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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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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
分别亲了早睡的两个孩子,没有留话给妻子,睡了一觉。半夜醒来,周遭低微鼾声。轻轻坐起,下床不复瞻顾,到廊上,转身拉紧卧室房门,跨进厨房,把厨房门推上。门后有一瓶敌敌畏,“拿过瓶来,摇晃一下,剩下不多的一点儿,一仰脖子喝下。火油味有点恶心,也就忍住。移过一条凳子,坐在煤气灶前,俯身将脸庞贴在煤气孔上,一手捻开气管。” 谷林在2002年1月致沈胜衣信记难忘泪痕,信收录在《书简三叠》里。事后琢磨,还好自杀不成。“我在医院中清醒过来,便向妻忏悔,要她放心,再不会有下一次了,我太自私了,竟然一丝一毫没有为她设想,走我自己的路。” 文化大革命是历史悲剧。陈原为《书边杂写》作序时说谷林是“为书而受难的天下第一傻瓜” 。无书不欢,爱书如命,“迷上了‘黑’书,‘黄’书,或者还有‘灰’书,在那疯狂的年代,这就够了。他受了难,可他没有听从死神的召唤,但从此他就降到牛鬼蛇神那一档。” 工作单位被点名时,谷林首当其冲,只觉得走投无路。他有一男一女。女儿健康,儿子患视网膜母细胞瘤,出生后不久摘去双目,是个盲童,听觉灵敏,在谷林从煤气灶前倒下之际,独自摸到门边,太太以及和儿子睡同一寝室的母亲被吵醒,谷林得救。谷林说儿子经过手术后“居然生存了20年,我们从五七干校回到北京又过了数年才去世的。” 读后迂回再三,情涌心动,印证我们身居福地。谷林《书边杂写》有两篇文章提萧乾,有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心中垒块之意。萧乾〈我这两辈子〉记相同经历。虽然惜命,却无法继续坚持,“安眠药全从嗓子眼儿倒下去”。被医生抢救回来后,命就不可再度糟蹋。“上半辈子死里逃生”,萧乾说下半辈子就要“活得像个样儿” 。 欢欢喜喜地再度人生 早识苦难滋味。念完中学已算大幸,谷林不敢妄想进入大学。父亲长期失业,身为长子,生计压在肩上。1937年高中结束,到杭州中国银行当练习生,换了几个地方,不同单位,跌跌撞撞,1950年到北京,在新华书店总管理处任会计科长,1954年调任文化部出版局,任财务部副处长。工作圈子让他有丰富书讯,方便买到想读的书。 会计事务是工作,不是精神需求。他习惯在下班后留在办公室看一小时书,找新印书本错别字或可商酌标点,把意见告诉出版社熟人,乐趣外人难以理解。一度出现离开账房转换校对的念头,结果挨上司批骂。 不求显达,爱书竟成苦戏。1969年被安排去湖北咸宁干校,母亲回宁波老家由弟妹照顾,妻子和女儿则跟他到干校。政府收回北京住房,楼下开来一辆卡车,七手八脚把床头屋里的书搬走。母亲喃喃说:“这么着,屋里倒是宽敞了。”书全都当废纸处理,“以每公斤7分钱消化”。 谷林著有《情趣·知识·襟怀》、《书边杂写》、《答客问》、《淡墨痕》和《书简三叠》,去世后止庵将他早年文章结集,出版《上水船甲集》和《上水船乙集》,我断断续续购买。单行本不多,读之惟恐易尽。这两年先后出版的《杨之水存谷林信札》和《谷林锺叔河通信》,给我另外惊喜。 谈往事不涉险奇。被批被骂,浓浓苦痛淡淡着墨,没有长吁短叹,没有宏论谠议。谷林说从干校回北京,被调到历史博物馆,工作和杂览稍趋一致,“欢欢喜喜地再度人生” 。 下半辈子仍然离不开书本。有益无益,大益小益,了然于心。陈原说谷林“从所迷恋的书中得到了一种高尚的情操,一种向上的理想,一种人生的乐趣,一种奉献的品格。”这种人世间难找,他“是宁静的,淡泊的,与世无争的,绝不苟且的,诚恳到无法形容。” 单纯心思有始有终。