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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

小时候,我对龙充满好奇。那时候学校没有图书馆,家里没有电视。爸爸虽然订《星洲日报》,可是龙的图片没有出现过 。因此我一直无法知道龙的样子。 三年级开始,我迷上阅读,疼爱我的大姐便买儿童刊物《南洋儿童》和《儿童乐园》给我,我终于从这些刊物中看到龙的模样。它有点像蛇,但是比蛇威猛好看。它有漂亮的角,也有牙,而蛇没有。故事中的龙能吞云吐雾,呼风唤雨,非常神奇。我缠着我大姐问世间有没有那样的动物。大姐说它只是神话故事中的动物,现实生活中是无法找到的。 我纳闷的是这种虚幻的动物为何会在十二生肖中占一席之位,而且许多华人特别喜欢在龙年生孩子。大姐说在远古时代,龙就神秘地存在。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龙有神圣和祥和的特征,因此被选入了十二生肖中。由于龙象征祥瑞,它在十二生肖中拥有崇高的地位。 我妈妈以她能生下两个龙子为傲。我大哥和五哥都肖龙。 积极就会有出路 我大哥本来要到台湾深造,但是后来他健康出问题,没法参加入学考试,只好留在乡下帮爸爸顾园割胶。结果肖龙的大哥不能成龙,望子成龙的父亲非常失望。可是大哥的历史知识丰富,中学时我在历史方面有什么疑惑,一定问我大哥,举凡中国历史或外国历史,他都能帮我解惑。法国的拿破仑,中国的鸦片战争,他都懂得,所以他在我眼中就像一条龙。他还自制一个书架,上面排满了几大册的《史记》,高高地放在他的房间里面。我很想拿下来翻阅,可是他把他当宝贝一样,不准我动。后来我考高级剑桥文凭华文科时终于读了《史记》,读了之后,我更觉得他像龙一样神奇。 五哥常常说:“肖龙不好,因为龙年出生的孩子特别多,竞争很厉害,我成绩中规中矩,挤不进大学。别的生肖的学生有我这样的成绩,都能进大学。”我六哥虽没进大学,但他进师范学院,当了老师。我六哥小我五哥一岁,肖蛇,成绩不好,虽然竞争不激烈,也没进大学,更不用说当老师。因此我觉得不管生肖是什么,只要态度积极,就会有出路。 星云大师在去世前,预先为仁嘉隆佛光东禅寺写了对联:“云水自在,祥和欢乐。”觉诚法师则写:“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仁嘉隆佛光东禅寺打造了两条288尺的祥和金龙,来迎接2024甲辰年。龙的确让人有无限的想像空间。
2月前
2月前
5月前
冠病疫情还没暴发之前,我都会到太平湖去跑步。绕着太平湖跑一圈,顺道呼吸雨树释放的芬多精,看看青山白云互相依偎。后来不幸遇上行动管制令,只能搁下太平湖,乖乖呆在家中。待行管令放宽,也只限于做好安全措施之后,在家里附近绕圈晨跑。 那天太阳醒得早,我也顺道带上早早起床的女儿去散步。走着走着,我们被附近的一条死路给吸引住了。那里面有两三栋富丽堂皇的屋子和一座油棕园,虽然离我家并不远,但我不曾踏入。铺满小石子的路径,插着一个不准进入的路牌,整条马路的沥青在这里戛然而止,仿佛被里头的神秘气息给吓着了,不敢再往前踏入一步。 据说没有柏油路的地方,政府是不会安装路灯的。晚上时分,里头只有屋子透出来的微弱灯光。然而三不五时都会看到印度同胞的游行,我想,或许它是一所住家式庙宇。游行时,那些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牛只拖着车,热闹的人群中还有响亮的音乐伴奏。我抱起女儿在篱笆内往外看,看他们载歌载舞,热闹了整个夜晚。 鼓起勇气踏入神秘的禁地 回到那条死路。这条死路到底有多远?可以通到另一个地方吗? 