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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活

决定到台北生活,意味着我必须暂时告别马来西亚的工作、车子、房子和家庭生活。 提出留学申请时,我将一切都想得非常简单,觉得应该和当年到韩国工作、北京留学的情况差不多,拖个行李潇潇洒洒上飞机。收到录取通知后,才惊觉自己不仅是个“大人”,并且还是个“已婚女子”,拖拖拉拉处理工作、车子和房子,还要背负上“抛夫”的恶名。“已婚女子”的枷锁比我想像中要沉重许多,许多人无法理解,认为我身为某人的妻子,又怎么能有“个人”的生涯规划?幸运的是,张生愿意将这段离别看作是各自努力的假期,假期结束后,彼此一定都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还是拖个行李,不怎么潇洒地独自飞往台北开始新生活。 炎炎酷暑,我在红绿灯和斑马线编织而成的和平东路徘徊了4天,像在海上茫茫然漂流,我果然是低估了台北。早知道学校宿舍没有单人间,我出发前在网络上查了许多租房信息,拿捏着不算少的奖学金,以为至少能租个像样的单人房。现场看房才发现,在台北租房就像吃Omakase,昂贵、分量小、不能选自己想吃的、容易踩雷,踩雷还不许投诉。 找房子的时候发现有个非常可爱的术语:“蛋黄区”,想像敲个蛋覆盖在台北市地图上,最主要的中心就在蛋黄部分,旁边就是蛋白部分。蛋黄区的房租动辄天价,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往往潮湿发霉破旧不堪,就算条件糟糕也还是十分抢手。我实在不想住多人宿舍,旅店的费用也非常惊人,只好果断放弃靠近学校的蛋黄区,转向距离较远的蛋白区了。蛋白区的房租并没有比较便宜,只能说相对环境好一点点,比较宽敞干净。好在台北公共交通十分便利,就算住远一点也还算方便。 我独自将沉重的行李扛上文山区溪口街三楼一间小小的套房,喘着粗气打开门,披头散发为我在台北的第一个小窝亮起灯,是这岛唯一为我亮起的灯。套房很小,是房东重新“劏”出来的,像旅店格局那样的一房一厕,没有窗的四面墙,像山中的洞穴护住我这个闯进来的野人。 房间里有一张双人床、小衣柜、小冰箱、折叠桌、椅子、鞋架,如果在地面摊开一个大的行李箱,便没有行走的空间了。我添置了小风扇、小电锅和一些零碎家具用品,虽然实在没多少空间能放得下新家具,但还是想要一张像样的书桌。 书桌还是不能少的 我尝试在有限的空间里整理出一张书桌的位置,最终在门和床之间挤出一席之地,说是一席之地,确实只容得下一席。手边没有测量工具,我用台湾的床架尺寸换算,那一席之地不到半个床架宽,大概是不超过100公分。网购平台上的书桌尺寸选择不多,我想90公分的书桌实在太短,不方便使用,还是决定冒险试试看100公分的书桌。 考虑到需要独自搬书桌上楼组装,于是挑了一张看起来比较轻、桌脚纤细的简易书桌。书桌的组装比我想像中要艰难,需要固定的范围和螺丝的数量非常多,木板的固定处只是简单打了个孔,需要十分用力才能将螺丝锁进木板内。然而,最让人担心的还是书桌的长度,我简单固定后赶快搬到房里测试。 果然,100公分的桌面正好挡住了门框。桌子放在床和门之间,床架已经完全靠墙了,完全没有空间。桌子放进去,门打开以后就没办法关上,门关上以后也没办法打开。我怔怔看向房里的四面墙,这里半扇窗也没有,如果连门的开关也不自由,这哪里还叫生活?这叫漂流。思考间,我继续努力组装桌脚,无论是生活还是漂流,书桌还是不能少的。扭了半天,我手心都磨出了水泡,还是无法锁紧螺丝,右边的桌脚有些松动歪斜。开始想念张生厚实有力的手掌,想念我住过的所有房间,密闭空间里的灰尘让我鼻酸。 算了,就这样吧。 我索性让书桌松动的右脚往床边倚靠,倾斜的桌脚找到一个舒适的角度竟然稳住了,倾斜的角度让桌面往内靠了两公分,房门竟然就刚好能关上了。 房门一关,我的岛屿漂流在这无窗的房间里揭开序幕。
3星期前
