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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为

走路的时候,有什么事需要注意吗?如何才能走出健康和快乐? 某日早晨,我如常到离家不远的公园走一回慢跑道,见许多熟悉的面孔和不曾留意的陌生人也在慢跑道上各有模样,有些一面走一面看手机,有些三三两两一面聊天,有些满脸愁容,也有的轻松愉快,觉得这个简单的动作颇值思量,于是给自己抛出上述的疑问。 如果步行是一个获取健康和快乐的手段,那么,随随便便的心态肯定是不行的。需要遵守某些原则,才能达到目的。而原则设定又好像把“走路”也变成一项“工作”了,其实这是误解。 走路需讲求原则,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要给自己定下某些约束,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分清楚。这里指的是意志力要关注哪些思想,又要放弃哪些情绪。一切都在心里进行,外表上,他沉默不爱多管闲事。 对于崇尚自由的人,要他们在走路时也约束自己,料想不容易接受。然而火车因为轨道的约束而能够远行,风筝因为线的约束而能高飞,步行也需原则约束,才能走出健康和快乐。 尽管走路多年,我对走路依然掉以轻心,时而也会注意肤浅的感觉,没有刻意体会深层的变化。当注意力不在感觉上,必然在思绪上。各种工作的、人事的、现实的分析和考虑便纷至沓来,走路也只是工作的延伸,烦恼的延续,椅子上想不通的问题,要在慢跑道上找到答案。结果人到了公园,感觉却留在家里、办事处内。意志松懈,被思想绑架。心湖荡漾,浪潮般起落不息。然而思维的浮动不过是思想海洋上的一朵浪花,没有具体的意义。 神经这样被理性消耗着,得不到休息,精神也处于紧张状态,这跟我们拜访公园,眷顾慢跑道的目的是背道而驰的。 至于意志在感性事物还是在理性分析,完全是习惯所使然。一个选择重复多次,就成为习惯。这两种习惯差别仅在一念之间,然而所产生的效果却有天壤之别。 我们对理性状态已经很熟悉,正是应该加强感性认知的时候。每次公园步行,做一点儿努力,可以帮助我们轻松达到目的。 关注感觉的关键在于“坚守”。让舒爽、轻松、愉悦的感觉不断深化,洋溢,陪伴着你度过整个行程,才是培养感觉的真正含义,也是公园赋予每个人的无价的礼物。只需一个决心,就能进入状态,然而要做到持久,往往不是一次尝试就能成功的。要不断将思想从歧路上拉回来,不许安详、疗愈的感觉不告而别,方为良策。一种若即若离、似有似无、“丝丝入扣”的心态才是最妙的,也是成功的要素。 人与大地同频 我们通常从注意自己的脚和呼吸开始。脚板和地面接触的感觉,可以轻松也可以沉重。注意轻松忘掉沉重,是做得到的。常有朋友说他们筋骨不灵活了,走路已成一件苦差。这个说法似有问题,因为筋骨不灵活往往不是因为受伤,只是呆久了僵硬了,走起路来特别疼痛。有些放弃了锻炼,渐渐成为久坐不动的一群,真是失策。 我也有筋骨僵硬的时候,我发觉,只需对“不舒适”不予理会,集中注意力在拉伸时的舒服感,僵硬感就会渐渐消失。最后的胜利——那种完全轻松、舒爽的感觉——必将属于你。 为了加强对感觉的注意,我又发觉疾步比漫不经心地踱步要好得多。疾步而行使我们产生灵活、轻松、活泼、迈向目的的感觉,仿佛自己在健康的原点上。即使情绪低落,来到公园就要快活,故意作出快活的模样也无妨。这样,不知不觉间你真的就快乐起来了。 然而疾步也需在不喘气的基础上,呼吸还是自然顺畅的,不要气喘吁吁地把自己搞到疲惫不堪。疾步时呼吸的感觉更明显,向凉风呼出热气,一股凉意随即沁入胸肺,乃步行最大的享受。 感觉也可以随着呼吸深入胸腔、丹田和四肢百骸。虽然肉眼看不到,内眼却可以“感受”到内在世界的种种。气机的升降,最容易捉住我们内眼的注意力了。它是那么的明显,而且有规律地发生着,于是可以持久地将感觉守住。古人对此体会深刻,《黄帝内经》就有“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之句,后来发展为一门学问,叫作“气功”。走路时意守感觉,神不离形,严格来说,也是在进行气功锻炼。 这种带着期待的行走,使人喜欢运动,使人对自己善良。而那些不愿约束思维,东张西望、若有所思的人,既无目的也无期待,很快就陷入索然无味的窘态,总想快快离去。 不要责怪懒惰走路的人,要提醒他们有这么一套易学难精的走路哲学。 除了自己的躯体,感觉的触须还可以飞入“灵性的世界”。有些人走路时念出一篇祷文或一串咒语,觉得自己在天地之间,得到有情大地和慈爱上天的眷顾,内心充满着感激。这时,平视比老是看着自己的脚板,更能体会这种“天地恢宏,我在其中”的体悟。大自然不仅是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和蓝天白云,还真的跟自己混为一体了。