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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蝶豆花开了 一次 在那个早晨 阳光并不多话 也不特别寡言的早晨 有些什么毫无预警地萌生,譬如爱 情绪,也譬如一个念头—— 再大的毁灭,仅仅源自一个念头 它可以是一朵花,战战兢兢地开 或一整个月了,花开不了 此时,阳光正好 我满腔都是下过雨后 淤滞的空气 他们说,感知是礼物也是诅咒 在那些饱受诅咒的时刻 我们濒临过一场雨景,就是将下未下 这个月许多天气都如此 酝酿已久 * 第二次蝶豆花开,你张望多一眼 黑黄色,脚比红马陆少一半 步履极快的那只 如如不动,谁都如此 此刻,观看与被观看,都只是 一种静止的姿势 假装无人存在,张望中 丛草般的日子便那样 心照不宣地耗过了 那杂草参差的地方,像你的心 某一个从天而降的星期三 我们不愿戳破的密语 它们隐身其中——黑黄色马陆、火蚁、长脚蜘蛛 每个都背负一些箴言 且迷茫地走,毫无方向地走 速度极快地走,至此庸碌了一生 它们究竟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你还是听见了野芒被风撩拨的声音 树叶抖落、千百种鸟鸣 它们听懂了对方的指涉或隐喻吗? 抖动羽翼,从一棵梢头 飞到另一棵 继而自说自话 × 用来说话的那瓣,是蝶豆花 一张嘴,它紧紧含住爱 松开,却流出无以言说的 清晨的露水 相关文章: 梁馨元/笨拙 梁馨元/风无意义撩拨 梁馨元/口吻
10月前
今年年尾开始当一名菜鸟记者。要承认自己“菜”,也确实需要一段时间的心理建设,比如—— 不过出了3个星期的新车,已经两边前面撞了3次。再来就是碰上雨季,每天湿漉漉的天气,甚至有一次户外采访停好车后突然下雨,一时不知所措的我拨电给副主任,支支吾吾几分钟也不知该说什么。是想问她可以怎么办?她也控制不了雨停啊。之后和人说起,她笑:你是要副主任给你送伞? 后来我想,大概是求个心安。心不安是做不了访问的,这也是最近领悟的事。当副刊记者前也有过几次特约采访经验,第一次是18岁那年,临时收到隔天在国家语文局访台马两地作家,还用了马来文来谈。 年轻是很有胆的。那天去的路上有点小怕,但真到了也就大大方方,心想这样或许能掩饰某种心虚。 这么些年过去了,听到最多的还是被说“年轻”,不论其中褒贬的话,也只有自己知道真不是那么回事。做事多了“顾虑考量”,该不该想的都会先想,想到后来就不敢做。怕搞砸,怕被人批评,怕天下雨,怕走路跌倒……凡事求周全,偶尔道个歉好像也没不好。年轻似乎不该是这样。 访问早前对我来说很累人,主要是与人对话这件事就不是他人想像中轻松,于是很常采访之前会有很深的忧虑。一旦忧虑,心就不安,心不安就无法在一个客观的位置聆听、观察以至于感受。做不到这些,甚至就无法对话。而我越来越觉得写报道需要“对话”,那不一定是当下你们语言上的一来一往,而是记录者如何通过文字把访问回来内化的感受,去与受访者的故事或观点进行整合,那像是一种化学合成。化学的迷人在于,看似有各种公式解释了事情的结果,但“发生”又怎么解释得了? 于是记录的当儿需不断拿捏投入与抽离的尺度,我也有好多要学。尤其是当有人对你的评价是“细腻”,便更该警惕它的一发不可收拾——细腻的泛滥。要收,要收。一起进来的同期,我们明显站在天秤两端——大我与小我、小题大作或大题小作、宏观与微观……我挺喜欢与她一块,反面有时也是出口。 说回心安与客观的位置。当副刊记者前,做了一两年的自由工作者,多数时候是服务。客户付钱,你尽己所能站在他的角度解决问题,我觉得那再理所当然不过。后来专注做了记者,有一次采访安排3位受访者坐在沙发,局限之下我则坐在他们面前的一张小凳子,侧看有点仰视之感。一位前辈就问,需不需要换去会议室?那里有桌椅,记录、坐着也比较舒服。也是后来才发现,采访需要一个“舒适的位置”,你与受访者面对面地互相给予与接收,那是对等的。