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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3星期前
办公室女同事互接好孕,小龙子小龙女争先恐后,急着报告好消息。在华人文化里,龙是吉祥物、有祥瑞之兆,因此龙年生孩子的特别多,长辈望子成龙,所以赶龙年生子。错过或者等不到龙年生的,也在名字中取个“龙”或谐音的字,取个好意头。相传龙能飞行、擅变化,会呼风唤雨。父亲肖龙,我肖马(羊头)。他做事雷厉风行,脾气也犟得很,对我们确确也是呼来唤去。逢年过节,办年货、大扫除,他总要念我们孩子帮忙做,我们不会自动自发会惹他生气。我想我是个乖女儿,父亲的唠叨,母亲的辛劳启我深思,家务活我不敢怠慢。嫁人前,屋室里外,高高低低,我也帮忙分担。成语中有龙马精神,比喻旺盛奋发的精神。母亲说我与父亲个性相像,做事风风火火(有冲劲),家才像家。 戊戌年,我成家。不知哪里传出的说法,说新娘出嫁时哭得越厉害以后越幸福,但嫁人那天,我没哭。倒是母亲,哭成了泪人,搞得我好像永远不回来。父亲总爱叮咛,那天我把扇子往车外扔的时候,他一言不发,一手扶着膝盖,徐徐弯腰,捡起扇子,他明明没有回头看我的,只是佝偻着腰,捡起扇子往家里走,那背影,实实在在刺痛了我。什么时候,他的动作不再灵活? 己亥年回家,家里乱成一锅粥。几个星期时间,他生病。过几个月,担架来家里急急把他载走,我想真的是我出嫁那天没有哭,一年的时间,我与父亲,天人永隔。5年过去了,龙年曲子响彻街头巷尾,办年货的影子又换了一代人,我又想起了父亲,今年是龙年,他肖龙,他在的话,又该说是本命年,又该说犯太岁,又要给我们一家大小求平安符了。母亲看见我回来,她才会放心,她说我有父亲的影子,家才像家。 今年,我一如往常给家里置办年货,但每次提到家,又感觉没有买够。诶,大概是少了一幅有龙的画像……
2月前
2月前
母亲世界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与我不太一样。 由于工作缘故,我更多时间是离家在外,每回与母亲相见,往往都是隔上好一阵子。有时即使见面,又因为舟车劳顿,无法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因此,我偶尔还是会收到母亲的短信问候。尤其是周末,她的信息定会像闹钟般响起,询问我“这星期是否会回家”。 母亲的信息,总是以语音的形式呈现。若是平常日子倒也无妨,是可以抽出时间仔细听听她说了些什么的。可无奈我总是陷入在工作的漩涡,不能腾出一片宁静来聆听这些字句。 职场上,我只是个忙碌的普通人,所有的时间总是被工作填满。对于语音信息的处理,俨然成了一种奢侈。然而愚昧的我却不去埋怨那山一般的工作,反而在心中不自觉涌起对母亲的抱怨:为什么她不用文字回复呢?若是用文字,我便可以在忙碌之际偷闲一刻,迅速打字回应了。 一天,我在闲聊时假装无意提起此事,若有似无地说了句:“工作时要听语音真的好麻烦啊,文字多好,一眼就能看完全部内容。”自那天起,母亲的信息变了,尽管不是全部,但大部分的信息都转为了文字,显然是我的话奏效了。 可我依然有东西可以怨,像是她的打字速度,我总能看到那行“正在输入中……”,却迟迟未能等到她的消息。直到我不耐烦关上手机,屏幕这才亮起,果然是她的信息。费了这么久,我本以为会是一大段的文字,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信息全文只有“0K”两个字。 母亲世界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与我不太一样——她太慢了,慢得我无法理解。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了真相。