有一天,有女儿陪我壮胆,我们像追着兔子的爱丽丝,鼓起了勇气踏入神秘的禁地。静悄悄的死路,会不会就是童话里的梦境?我们会遇见爱唱歌的蘑菇和喜欢玩耍的小丑吗?还有那个爱玩纸牌的皇后,会不会叫她的士兵捉住我们,残忍地把我们永远困在禁地里? 一阵胡思乱想被狗吠声打断。几只凶猛的狗儿守在那里狂吠,像禁地的守护神,不让外来者踏足半步。它们凶狠狠地看着擅闯禁地的我们,仿佛要把入侵者生吞。我和女儿低下身子,捡起石头来防身,成功威慑它们。我们不敢转身就跑,生怕引发狗儿的追捕欲。我们握紧石头,强装镇定地离开那个地方。 搬来这里接近10年,却还是没有机会去死路里头一探究竟。算起来我们都是不足200米的左邻右舍。或许,我应该找个时间,趁众人游行时前去搭个讪,请求他们支开那些可恶的狗儿。在屠妖节或大宝森节时,我要跟女儿一起当个勇敢的探险家,借拜访之名,把死路深远探个究竟。
11月前
曾有一段时间,我沉迷于研究各种算命术——西洋占星、八字命盘、玛雅星盘、紫微斗数、人类图、东方星宿、生命灵数等等——不是因为我相信命运这回事,恰恰相反,一开始我的目的是为了证明这一些算命术不可信,仅仅是察言观色的话术,是大数据里的统计学与概率,是心理暗示效应,反而会局限人们掌握并塑造自己想打造的生命轨迹。 可后来我玩出了一点意思。约莫在我把这些算命术当成有趣的社交谈资,再把身边的朋友都轮番算了一轮之后,有天我感觉自己仿佛摸到了一点儿命运的规律。怎么说呢,先不谈流年、大运与命盘这些大题,单论那些大家最热衷的先天气质、性格、才能,若我用不同的算命术帮同一个人卜算,竟然可以算出同样的东西来。 就仿佛,隐隐中真的存在着那么一条命运之河,不同的算命术就如不同的语言,不约而同把这一条命运之河指认了出来。 那一刻开始,我变得敬畏命运。 随着年岁也经历了许多事。有天等到大脑前额叶发育好了,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梳理以往的错误与悔恨,但突然却又“认命”了——无论你怎么复盘和反思,从前那个时间节点上的你,就是会冲动,就是会说出那句话,就是会做出那个举动,就是会做出那个选择,因为当时的你是更久远的每一个你慢慢堆叠出的你,没有办法抽离境况、用旁观者的角度来审视与权衡;那个你注定不是现在这个已经经历了事的你。所以,该有的后悔一定会后悔,该有的遗憾终究要遗憾——这就是命运吗? 命运最奇妙的地方在于,它像是一种纯粹的偶然性,决定了你在人生游戏里最初始的那手筹码,以及往后累加的每一张手牌。与此同时,这纯粹的偶然性却也成了某种不可违抗的必然性,你的知识、眼界、性格、家庭资源、人际网络,甚至是你最常去的早餐店。 人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常常是因为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性格。性格,是我们每一天和外界互动中凭本能或思索之后产生的各种反应,而环境框定了你的自我可以拓展到什么程度。我们会相信是自我意志让我们做出了人生中的每一个重大决定,可我们也常常忘记思考是什么决定了我们的自我意志。 我们热衷于讨论平行时空,有另一个你,和眼前的你做了截然不同的选择,于是走上了不同的命运。我们总是想像自己有机会“挣脱命运的安排”;这句大词有好多诠释空间,贫困家庭的孩子奋斗成为富商是改写命运;印度女童逃离村庄成为女大学生是摆脱命运;因为睡迟了没登上失事的MH370航班?也似乎是逃脱了命运。 和马斯克互换身分 但除了明显的灾祸和幸运之外,我们却也难以用一致的标准来评价个别人士的命运,比如说,某天有个神秘力量和你商量,让你和特斯拉公司的总裁马斯克互换身分,你得以体验一种从来不曾经历的生活,而且似乎是一种比你的平凡人生更有趣、更刺激、更有意思或者更伟大的生活——你会想交换吗? 