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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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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际气球(上) 前文提要:我以为,在他心里,我们是他很珍贵的顾客、我们真是很独特的友族同胞、他很高兴原来各民族之间也可以这么融洽相处。 我跟少年面包师之间,也停止简讯了。他已经有了几个小帮手。以前,去买面包时,都是他送到我的手里,然后说:“有什么意见,你让我知道。”而我是那么认真听进去了。回到家,要是尝了觉得有什么地方可以改善的,我会直说。要是觉得没有问题,就不吝赞美和鼓励。我都觉得,自己怎么也可以这么认真品尝出面包的口感、香味、味道层次了。其实就自己幻想,在少年心里,或许会有这么一句,这样的顾客太好了。可是,有一天,他的母亲传来一个音频,说:“如果每一次你有什么comment和feedback,都欢迎你给我知道。”我恍然醒悟,我是不是给少年太大的压力了。果然,后来他就专注待在厨房里,让其他小帮手和他的母亲来负责门面的顾客服务。我最后一次吃了他的奶酪蛋糕后,给他提了一个小意见。但是,他一直没有回复,连两个勾勾的颜色都没变蓝。而那一次,是他亲手给我蛋糕,也亲口对我说:“吃了,给我feedback。” 上个星期六,我去买水果。还是老板的弟弟在掌柜。总是给我两块钱折扣的老板已经不在好几个星期了。弟弟没有老板这么慷慨,最多只是不收整数后的零角。我有点想念老板。我想念他可能在每次给我折扣的时候,心里说,这个妇女是长期的顾客,我们之间是难得的关系。 两天前,我们家隔壁街的邻居阿姨,从柬埔寨回来。她去探望自己的女儿两个月了。阿姨是个很爱说话的人。每次晨运遇到她,她都可以随口讲述一两个小故事。我之前为了写长篇,也去请教她关于华人食物和烹调的知识。她非常乐意分享。而我们之间,也一直在对方出远门时,帮助喂家里的毛孩。阿姨算是我们最亲近的邻居了。我做了糕点,都会给她送去一小盘。她吃不完的木瓜和番薯,也会特地送过来。这天,我路过她家后巷,发现她的窗口开了,知道她回来了。我特地绕到她家前面,去问候一下。她热情的请我进屋里坐。我有点不愿意,但不好意思拒绝。坐好后,她开始讲述自己在柬埔寨的经历。说住了一个月后,想要去越南旅游,顺便可以出关口,然后再入境来,就能再待一个月。可是,天公不作美,下大雨,土崩,堵住了出境的路。结果,花了50美元在黑市买了一个印。我一直点头、眨眼、发出哦、哦哦。接着,她颈项一缩,说:“对面的肥佬,放毒药毒死他隔壁再隔壁家的水蓊树。那个印度阿伯还不知道,每天扫枯叶,说是换季落叶。我跟他隔壁的阿姨说,千万不要去吃那棵树下的班兰叶了,会中毒的!但是,我叫她不要去跟印度阿伯讲,是隔壁再隔壁的肥佬下的毒。我说啊,如果她说了,就是害我了。”我问阿姨:“你怎么知道是肥佬下的毒?”她大声说:“他自己告诉我的啊!” 我心里有很多不满,都没说。我回家后,对老公说:“幸亏我们这条街,只有隔壁的马来先生和对面的印度大叔喜欢到屋外去抽烟。其他的人都躲在家里。” 我们一天遛狗三次,是避免不了跟邻居碰面的。但是,我们的马来话非常烂,他们又不擅长英语,所以总是在“sudah makan,boss?”和“ya, ya.”之后,就能结束对话。 今早,我们跑步时,我跟那个养狗的穆斯林叔叔打招呼了。他总是举起一只手,给我最灿烂的笑容,然后说,早安。他的那只小黑狗则对我们视若无睹,忙着嗅嗅这草丛嗅嗅那柱子。我想起那个只有周末才会出现的女士。我们装着没有看到对方很久了,有10年了吧。就在疫情解封后不久,我鼓起勇气,跟她对视、点头、微笑。她很尴尬地翘了一下嘴角。那次之后,每次我们碰面,她还是努力避开我的视线。而我一直不断主动献上眼神 、点头、笑容。今早,小黑狗抬着头经过我身边,瞄都不瞄我一眼。我于是决定,以后不再去打扰她了。我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是:好烦哦,可以让我享受自己的时光吗?另一个是:我好害羞哦,还是默默走开就好了。我想,我应该学会,不在乎到底哪一个脑里的对话是真实的。 其实,任何一个声音都无所谓的。只要不是:这个女士人真好。 相关文章: 戴晓珊/人际气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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