那天我恰好无事在家,懒洋洋地躺在沙发看电视,正在厨房忙碌的母亲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快步走到客厅拿起了手机。我开口询问,这才明白母亲是要发信息给妹妹,确认她今晚是否会回来一同共进晚餐。 母亲默默配合着我 正打算回头看电视,我却瞥见母亲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荧幕上写写划划——原来,母亲用的不是拼音输入,而是用手写的方式,将每个字一笔一划地写在屏幕上!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震,这是多么耗时的输入法啊!可母亲为了能够让我们能更快地看完信息,特意改变了她习惯的方式,将麻烦与耗时都承担了下来。而我或许应该更早察觉的:那“0K”中的“0”(数字“零”),不正是因为手写而让输入法混淆了,才出现的结果吗? 霎时,一股愧疚涌上心头,那些我曾经的抱怨是多么无理,然而母亲却为了我,竭尽全力地配合着我。仔细再想,不仅是在信息中,母亲还在方方面面默默配合着我,包容着我。母亲用她的无私,换我最自在的生活方式。可我,又曾为她做过些什么? 母亲世界里的时间流速,似乎与我不太一样——她愿意用她好几倍的时间,来换我短短的数秒钟。 “妈,我到家了,我们电话聊吧。”这次,我想用我的一秒换她的一秒钟。
3月前
3月前
柔佛靠近新加坡,马新经济发展巨大差距的工作机会和3倍汇率,造成柔佛大量游子在新加坡工作、居住。 游子将扣除必要开销所剩下的可支配收入,储蓄或者汇回在马的家人,带来较好的生活,支撑了广大层面的经济活动。 佳节甚至周末的回家,是游子们期待的时刻。 渴望家乡家人过得更好,让游子义无反顾的在新加坡努力工作。 明吉摩州议员办公室自2019年就开始了新春《回家》活动,从开始的简单现场挥春与黄梨花祭,扩大到今年涵盖三种市集与文化舞台演出、广袤黄梨园庆丰收与舞动汇演,而主题依然是“回家”。 居銮人在外地、海外工作或经商,新春长假必然携带妻儿回居銮,是一种<回家>精神。 游子回乡会关注地方发展,因此,我们新春《回家》活动也是在呼唤着游子们持续对家乡的关怀。 间隔一段时间回乡的游子也会注意到地方发展的进步。 “回家”活动的举办,不仅做为在地人民共同欢庆的平台,也带给游子们慰藉心灵的喜悦。 不是所有年轻人都会离乡背井,或者到新加坡等外国工作。 我们希望给在地青年带来更多发展机会。发掘家乡城镇的特色、寻找新的经济催化剂、探讨如何城镇振兴。 呼唤游子,也感谢游子飘零海外心系家乡,疫情后首次开放边境的新年,我们也在巴士站、火车站派发欢迎福袋给返乡搭客。 居銮新春“回家”活动不间断的连续举办,除了得感谢任劳任怨的筹委、志工们、联办团体花费大量时间筹备,也体现了大家不忘家乡的用心。 我们的筹委有在地的志工,经常下班或周末来进行各种构思、布置,也有好几位是在吉隆坡工作,但是通过假日回乡、网络会议讨论,共同利用“回家”为平台,给家乡尽一份力量。 这已经形成一个精神感召:持续六年的新春《回家》、持续五年的<黄梨花祭>,都见证了大家呼唤游子、汇聚点滴力量、建设家乡的情怀、用心居銮的精神。 在外的游子,在地的人们,1月26至28日的新春“回家”、28日的“黄梨花祭”,呼唤你的到来。
3月前
4月前
这一趟山东之旅到了尾声,发现许多人都病了,有的喉咙痛,有的咳嗽。中国正是秋冬交替,有个团友去看病,他说诊所挤满了病人。我们这批游客当中,有两个一直坚持戴口罩,状况还好,其余则一个接一个病倒。 旅程最后两天,我已经开始咳嗽了。回家之后,情况没改善,只好自我隔离,没去参加教会的主日崇拜,也不敢回去探望90岁的老母亲。我很想打电话问候,老人家的听觉很差,难以沟通,只好作罢。 我看了医生,服了3天的咳嗽药,情况仍未好转。友人介绍了枇杷膏、文冬姜粉,我都买了,希望能够见效,早日回老家跟母亲团聚,与她话家常,助她打发寂寞的时间。 这一天是星期四,我家附近的集市有水果小贩摆摊,虽然身体抱恙,我还是像以往一样,买了蜜柑孝敬母亲。