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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旭辉
星云
万难重拾/陈旭辉
人说,放下难。难在无法从容摊开手,悍然不顾,自此掉头而去,一概与我,或与天地无关。把一切轻轻放下,再无累赘,原本就是一件稀松平常事,偏偏某日醒来,不知哪根神经线被刺激了,决定重拾一切,开始背负艰巨前行。 每一天凌晨一点准时起床,这是一个无法松懈的责任,手机闹钟一响,即刻在最深暗夜处弹起来,不能有一丝软弱,不能讨价再睡一刻。只有如此严厉待己,才能随着顺序,把一天工作顺畅完成。 跟着这一种既定节奏,不会觉得特别疲累,因为若不跟随,后面工作就会有如倒下的骨牌。而工作根弦最易崩断,往往出现在一连串休息数日或数周后,要拾起有规律的生活,格外艰难。听到闹钟响了,那薄弱意志力,轻飘飘地不着边际,内心处有一颗苦涩种子萌芽,为什么众人皆睡我独醒?团团怨气在持续着,不停扩张,那天的脸色如焦炭般黑魆魆。 休息过后再开工,面对三个火炉,熊熊大火让鸡、猪、鱼肉在锅里翻滚,手握锅铲,平时动作神速,旋即精准放下多少匙的盐、糖,再撒下多少把的辣椒粉或调味料,但长休过后,一切难回神,糖盐分量颠三倒四,起码要一两天后,才能恢复元气,继而才能变成无比冲劲初生牛犊。 写稿也是一样。在加国生活的亦舒,多次在杂文提及每一天起个大早,坚持写下万字,再把家务一一处理好,先生与小女还在睡梦中,她已把一切张罗好,而且谢绝出外应酬。她是堂堂大作家,囤稿永远比别人多,这种自得其满生活,不容许随性放下,因为要再重拾起来,相当费力,绝不容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悠悠闲闲,等缪思神叩门,永远写不出好文章。 同样的道理,一年需要交52篇的专栏,因为要配合新闻走势发展,不能一早把稿安安全全写好,交给编辑就当作功德圆满。在截稿的前一天,还是需要多花时间去搜索新闻演变,避免奉上老掉牙隔夜饭。现在都是线上操作,果真仍然有后续新闻,还是能够及时修改,再联系编辑通融补文或修文。 试过自行宣布放假,停写一期,结果第二周,脑袋更显空白,患上了失写症,短短数百字,花了三小时,依然是一盘散沙,凑不足字数,东拼西凑,最终局促不安地交稿,讪讪然勉强过了一关,从此不敢再随心停写。 运动亦是如此,这个新年贾玲掉肉50公斤,给了大家视觉震撼,顿时觉得只要有运动,赘肉就会滚烫燃烧。凡做过运动的人都知道,第一天做完运动,发现四肢有如瘫痪,手臂千斤重,每一提步直飙泪水,因为肌肉沉睡太久了,只是做些热身运动,娇嫩肌肉即刻无法承受,长吁短叹,翌日全身有如被人殴打了五十大板,无一不疼。有人就此放弃,咬紧牙关的人,逐日把赘肉化成结实的肌肉,就算体重没有锐减,但整身不再是有如一棵会随风摆动的棉花棒。 有经验的健身教练,在农历新年前,都会面提耳命学员势必多减几公斤,因为年后每一个人回来都是圆滚滚。甩大绳动作笨挫,踏步机上气喘吁吁,无法自如轻巧控制瑜伽球,在划船机上无法发力,提着壶铃苍白深蹲,失魂踩着健身车,一切从狼狈开始到草率结束。 这就是重拾的致命一击,只要懈怠数日,神经开始麻痺,一切警惕隐匿,所有意识变浑浑噩噩,要有多强大的意志,才能让一个人,永远站在轨道上,保持着有序的时速呢?它真的很难,但若有心重拾,自有指示,慢慢地按图索骥。
4天前
星云
星云
模山范水/陈旭辉
人类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模仿,有人继而借用捷径抄袭,更聪明的懂得精进改良,更上一层楼,伪装成为原创。 基本上,大家都宽容地认同一种说法,临摹借鉴是学习必经之路,有些人厚颜只借不换,私欲想占为己有,大大小小诉讼官司就此而来。有很多国际品牌入驻某国,自家的智慧财产权在当地被明目张胆盗用,打起官司最后竟然败诉,因为抄袭山寨版处心积虑捷足先登注册,赝品得胜,让人觉得荒诞。 我们的模仿力来自哪里呢?那呀呀学语、刚刚步行的小女孩,偷偷涂口红、穿着龙船般巨大高跟鞋咯噔声,趁着妈妈在厨房,不亦乐乎地模仿妈妈上街的打扮。小男孩对会驱动的东西都感兴趣,跃上摩托,学爸爸那样威风凛凛追风。模仿,源自于好奇心与感染力,在潜移默化下,慢慢变了根深蒂固,行为学上的影响力一点也不小。 在成长之后,模仿不再是必然的,聪颖的人,懂得开拓自己最适合的路,而不思进取的懒散者,喜欢唾手可得的参考人生,最基本的生存法,就是哪里人多往哪跑,没有清晰的完整想法,跟着大队起哄一起走。这情况就好像有些人驾驶没有方向感,又不愿意在上车后调好导航,结果看到每一条道路都似曾相识,转弯靠感觉,一看到最多车辆通往的那条道路,立即紧紧跟随,那明明是前面车主回家的路,干卿何事? 转往时尚的历史痕迹,现在回头看,我们会发现一些曾经风靡一时的流行,看起来是奇丑无比,就因为当时很多人一味的模仿与抄袭,没有好好照镜子,到底适合不适合自己,结果情逐事迁后,都是不堪回首的黑历史。最经典的时尚败味,应该数日本2000年的109涉谷辣妹,黑肉、金发、泡泡袜、白眼影、小麦肤色、露出黑腿、脚踩数十公分高鞋。据知109辣妹为保持全身黑到发亮,每周花不少钱到美容沙龙日光晒数个小时,谁越黑就越摩登。 盲从仿效沦笑话 现在重看109辣妹,怎么看怎么丑,对于曾经搭上这班列车的女子,尽管可以说年轻试过不留白,但丝毫没有美感的流行,被耻笑一辈子。松糕鞋有如踩着熨斗出门、露出股沟的低腰裤、显矮的丝袜皮靴、丝袜配上运动鞋、奇形怪状的裤子,这些在男生眼里,女生最丑的打扮,都是血淋淋的时尚灾难,偏偏很多人盲从仿效,因为喜欢依样画葫芦,成了时代的牺牲品。 现在大行其道直播平台,有流量的带货主播,话术有感染力,有影响力、销售力,还有个人魅力,一旦拥有上述条件,基本上都属高班人马。 每一次不小心刷到这些画面,我都会停驻数分钟,留意主播的表现,然后开始发现,站在前位的主播,都会成为模仿对象,语气的诠释、带货的手法,都会被完整抄袭,有时候不看画面单单听声音,甲乙丙丁的让人傻傻无法分清楚。 抄袭往往是最便利的起步生存之道,但去到某个位置,就会停滞,难以再有更大的劳绩,因为抄袭意味不是奋身独步的积极型,在如此竞争激烈的直播生存秀,很难走到更远。