姿态要是一不小心放高或放低,那都可能误事。 这3个月,至少慢慢从习惯服务的姿态中走出来。有一次为了大选上书新政府的课题到一间流浪汉收容中心采访,中心在半山芭,那天一路上顶着一朵巨无霸乌云。半山芭车多也乱,雨是四面八方地下,但就是亦步亦趋地前进。终于到了,负责人牧师与我招手,他领我到楼上的住宿看,零零散散地住着一些老人,老人躺在床上看我这个外来者看著他。前方有一个白板用工整的楷体写了一些人名,有些名字被线划去,牧师说他们就是走了,有些老死有些病死的。 我无法在这里与你诉说一位菜鸟记者当下的触动,但能确切地说这样的访问极其心安,像谁也不欠谁,且摆在眼前就是活生生的现实。那么多人问,在这里开心吗?也有那么多好奇的眼神想知道我当记者的理由。我从说不出理由,但我想来这里至少是给自己机会找一个答案。 同事说,有些时候采访会听到一些让你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的故事,我是记不起原话了,但那大概是一种触动。在僵化的日常里,有过一些触动,总比没有来得好。(只要先不去考虑触动的代价) 从半山芭收容中心回去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气凉凉的,幸好那天没有再撞车。   更多文章: 梁慧颖/Oh my 尬聊 陈星彤/初来乍到,大家最好奇的是___ 叶洢颖/我参观了首次对媒体开放的JDT 关丽玲/当监票员日记
1年前
某音乐才子想知道日本摇滚乐团白航(Hakko)的“雨晒子”(amazarashi)有什么特殊涵义。我比较俗气,首先想到的是车前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子,以及具有排水功能的雨篦子。当然都不是。于是找谷歌大神现学现卖,告诉他原文为任凭雨淋的意思,译作“雨中人”也未尝不可。白航是来自京都的乐团,令和元年(2019)才开始活动。“雨晒子”是他们的第5张单曲,在日本流行乐坛算新晋的组合。 看了“雨晒子”的音乐视频,雨伞、沙滩、音乐、脚印、歌手、乐手、背影。意境不错,歌词优美,女主唱的嗓音相当独特。 再谷歌下去,发现还有一个唤作Amazarashi的乐队,来自青森县。2007年成立时用的是平假名“あまざらし”, 2010年起改用罗马字拼音。主唱秋田弘说,如果用雨来比喻日常生活中的悲苦,那他们都是被雨淋湿的人。乐队名称含饱经风霜之意,挺有文艺气息的。 雨,总是令人浮想翩翩。咏物寓情的诗词很多,北宋词人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最能抒发离情别绪,道尽恋人难分难舍的凄凉况味。带雨字的中文歌中,周杰伦的〈听见下雨的声音〉有文艺腔,我喜欢歌词中的“回忆是一行行无从剪接的风景”,以及“幸福也可以很安静”。英文歌曲中,印象最深刻的是B. J. Thomas的经典〈雨点不断落在我头上〉(Raindrops Keep Fallin’ on My Head,1969),每当下雨天,很自然就会想起这首老歌。 日文歌词中带雨的很多,比如演歌歌手前川清的〈长崎今日又下雨〉(长崎は今日も雨だった,中文〈泪的小雨〉) 、日野美歌的〈冰雨〉,都是百听不厌的抒情歌。“雨”字在日语有多种读音,根据前后连用词的位置而异。还有特殊读音如梅雨(tsu-yu/bai-u)、时雨(shi-gure)、五月雨(sami-dare)等,描述雨声及雨的状态的拟声词更多,对初学者来说,单单背诵雨的相关词便已一个头两个大! 有关雨神的传说也不少。传统中国社会以小农经济为主,雨与庄稼的收成关系密切,雨神成为自然崇拜的神灵之一。西周时称为雨师,汉代创立道教之后,将雨师纳入神话体系,神农时代的雨师叫赤松子。他能入火不焚,上披草领,下系皮裙,蓬头赤足,呼风唤雨,后被道教的元始天尊封为雨师。如今引申出好些充满想像力的玄幻小说,如《搜神记》和《蛮荒记》都有提到赤松子,2017年被改编为古装神话剧《蛮荒搜神记》及网络游戏。 我想起陈蝶衣作词,被多名中文歌手翻唱的〈寒雨曲〉(源自日文版〈雨のブルース〉,1938年面世,服部良一作曲、野川香文作词)。每次听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变成了雨晒子,全身湿漉漉地站在雨中。雨,总是令人莫名地伤感。   更多文章: 叶蕙/驾驶我的车 叶蕙/原来你也在这里 叶蕙/黑天鹅与灰犀牛 叶蕙/纸上行旅的流动语言
