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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分证

最近火红的本土中文电影《富都青年》在数个国家得到了备受肯定的奖项,深获各界的好评及震撼的回响。 这是一部看了令人心情沉重的电影,这类无国籍的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他们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悲痛故事。 我曾经协助23岁的阿友申请身分证,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依旧申请不到这张蓝色身分证,很多时候有关当局负责人的回复就是要他一等再等。阿友的父母当年由于年岁较长,无法生育,通过中介获得了这个期盼多年的孩子。在偷龙转凤下,阿友的报生纸上,领养者成为他的亲生父母。阿友在孩童成长期间和其他孩子没两样,一起上学,一起玩乐,只是当他越长大,皮肤就越来越黝黑,轮廓像极了泰国人。求学期间,他是出色的飞毛腿,曾经看到他在操场上与其他健儿一较高低,他总是遥遥领先,速度快得惊人,让人感觉他不是一般的华裔孩子。 阿友12岁申请身分证的时候,有关当局怀疑他不属于这个华族家庭,要求医院的生产报告。医院却推托记录已被清除,有关医生也被迫要求上庭协助调查,最后证明了阿友非现在亲生父母的孩子。有关当局没收了他的报生纸,再发出非公民的文件,其中父母这一栏都填写上“没有资料”。 从此阿友以非公民身分上了中学,只是每一年开学前必须提出申请及付费,而且不能享有政府贷书福利,即使政府发放助学金,他也无权享有。18岁时,身边的朋友都去考了驾照,他也不能参与,平时就是冒险驾驶摩托,遇到警察就想办法逃脱。 阿友的父母十分内疚,谈起这孩子时总是泪眼汪汪,后悔把这孩子带到了他们的家庭。虽然他们十分疼爱这个孩子,但是一而再地申请不到身分证,心也寒了,他们感觉伤害了这孩子,他们年岁渐渐老去,却还看不到孩子的那张身分证,感觉孩子前途茫茫复茫茫,命运坎坷,寻找工作时都不容易。 除了阿友,村内18岁的阿龙虽然家中有了两个姐姐,但是由于传统思想的缘故,家里想要有个儿子延续香火,便通过中介找来了阿龙。12岁过后的阿龙皮肤黝黑、卷发,有着双眼皮的大眼、卷翘的睫毛……简直就是马来同胞,从此就一直在申请身分证的路上跌跌撞撞,这一条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看到尽头。 瞒过一时就一时 14岁的晓玲的父亲是本国的华裔公民,当年年少无知和印尼的外劳来往,在没有进行婚礼及注册结婚之下就生下了晓玲,过后意见不合而各走各的。晓玲交给婆婆照顾,同样的情况,晓玲长大后的样子像极了马来人,在申请身分证时同样被拒绝了,未来又是一条茫茫长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如愿获得身分。 看了《富都青年》,再想到身边的这3位孩子,不禁为他们感到痛惜。他们是无辜的,他们现在的父母当年没慎重考虑而把他们带到自个儿的家庭。他们若看了这部电影,心情肯定比一般人来得沉重,这对他们简直是二度伤害,身为父母的感到自责与无奈,是他们当年犯下了错而伤害了难以挽救的孩子。而孩子渐渐懂事后,想到了前路茫茫,也许会责怪父母,也许会因此而自卑或害怕接触外界。 我们身边肯定还会有这类无国籍的孩子,他们不会轻易让身边的人知道他们的窘境,能够瞒过一时就一时,因为身边的人知道后,多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希望今后想领养孩子或生育孩子的父母三思,别再犯下类似的错误。
3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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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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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前