4天前
星云
星云
岔道踟蹰/陈旭辉
我们以为生活是一条直线,只要努力、用力,就可以活得更加好更有素质。一日醒来,身体毫无预警地,被不明物体撞击到满天繁星团团旋转,连呼吸都是痛楚的。电脑扫描与磁振造影检查,都看不出眉目,此时才知晓很多文明疾病,是没有伤口、没有出口的,藏在内心深处慢慢腐烂,崩裂了。 早上打开眼睛,以前是走马灯的色彩画面在眼帘速转,只要挨完8小时工作时间,晚上约好同事吃日本餐再看首映。一想到下班后欢乐时光,顿时工作魄力比平时强了一倍。现在,意志被腐蚀,浮现的画面都是黯淡残缺,索然寡味的情绪不停地扩大,更变得孤立,极度惧怕与人接触,有很多忧虑的设想,最后那厚茧把自己捆绑了起来。 当情况趋向严重时,有人听见自己两把声音,有人见到黑白两个自己,有如荒诞对话,一正一邪,臆想世界让人觉得恐惧,却因为想抽离现实的压逼,选择投入虚幻里头,不愿回到现实间。 单单过去的一年,中港韩日演艺圈10位艺人,因压力、忧郁症而选择了结生命,这是触目惊心的数字。有很多是在事业顶峰时,毫无征兆离开,而且都不满50岁,如此离去,留下了长长问号,更让同样在路上,被情绪病折磨的人,感受到伶仃无助。 听过很多过来人说,如果一件事没有将你打败,日后你会感激涕零它帮你茁壮成长。这是无比正面的激励,但这只是故事的上集,那些跨不过,被狠狠刷下来的人,下集该如何在满满阴郁中支撑下去呢。 悬崖绝壁不见顶 一个充满正能量公众人物,在台上永远以最璀璨的笑容示人,找不到任何负面痕迹。一日,发现枕边人出轨,所有的美好从云端摔下来,在极度消沉后,EQ战胜苦况,终于可以重新站起来。偏偏好事从未成双,坏事永远祸不单行,忽然自己身体出现状况,及时入院检查,竟然是最束手无策的“癌”莫能助。 两个大雪球左右夹攻,将当事人推到不见顶的悬崖绝壁,同时将最坏的情绪对钩出来,当事人不是没有试过用积极来对抗,但情绪无法负荷如此沉甸甸的摧折,试过了败阵了,最后用了人们最不愿看到的方式仓促告别。 曾经目睹过一个朋友经历,在健壮的年纪生了一场大病,那时候一群朋友到医院探病时,气氛热络,有如开派对般,零食饮料任选、话题不着边际,笑声连连,病人一脸自信对众人说“好好等我回归”,但很快病情恶化,意志力开始被磨到薄弱,年迈的妈妈病逝,他失去了精神支柱,更因行动不便,无法回家奔丧。 在妈妈举殡那个早上,他将自己卷入白色床单里头,哭得像个孩子般,泣涕涟涟低回地说:“妈妈,我会听话的,我会每天准时吃药的。”一直到后来,他都无法健康的走出来,与我们同桌相聚,他不是没有试过坚强面对,但双重催磨,一个不小心被推倒了,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 忽然想起小时,家里的老时钟,7天之后就需要上发条一次,若逾期发条力矩开始急剧下降,慢慢出现误差,最后在正轨上失序。人类的脑袋,发条上得太满崩解了,运气好一些的修补得回来,更多的就此永恒停顿、静止了。
1月前
星云
星云
盛放是归期 / 陈旭辉(亚罗士打)
有部电影在片尾响起歌曲,泛起那么多的伤感。 完美是因为开始过 失败是因为战斗过 分手是因为遇到过 人与人之间的故事,永远没有简单两字,爱得越深,越像是掐着对方脖子,一个使力一个挣扎,彼此壮烈牺牲,没有谁是赢家。 一个人决心要在另一个人眼前消失,不是躲猫猫的嬉戏,而是扔出最后的筹码,趁着尊严最后一块瓦 片粉碎之前逃走,步伐是畏缩、身影是闪躲的。 胜利者总爱展示自己内心的厚度与豁达,用无比诚恳的语气说“虽然分开了,我们还是朋友,有事你 可以第一时间来找我。”试问是以什么身分来乞求帮 忙呢?暧昧的前度?还是友谊长青的朋友呢? 换作是我,我喜欢那一种砍得一干二净的了断 式。从此彼此过好自己的生活,就算在街头重逢,太忙碌的话,连表情的张弛,也可以省下。试问两个人 在一起,是要经过多漫长的磨合才能融合一起,最后 还是要各走各的,那还有什么株连是必须的呢。 抹去旧伤痕坦然走下去 如果是我,会部署一场温柔的复仇。首要是换个 环境,这样才能让生活模式有着显著的改变。要成功 转换自己,只有一个方案,就是加倍苦干。工作上只 有一条前进路,铆足全力足全力一定比懒散好。加倍 锻炼自己的身体,让身上的长骨、短骨、扁骨和不规 则骨都苏醒起来,任何艰难都可坚韧地应战。 然后,让自己打入优秀社交圈子,因为只有在最好的磁场才能激发更多可能性,卓越的人是没有时间 叹息的,凡容易悲秋伤春者,皆是多情人。 经过了刺痛的血淋淋教训,生活是主调,除了亲情,其余的情是辅助,要拿捏得宜,拈轻辍重游刃有余。 只要一天活得比你有价值,我一定会带着盛放的 自己,走到你的面前,不是要你懊悔不是要你忏悔, 生活最大的报复就是经过一场浩劫之后,仍然能够带 着闪烁的光芒活下去。 这是一场庄严的礼仪,诚如人家所说,没有 抹去旧有的伤痕,接下的 路总有许多恐惧的阴影,无法坦然走下去,所以, 好好地站在伤害过我们的人面前,让对方注视重生 的自己,励志与丧志,我 们选择了前者,才有后来新生的故事。
1年前
星云
星云
世界辽阔心很小 / 陈旭辉(亚罗士打)
它住在我们胸腔中部偏左下方,仅仅一个拳头大,约15公分,重量250克。为什么男人的腿力比较好,因为心脏体积大,容纳量相对大。它像桃子架在横膈膜上端,鲜艳欲滴,更是脆弱不堪一击 。 在漫长一生,它可以装得下多少人,完全因人而异,很多时候就因为面积有限,很快宣告爆满,有人必须让路或黯然引退,否则太拥挤藏怒宿怨,或识趣自行淘汰,免得主人不猧不魀下逐客令。 最初,它装得最多的是亲情,你心有我,我心属你,这是人生美好的第一乐章,不含利益交易。亲情最大可取之处,就是包容度比海更深,永远不搁浅。亲情予取予求的精神,开始让人觉得天经地义,践踏滥用毫无矜贵可言,最可悲的是,纵使犯下天下大错,只要双脚一跪,涕泗纵横即刻获得网开一面,得以重生。 亲情首个劲敌是友情,前者一直扮演耳提面命的严厉角色,让当事人难以负荷怨声载道,早来的叛逆让长者束手无策,而毫无负担的友情,可以同欢同乐,说着同频率的言语,一起放纵一起宣泄。此时的亲情,仅仅在伸手要零用钱时,才稍微转圜原位。 无出其右的友情安安稳稳独占鳌头好几年后,开始与爱情这新宠摊开新的角力战。有了异性的甜蜜,友情随之变了疙瘩,长期的沆瀣一气出现严峻考验,能做到左右逢源的并不多。