小时候乘坐的不正规校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时过境迁,在一大片鲜艳的黄色中,我没看到记忆深处那抹蓝。 我小学三年级所乘坐的校车,是一辆“私营黑校车”,宝蓝色的面包车格外夺目,我总是能在众多黄色校车中一眼认出它。即使我找不到校车也无妨,因为校车安娣会利用她的大嗓门为我指引方向。在等待其他同学陆续上车的过程中,校车安娣会把车门敞开,我曾经听见隔壁校车的安哥和安娣窃窃私语,说这辆是黑校车,没有申请合法的校车准证,但小时候的我并不以为意。 顺便售卖零食的校车 校车安娣往往等到人齐了才开冷气。等候其他同学上车是一个闷热难耐的过程,不过幸好还有零食慰藉。校车后备箱是小学生的天堂,那里挂着装满零食的透明大袋子,有薯片、巧克力、包装水、铝罐汽水、五彩缤纷的糖果、冰棒等等,目不暇给。校车上总是出现这样的情景——小学生汗涔涔地吃着零食,嘴巴“吧唧吧唧”地咀嚼零食,头上的汗水也“滴答滴答”往下流,汗水的湿咸与零食的甜腻在车上交织。正规校车的同学都很羡慕我们,因为他们的校车没有售卖零食,他们会趁司机还没开车前跑过来买零食。 彼时,我们的快乐泉源是校车上那一堆等着被占有的零食。尽管校长屡次在周会上严厉劝诫学生勿随意购买校车上来路不明的零食,零食吃多了有害健康。但是,零食对小学生的诱惑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依然有络绎不绝的学生购买校车零食,连本该以身作则的巡察员也是校车零食的忠实顾客。如今,我以老师的身分重返旧地,发现那些售卖零食的校车已然不知所终。 超载是私营黑校车的常见问题。我不曾仔细算过车上共载了多少位学生,但深刻记得那种拥挤的感觉,活像沙丁鱼罐头。拥挤也罢,当时我的座位还很特殊,是跟司机“背对背拥抱”的座位,对面坐着不认识的同学,一路上大眼瞪小眼,无声的尴尬。极度内向的我往往选择欣赏窗外风景,或闭目养神,或阅读从图书馆借来的故事书,总之避开对面的视线。坐在这个特殊座位,没有安全带,一个急刹车可能会使我扑向对面的同学,上演偶像剧里的浪漫情节。确实发生过一次,幸好当时对面也是女生。 从私营黑校车在校园外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情形,我猜政府对这类校车的打击力度并不小。虽然私营黑校车有着条件欠佳、不规范、安全隐患等问题,但我并不十分排斥它,反而感恩它每天都把儿时的我安全送回家。我对它有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情感,它是一段难忘的童年回忆,也是我那一代人的集体回忆。
5月前
6月前
路过成邦江,因为时间仓促,我约胡金水在鲁巴河河岸上的寺庙见,我因而能在抵达的第一时间匆匆扫描久违的鲁巴河风光。以前的码头不在了,那些七零八落停靠河岸的船只也都不见踪影。唯有英殖民遗留的Alice Fort,地标似的仍在另一边的山坡上俯视鲁巴河景,而它也已经大事翻修。 海唇街上,第一映眼帘的是光星茶室,勾起我对其前身的记忆。中学时代,我每路过它临街敞开的木板窗口,往里看了看,那些古老的大理石桌子,总牵引遐想万千。 经火烧毁重建后,海唇街的街景是陌生的。金水匆匆驾车穿过,没让我来得及细看。以前的老商号,泰发、泰昌、金山、学生商店、新泉居等还在原处经营吗? 时隔半个世纪,成邦江不再是我回忆中熟悉的地方。 ● 我们终于来到刘娥云的家。中学毕业后,我们再没有见面。在古晋曾有过一次的老同学聚首,她也没有出席。两人见了面,恍如隔世。娥云是我们理科班的高材生。很多年前,我与当年的数理老师Mrs Chung在公共图书馆不期而遇,她不再记得我这个学生,却问及娥云。几年前,我们几个老同学为了给来自加拿大的中学老师接风,也把Mrs.Chung请了来。