也许你会好奇,但若深思熟虑之后,你很可能是不愿意交换身分的。 因为,当你变成马斯克之后,那个躯体里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你的家人朋友不再和你有关系,早餐店阿姨不知道你的老样子是什么,原本适合你的衣服剪裁和颜色也不再成立,从前让你津津乐道的事业成就无法再被提起——你将失去人生至今所有的情感联系,也因此,你的记忆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换句话说,你原本的那个“自我”就消失了。这段故事,你也无人可诉说。 那么,关于命运,我们还可以讨论什么?我已经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开始享受际遇对我所造就的一切体验。也许依然有疑惑,有偏执,当然也会有惊喜,有平静;可以努力,但不必恐惧,无需预设自己的角色与目的地,随遇而安。我想,这就是接纳自己的意思吧。我们都可以好好地活得明白。
11月前
1年前
夜空中发亮的物事总能引起关注,驱动想像。如月亮。 要是加点声音,效果更好。像烟花。 妙的是,月亮和烟花成了传统文化一部分。夜空是孕育文化的摇篮。 就记忆所及,逢年过节,烟花就未曾缺席。有到时到候夜空如期爆响火花的节日,像新年、农历新年、中秋节、圣诞节;有的则是爆响了,你心生疑窦为何放烟花于是才追问今夕何日的节日。 我新村老家有个习惯,往往只要外头爆燃声响,大人便会呼亲唤戚。放烟花咯,出来看,出来看!小孩要是动作稍慢便赶羊般赶,唯恐来不及瞧上一眼。毕竟烟花的长短难以预料。而长短往往取决于价格。 那是个暗号。静夜之中,拖长音的咻——继而厚重的碰!像雷公往一只半边天大的鼓敲了记重的。于是叔舅姨嫂拖家带口地奔往屋前马路,看远处炸裂的艳丽花朵。我也是从小被呼唤、被拖曳而去的一分子。小时候确是新鲜事;长大后,悸动渐如潮水般退潮。不过仔细追究,其实并非完全无动于衷。要是烟花秀出未曾见过的花样(—就像期待喷射机兜转出更多花式)注意力会久久被抓住。只是无法再如小孩久久凝望普通单调的烟花。成长过后的挑剔眼光。谁都一样。 于是每年农历新年新邦波赖大草场的烟花秀备受期待。谁家买的烟花不是秘密——那几家“有钱佬”。烟花多是走私货也是心照不宣。大年初一晚,注意了,大草场中人影晃动,提着个烟花箱放到大草场中央,箱内是装满火药的圆筒,黑暗中燃起一点火,小火光靠近导火线,接着人影急匆匆走开。拖长音的咻——一条长长的、若有似无、虚线般的尾巴喷往中天,继而厚重的碰!15分钟到半个小时的烟花秀让新村众人走路、骑摩托、骑脚车,应声赶来大草场旁观望新村夜空一年一次的华丽爆亮。 烟花起源于汉朝。古人往火里投入竹茎,竹茎噼里啪啦清脆响亮,爆竹二字便来源于此。后来出现硫、木炭及硝酸钾混合而成的火药,放入竹筒点燃,不仅声响巨大,而且喷发美丽火光,用以辟邪驱鬼再好不过。稍加改造,控制燃爆程度,提高射程,调节颜色,一个声光俱全的传统由此诞生。不过,就在爆开的细碎石子如雨点般洒落,人们不得不抱头逃窜之际,我估计有一天自己将对烟花彻底麻木。新邦波赖也好,香港维多利亚港、台北101大楼、悉尼歌剧院也罢,像杯中水放到冰箱中彻底结冰的麻木。心理上的麻木。文艺性的麻木。 结果是,非也,非也。只身到外地工作,每当耳边响起那熟悉的节奏,始终会不知觉地离开房间走到外头去看。远方,烟火。独自看烟花不是为了驱鬼,而是为了怀念,为了在咻——碰!之间参悟非得众志成城、携家带眷地看烟花不可的道理。马克思毕竟说得对,人是社会性的总和。看似孤身一人,只要咻——碰!一出便引发巴甫洛夫反应,掀开意识的地毯任由社会性从地毯下的深洞凝聚成一股强劲的风直蹿而上。 烟花在文艺的世界里(尤其流行歌)是很有个性的啊。