异性与友情的抉择,终于轮到了友情饱尝挫败。 包容与谅解是解药 爱情在这小小区域,有着奥妙的变化,有些人希望拥有一辈子天天活在恋爱期,每样事物都是保鲜、鲜活的,无比的惊喜,不会生腻。实务的人,用足够的智慧迎接爱情逐步化为亲情的升华。爱情像飘浮的风,亲情是落地的种子,最后结成满山的累累硕果。 宇宙大到一辈子走不完看不尽,心很小张力与容纳量却出乎预料,在亲情友情爱情之后,还装填了人性的喜怒忧惧爱憎欲,6种跃跃欲试的欲望,种种情欲整合起来,一旦失衡,贪嗔痴慢疑团结成邪恶,艳红色被黢黑熏染,黑心之说就是恶贯满盈,教人日远日疏,最终视如陌路。 它初始的柔软度,随着真善美与生俱来,有人可以永远保持赤子心,没有善恶交界线,吃亏都能一笑而过,有人用理性堆积成长,心像钢铁般的坚硬,柔与钢像一枚钱币的两面,背对着背,永远看不到对方,各安天命。 心很小,小到容不下一颗尘埃,一根刺会让所有情字砖瓦破碎,豁达、包容、谅解是伸手可得的解药,心若如此简洁,必定常常欢喜。
2年前
星云
星云
只是依赖绝非爱 / 陈旭辉(亚罗士打)
没有了爱,仍然选择留下,只因泥足深陷的依赖。 依赖,劈头总是人生甜美小剧场,尔后变质、溃烂,换来的是一场至深伤害。它从初始就欠缺独立性,寄居蟹的轮回,埋下了伏笔,在平滑镜面之下处处是陷坑,那动魄的诡雷,一翻开就是天崩地坼的毁灭之日。 依赖,从来都是让人处于夷愉状态。笔电出问题了,很多人随即希望另一半是IT专才,惹得对方翻白眼说“信息技术不一定包括会修电脑”,但当事人还是搞不清楚状况,车子抛锚了,报税大限到了,屋子漏水了,不是第一时间上网找专才,而是冀望另一半化身修车员、会计师或优秀匠工,随传随到让难题破茧而出,将依赖性无限扩展到淋漓尽致。这次侥幸把难题化解了,舒了一口气,日后有疑难,才来烦恼吧。 凡事都有界线,过度的依赖,甲方乙方最终衍生矛盾,甲方擅用小心机,每件事只需撒个娇,乙方就会一力承担,渐渐甲方失去了方向盘,丧失自理能力,因为长期依赖让人变得软弱、退化。乙方的肩膀变得越来越重,先前的温柔耐性点滴被消耗,所有好事开始涌现对立拉锯局面。 孩子对父母的依赖,属于漫长的渐进式,是无止境的照料与金钱的依赖,我身边不乏诸如此类的依赖者,父母用几近溺爱的依赖,让孩子永远是小孩,不让他们长大,成为独立个体。其中一对夫妻平日努力攒钱,省吃俭用将积蓄买下三间双层排屋给3个宝,他们具备理性地分析,“3个孩子读书天资一般,日后工作方面,应该不会有大成就,所以一人一间屋子,足于下半生无忧,父母可以做的就这么多而已。”父母用孩子依赖的爱,希望取得最高的回报率,不求孩子研习生存能力,求生之路也可绕道,不求功只求长长久久的依赖。 对孩子而言,只要加以依赖,前路已被铺排成阳关大道,何须戴起“奋斗”头巾从地基开始摸索人生呢,一早已赢在起点,但依赖性是拖后腿最大症结,管你是哈弗、耶鲁大学文凭,所有的依赖像一张舒适的网,会让人沉溺无法自拔节节倒退,最后只剩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能力。 依赖难换取尊重 依赖,本来就是属于女人的故事,穷一生的追求,中环的女白领都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以依赖一生的男人,然后用钱最高境界不是以钱制造突出,而是能以金钱做到平平无奇,返璞归真。偏偏,一个男人可以给你依赖,同时也可以给她、她她,同样的依赖。当生活上处处扮演着依赖的角色,还奢望得到至高无上的尊重,那是难如摘星。 有时候,生活压力让人难透气,自会贪图那几分依赖,靠一靠之后就该清醒,就像攀藤植物,它最终有两种命运的归向,一是化为让人颂扬的花墙,另一可能就是不得志地匍匐于地面。攀藤植物茎干细长,单靠一己之力是无法自立朝向太阳,用依赖当垫脚石是无可厚非,藉助支持物攀缘,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绽放万丈的瑰丽,那依赖的过渡期已是旧事莫提了。
2年前
星云
星云
与时速降落/陈旭辉(亚罗士打)
我看亦舒的书长大,然后变老,所以,一直相信时间大神在看守着整个宇宙,凡事毋庸缜密推算再推算,时间对了自然水到渠成,若时机未到,再多的殚思极虑,最终仍然欠东风,无法把门叩开。 每每,我们把自己看成了《孤雏泪》的主角,命运多舛,要吃尽了无数苦头,当触摸到成功之沿,早已奄奄一息了。看别人,只看到在领奖台上璀璨那一刻,完全省略了同属一条漫长煎熬的竞技之路。 时间大神的告喻 当时间大神要我们慢下来,人们第一个反应是错愕,继而愤怒、不安、忐忐忑忑,最后往灰色的天秤倾斜,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不是变了被抛舍的遗孤。试过失业13个月,对任何人而言,那都不是一个忻悦经历,后来再回头探索,发现这一段日子没有白白糟蹋,时间大神告喻了一些事,工作重要、金钱重要,亲情与友情同等重要,必要时需挪动所有时间,全心一意做好一件事。 在那13个月期间,父亲在家乡紧急入院,我庆幸不用像以往那样大费周章地将自己工作安排再酌量请假,可以直驱方向盘,一路到家,再把父亲送往会让我们安心的槟城南华医院。母亲24小时在病房照料,为省下酒店开支也为了即时照应,我选择夜间在医院大厅沙发半躺半睡,每当清晨睡到浓时,耳际传来医院打杂工人的脚步与攀谈声量,立即扯开被单逃跑到停车场,在车上补眠片刻。 白天,我的活动范围也只是一里之遥,医院下斜坡有一间专承办弥月之喜的小店,涨鼓鼓的红龟糕一吃难忘,再往下走,有一座不大不小的菜市场,再走远一点的风景,就与步行者无关了。 医院除了病房多,洗手间也特别多,趁人少的时候,可以钻入梳洗,在入口处屡见不鲜情景,血淋淋白色被单,刚刚经历一场抢救无力回天危急情势后,摊在地上借由水力冲洗,染成淡红色的水流,刚开始目睹是不寒而栗,一次两次之后变得习以为常。最意外的是,在午间有一名护士推着小车,里头装满中英书籍,尽管选择不多,我还是有幸读了几本张晓风的心灵书。 当父亲渐渐康复,我向医院每一个熟悉角落道别,继续下一个行程。我有如听到指示陪朋友走完最后一段路,我没有把自己美化得像天使一样的降临,在仅有倒数日子,所以安慰言语都是多余,只要借出一双耳朵,随传随到,静静相陪,那就是朋友的本分。有一些怨怼,对方不再坚持了,但灵柩的人头照坚持选了最饱满笑容的那一张,人间太苦了,斗不过现实也要牵着一丝微笑离开。 某一天,当时间大神不听地催促,我变了一个忙碌的初学者,每一天只有区区三四个小时的睡眠,我稍微领略到了人家说的,渴睡,站着都想睡,脑袋重复浮现的是一张大床,每天起床时,是那床褥紧紧裹着我不放吗?其实是我无法割舍那片刻的暖意。 在快速的节奏里头,很多细节不能蒙骗过关了,精准无误、不爽累黍、 分毫不差 ,才为之合格,掉了一颗螺丝钉都会功亏一篑。回归终究,人们必须承认生活中经历了两种时速,快的恣意,慢的顿悟,真实的意会之后,方有资格从中择一。末了,就算时速出现落差,依旧是自己责无旁贷的小人生。