聚餐就座时,Mrs.Chung轻声问了问身边的我:Isn’t Lau Ngo Hong here this evening ? ● 金水说,我们的母校到了! 一时还让我回不过神来。我怎么还没见到印象中陡得让我们徒步爬上就喘吁吁的山坡?我也没看见初入学时期,山坡下左边曾经的兵营所在。兵营驻扎着许多英国兵,想必是为了维系当年建国初期砂印边境的和平。品学兼优、我们昵称Alau、每一挥乒乓球拍就称霸校际比赛的林家汉同学说,那些红毛兵显得友善,曾经让骑脚车路过的他喝上一大杯冰镇的橙汁。我也还想看看当年在校园开了小商店的Amat与同学陈丽英的家,肯定也就在附近。 看见左边一幢3层的楼房,与右边当年我们历任校长的住处,虽都已成废墟,我确实已经置身久违的校园,心里估摸着随即映入眼帘的,就该是一棵相思树岔开两条路的三角地带,也是每一个周一我们聚集听训校长、升国旗的地方。岔开的两条路,一条通往教员办公楼与校舍,另一通往寄宿生宿舍。只是相思树不在了,单层木板办公楼也已被3层混凝土建筑替代。驻守着的保安,详细地要了我们的身分证登记后才让行。这些年,以前淳朴的校园又经历了什么,始有眼前谨严的保安措施? 发现一座古老的华族孤坟 一连多天的公共假期,学生不上课,寄宿生也都回家了,校园更显空旷。我们熟悉不过的两层旧校舍还在。上了木板楼梯,就是一道长长的走廊。同一道走廊,当年连跑带跳地曾经走了千万遍,我却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唯恐干扰了谁。这一道走廊,是我们不同班级的同学相互接触与认识的地方。晚间复习功课时,寄宿生也在走廊上唧唧咋咋地聊个没完没了。当最靠近楼梯那边,同学急不及待地往各自的课室挪动,楼梯间的脚步声继而响起,我们便知道是值班巡查的老师终于来了,都识趣地一一归队,开始复习功课与做作业。当他的皮鞋踩着地板从室外的洋灰道上咯咯响起,不徐不疾的上了楼梯,走完走廊,然后从末端下楼,又在楼下的洋灰地再回到原点,整个校园也会被他的意外出现给震慑,全部肃静下来。透过自己座位的窗口,我看着他白衣白裤的背影,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不再听见,一并消失在黑夜中。加拿大籍的Johnson校长那一锤一音自带威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再近而远,余音却一直存活在我的记忆里,从未消失。 玻璃百叶窗内,各老师在黑板讲课的情景再见,还有他们的举止、容颜。各同班同学的座位我印象鲜明。郑万州、罗子立、郑春勤、陈日雄、Rosli、Kennedy、Tada、Elaine、Mee Ha等等都已经失联,他们都好吗? 那些教员宿舍也大都失修、废置。教员们都不住校园了吗? 如今的寄宿生是不是不再受许多纪律约束?前往唯一保留当年原样的学生宿舍,看见晾在室外的衣物没人收,草地上给风吹掉也任由它们去,没人收拾。那些年一起度过寄宿生活的友伴,不知道他们还记得吗? 曾经多少个星期日闲着无聊,几个要好的友族同学各持着巴冷刀与我满山遍野漫游。我们就地捡了干柴生火,用铝制茶壶把采撷的野菜野菌煮了解馋。年底的水果季节,还吃上熟透落地的占必腊与芒果。我们还无意间发现一座古老的华族孤坟。我曾趁那一年的清明节,跟随同学郑秋华走了一趟当地义山,回到宿舍,发现其他伙伴都不在。找到时,正遇上一位学长把煮熟的一条状五花肉切成小块,混在从家里带来的红旱米刚煮熟的饭里,接着让大家美美地吃得双颊生油。多少年后,我在古晋与他相遇,畅谈往事的欢愉氛围中,提及我们野餐唯一开荤的那一回,那位学长还吃吃笑问我:你当时怎不过问那猪肉的来处?我们是不是都做错事了? ● 胡金水一直住在成邦江,从来没有离开过,对于处身环境的各种变迁,他该了若指掌,或许因是他与我一向最关注的从不交集,给问多了,他还是一如既往懵圈,继而回怼:有吗?