眼睛充满了色彩,耳鼓充满了天籁,骨头支撑着一个小小宇宙,一个巨大的意愿,孕育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大自然和人文大地。 这种高超的感知使心灵与躯体、精神与物质达致和谐,人与大地在一个同样的频率上。如此善境,除了意志力,还需使用一点儿想像,绝非漫不经心可以臻至。你会因而意识到各种微小的不同,发现天天经过的路径其实日新月异,景致时时有别。这样一想,感觉也就容易深入时间的内部,给平面的表象添加一层历史的厚度。 称这种步行为“漫步”尚且不足,实际上是用心地经营走路,还原步行的本性,是真正的行走。或说,一种“无为”的“步法”。于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天,没有看见花,却闻到花香。
12月前
今天是本年最后一天,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只有商人才会觉得这个时间点与众不同,共同营造一种佳节的气氛多卖一轮,获取实际的利益。退休人士如我,只想到去印度店买一份报纸,寻找“一年的回顾”之类的文章,更新对这年头的感觉。报纸拿在手里,还是跟往常一样的单薄,就知道不会有,年尾评论文章已经不是赶时兴的产品。 把报纸扔到车里,来到公园,开始绕着我们的杨柳小湖走我十圈的第一圈。老黄光着脖子在草地上晒太阳,这时正走到树阴下纳凉。我走过去跟他寒暄。他说:“时间过得真快,又一年了,身体更加不济了,腿越来越乏力了,左手指尖开始麻痹,握手机太多的缘故。啊!时间过得真快,又长一岁了。” 真是废话,时间当然是过得“真快”,谁个还要你说吗?小孩都会这样说,你活了一把年纪,就只懂得这样表述吗?我们在河流中央,看着流水,感觉它流动得很快。生命在时间的河流中间,也是这么回事。这表述未免太空洞了,可以讲一点精彩的东西吗?我说。“譬如,如何活在当下?这一年养成了哪些好习惯? 去年年关,他也说“时间过得真快”。要到什么时候才不说呢?也许,等到他离开了时间的河流,去到一个没有时间的地方,他会明白这样唠叨多么无聊。眼前,他对时间这个魔头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或许可以说,尚未觉悟。 人生是一篇文章——这个譬喻应该是恰当的——而他那句,无疑是一个败笔。 我们聊了几句,我就走开了,留意着自己的脚步。年尾的风很有性格,真有“拂柳飘绵”的味道,垂柳后面的湖面移动着波纹,一只小乌龟不慌不忙游到岸边,在研究那个地上是不是它的归宿。 把“无为”的精神继续延伸 我不但留意自己的脚步,还背诵一篇巴哈欧拉的长篇祷文。一句一句,用静音的模式念出来。一边提醒自己,不要理会周遭的杂音,也拒绝被内心的杂音干扰。那是现代版的《道德经》。两千多年的时间无法将它磨损,那个无坚不摧的“毁灭者”对它一点办法也没有。来到这年代也就有了它的续篇,从这里把“无为”的精神继续延伸。 念完长篇祷文,我觉得应该温习一下正在阅读的一篇小说,黑人作家詹姆斯·阿瑟·鲍德温的〈今天早晨,今天晚上,真快〉,就集中精神回顾一下我读过的内容,寻找作者如何通过一次离开巴黎去美国的经历,对白人种族歧视者表达他的态度。从而想到,我们也是在一个种族主义的国度,是否也可以采用相同的手段,让那些洋洋得意的种族主义者感到不自在?但是我尚不明白,他为什么用上一个那么奇怪、跟时间有关的题目。 在湖边行步的确不是浪费时间,而是在时间里得到充实。朱自清的活在当下似乎要消极些,但是美得迷人。我们在中学的时候读他的〈匆匆〉,这一趟来到公园,甩开了老王,吹着岁末的凉风,便又忽然想起那篇文章: “去的尽管去了,来的尽管来着;去来的中间,又怎样地匆匆呢?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小屋里射进两三方倾斜的太阳。太阳他有脚步啊,轻轻悄悄地挪动了;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我觉察他去的匆匆了,伸出手遮挽时,他又从遮挽着的手边过去,天黑时,我躺在床上,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身上跨过,从我脚边飞去了。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这又算溜走了一日。我掩着面叹息。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 朱自清要讲的也是那句话:“时间过得真快”。但是他的手法比老黄高明多了,境界也很不同。能够这样表达的人算是稀罕了,〈匆匆〉也就成为名著,很有效地挡拒着时间的酸性作用。
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