到了老家的篱笆门,一下车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母亲,独自在门口等待,她似乎已经预先知道我会回家。我已经半个月没见到她了,心中有点激动。 母亲一见到我,马上说我瘦了;她担心我没胃口吃饭,说吃不下饭便煮粥吃。其实,我虽然咳嗽,食欲还算不错。我跟母亲保持一公尺的距离,只聊了几句,便匆匆离开,即使心中有多少的不舍。 山东之行13天前,我跟两位初次见面的文友用餐,正聊得开心,突然接到侄女的电话:奶奶跌倒了,动弹不得,她和她爸都扶不起来。这真是晴天霹雳!3年前父亲跌倒骨折,我们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后来情况恶化,不到3个月就离世,令我们心痛不已。如今母亲跌倒,我顿时吓得六神无主,赶紧跟文友们告别,一路上忐忑不安;若是骨折,立马要叫救护车,载母亲去医院。 回到家中,母亲已经安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起来无大碍,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原来母亲身体日渐衰弱,双脚乏力,要从轮椅移到坐便椅,没想到坐不稳,摔倒在地上,轮椅及坐便椅也翻倒,上身压住小腿,一时无法坐起。三哥及侄女花了一段时间才把她扶起,让她坐在沙发上。幸亏没骨折,不必叫救护车,真是不幸中大幸! 其实,我心里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倘若母亲骨折住院,我的山东之旅只好取消。经过几天的观察,母亲平安无事,我的行程才能顺利进行。古训“父母在,不远游”,但一想到双腿还利索,还不趁早去国外旅游?今年中国已经对外开放,我们夫妻便俩策划了去中国旅游的行程。在老家,三哥、大妹及侄儿侄女与母亲同住,有他们照应,心中倒无牵挂。 这次在山东旅游,有机会欣赏枫叶、红叶及银杏,沉浸在浓浓秋意中,心中赞叹孔孟之乡,齐鲁大地风光无限,景色秀丽。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一块土地乃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影响世世代代的中华民族,心中涌起一股寻根的感觉。除了儒家圣贤,山东也孕育了许多杰出的文学家及军事家,如蒲松龄、李清照、孙武、诸葛亮、辛弃疾、戚继光等,深受后人敬仰。 迟迟不敢去探望母亲 旅行社安排了采摘苹果,到了果园,工作人员递给我们塑料袋,叫我们自己到园里采摘。偌大的苹果园,每棵树上都挂满了苹果,它们像从天而降的娃娃脸兵团,声势浩大,把我们团团围住。拍了照片之后,我摘下来咬了一口,脆甜多汁,新鲜可口。我突然想到在家乡的母亲,她虽不能跟我一起旅游,我就拍个视频给她看,再买几个苹果给她品尝。老人家并非十分喜爱吃苹果,但“苹果”与“平”谐音,意为平安的果实,讨个吉利。 买了苹果之后,有的团友却说我们在新加坡机场转机,不晓得能否过关。有一个善心的团友,说他们夫妻买了托运行李,可以帮忙带回古晋。后来我们还是自己背上飞机,不敢劳烦人家。苹果也顺利带回家,没被海关截住。在回家的车上,我托侄儿把山东苹果带回家让母亲品尝。 回家之后,咳嗽这家伙阴魂不散,一直困扰我,我只想把平安而不是病毒带回家,迟迟不敢去探望母亲。等我完全康复,才能与她分享山东之行采苹果的种种趣事。 有人等着我回家,心中充满温暖。无论我年纪多大,去了多遥远的地方,我始终是她的儿子。虽然白发苍苍,青春不再,母亲的微笑永远那么美丽、亲切。每次坐在她身边,听她细诉我小时候发生的事,我仿佛回到童年。 小学六年级读的唐诗〈游子吟〉,在脑海一闪而过,“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道出了所有游子的心声!