要感受幻灭与淡然,且听张学友及欧丁玉的〈烟花句〉;物是人非,时日苍凉,有周杰伦〈烟花易冷〉;脆弱与坚强,我就是我,非张国荣的〈我〉莫属;对人生百废待兴的憧憬是Katy Perry〈Fireworks〉的精神主干;华晨宇在〈烟火里的尘埃〉嗷嗷悲鸣要找回来失去的童真与坦率。美丽、短暂、仍不得不追求。烟花百试百灵的象征。再听一曲——天空正绽放无数花火,短暂美丽的花火,没有空去想明天以后。叮当,〈花火〉。干脆利落,活在当下。有什么比烟花更适合比喻活在当下?电影、电视、MV,播到感人情节也无非烟花、旁白及慢镜头。黎紫书更是用〈烟花季节〉表示两个族裔之间爱情消散后的悲壮、凄凉与惋惜。 烟花的实用性及象征性尚未物尽其用。 麻木,远着呢。 中秋我总认认真真地看月亮 而我记得大学时候在雪兰莪沙登当实习生的那3个月,在Tesco买了个最便宜的天文望远镜,每晚到公寓楼顶将望远镜对准月亮。现代人的望月和古人不同。古人望月,为月亮取昵称。玉盘、广寒宫、冰魄、明镜、碧华、玉鉴……优雅、华美、且都有动人典故。啊,月亮,月亮的象征就不多说了。中秋的主角,相思的凭借。抬望中天,静静地挂在那儿的月亮是两端空间唯一的中介。〈水调歌头〉千里共婵娟。〈静夜思〉低头思故乡。《1Q84》天吾和青豆。《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柯景腾与沈佳宜。月亮本来呢,安守本身,任由想像驰骋。奈何人类主动出击掀开“神秘的面纱”。这一掀,远看是圣洁清辉,近看是道道地地石头一块。Katy Perry更不给面子。Boom,boom,boom, even brighter than the moon,moon,moon。比起月亮,Katy Perry无疑认为烟火更耐看。但逻辑不对啊。月亮悬在那儿,任你看,任你着陆,任你收集岩石返回地球研究。而烟花是在夜空及视网膜上逗留的虚像,无法细细地观察其内部结构。即使用最牛的显微镜。点、线、面、立体、内容,唯有月亮具备啊。 烟花与月亮,一静一动,一短暂一持久,一绚烂一平实。夜空中的太极两仪。 天文望远镜后来被我收进家里储藏室,但每逢中秋我总认认真真地看月亮。不是整晚在看,而是在某个时间点实实在在地将月亮看一遍。看着难免心生愠怒。月娘啊月娘,你的确不争气。静如处子、沉默如鲸、平日的川剧变脸阴、晴、圆、缺也没多少人注意。曾经辉煌,如今落得只懂一些博人眼球的煽情伎俩。要不是新闻报导血红月亮、蓝月亮或超级月亮将于某时某地某经纬度出现,人类煞有其事严阵以待,希望拍到绝美照片post到社交媒体以呼应海上生月明天涯共此时的悠久传统,大多时候你热切地注视众生,众生忙乎乎地将你遗忘。不对等啊。唯一紧密关注你的是地面大型天文观测仪—— 枯燥的观测日常。身为月娘,还真孤独。不过,且慢,我后来发现,不,不是的,月娘没被遗忘,你,素衣白裙、旋转、跳跃的月娘悄然地化身了!你化身众生手中的智能,光灿灿、亮晶晶,继续担当游子与故乡、远距离的亲友恋人牵线媒人的千古角色。来吧,你说,别抬头,头低下,月娘在召唤。像那〈逍遥游〉鲲化作大鹏的事迹,物与物、种与种的演变幻化无穷,匪夷所思…… 夜空中亮眼的物事还有很多。如星星。但身处赤道,星星寥寥无几。星座图上琳琅满目的星星非为你我而设。要看“漫天星空”唯有到希腊或埃及。孔明灯、热气球、飞机、火箭、人造卫星、探照灯、流星及UFO都为夜空奉献亮光。古往今来似乎总有什么在想方设法打扰夜空的宁静。而在人类发明更能绚丽地点燃夜空的技术之前,烟花仍能在心海之上燃爆、照亮、久久地震慑我们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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