2年前
星云
星云
赞美潜藏砒霜 / 陈旭辉
这是双刃的故事。直到今日,未有一个对与否答案,仍然值得不亦乐乎从多个角度探讨,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它,一旦过盛,足于让人万劫不复,毕竟人类如此渺小,如何拿捏,它有如爬山蹚水之旅,一辈子都在学习途中,遥不见终点。忘了说重点,我陈述的是“赞美”。 赞美,不宜过多,也不能全无,有如一株植物,缺水叶片叶柄萎蔫,水量过多有碍根部发育。最让人深感遗憾的赞美,不是来得太迟,就是在人生某个阶段永远缺席,余生凹陷无法抚平的沆漥。 在职场上,誓要做到千万个对,容不下半个错。管理层的名言,“领薪者,做对是本分,做错等着写解释信,三个错要你收拾包袱。”一度,职场上的赞美,已视为问道于盲,当有一天侥幸地拥有几个下属,雀跃地带着同理心不吝赞美与表扬,而不是仿效地说“赞美话就不需要说了,这个会议注重的是改进。”没有奖赏分明机制,错了杀无赦,这等同用权利手段进行虐待,播下创伤种子。庆幸的是,没有就此被误导走上了偏颇之路。真心的赞美,你肯定了他人,也在肯定自己,就算他日结束了彼此工作关系,仍然会留下一段渊源。 赞美,真的这么难吗?有过相同经验的人,会用一道血泪来附和,到底问题在哪个环节出错了?对,就是哪句“满招损”教育模式,让我们从小被灌输时时刻刻要当一个谦厚好孩子,这是正确清晰无误,但大人为怕孩子取得一点成绩,即刻变得趾高气昂,不再脚踏实地,所以双手握紧,不轻易发放奖赏赞美糖果,久而久之,我们可以面对考验、面对挑战、面对种种,就是无法自如面对赞美。 在邻国旅行时,当地的人民,无论是小店的推拿师、百货公司柜台服务员、餐厅的侍者,面对穿梭如流的游客,他们很努力用简单英语热络地交谈,听到“你长得很好看”此类赞美,他们没有丝毫扭捏、没有任何不自然的表情,只是用满满笑容说“谢谢”,态度落落大方。我们平日听到一丁赞美,即刻面肌痉挛、身体发麻,浑身不自在,面露几分尴尬,连忙说“夸奖了”、“失礼了”、“没有啦”,就是不敢正面接收言语上赞美,视如大难降临般失措、惊恐。 不冷不热永久存在 如果我们一路都与赞美打交道,彼此关系融洽,自能欢悦共处,偏偏赞美在我们日子出现的次数寥寥可数,没有免疫能力,当有心人用赞美计翻江倒海涌现而来,总有人就此成了牺牲品。网络骗子、邮包诈骗,有哪一项不是从赞美开始的呢?当我们习惯、接受他人的赞美,日子有功,一听就听出了眉目,谁人说真心话,谁人暗藏砒霜,用心听利耳自会一一分辨。 对于自家的赞美,我最喜欢倪家小姐说的,“哥哥每人有,明星哥哥不是每人有。”说得如此霸气,却直教人点头认可,才几个字而已,已把倪匡牢不可拔地位完完整整勾勒出来,简单直率的赞美,没有任何猜忌,只有全盘接纳。借用她一段名言,略为修改如下,“赞美不要太热,也不要太冷,赞美要像可口可乐,永久存在。”赞美别人,不会缺了一块肉,多说美言,内心保持夷愉状态,言顺心顺。
2年前
星云
星云
吐司之战/陈旭辉
如果可以选择,吐司,请远离我。每次相遇,都意味生活又在困足之中了。当行动有如囹圄困囿,我又向它低头了,每在悠然自得时,它不会在我眼中乍现,这如同一段只有索求,没有情愫冰窟关系。 初下繁华之城工作,薪金区区450令吉,环绕茨厂街一带吃上早午晚三餐,那是吃紧负荷,而且夜间赶搭蓝色巴士返梳邦再也,错过一班车要等上半小时,吐司是随身携带果腹最佳选择,一条白净吐司,可以涵盖三餐,安安稳稳不作他想。 吐司曾一度是贫瘠时最实在食粮,有人不管多年后,都会紧紧守着这份相知相惜味蕾,对我而言,舌头感应是不会骗人的,每一次的咀嚼,总有几分错觉,散发无数的苦楚与酸溜。 与吐司绝缘,素日你生活中没有我,我也不会想起你,大家各行其是,直到首度也是仅有一次到瑞士采访,在7天5夜的行程,它随影般突其而来闪现眼前。 在一下机后直驱苏黎世市中心,等大家坐下来开始享受冗长晚餐,大马时间应该已是凌晨2时了,因为睡意来袭,当晚吃了些什么都一一忘却了。 翌日,恢复了时差之苦,食欲大开,在我记忆中,在瑞士旅程中一路出现得最多的是巧克力与面包。在商务舱,空少捧着一个装满数百颗巧克力的巨盘任由乘客挑选,晚上回到下榻酒店准备掀开床褥就寝,又发现枕头铺上了一串的巧克力。这些纯正可可脂制成精致手礼,最终全部一一带上飞机。而在餐桌上林林总总烤面包,因为不似吐司那么单调,看起来又顺眼得多了。 在瑞士吃的每一餐地点没有重复,但模式完全如一,一坐下来,充满活力与笑靥的侍者,将3个高脚杯顺序倒满红酒、矿泉水和白酒,紧接着端来一个盛满面包的竹篮,大家热闹遴选,我礼貌性选了最小的牛角包放入盘中,接着是野菜沙拉登场,来自大自然的清爽口感,有如嗅到绿野的一片清新。桌上的高层不停夸夸其谈,在相隔一段时间,主菜终于登场,咦,没有看错吧?那块鳕鱼或鸡胸肉,仅仅是我手掌的四分之一般精巧,心里开始懊恼,可以充饥的面包拿得太少了,只好寄望有奇迹出现,例如最后的甜点会送上巨大舒芙蕾之类,结果又是精细路线的小布丁而已。自此之后的每一餐,盘中至少要有3颗以上的面包以防再有饥肠辘辘的黑历史出现。尔后,瑞士回来之后,上cafe时,会点杏仁乳酪肉桂卷、流沙鸳鸯蛋黄面包、燕麦坚果杂粮餐包或蒜乳酪面包,彼此关系修好了一些。 白蓬松麦粗糙 回到家乡,与妈妈“重新”生活一起,因为屡屡的禁足令,吐司变了生活的常客,一个只爱松软、口感细致的全白吐司,一个习惯了带有粗糙,不蓬松的全麦口感,吐司分歧让我们在纠结中难分输赢。我上网做功课,告诉妈妈,全麦面包加工步骤少,保留营养,而白吐司的酥软导致最后入口的都是淀粉,但妈妈的口感适应不来,最后还是让白吐司堂堂入室。 试过公平起见,我把全麦与白吐司都买回家,结果两人都竖起白旗喊投降,因为我们真的没有这么热爱吐司,除非逼不得已,串串场就好,若要天天相见,那绝非好事,心灵师太那几番话忽然响起,阳关道,独木桥,陌路相逢,客客气已经足够。凡有些微勉强,不如稍候。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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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前断念/陈旭辉