今天约了三个朋友一起吃晚餐,要给其中一人作简单的饯别。这些天一直下雨,晨间多数是那种毛毛细雨,淅淅沥沥的,打在头上的力道非常轻微,几乎没有。倾盆只会在夜半熟睡时偶尔把我吵醒,我总在辨清当下是真的大雨而并非我自产的幻听后继续沉睡到天亮。 睡醒之后如果已经是晴天,那这天可能还会下雨。如果是阴天,下午却可能放晴。我喜欢这样联系现象然后总结经验,尽管并不总是正确的。 我猜测下午应该有雨,我和朋友的告别会因此更加应景,然而今天太阳始终热辣地处在一堆云层之前。驶出住宅区只有唯一路口。这条马路非常非常长,但可以看见尽头。不管是尽头还是半途,没有一片云层遮挡在路面形成的任何天然阴凉区,只有连续跟随零星几辆摩托拐弯而拐弯、停下而停下的车影。 我暂住吉隆坡的时候很少开车,那里每天每刻都在堵车。明明等待往前好像只用仅仅几秒,但回过神时电台已经不再播放同一首歌。刚刚本来在我前面的银色国民Myvi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一坨笨重的黑色保姆车。 一天天摧迫生活在现代化 缤纷星空抛低我寄存繁荣垃圾缸 白天在吉隆坡开车会导致晚间的一种副作用。临睡前我精神格外亢奋,不为自己作为一个外地人能在凶险的路况不出差错激动,我常常感受到后知后觉的烦躁和不安。 想到白天缺乏耐心而频频超车,有时也反省自己不应该开得太快。朋友安慰时速100其实还好,他们都说自己开过更快的,有110的、有120的。我问他们当下有什么想法,他们说开车这件事能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最多就是爽。 我在几次幻想自己来不及刹车而撞上小猫小狗的虚构画面中睡去。 这条路没有路牌,但大家叫它大路,可能因为它就是从这里去到市中心的唯一一条路。几年前父亲也是在这个时间点送我到市中心去补习的。下午5点左右至下山前的太阳会一直在这条路上,迎面驶过来的司机会看到我们这个方向的所有人——所有一致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坐在车里的人,源源不断地往路口开去。 “过了这条路就不会晒了。”W这样说。 我尝试回想拿到驾照之后我和父亲是否有过这种对话,我在右边而父亲在左边。 好像没有。父亲在的话,我一般都会选择偷懒不开车。不开车的话我就会玩手机或看小说。父亲不曾关心地问会不会太晒,或抱怨这个时间点未免也太晒了吧。他和所有传统的男性一模一样,沉默少言,往左拐后默默舒展开眼眉。 还算顺利地接上第二位朋友L,我们三个人一起去一家韩式餐馆,剩下的C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是初中和高中同学,大家每次见面聊的事情都差不多,只是长大之后多了一种关于时间的话题:你什么时候回去?是几点的航班?从这里回澳洲要几个小时?有时差的对吧? 我们都没有点饮料,我就着一杯杯的凉白开,偶尔插入朋友的聊天。我发现我们频繁使用“回”这个字,明明这里本来才是我们的家。我问W找到工作了吗,她点头说以后就会一直住在Tasmania了,如果有更好的工作,也许会去更大的城市发展。 东马和西马其实有时差这件事情,我是21岁那年才切身体会到的。从小习惯5点吃晚饭,到外面散步一下天就会黑了。然而初来吉隆坡时,我围着小公园来回走了好久始终等不到天黑。 太阳下山有时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有次我趁天还亮着进了电梯,抵达12楼时走廊的感应灯却已经亮了起来。这里的夜空很少能看见星星,但如果我摘掉眼镜,也不是不能假装对面公寓那些模糊垂下的吊灯装饰就是一颗颗过分大的星星。 不过遇到太阳一瞬下山是非常非常稀有的事。 我后来仔细地回想过,那天公寓里的另外一台电梯正在维修,而我进去之时刚好碰上大家的下班时间。很多人进进出出,电梯停了又停,我和互不认识的邻居们因此共度众多电梯旅途中较为漫长的其中一程。我们都戴着口罩,狭小的空间并不宜人,有些邻居甚至还没抵达家的那层就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明明7已被按下,但到了七层时却不见有人出去。 偶尔我设想有位急匆匆的邻居,手里提着很多东西,大喊“等一下——”。声音比身影先到的他,在看到电梯满人后,会失望却得体地说一句:“没关系。” W说澳洲和这里的时差是3小时。几个马来西亚人在韩式餐厅谈论着澳洲生活,像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说的,现代人的生存处境漫无目的而荒唐。我说没关系,有空的话还是可以一起聊天的,不过是3小时的时差而已。大家笑着,没有人接话。我对自己说没关系。 晚上8点我有工作,聚餐到此结束。回程路上有个绿灯突然转黄,我没有来得及刹车,车尾擦边闯了红灯。 然而这天晚上睡前并没有虚构的任何画面。