4月前
5月前
5月前
5月前
很少对人说我是加亨人,因为大多数人脑海的地图中没有这个地方。 之前在新加坡工作,逢人问起,我都得把地图拉远来介绍。我会说我是柔佛人,百分之九十九会接着问我是不是JB。“不是,是居銮。”要是对方听过居銮,我才能继续告诉他们:其实也不是居銮,而是靠近居銮的一个小新村,叫加亨。像是闯关问答游戏,很少有人会抵达这一关。就算到了,也会说没听过这个地方。 加亨位于居銮与丰盛港之间,很大面积都是垦殖区,聚落零散。加亨新村是人口聚集最多的地方,位于丰盛港路22支。人们一般判断地方大小,都以房屋和人口聚集为准。所以,与其他城镇比起来,它很小。我常这么跟人形容:它只有一条主要大路,轻易就能路过。 离开居銮,行驶约30公里,越过路边零散的马来木屋,柏油大路两旁开始出现细小的分支,通往花园屋、商店街以及新村。要是没拐弯进入这些小分支,开车不到一分钟就已跨过了加亨,往丰盛港去。贯穿加亨的大路两旁,可细数银行、加油站、巴士站、诊所、警察局、政府中学,基础设施一目了然。街上的店屋至多三层楼,后来才兴建的小酒店,也只有四层。生活脚踏实地。其余的商店及住宅,都沿着大路分支铺展开来;各分支尽头,皆是茂密的油棕园林。 即使是在移动范围有限的小时候,我就已觉得它很小。生活所需去到的地方,走路或骑脚踏车皆可抵达。用现今网络用语来形容的话,它并没有所谓的“隐藏式景点”。 如此小的地方,似乎是不够空间伸展的。回望过去有记忆的二十几年,我都一心努力长大,前方的目标总是离家越来越远。对村里的每个小孩来说,我们都知道终有一天是要走出去的。外面的世界很大,好的生活总在远方,而不是脚下这块土地。15岁时,我搬入居銮中学的宿舍,两地来回。从那时起,家就不再是唯一归宿,暂存在他方的不止是行李衣物,还有一部分的自己。 中学毕业后在新加坡读书与工作,一待就是9年,看似不长,却已占据了目前人生的三分之一。兴许是被家乡的水土喂养惯了,灵里肉里都藏掖着对小地方的眷恋。我深感活在他乡的疲惫与孤独,也极不适应高度密集的生活状态——就像是一个开盖的蜜糖罐,沾满千万只蚂蚁,大家奋力挣扎求存,只希望能分得那一点甜。 我决定辞职回乡。身边朋友都好奇,回去小地方能做什么呢? 是啊,甚至没有麦当劳和肯德基让我打工呢!除了玩笑,我没有答案,目前的想像仅仅只是暂时回来休息。因为我心里深知,虽生长于这里,却还未下决心往深处扎根停留;在不远的未来,我依然想把枝叶延展到更高的天空去。但倘若需要一个僻静且无纷扰的角落,得以让我养精蓄锐后再重新出发,除了这里,别无他处。 归家几个月,大多时侯,我每一天的开始就如一成不变的小学作文:“风和日丽的早上,我和妈妈一起去巴刹买菜。”日子如此地平凡,毫无华丽词藻修饰。 挤不满人的巴刹里,卖菜与卖肉的摊子依旧只有那几摊。20年过去,蔬菜瓜果总是新鲜的,只有人是旧的。其余的摊位空着多年,鸟粪与青苔互相沾粘覆盖着石台表面,也无新人来清理。大婶们夹着拖鞋,挂着松垮的上衣,嘴边话题离不开三餐要煮什么。街上的摊子和小食店越开越少,三餐问题还是得由家庭主妇来烦恼。可再新鲜的食材,种类终究有限,365天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 有次菜摊老板娘接过一大篮的蔬菜,笑笑对我说,就你妈妈煮最多了。其实我们一家四口加上外婆,也就五个人。老板娘开始数数,说她家的那整条街每户加起来可能都不到十人,要是晚上哪家人拿起锅子锵锵锵喊救命,其他家里只剩两老,还没人敢出去呢。 照理说家里只有两张嘴要吃饭,一次的采买就能够吃上好几天,可有些大婶还是会每天到巴刹走个过场。在这里,上巴刹无非为了嘴上的两件事——吃和说。一颗番茄或两片豆腐,就能换来不少情报。小地方能供人聚集的场所也没几个,巴刹倒成了主要的社交之地。谁住院动手术了,谁家有人过世了,谁又欠钱跑路了……村里的大小事,几乎都是先来到这里,然后才被带往家家户户。想知道什么事,来这儿问问就知,摊贩就是情报人员。 