一直以为自己有几根感性敏锐的神经,离开一个居住30年之地,会在子夜梦来袭时眷恋不已,钻入梦境每个实景踱步、踯躅,渴望用真实脚步,涉足旮旮旯旯,直至饱足思念的馋为止,然而现实中,半次也没想过把重返现场历境逐一还原,因为在决意离开前,已把惦念切断,惟有不拖泥不带水的割舍,往后才有更滋长的生机。 一座城市如果永远纠结在纷繁复杂交通瘫痪中,最基本的行动自如都丧失了,牵动丝丝缕缕不便,其他的都变了奢靡。每一天为了避开绵绵车龙与拥挤人潮摩肩擦踵,只有一个最古老又保障方法,就是提前出门,至于提前到哪个程度,完全视你想有多舒适的车程,然后再牺牲多少睡眠。 4时45分不赖床即起,5时30分出发,高速公路的车辆已不少,抵达格拉那再也轻快铁停车场尚未踏入6时,铁闸门口已有逾十人在寒暄等候,包括了工作超过35年的银行女杂工,手中提了好几个塞到满满的环保袋,她以自己工作为荣,屡屡不经意告诉大家被哪一个上司赞美工作勤快等等。另外有一个穿短裤的大叔准备在入口处派报纸,所以日日准时出现,其余都是下到市中心与朋友会面喝早茶的耆老。 搭首班车基本上与第二、第三班的时间没有相去太远,顶多三五分钟而已,但搭到首班车心态格外不同。第一就是第一,永远胜了第二名一个马鼻,偏偏轻快铁人手操作的进口处大门有 时迟开闸,当缓缓上升的大门只要稍微打开,许多长者不想错失随即而来的首班车,灵活地将身躯半弯钻入,继而快步攀上扶梯,最好抢在第一刻跃入轻快铁,那就是彻底的第一名。这荣衔的意义来自一种自我肯定,年纪虽大但身手灵敏越战越勇,清晨的加冕得来不易。 如果不太饥饿或想早餐吃得简单,我会在第11站下车,步行3分钟摸黑到公司。若想吃得丰富、花样多一些,就得提前两个站,下车到茨厂街觅食,清晨已见喧嚣,有热腾花生淡菜粥、猪油捞云吞面、猪肠粉、简单炒黄面、米粉配搭三五样煎炸速冻品,例牌的午餐肉、炸鱼丸、炸云吞,偏偏就是少了荷包蛋,有时吃腻了,转入最大间的茶室外带炸大肠配粥,或到肉干店买肉松三文治。 尾班车奇遇记 有了这些早餐,回到公司打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忽然多了一些生趣。冗长交通历程没有解决方案,让工作需要更多的体力脑力消耗,那种疲惫有了伏笔,利落的离开之后,就会掉头不顾一切了。 早班车人人睡眼惺忪,发生都是鸡毛蒜皮小事,因为精神不足而丢三落四。我很少追赶尾班车,那天工作延误下班时间,庆幸搭上最后一班车,当时乘客不多,上了车不久,发现被人盯着看,先是不当着一回事,后来盯紧了,只好对着陌生大叔微笑点个头,让他逮到打开话匣子机会,先是不着边际寒暄,忽然他变了一个智者,在我面前说这一番话,“如果在工作上感觉一直被人欺压着,你不应该怨念,因为这是前世欠下来的。现在的遭遇,让你有很多问号,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循环,希望你能释怀。”道理就是如此玄妙,当你解不开的,别人轻轻一席话,有如醍醐灌顶。翌日,一直酝酿心中的“丢”辞职信,那一日来到,也就心平气和,好好把离职函呈上,青山白水,后会有期。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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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时速降落/陈旭辉
看亦舒的书长大,然后变老,所以,一直相信时间大神在看守着 整个宇宙,凡事毋庸缜密推算再推算,时间对了自然水到渠成, 若时机未到,再多的殚思极虑,最终仍然欠东风,无法把门叩开。 每每,我们把自己看成了《孤雏泪》的主角,命运多舛,要吃尽了无 数苦头,当触摸到成功之沿,早已奄奄一息了。看别人,只看到在领奖台 上璀璨那一刻,完全省略了同属一条漫长煎熬的竞技之路。 时间大神的告喻 当时间大神要我们慢下来,人们第一个反应是错愕,继而愤怒、不 安、忐忐忑忑,最后往灰色的天秤倾斜,锲而不舍地追问,是不是变了被 抛舍的遗孤。试过失业13个月,对任何人而言,那都不是一个忻悦经历, 后来再回头探索,发现这一段日子没有白白糟蹋,时间大神告喻了一些 事,工作重要、金钱重要,亲情与友情同等重要,必要时需挪动所有时间, 全心一意做好一件事。 在那13个月期间,父亲在家乡紧急入院,我庆幸不用像以往那样大费 周章地将自己工作安排再酌量请假,可以直驱方向盘,一路到家,再把父 亲送往会让我们安心的槟城南华医院。母亲24小时在病房照料,为省下酒 店开支也为了即时照应,我选择夜间在医院大厅沙发半躺半睡,每当清晨 睡到浓时,耳际传来医院打杂工人的脚步与攀谈声量,立即扯开被单逃跑 到停车场,在车上补眠片刻。 白天,我的活动范围也只是一里之遥,医院下斜坡有一间专承办弥月 之喜的小店,胀鼓鼓的红龟糕一吃难忘,再往下走,有一座不大不小的菜 市场,再走远一点的风景,就与步行者无关了。 医院除了病房多,洗手间也特别多,趁人少的时候,可以钻入梳洗, 在入口处屡见不鲜情景,血淋淋白色被单,刚刚经历一场抢救无力回天危 急情势后,摊在地上借由水力冲洗,染成淡红色的水流,刚开始目睹是不 寒而栗,一次两次之后变得习以为常。最意外的是,在午间有一名护士推 着小车,里头装满中英书籍,尽管选择不多,我还是有幸读了几本张晓风 的心灵书。 当父亲渐渐康复,我 向医院每一个熟悉角落道 别,继续下一个行程。