有这种事?有这个地方?哪里有?!你一定记错了吧!! 金水还是那个金水,数十年如一日,虽然从来藏不了坏心思,但大咧咧的一根筋,让人时常奈他莫何!他是我整个中学时代三天两头就翻脸一次,却又在翌日不露痕迹和好如初的友伴。金水1984年创办了当地的佛教会,也因而投注了几乎全部的精力与时间。为了要尽好地主之谊,他建议在新城区请吃饭,吃顿好的,他显得兴致勃勃,而新城区,竟然是从前我们往返校园与市区必经的所在。当年木材建构的高脚独立公务员宿舍,不知何时已给钢筋水泥的商业区所取代。当年感觉隔开甚远的校园经这一转变,今天就贴在市区边缘。 我刚想开口,陪同我们到处观光的刘娥云已经抢先一步:光明要去的是老地方,回味过去!娥云自从杏坛告退,平静恬淡的生活,让她神态祥和自若。 老Market是我们以前最常光顾,也是可以吃上最经济实惠一餐的地方。刚找到地方坐下,老同学李崇钤闻讯出现了。他笑着说已经退休多年,儿女全都长成、踏入社会,也当了外祖父。他那一股与生俱来的吊儿郎当味未改,让我一直羡慕至今。我从没忘记当年刚从英国回来闲赋在家,他路过砂拉卓,晃了来我马来甘榜的家探访。母亲说,你这个同学难得。他也是我众多朋友同学中,母亲曾经夸靓仔的唯一一个! 忘年交吴诰赐文友也来了,是从任职百里外的鲁勃安赶来,还带着孩子荣汕。我说我的名字叫梁爷爷,小男孩羞涩地咧嘴笑了,露出初生两颗大门牙之间的缝隙,纯净的目光带着逗趣的机灵。吴诰赐父子以方言交谈,荣汕稚嫩的童音吐出的言语,十分动听。我始发觉,当年在Market不绝于耳的潮州话,迄今怎就不复存在?这里可是历来有小潮州称号的成邦江。感激吴诰赐日前传来手绘地图,让我不费功夫就找到我留英前曾经短暂落脚的地方,虽然再也找不到曾经相处过的人。 卖辣沙的已经休业,炒粿条的有孙辈接替,换了另一个摊位大展厨艺。不巧摊主当时刚刚收档回家去了,让我错过再品尝他传承自祖辈的古早味。篮球场呢?我问了问诰赐,他指了指方向,说在原址上。混在我们之间,他参与无拘无束的清谈,也让我们之间所谓的代沟扯淡,而他还确确实实曾是娥云执教小学时的得意门生!我们高中毕业那年,敢情他还没有出世。 Market的氛围与一景一物也犹似从前,不知日落后,如果再见曾经驱之不散、飞来栖息外边电线上的,还是不是旧时的燕子? ● 离开成邦江、越过Temodok山时,我想起中五那年全班同学骑着脚车的一次登高郊游。那个18岁的学子,有意离群,兀自站在那山上四周眺望,宏观的远景,令他有所憧憬,也有所期盼,因而萌生了要远远奔赴他乡的愿望。 52后,在同个居高地点,展现眼前的是一样的蓝天白云,一样连绵的山峦,一样碧绿的草木植被,景观也一样辽阔,一样看不到边际,也一样感受到与此情此景最初碰击时的心灵悸动。 Now of my three score years and ten Twenty will not come again, And take from seventy springs a score, It only leaves me fifty more And since to look at things in bloom Fifty springs are little room, About the woodlands I will go To see the cherry tree hung with snow. (A.E. Houseman) 青山不老啊,草木也常绿! 有生之年,我依然要走更远的路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Robert Frost) 成邦江,我还会再来!
9月前
9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