8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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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周末回乡,妈妈特别叮咛要去探望健康每况愈下的婆婆。婆婆时迷糊时清醒的状况持续好一阵子了,加上之前小腿骨折,只能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我们的对话。她有时会把叔叔误认为公公,有时又以为我们还是小孩子。 今年婆婆已经92岁,身分证上却小了一岁。叔叔跟我们说,当年二战日本占领大马期间,小孩子可以领取粮食补贴。基于兵荒马乱,婆婆的父母决定在婆婆身分证上谎报年龄以多领粮食。1930年代的大马仍处于英国殖民地,10年后,1941年12月的一个凌晨,日本出其不意的攻打马来半岛并占领了3年零8个月。一直到1957年马来亚正式独立,婆婆已经芳龄26了。那一个时代的人,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生都活在兵荒马乱里,我常想,这会令他们更看淡生离死别,还是更珍惜彼此呢? 我的童年里,外公、外婆和公公都去世得早,婆婆是唯一也是最亲近的长辈。婆婆爱吃肉,爱吃客家菜,也爱小赌怡情,我和姐姐们常躲在她房间和她一起玩扑克牌。中午放学后,我会看见婆婆睡在客厅,电视一定播映着宝莱坞剧。我问,你听得懂吗?婆婆说,听不懂但看了好开心。一群人,三句不到就一起跳舞唱歌,衣着颜色也色彩缤纷。 回忆起婆婆,更多的是她每天都需服用一大堆药物,降血压、降胆固醇、补钙质。还有,永远都有存货的Panadol。这些药物陪伴了婆婆二三十年,但婆婆不觉得这是个负担,她觉得至少还有药物能控制病情,她头疼时可以吃Panadol,偶尔吃多了梅菜扣肉还有药物能缓解病痛。虽然这个观念是本末倒置,但至少她不是每天对着一堆药物唉声叹气。 生命中唯一能肯定的结局就是死亡,在它来临之前,我们都要确保不让它夺走其他事情的光芒。婆婆的童年到青春期都活在动荡不安的时代,之后就像大部分人一样结婚生子,每天面对不同的生活琐事,到晚年行动不便,每天必须和药物为伴。在我眼里,这生活可能是平凡的,是枯燥的,婆婆一生人甚至没有出过国,吉隆坡可能就是那一代人眼里的大城市,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生活的追求。偶尔偷吃炸鸡腿,跟姐妹聊八卦,周末等我们一起聚餐,这些就是她的日常小确幸。反观我们,每一天日复一日的生活工作,非得等到出国旅游、看雪景、去血拼才觉得稍微放松。也许,是“饱经阅历”的我们忘了感动和欢乐可以来自日常。
8月前
9月前
母亲难掩兴奋心情,已迫不及待地告知:那个有了,你看到了吗?我嗯一声贪婪回应:建个候车亭那就皆大欢喜咯。 日晒雨淋的滋味真不好受。从前,母亲总牵着我的小手在川流不息的马路旁等候巴士,我如严谨的守门员紧贴着母亲,生怕越过那条白色的线便会招来横祸。水沟和马路紧紧相依,我倾斜身体往下探看,水沟差不多与我身高同深,底部吞噬了许多无法消化的零食包装袋,不至于恶臭难顶,等我喂食的蚊子却无法数清。 为了避开上班上学的交通高峰,母亲常带我提早出门。那时段的汽车在畅通无阻的马路上犹如脱缰野马快速奔驰,车轮扬起尘埃让校鞋染上了浅黄色粉末,我赶紧用双手压住飘起的裙摆,心里咒骂着无视我们的司机,不近人情。 遇上雨天,校鞋宛如一艘帆船在黄河上顺流而行;母女俩则肃立等待,身影与树木合为一体,无比和谐。母亲有千里眼,千里外的红头巴士过了红绿灯,她便不慌不忙地拉起我跨过半只手臂宽的水沟,举起右手犹如水母般上下摇晃,希望唤起司机的怜悯。好心肠的司机会提前停下,车门打开后大声吆喝:aunty cepat naik,tidak boleh berhenti sini。那里就成了隐形的巴士站,母亲点点头微笑道谢,赶紧拉我上巴士。如果遇上守法的司机,非车站不停,一呼而过,母亲也会安慰我:司机并没错。 名副其实成为了“乘客” 最尴尬的一次是在那里被巡警查看身分证。我因长期游泳,皮肤略显深褐,还顶着一头帅气短发,乍看之下与外籍人士略有相同之貌。那次我在水沟边来回踱步,暖身锻炼,嘴唇翕动着为SPM考试复习,我一身宽松,手拎着一个大黑包,里面都是游泳后的盥洗用品,警察难免起了疑心,以为有个精神病患在此徘徊。警察细问之下得知我在等候巴士,一脸不好意思地道歉,也一面批评政府无视人民生活需求,连一个候车亭也建不起。我则一头雾水,一知半解。但他那句话却在心里酝酿着,等待桃李盛开那日,我不负年华地在2018年3月8日全国大选投下了自己慎重的一票。 雪兰莪精明巴士上路后,我家外面的隐形巴士车站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立起巴士站牌,近期连沟渠都铺上了石灰盖,我则名副其实成为了“乘客”。但我蛮怀念从前那时候,在路边的隐形巴士站用“虚拟乘客”的身分与司机建立的特殊关系——互相体谅,惺惺相惜。那些早上6点35分的班车司机,多年以来,无需巴士站牌,他们都愿意在第四棵树旁为我停下,车门打开,彼此迎来一句充满朝气的问候。
10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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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前
1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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