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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婴

3月前
5月前
2年前
“那个卖不出的小弟弟昨天穿尿布和他哥哥在沟渠边玩。” 我在后院晾衣服,邻居隔着篱笆告诉我这个新消息,我霎那间想不起“卖不出的小弟弟”是何许人也,回神领会后心情一阵复杂。 这个“卖不出的小弟弟”来自新村一个六口之家,父亲打散工,母亲是地方茶室的帮工,养着4个年幼的儿子。两夫妻婚前的传言很多,有说男子曾经混帮派,也有说女子曾经是舞小姐,悠悠众口各种版本但没人验证过。然而关于两人的结合,全村都知道两夫妻婚后忙于工作,平日没时间管教孩子,乡民又开始众说纷纭,议论这家的小孩全都是“有爷生冇乸教”天生天养。 大儿子13岁就到酒楼当“马王”,现在15岁,计划两年后拿到离校证书就马上南下新加坡厨房继续洗菜、剥虾壳、拿货、准备调料和清洗炉台,工作一样,但汇率不同。 二儿子和三儿子都读小学,疫情前就看着他们天天打赤膊骑着脚踏车穿梭在新村的小巷大街,他们会偷偷混进邻居家后院采摘红花吸花蜜,也会到新村零食店买冰淇淋蹲在店门口吃,甚至到废矿湖戏水。我们常说这两兄弟童年充满古早味,在小学生都盯着手机的年代,居然还在课余时间玩一些90后的童年消遣。 至于那个“卖不出的小弟弟”,是他妈妈在疫情暴发前一年怀上的。当时茶室三姑六婆就非议这两夫妻薪水拮据,连3个孩子都管教不好,居然还胆敢怀第四胎多养一张嘴,又多一个可怜的孩子出来“挨穷”。 某一天,茶室见不到这名妈妈的身影,食客以为她要休假安胎。但茶室老板说她发达不愁做了。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名妈妈不知如何牵线,有一对多年不育的新加坡夫妇愿意“买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收到人家的订金,现在还不晓得生男生女,女儿的话15万,儿子则20万。生产后带到新加坡就能收取尾数。 某师奶问:是新币还是令吉? 老板答:是新币。 一整桌的师奶听到金额后倒抽一口气,开始伸出手指比划这笔钱换算马币是多少。虽说卖子求荣的行为真的不可取,但是师奶们似乎体谅这对夫妇的决定,两公婆自顾不暇根本没有能力好好扶养第四个孩子。乡民终究认为孩子“送去”新加坡也好,毕竟给得起20万新元的父母,一定会用心栽培孩子,童年就学钢琴打羽毛球而不是在新村骑脚车乱乱跑吊吊揈。过到狮城后说不定会成为医生律师工程师,留在这落败的新村也只会步上哥哥们不爱读书、年纪小小就去厨房受大厨差遣的命运。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命运从来就不是可以事前算计的,婴儿生下来不久疫情也来了,政府封锁国家边境,所有人都要留在国内,包括这名已经付了订金的小婴儿。婴儿的亲生父母还以为封锁只是14天,挨过这两星期交易就能完成。可惜边境一关就是两年,接下来的日子,新村夫妇出不去,狮城夫妇进不来,这宗买卖就这样不了了之。不久后,茶室又见到那位4孩妈妈的身影,她坐完月子身材还没恢复,样子看起来更憔悴更显老,她如常点餐、捧茶、收杯和抹桌。大家似乎都明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新村几乎没人再提起这件事。 两年后的今天,马新边境重开,邻居家的孩子请无薪假从新加坡回乡扫墓。邻居细数马新边境封锁后两国人民经历多少不便和遗憾。说到遗憾,她突然说起这个差一点成为新加坡人的小弟弟,当年因为疫情卖不出,现在长大了人家也不要了。 长大了?是有多大? 就是大到可以穿着尿布,和他哥哥在屋子外的沟渠边玩了。
2年前
2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