1年前
1年前
01/有雨和无雨 穿上球鞋,锁上前门,正要出门晨跑,才发现地面微湿,仰头向上,乌云密布,脸庞的水滴让我打消了晨跑的念头。 回到屋里打扫一番后,细细小雨停了。时针显示比平日出发迟了30分钟,我又“整装待发”。(哈,只不过是重穿上球鞋而已。)到达目的地,我照常在原处微屈双膝,甩手时,看着前方天空,朦胧的乌云与淡淡的白云像淘气的小孩互相追逐。天空也需释放心情吧,万一雨陡然倾盆,怎么办? 霏霏细雨不足惧,转念想到,若大雨来了,可在足球场旁的凉亭避雨。于是,我坚持甩手500下后,开始绕足球场跑步。 平日里,来此跑步的人,最多的一次是7位。最常出现的是3位边走边以英语交谈的妇女和一对夫妇。从外貌上看不出他们的年龄,猜想每日有闲来跑步的,应该都与我年龄不相上下吧。为夫者与众不同的是他和大家逆着方向跑。一段时间后,见他步伐愈来愈快且顺畅。有时,与他渐走渐近,彼此都会友善而亲切地互道早安。 或许是天灰灰让他们却步吧,今天,他们一个都没出现。惟有我独自在似下非下的雨感中跑步。跑了两圈后,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个男士的背影。顿时心忖:如果下大雨,和一个陌生男士在凉亭避雨,我两手空空,白发斑斑,谅他不会产生劫财劫色之念,但尴尬却难免。防人之心固然不可无,但对人皆起防备之心,人间和谐何处寻? 继续跑了一圈后,虽听不见浙淅的雨声,但雨丝绵绵不断,归途虽不远却也不近,最终决定立刻打道回府。回到家,雨丝已不复见。昂首向天,昏黑的天空,仿佛听到: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又没说一定会下雨。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打扫庭院落叶须臾,雨终于来了。渐渐的,雨越下越大,从屋檐落在地面,奏起滴滴答答的雨曲。我突然觉得,今天的步数记录虽不达平日标准,但这次的晨跑特有感觉:犹豫不决中最终做了,虽不完美却也满足了。 02/完美不完美 昨夜猛风骤雨惊醒了我,关了冷气,半掀开窗,又进入梦乡。再次从梦中苏醒,已不知什么时辰,雨,悄悄地停了。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周边暖复明,我又不迟疑地晨跑去了。 站在宽敝的草坪,环看四周无旁人,我不甩手而开始打起久未练习的太极十八式,贪婪地吸呼着雨后清新的空气。练习完毕,我如常绕足球场跑步。前方不远出现两只久违的狗(咦,少了一只 ),一前一后地走着。既使与它们近距离,我也不怯怕,因为在晨跑途中与它们多次的不期而遇,某次还相伴而行的犹如狗主与宠物,在我眼中,它们是善良的。 人狗相隔一段距离,各自前进。陡然,一串尖锐的吠声从围篱外一家大门后传来。虽然隔着围篱和大门,那龇牙咧嘴的狗,不但吠声骇人,而且凶神恶煞,尽现攻击性,我胆怯了。围篱内体形较大的狗,循声看着,听着,强忍着,然后满怀委屈,转过身默默地离去,那神情犹如沈从文〈萧萧〉里12岁的童养媳。尾随着的则像萧萧那比她年小9岁的丈夫,无法给予保护,一副事不关己地低着头紧跟。 后来,两只狗同行着步下梯级。离去前的一幕让我对它们的好印象打了折扣。那似若萧萧小丈夫的狗竟靠着人家的铁门,抬起一只后腿尿尿了!如果它在跑道旁的某棵树下留一泡尿,既环保又可灌溉树木,多完美呀! 不过啊,回头又想,随地丢掷用过的口罩和垃圾或焚烧垃圾的事时有所闻。人类尚且不能事事完美,又岂能苛求狗呢?