看他写周作人、胡适、萧乾、台静农、胡风、沈从文,提他们沧桑时皆无浮言,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大体还是幽默练达的。其中引萧乾话说他们这类人,“照例是不提往事的,过去那些年,仿佛是空白” ,偶尔破破例,冒点风险,写亲身经历,让后世了解历史,庶几“珍惜自己享受到稳定的日子”。  “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止庵在《书简三叠》中作跋时引《论语》句,他和谷林通信10年,常以文章请益,“我所学者亦在做人也。”止庵有感而发。2022年底多雨,我有意避开社交纷扰,漫读谷林文章,未见过其人,却感受相同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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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雪,气温一度降到零下19度。冷但晴朗,日照时间虽短,总有几小时可以出去让脸庞接受一下紫外线。全身都包个密实,只有面部露着以吸收阳光。以前上工早上暗着出门傍晚也暗着回家,室内整天开着灯,二十几年每到冬季就要对付忧郁症,阳光是稀有物资,必须到医院照人工日光。退休后情况好转,因为没有工作束缚时间,可以充分配合光照时段及时出去,纵使只能让脸部吸收阳光,仍多多少少奏效,至少已经不需要人工日光。 这阵子温度升到零下七、八度,雪就来了。铺天盖地的灰蒙,窝在床上听风雪咆哮,一面祈祷不要停电。家里亮着所有的灯,企图抗拒黑暗,同时庆幸目前的生活,不用冒雪出去上工,是一份幸福。开冰箱和橱柜检查储存的干粮和食品,又审视准备周全的野外炊煮用具,以备停电时应急。手电筒、蜡烛、干电池等物也查看一遍,然后回到床上看书。下雪和严寒时总不能自制的忧心,怕停电停水和积雪太厚,出门又怕摔跤什么的。 跟在马来西亚的友人说,她说怎么瑞典的公共设施这样差劲,还会停电停水,不是都在报导瑞典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发达国家吗?我无语,大家都认为这里一切都要比人好一万倍,实在难解释为什么会这样,也无从说明友人“知道”的假相。瑞典人比较不那么紧张,也许已经司空见惯,也许适应寒冬能力已经从小锻炼出来,要来的随它来,风雪总有过去的时候。我是住得越久则变得越敏感,总是忧心忡忡,什么都要未雨绸缪。刚来瑞典时不知天高地厚,雪下得越大兴致越高,忙着体验冰天雪地的凄美。曾几何时演变到这步田地,一听到气象报导说第一级警报,立刻未雪先忧,表面上虽照旧生活,内心里挂上一个大桶,七上八下,心速开始不规律。 尽量安慰自己,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人还是好好的,纵有困顿和难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应该学习放松,不是经常背诵“此心安处是吾乡”吗?竟然愈老愈没胆识,愈老愈不开窍,而且还如此无可救药的沉溺于这种状态,胶着在灰暗境界里失去自拔能力。雪花如絮,回想十多年前还会风雪无阻地出去滑雪,心中只有征服雪地回归大自然,并没有“怕”这个字眼。今非昔比,人老到一个程度便要学习认命:你的筋骨僵硬了,不再灵活了,滑雪摔倒的几率大了,不如收起滑雪板和冰杖,去找风险比较小的活动吧。现在的活动限制在室内,刮雪之日听窗外的风声鹤唳,雪霁时出门散步,不忘鞋底套上防滑钉,并且步步为营,免得不小心滑倒。出门接受日光是必要的,训练自己一切放慢也是必要的。曾经喜欢疾步,走到满头大汗回家洗个澡后无限的舒服,现在常常因为路滑走得像裹小脚的老妪,举步艰难,一步一脚印的频频回头看来时路,给自己打气道:也走了好一大段路了! 在宗教里找到安宁 自己走路的样子不用照镜子都晓得跟妈妈的身影相似。