偶尔碰到熟识的婶婶阿姨,她们总会问候一句“放假回来吗?”“什么时候出去工作?”在他们的认知里,我还是那个不断回来与离开的人。也罢,再过不久他们就会知道,我已是个辞职回乡的闲人。 一些大婶见到我,偶尔还会对着我母亲感叹,现在的年轻人竟还愿意早起跟妈妈来巴刹。仿佛我就该被归类为那些许久才回家一次,然后抱头睡到中午才肯起床的年轻人。 其实,这里也有一些年轻的生面孔,大多是那些因婚配而留下的越南女子。除了年龄差距,还能通过装扮将她们与本地中年大婶们区分开来——时髦的牛仔裤和上衣,脸上带点妆容,粉底和口红较明显可见,还有那较高的鞋跟,让她们能轻松踩过积水而不怕脚趾被溅湿。比起她们,我脚上踩着的人字拖,倒让我在人群中无法昂头阔步。 巴刹旁还有个小市场,是另外建给猪肉摊贩的。四方的市场又小又窄,与其说是市场,不如说是个亭子。肉摊老板干脆把小卡车停在外边,直接当作档口砍骨卖肉。前阵子闹猪瘟,加上猪肉不断起价,生意欠佳的肉摊老板本打算借此机会退休不做了。 加亨曾是野味天堂,猪肉以外,能吃的还有山猪、松鼠、蛇、鹿、猴子、鳖等,甚至听父亲说过吃虎肉的都有。过去曾有三家野味餐馆在村里三足鼎立,咖哩、姜葱、瓦煲、红烧、麻油,食客要什么煮法,餐馆都能给你端上桌。随着打猎被禁,餐馆头手因年老相继过世,吃虎肉已成为传说。 如今,别说野味,连猪肉老板都要收摊了。老板说老了,猪骨砍不动了,是时候放下屠刀过日子去。可那些刀下的猪只,祖宗十八代都排着队去投胎了,却没人排队接手那把刀。肉摊不开,村里人买猪肉要驱车到居銮去,甚是不便,所以老是来问。于是老板把大刀磨得更利些,咚咚咚地继续敲打骨头度日。 肉摊开回,旁边寄居讨食的野狗比人还兴奋。我总觉得整个村子,生育率最高的,就属这些野狗了。也许因为如此,它们总是神态倨傲,肚皮顶着天躺在路中央晒太阳,车子驶过也不甘愿闪躲。兴致高昂时,还会追着摩托车犬叫,抗议你擅自路过它的地盘。领地意识极强的它们,有着的不只是对主人的忠心,更是对地方的忠心,一生就守着一个地方。 一辈子守着一个地方、一个摊位或一把屠刀,对我们这一代来说是难以想像的。之前当教师时,我曾多次质疑,这辈子真要在那里以那个身分自居了吗?后来的决定,显然证实了我不愿就此安于现状。 走在街上,我渴望碰见那些曾经一起玩乐的童年玩伴或小学同学。如今的他们,也都在他方为各自的生活努力拼搏着。活在科技时代,其实只要打开手机的社交软件,就能立刻得知他们的近况。可几年下来,我与他们也没真正在上面打过一声招呼,唯一的联系或许只有时不时点击的“赞”。所以我有时会想,要是能在家乡遇见,说不定还有机会聊上几句。我们都是一心想走出去的人,只有愿意折返,我们的生命才得以再次相交。 回看我的父母以及他们这一辈的人,大多都把一生的时光倾注在这里。除了每日按时开店或摆档的生意人,村里的人好多都是园主或农人,他们一辈子的生活就是脚下这片土地。以土地为生的人,必须先向时间屈服,少则三五年,多则几十年。农作物一旦种下,人也就一同根插在这片土地上,长期相互依存。劳力的付出还是其次,得守住那一份甘心,日子才过得下去。毕竟小地方生活平淡如沙漏瓶里的沙——纵然一分一秒均匀落下,可翻来倒去都是同样一堆沙。 在我们父母辈供养的这片土地上,我总觉得小孩不是个完整的居住者。这些尚未扎根的生命,不过是仰赖父母的养分,寄住在这里。就如曾经是孩子的我,只能顶着“某某邻居的小孩”这样的身分,行走在街坊邻居间。村里的人,村里的事,也总要隔着父母这层关系才与之相关。 长大以后,由于长期缺席,我依然感觉自己还不真正属于这个地方。潜意识中好像有一种义务要去完整自己作为居住者这一身分。然而,过去的漂泊经验让我看见,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命之网,早在我们抵达以前它就已在那里交错蔓延着。无论是谁,都要在那里累积了一定的生命经验以后,才能够把自己交织进去。以目前的我而言,自然是不足够的。 可从小到大,我只学会为离开做准备,外头一直都有无数个未知的世界在等着我前往。我无法就此停留,我终究还是缺少了那一份甘心。 相关文章: 邱向红/是我 邱向红/三行作文 【新秀个人特辑】邱向红/快问快答