我 有如听到指示陪朋友走完 最后一段路,我没有把自 己美化得像天使一样的降 临,在仅有的倒数日子, 所有安慰言语都是多余, 只要借出一双耳朵,随传 随到,静静相陪,那就是 朋友的本分。有一些怨 怼,对方不再坚持了,但 灵柩的人头照坚持选了最 饱满笑容的那一张,人间 太苦了,斗不过现实也要 牵着一丝微笑离开。 某一天,当时间大神 不听地催促,我变了一个忙碌的初学者,每一天只有区区三四个小时的睡 眠,我稍微领略到了人家说的,渴睡,站着都想睡,脑袋重复浮现的是一 张大床,每天起床时,是那床褥紧紧裹着我不放吗?其实是我无法割舍那 片刻的暖意。 在快速的节奏里头,很多细节不能蒙骗过关了,精准无误、不爽累 黍、 分毫不差 ,才为之合格,掉了一颗螺丝钉都会功亏一篑。回归终 究,人们必须承认生活中经历了两种时速,快的恣意,慢的顿悟,真实 的意会之后,方有资格从中择一。末了,就算时速出现落差,依旧是自 己责无旁贷的小人生。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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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行文】人生跨三道/陈旭辉
没想到。很像推理小说最后一页叫人瞠目结舌大逆转结局。这来自管理大神冥冥中陈设,如果真的推搪不得,干脆坦然自若,用最好的勇气去迎接,起码画面不会太懊丧。 有时候,我们很坚强,更多时候比孩子更脆弱。成年人最大 的好处,凡事不需再向谁谁钜细靡遗交代,可以一口饮尽心事也可直抒胸臆,取决于个人表达方式。 葬礼,那绝对是一个最不愿意现身之地,应该继上刀山下火海、赴断头台之后,人们最不想涉足的不毛之地。 小时候拉着妈妈裙角出席葬礼,看到几个神情丰富的长辈,在休息时间口沫横飞,等到喃呒佬吩咐大家各就各位,未几开始听到她们悉悉索索发出低哑声音,继而将声量扩大,最后决堤鬼哭狼嗥。年纪小的我被此景吓唬,原来伤心人情绪张力如 此浩淼,让旁人失措,要掏出手帕趋前,还是置若罔闻,都让人不尴不尬想逃窜,但在离开时,我看到她们情绪如谢幕般旋即降温,趋向平和,还有一个在笑闹呢。 经过了很多人事的教诲,才发现去到最伤心处那种颤抖与绝望,在脸上是阅读不到过多神态,所有神经线紧绷拉着,木然站立。如果阅历不深会直指此人冷漠无情,置身事外。外放与内敛的伤心,教人没想到,到底是视觉系的大动作伤心才叫伤心,还是藏在深处的伤心永不愈合。 日剧的女主角在栽跟斗后,用平和的情绪和友人叙述,自己人生有3条道,上坡道、下坡道,没想到。人生总有很多没想到,总是要在撞到铁板后,才恨绵绵地怪自己粗疏不够细心,放下了防备心,把一切看得太简单,没想到就这样撞车了。 身边有一些优秀的朋友,刚刚踏入四十五大关,随即宣布退出职场,从此当个乐得清闲的逍遥人。然而,每人逍遥定义不一样,有人放开束缚从此不问江湖事,终日挂念着游山逛水,或忙着为自己张罗下一餐如何吃得更精致,然而有者镇日心心念念昔日热闹生活圈,A离异B升官C移民,都轧一脚在话题漩涡中不停转圈,生怕一不小心就脱节离地了。当一个人失了精神寄托,寂寞的心扉开始寻求心灵的温度,没想到过着大半辈子单行生活,忽然有异性在身边窜动,当幻觉开始听到幸福的跫音时,心头一宽,把手上大笔的现金一移,对方即刻漏液失踪,开始查无此人。 一路往悬崖奔驰 凡没有想到的,一觉醒来翩然而至,如此不切实际,更加需要再三忖量,好运气不会一蹴而就,如果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更需斟酌,偏偏多数人选择相信自己就是被钦点的幸运者,一路往悬崖奔驰,最终落得粉身碎骨。 人生在上坡道,脚步可以放慢,一路听鸟语闻花香,把所有好事聚拢。一日,在紧急的下坡道,脚步急乱呼吸急促难免面红耳赤,回想曾有的好日子,再吸一口气,面上依旧能够保持宽容的微笑。人生就像煎蛋,一个不小心,把一面煎焦了,庆幸的是还有一次机会补救,最终把最理想的那一面利落摆盘,没有人会想到厨师刚刚在厨房经历了一场讲求时速的惊天动地大抢救。 退一步想,既然有那么多的没想到不日上映,为何不陶然接纳所有没想到的意外之事呢,而总有一天,一定有好事来叩门。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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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行文】生活 短短句号/陈旭辉(亚罗士打)
如常,溘然变了亟待的生活期许。如此纷乱的年代,一浪接一浪的数字坏消息,呼吸急促恐慌,生活不能就此麻木不仁,捆绑在大范畴底下,小界限之下仍有移步尺度。 当晨曦如常、太阳如常,日月星辰亦此,日子总有一天恢复如常,不让自己倒伏,自有站起来坚定理由。 1/福祸相倚 后来。 我们都变了。变得如此卑微,这是以前好日子、好时光,从未浮出过水面的生活字眼。 踏入社会之后,工作稳定了,无论单身狗或有伴侣的,除了吃喝、运动减压,一年到处旅行是生活重大目标。有人最基本要求,一年起码要坐一次飞机,目标订得高的,一年最少要一次长途飞行,无数次短途旅行。这就是所谓生活细致安排,对自己最实际的犒赏。 当生活无法摆动时,很多人先是天真地埋怨机票、住宿白白泡汤了,当危机火上眉梢,连工作也变得摇摇欲坠时,开始懂得居安思危,觉得旅行是奢侈的,只要保住工作,丧失飞行自由,还是除笨有精等值交易。 有家庭的,主外的一开始不习惯下班后,再也没有小酌的逍遥时光,主内的也不停唠叨工作量多了,只剩下躺在床上休息时间。当危机再逼近时,仅仅希望一家大小皆安全,就是心慰的大事。 常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简单说,不管日子再怎么坏,仍然会是福祸相倚,咬紧牙关一定会过去,而在漫长苦难过后,我们不该遗忘的是,获得了什么启示。起码,我们学会把骄傲收起来,卑微地看待人和事,对整个世界更加宽容。 2/生活的样子 眷恋无罪,重要的是姿态与心态。 