我长得像妈妈,脸蛋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妈妈的基因在我的个性塑造上更发挥得淋漓尽致。杞人忧天型,凡事不早早安排妥当就睡不着或閙胃痛。遇到没预料到的事件往往手足失措六神无主。生活总要顺一个固定的轨道过,老是无端端的担心各种天灾人祸。妈妈去世已经多年,但她仿佛一直潜伏在我的潜意识里,随着岁月,隐隐约约传送忧患因子,浸淫我整个身心。很少怀念妈妈,可是她常驻我的心魂里,她的精神时不时在我的行为及处事方式上凸显,好像担心我忘记她那样,总要提醒我,我是她的女儿。常常,在我做了什么荒谬的事后,会想到自己实在像极了妈妈,因而懊恼,并发誓从今以后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一个勇猛甚至不顾一切的人。 大雪果然渐渐变小,及至离境,证实大部分瑞典人对气候逆来顺受的智慧。半夜醒来,一汪银光洒在书桌上,到窗前察看,满窗的月光诡异又盈灵,原来是月圆之夜。陋室里不知时日,从来没特别注意初一十五,看到月亮把雪地照得白晃晃,仿佛来到一个入口,我在窗的这一边,只要跨出去,进到另外一边,就会如来到“绿野仙踪”境界经历一个意想不到的时空。也许会遇到仙人,或上了时光列车回到从前。 若回到80年代,我会对生命作不同的抉择吗?我会离开马来西亚出走到瑞典吗?曾在闲谈时跟瑞典朋友说要是生命重来,我想我不敢再远嫁瑞典。缘来缘灭,总是跟时间丝丝相扣,在那一刻你的心怎样触动,就在那一刻你作了抉择,当时间过去,局势已定。那是你跟时间结的缘,无从分析解释,没有逻辑。 我伫立窗前,毕竟没有跨出自己的境界。明月如歌如诉,优雅得像宋词里的清音,谁会记得一天前是如何的狂风暴雪?在大自然里,人实在渺小脆弱,风雨来时零落无助,天灾一发生便家破人亡,大地孕育我们也轻易摧残我们,丝毫不可能逞强,只能逆来顺受,这是消极中的智慧。顺应自然,甘心安处自己的境界,或许就不必时时懊恼自己无能窝囊了。瑞典的天气,今天阳光普照,明天暴风暴雪,人们视作家常便饭,处理“变”的方式及心态,我无法学通,只能时刻自我勉励,尽量放松容易紧张的神经。老来还有那么多要学习的,出乎意料之外。一直以为岁月会自动带给人一份豁达和洞察力,事实却往往出现太多反差,自以为是地处理事情一不小心便马仰人翻,倚老卖老处世到头来只会更凸显无知和空洞。愈走愈心虚是我的写照,必须提醒自己一方面不要顾虑太多,另一方面又不可无能如未经世事,一切像走钢丝,要做到恰恰好,谈何容易!人生每个时段都是在走钢丝,不要以为自己老了就可以卸下平衡杆不用管那么多,老,也是一个过渡期,从初老到中老、到老老、到老耄、只有在走到生命尽头时才叫罢休。 到底要怎样老才能自在?月亮已经很老很老了,却一直这样清丽,一直甘心地圆缺,人间离合它安静地普照,像一个六根清净又鹤发童颜的修行人,把一切看得透彻因而无有无无有,所以月亮老而不垂老,我猜它是自在的。我们望月的同时月亮也俯视我们,不知能否跟它那份平和作万里感应,在互望的当儿,让它的自在传送到我身心,让我也自在起来?目前自知个性不可能改变,但也许还能改善一丁点,这种不安定感和渴望规划感,需要的是宗教的非逻辑性。我感到年轻时的存在主义如今不管用了,各种理性思维好像也日渐失灵,心灵坐标没法定位,只有依靠一个全知全能、无所不在的最高力量才有希望让流离失所的神魂沉淀。达到这个意识的过程很缓慢,不知不觉地,像严冬的阳光毫无声息地晕着光,慢慢的来到初春,就突然光芒四射,豁然洞开,这才顿悟到今后必要的步道就在宗教里。 我相信妈妈的基因不会从我的形体和性格里消失,我还是一样的杞人忧天,可是我希望自己的性灵会脱胎换骨,在宗教里找到归宿和安宁。做不到豁达无忧,或许能沾染一点月亮的那份宁静,就算只那么一点点也好。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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