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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一行】建筑地盘的甲巴拉/燕燕（八打灵再也）

先父包办了木工、泥水及油漆这3个领域的建筑工程，被称为“甲巴拉”（马来语Kepala），亦称作“管工”。他这职位也是职场的“夹心饼”，被钳在老板和工友之间，面对左右为难的处境。父亲总爱说他监督的是一班马骝精，工友都是一群认识已久的死党，因找不到正职而需靠打零工过活的男性。这群工友的姓名、住家地址和电话号码，父亲全都一清二楚，深记在脑海里。当收到金水老板的新工程开工号令，父亲就从这名单上，如丈母娘挑女婿般东挑西拣，聚合各路英雄。他能在一天之内，就这样东拼西凑地完成一个人数不多的员工团队，隔天一起浩浩荡荡出发到指定的建筑地盘大展身手。小工程耗时一年半载，大工程则是三年五载。泥水工主要是负责砌砖打墙。他们先把一块块砖面涂上一层水泥，再叠加起来建造围墙，这时他们要控制好调水泥砂浆的强度和处理不同的砖块。接着是抹灰，以防护和美化建筑物墙面。油漆是最后的施工步骤。他们会用上木工技术来安装窗户和三夹板门等，就这样一次次地将建筑物材料从底层搬运到施工楼，一层层的去完成任务。这工作眼看容易，做起来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真是吃力不讨好。这些最基础的建设绝对是一门深奥的学问，需要好手艺，功夫要到位。在建筑地盘受伤是频繁发生的，这是高风险的工作。曾有位工友不小心踩到生锈的铁钉，却马虎处理伤口而染上了破伤风。还有一次砖块脱落，让工友头破血流。更有者不小心失足堕楼，幸亏仅是骨折小伤。地盘宿舍的生活环境颇恶劣。父亲会就地取材，自制简陋的帆布床以决解私人空间问题。他也会在床的四周挂上蚊帐，以隔绝可恶的蚊虫叮咬。每晚，他会在床底点燃漩涡形状的蚊香，以驱散蚊子的嗡嗡作响，以免扰搅睡觉时光。然而虽有千方百计，却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始终无法停止蚊子的折磨。地盘的蚊子早已对蚊香习以为常，不怕蚊香毒气的攻击了。曾有一名技艺超群绝伦的工友，拿了几块砖头再铺上软布当“瓷枕”用。听闻父亲道，此瓷枕能提高睡眠品质，通经活络，更利于颈椎健康，一如俗语说的“三寸长寿，四寸无忧”的道理。地盘里的茅厕，是用简单的木料搭建而成。大家挖掘出3呎深的粪坑，上面搁了两块木板，中间只留出一道大腿宽的缝隙，就这样解决人有三急的需要。相比我们老屋使用的粪桶，这其实也是大同小异无差别的设计。建筑行业都是看天行事，也是靠天吃饭的行业，天气影响颇大，下雨或雨季时就难以施工了。这导致天晴时，大家就要当个拼命三郎，竭尽全力的做事，加班加点的赶工。工友的薪资都是按日计算的，也没额外的福利。大家真是手停口停的，手不劳动，就没有粮出。所以大多数工友都有预支日薪的要求，然后在隔周的薪金中扣还。建筑工友这工作虽朝不保夕、捉襟见肘，但大家还是那样努力奋斗，跟自已的梦赛跑。没办法啊。唯有不计汗流浃背，只愁日薪12元地继续打拼了。【星云】长期稿约／我们这一行电邮：[email protected] 来稿请注明：我们这一行 •文长勿超过1000字，可附上相关照片。 •请于稿末注明中英文姓名、身分证号、联络地址、银行户头、电邮等作者资料，否则恕不录用。 •文章经录用，除了在平面媒体刊载，本报也拥有作品上网、录影、录音、改编等其他使用权。

3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