你曾经喜欢过的某某,十年二十年毫无音讯,辗转听到消息,我们都希望对方过得好,说得白一点,最好已是恣意上岸晒太阳了,而不是仍然庸庸碌碌地在原地打转。 生活的方向,从来不只有单一路线,但很多人故步自封,无论多久后重逢,仍然听见对方诉说着同样的不如意与怨声载道。 如果真的不喜欢,我们至少还有一个权利拐杖,就是说不或转身,而不是喋喋不休地衔恨,然后变了生活坏习惯,用无止境不快乐来当闲聊话题,让人不得不却步减少往来。 生活的样子,是一件很重要的事,这是当时看了一则曾是日本男一坂口宪二新闻的小小启迪。他不算是最顶尖的演员,但在日本无人不晓,2018年身体出状况,关节血液无法循环,骨头因而坏死,不得不退出生活颠倒的演艺圈。 退出,不代表是人生的句点,他拜师学艺,成为一名咖啡煎焙师;因为热爱冲浪,在千叶县一宫町落脚,开了一家咖啡馆,散步3分钟就可以看到海,看到他上载冲浪图,还有孩子手绘咖啡与冲浪的涂鸦,思绪旋即飞到沿着与九十九里滨平行的道路上,这就是让人向往的生活品质。 生活如果就只有一个模式,那世界太沉闷了,可以挣脱世俗,为自己画一张宽阔有余的蓝图,那是疼爱自己最好的礼物。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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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行/文】上品幽默沐春风/陈旭辉(亚罗士打)
一天光阴说短也不算短,你可以遇到5个贫嘴在污染周围的空气,却也碰不上一个上品的幽默者。这与运气无关,而是稀有物种,一贯来之不易 说话的艺术有人依赖天赋,但永远不及散发底蕴的涵养者,吐露每一句都是精粹,没有赘句,只差一部摄影机,就是可以直接出街的清谈节目。 饭局也好,会议也好,总会有人抢着出来当热闹的小丑,努力把现场的气氛炒热,生怕有那么一个点凝结了冷场的泡泡似,但聒噪换来的是厌烦,在场面快要塌陷入窘况,忽然有把清亮声音,明明就是几句普通的话,加以包装之后格外动听,开始有人 笑到花枝乱颤,隐世幽默者不轻易出手,一出手就是焦点所在。 亦舒是文字的幽默者 幽默不是那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搞笑式,没有几分智慧笼罩 下,幽默不会平白无故衍生出来,而且幽默是带点抽象难具体阐述,不低级不造作的幽默,偶尔自嘲,让相处的分秒都沐浴春风中。在一个石灰水泥工业风的cafe,大家谈笑风生,那带智的幽默 者,让大家欢笑了整个午间。“大家要牢牢记住,瘦不是结束, 而是一个开始。”席间有人委屈地说,明明吃了得很少,还是无法瘦下来,他闲闲地来一记回马枪,“天下没有一个胖子是无辜的。”即刻引来全场高分贝的爆笑,他最后与全场出席者共勉, “时间不会驻听我们的哀号,只要活着,一定有机会瘦下来。” 你看,出言有尺,说话有德,听多了幽默的话语,谁不被感染变开朗呢。 文字的幽默者,亦舒是佼佼者,人家说她辛辣,其实只是尚未领会到她的幽默而已。心情不好时,她说着每一个人都是牛鬼蛇神,看到空罐子美女,她说上天公平,给了姿色,忘记给脑袋。心情大好时,她说自己是一只快乐的牛,吃饱了草挤出雪白的牛奶满足老板。对待子女,她说女儿成年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给一层公寓及一辆跑车,好让她心无旁心无旁骛,该做事便做事,该读书便读书。还有,该嫁谁便嫁谁。这么多的金科玉律,幽默带刺却又如此切,让人读着读着,笑到咳出眼泪。
2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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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人非复数/陈旭辉(亚罗士打)
游客与旅人,没有层次之分,只是足迹与阔步门径不一。游客的观光,热闹夹带喧哗,有如第一次走入大观园,熙熙攘攘充满新奇,而旅人岂论旧地重游或第一次踏足,举止与神态上有种静谧的庄严,深怕高一些的分贝,会惊动了万物苏醒,屏着呼吸,如此小心、轻灵,仅仅只是手机按键拍摄微弱声音,完成连番仪式,转身道别。 在人生回想章节中,总有一些污点或痛定思痛的历史刺痛自己。每一次想到某个地方旅行,一呼百诺,应者云集,不论友情深浅,只要彼此可以挪出假期搭上同一班机,即刻雀屏中选,成为旅途同行人。一次两次三次撞墙之后,终于相信要见朋友真性情,一起去旅行吧,只要住上三天两夜,即刻有了最明确、最明朗答案。 在我浅浅认知里头,去旅行最好能够吃好、住好,有能力跳脱经济舱最好不过,倘若吃每一顿饭,脑袋有如计算机不停盘旋折合兑换率,晚上睡在有跳蚤的床上,凡需入门票都过门不入,一切一切的精兵简政,只求几张图片力证“我来过”,那我宁愿躺在家里最自在的床上不出门。 试过好几次不太愉快旅途,可以和你一起去旅行的朋友,并不代表彼此兴趣一致。往往旅途长征还未开始,已率先展开无数次角力战,你想轻松步出机场,旋即跳上德士直驱酒店,即刻有不同声音建议可以搭地铁到中途,再转搭接驳巴士到酒店,但却要花上两倍时间;这时两面说词往往没有胜利者,只有两个不欢而散的败兵。这只是旅途的序曲,最细节的翌日要几点起床出发,享用酒店早餐还是到时候看心情,睡到自然醒再来拟定日程,最终两张黑脸熄灯冷战。 曾经,在酒店被旅友训话到无地自容,对方不卑不亢说:“我出钱是来旅行,不是陪你旅行。每一次经过书店和唱片行,你的眼睛即刻发亮,脚步加速,直接钻入寻宝,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当时真的无从狡辩自己罪行,事后路过看到“玫瑰唱片”、“佳佳”或“金石堂”,都视而不见,岂敢停下脚步,避免再被“训重话”。打从那刻开始,透彻破解了自己迷思,为什么为了要摊分酒店费用,而与途中变得有点冷漠的“陌生人”同游,导致后续一连串问题。一个人的行走,永远不会有不相关的人前来纠正你,这才是舒心旅行最大的意义啊。 ★游客永远遇见游客 除却一些瑕疵,遇到爽快的旅友,哪一种快乐也会让人久久绕心头。