没有小猫小狗,也没有突然出现腿脚不好,却坚持自己过马路的老人。我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甚少会祈求时间可以倒退,在陌生的城市却总是容易为一件小事感到疲惫。 《小王子》说:“You know—one loves the sunset, when one is so sad……”长大后的这些年我一直摄入各种东西,现在好像已经变成一个情感肥胖的人。 我关闭重播无聊广告词的晚间电台,做起自己的车载音响。 天黑黑  欲落雨  天黑黑  黑黑 离开小时候  有了自己的生活 我想往后自己会模仿父亲当年载我到市中心补习一样,不戴墨镜,也不拉下挡板,认真地感受下山前太阳在脸上的一寸寸细微挪动。 当我们拐出这条路口,太阳就永远在我们身后了。天马上就要黑了。 ​相关文章: 蔡晓玲/无人知晓 曾真/灯塔行 牛油/牛油的联想
2月前
3月前
冬天期待下雪。不过下雪的时候,最好不用上班。可以躲在棉被里,手握一杯热饮,看窗外雪飘呀飘的,最写意了。下雪出门上班,很折腾。不仅冷,下雪后的路面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很容易跌伤。如果是大雪还会造成交通瘫痪,这种时候只会感叹,生活不易。 11月底,北海道各个地方已下起初雪。先生说,他已经在上班途中不小心摔倒两次,通勤乘坐的巴士也经常打滑,偶尔他跟公司同事还需要一起铲雪,铲完后双手直发抖。反正,他对雪是彻底不抱任何幻想了。 北海道生活的挑战,远比想像的还要大。抵达第一天,房屋中介问我们和电力、煤气公司联系过了吗?先生事前拜托我帮忙联系,就怕入住后没电、煤气,那肯定得挨冷。我自信满满地回说,已经都联系过了,让他们今天就开通电力和煤气。中介接着问∶“那煤油、上、下水道呢?” “煤油?上、下水道?”毕竟这次也不是第一次搬家。前几次租房基本都只要开通水、电、煤气就足够了,怎么这次还多了煤油,水还另分上、下水道的?中介解释,屋里的暖炉用的是煤油,因为北海道的冬天比较严峻,暖炉几乎24小时都要开着,而煤油比起煤气会相对便宜些,又因为先生租的房子比较旧,使用的是旧式马桶及下水道系统,所以每两个月一次,需要有人来进行下水道排污处理。所以,每个月的水、电、煤气、煤油费,就已经是一大笔开销了啊! 中介还提醒,等冬天正式到来,气温介于摄氏0度以下的时候,就算人不在家,暖炉最好还是开着,让室内保持温暖,不然很有可能面临水管冻结爆裂的问题。为了防止水管冻结,还要打开水龙头让水直流,中介边解释边打开水龙头做示范。我和先生越听越懵,这样让水流,流的不只是钱,也不环保啊!尽管疑惑,但还是笑笑点头,表示理解。事后问谷歌,应该把水阀关掉,让水管里的水流干净、马桶里的水抽干净,应该就没问题。 我不理解,北海道的冬天那么冷,为什么房子都没有中央暖房,又或者像韩国有地暖和温水系统让室内保持温暖。我问先生:“我们真的生活在发达国家吗?” 先生落脚的小乡镇,距离札幌大约两小时车程。在这座镇上,市政厅、邮局、消防局、警局、超市,全都坐落在同一条街上。车往乡镇开出去以后,周围不是广袤无垠的农地,就是杳无人烟的旷野。一天夜里开车从小樽回小乡镇,沿路皆无路灯,偶尔发现远处有光源,仔细看是伫立在荒野中的一户民宅,心里想,怎么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是农家吗?平常都怎么过活呢?日常用品都上哪儿弄回来的?后来又经过一间学校,学校的后面是一大片山林,学生难道都不会上课上一半发现教室外有熊出没吗? 和典型的日本人不同 虽然小乡镇没什么地方可以逛街、购物消费,但单是水、电、煤油、煤气就去掉一笔大开销了,然后发现超市里除了海鲜及北海道盛产的马铃薯、萝卜等以外的食材都比本州来得贵。北海道人的处事态度,感觉也和典型的日本人有所出入。就好像跟我们接洽的房屋中介原本说要租给我们的房子是201号,先生去名古屋市政厅办迁出手续及联系好搬家公司后,中介又改口说是202号才对。电力公司的人也是一会儿说设置电箱时需要会面,一会儿又拨电来说没必要会面了。打电话给中介提供的煤气公司,接电话的人却说∶“你们家不在我们的服务范围内呢……” 反正没事最好不要在日本搬家,既耗钱、耗时,又耗力。搬家过程,先生手机只要一响,就立马把手机话筒都推到我嘴边。他搬家,我可是日语大跃进了一回。
4月前
2年前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