6月前
6月前
7月前
我曾经在国外工作,所在位置不是离家近的新加坡或是其他文化相近的东南亚国家,而是乘坐飞机约7小时的中东国家。 我在那儿仅仅呆了6个月,那一次我真的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因为自己的懦弱承受不住各种身心灵的疲惫,加上无比的想家,我最终选择裸辞。在那6个月期间,我也回过家,只不过每次都非常紧促和短暂,仅满足了自己与父母累积的那股思念。离开了,又得等下一个未知的回家探望之旅。 通常我会尽量安排一个月回家探望一次,但由于12月份公司和航班有些问题,我的旅程并没有预期的顺利。父母当然也无可奈何,只好继续等待。后来,由于归心似箭,我真的想尽办法挤了几天假期迅速回家,以最高的效率买了往返吉隆坡的机票。这次行程并不如以往方便,因为我选择了在新加坡转机再回马的路线,所以整个行程非常累人。身为游子的我想给父母惊喜,所以没告诉父母我要回家的消息,反而很坚定地说这个月没办法回家了。他们打消这个月与我见面的念头,继续默默期盼闺女的返家,这是不是所谓的“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之说? 回家是雀跃万分的。我自己到了机场,领了机票,过海关,登机,7个小时的飞行也显得格外短暂,久坐导致的腰酸背痛也抵不过思念家乡的苦。顺利抵达新加坡樟宜机场,又是一轮的下机登机。好在我没有托运行李,飞机也没有延误,差不多一小时的旅途我便安全抵达吉隆坡国际机场。一抵达马来西亚,整个温暖潮湿的空气显得格外熟悉,暖洋洋的阳光扩张了身上所有毛孔,直接抚慰了这游子的心。也许这就是祖国的味道。 到家的当儿,门是关上的,但车子还在。我想妈妈应该是睡午觉。我悄悄进入家里,没有开灯,蹑手蹑脚走进妈妈房间,果然在午睡。我故意打扰正在睡梦中的她,发出了些声音,她惊醒后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我有没有做梦啊?” 我永远忘不了这个画面,心里的挂念全都以最诚实自然的方式投射在脸孔——我的闺女终于回家了。妈妈说我应该早点告诉她,这样她就可以多期待几天、开心几天,给我准备多点我心挂挂的食物。我在冰箱上看见姐姐替妈妈列印的行事历,把我有可能回家的日期都圈起来,好让自己做足准备迎接闺女回家。原来期待的日子是幸福且奢侈的,时间越临近,幸福感越是浓郁。 回家才可以像个小孩 两天的假日,我尽情拥抱属于我的床褥、热情四射的狗狗,沉浸在父母的投食,补充的不止营养,还有爱的灌溉与滋养。每次回家,父母总是说我看起来非常憔悴。因为不断的熬夜和忧郁,我的身体状况已大不如前,睡眠品质差,免疫力明显下降。在外打拼像个勇士,只有回家才可以像个小孩,心里踏踏实实,这才是可以完全包容自己的空间。 有时候,我不喜欢回家,不是因为我对家没有归宿感,而是归宿感太深,回家后又要迎来一个离别。每到机场,又成了泪流不止的泪人。我不舍得家里的温暖、父母对我的溺爱、狗狗对我的撒娇。或许我对家依赖感很深,但我觉得这是幸福的象征。我有幸福的家庭,爱我的父母,即使在外受折磨,但我知道我的避风港在哪里。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在国外深深感受“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相思苦。离家后,才知道平日最烦的唠叨是最直接的关心,饭桌上最不起眼的菜肴是最怀念的山珍海味,最后总是提醒我们回家的,是最记挂你的父母。
11月前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