有两个小友,我们曾是上司下属的友好关系,离职后定期出来相互勉励,把cafe的拿铁当心灵鸡汤畅饮。后来经不起她们一再热络建议,我决定当小领队,三人游香江。我至怕遇到轻食推盘的女子,会让同桌的我每吃一口都带着罪恶感,所以临行前来一餐大胃王测试,两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这一路最佳状态维持到踩在香港这一片土地开始,她们有如拍美食节目般,一路吃到底,不见撑不见腻,从机场第一餐何洪记猪手捞面到离开之前在候机室附近味千拉面,确凿不移诠释了为美食而行走的快乐节奏。 一个人的行走,你可以选择缄默,也可以很脱序地与初见者攀谈,遇到共同话题,还可以续摊。行走的地图,可以因为气候而厘革,更可以用心情当堂皇的理由,全日取消走动,窝在酒店不出门。 当你还是一个游客的时候,在导游安排下的景点,你永远遇见的都是游客,当你捧着畅销的旅游书,吃遍每一个地方,似乎见不到道地的市民,依然与其他游客为伍,但这一切只要你开心、对自己味蕾与眼光投下信任票,那意味你所做的功课是合格的。而一个旅人所按图索骥的景致与美食,是以当地人的喜好为标准,正确地说,旅人是走入在地不经修饰的生活日常。举例在香港,已经不会和游客斗快排队上山顶,去看太平山百万夜景,因为是时候看看大帽山、狮子山了;维多利亚幻影咏香江的灯光秀看一次也足够了。走入香港人极爱的七个离岛风景,是下一次出走的地图,一个人慢走慢看,看出什么,体悟什么,那都是收获丰硕的一件事。单数不一定比复数孤寂,而旅人的单数,永远多了只限容纳自己心灵的一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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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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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行文】家母不是我读者/陈旭辉(亚罗士打)
那是一种悲凉。母亲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还是重复地说,“稿子不必再写,你年纪也不小了,节省精力,专注家务为上。”母亲末后仍然坚贞不屈,希望女儿是官立小学教师。 她自谦一支秃笔,文字永远不及心中感受十分一,非笔墨可以形容,大抵就是这个意思。那一支笔,一直努力耕耘,出了三百多本小说与散文,与哥哥在中文市场各占半边天,却难获母亲大人首肯,称“那稿子”还是不写的好,但“那稿子”是她毕生心血与努力,纵然千千万万个读者说好,都不及母亲一人的肯定。 母亲坚持作家不如老师,这是可以理解的,老师这身分一直都是上一代人眼中砸不破的铁饭碗;相对的,全职作家整体感比较游移不定,很难与安稳两字扯在一起。若再去深入探索,在母亲眼中,有一个作家孩子已过剩,毋须再轧一脚,所以打从心里抗拒女儿摇笔杆。 官立学校(Government School),由香港政府开办学校的统称,除了官立小学及官立中学,还曾有过官立工业学校。现在官立学校仅占全港学校数目的少数,只有34间,其余496间则主要为资助学校及直接资助学校。 她是官校生,50年代的官小每月只需付5元学费,师资甚佳,略嫌专制,不过并无体罚情形。升上中学,顺理成章也是官校,每月学费增至12元,她打趣真是德政,价廉物美。 在15岁那年,在我母校吉华国中分校图书馆第一次接触她的书籍后,平淡且贫乏的生活打开了一道绚烂奇幻之门,旋即开始了贪婪的吞噬,每日进出图书馆,维持了一年时间,把她所有的作品读了又读,这就是我的阅读启蒙期,一个作家就此影响了一个读者的人生观。她教会我的只有一件事,要“自强”与“自重”,谢绝“自怨”与“自艾”。人们常常说她的文字刁钻、刻薄,在这一路上,我遇见了不少她的读者,但谈到兴起时,大家口径一致地说“我喜欢她最早期的作品,后来几乎都没有再看了。”被一桶冷水浇到湿漉漉的狼狈莫过于此。 曾经喜欢过,后来中途下车,这是个人选择,不能与之争辩,也不能强硬把自己喜欢的情愫套在每一个人身上,渐渐地我身边同样喜欢她的,剩下不多;但宽慰的是,香港公共图书馆借阅量,她都占了好几个席位。顺手拈来,2018年她与金庸在前十名排位中,两人各有5个名额,冠军是“射雕英雄传”(借阅量 10590),亚军“神雕侠侣”(6755),季军“森莎拉” (5960),她其他上榜作品包括“新女孩”、“珍珑”、“不一样的口红”、“阿波罗的神坛”,都是同年或年前的新书。由此可见,她的读者量依然是活跃型,并非只是一味回顾那些经典之作。 一直对香港北角格外有亲切感,连入住酒店都是北角海逸酒店,原因之一,就是她就读的北角官立小学,坐落在北角那长长英皇道一隅,从酒店走向太古,总会在路边看到醒目的“北角官立小学”6个字耸立在高楼中,可能每一次到访都是7月漫长的暑假,所以不见人烟,永远都是比寂静还要寂静,路人沿路走可看到布告栏,张贴一些活动的资讯与照片,手工有点粗糙欠缺美感,但这就是小学的童趣,不知当年倪家小妹的照片,可曾在此处出现过吗。 写到没有人看为止 北角官立小学1954年创立,不确定是否曾搬迁过,从篮球场望过去整栋楼,并没有太多斑驳的痕迹,而她一晃而过,已经写了60年,毫无疑问的是,这就是她终身的职业了。 她今年75岁,当年在过了40岁时,有所体悟,吐露一个人的职业是注定的,机缘巧合投入某个行业,一半是环境造就,一半是真正心之所喜,用最长的时间去做好最擅长的事,至今仍然保持一年出三、四本书的卓绝纪录。她报答读者的方式只有一个,尽量好好学、天天写,写到没有人看为止。如此简单的信念,造就了一个用产量与质量来说话的一代作家。 稍有遗憾的是,最后那一封信。来自家庭的爱,总在偏执之间包含着沙石的伤害,像被火烧伤,继而溃烂,最终留下狰狞图腾。这是实实在在的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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