1年前
2年前
2年前
万般的重担都卸下 ——哀妈妈 今天 在老家门前 妈妈种的 九重葛、紫蝉花、水梅 一年年谢了又开了 说天际有多远就有多远 说流水有多长就有多长 再说还有多少人和事 一件一件的 我都在微风里 告诉了妈妈 这一天 医生对我说 带妈妈回家去 妈妈的时间已不多 屋外的风 把山坡下的青草吹低了头 晴天为什么如此灼热呢 是不是 太阳要把大地的容貌换一换 妈妈向来不多言 此时静默了 肩上挑的忧与愁 万般的重担 都卸下 小渡头 傍着一湾浅滩 萋萋芦苇甩着衣袖 聆听这轻风抹过的微声 它是在数算 潮汐的来来去去已有几回了 渡船也行过几趟了 而今小渡头佝偻着背脊 成了一个忧患重重的老人 他以苍白的眼神眺望 祇切盼能等到一个惊喜 然而 那游子流连的地方 正是河水奔腾的尽处 他们从这里搭船离开 至今都还不想回乡 小纸舟 迷茫的雨 落在屋檐下 我用一张净白的纸 折了一条小纸舟 把刚刚谱完的一曲梦想 和一扎野生鸽子胡姬 给它载着 放下 没有同伴的小纸舟 随着水 漂流到砂拉越河外 航行在地平线上 再去到浪涛澎湃的七海 待日光灿烂 云朵在天空中微笑 我一手拢合起来的美丽 从此寄存在天际 抚慰我 没有帆、没有桨、没有舵 我折的一条小纸舟 【美学相遇古与今(一)】高邛逸 / 古今文字之美 【美学相遇古与今(二)】罗淑美 / 如果没有遇见 【美学相遇古与今(三)】林明冠 / 端午节后话端午 【美学相遇古与今(四)】黄叶时 / 诗三首:万般的重担都卸下——哀妈妈;小渡头;小纸舟
2年前
〈雨疗〉 喜欢雨的人 应该都喜欢冷清 它们是流动的 闪烁的铁窗 把别人和别人的声音 囚禁起来最好 最好永远下不停 天使的眼泪 打在魔鬼的身上 总是特别动听 甚至还有人说 浪漫 下雨就是为了 更新浪漫 疗愈 随时都可以变成 撩欲 其实他们都知道 上帝的泪水 将会是 第二次大洪水 却始终埋头 注视着掌中那片薄薄的 据说可以载满整个世界的 方舟 〈我们来谈谈几笔交易〉 一支枪 可以换几把吉他 一颗子弹 可以换几粒种籽 一辆坦克 可以换几辆露营车 一顶钢灰 可以换几顶草帽 一座城市 可以换几片森林 一条油管 可以换几条河流 一座鹰架 可以换几座秋千 一架无人机 可以换几只鸽子 一艘潜艇 可以换几尾蓝鲸 一堵墙 可以换几阵风 一声哀号 可以换几首歌 〈杀我就是杀死一整支乐队〉 杀我 就是杀死 一整支乐队 因为我体内 有一支完整的乐队 孤独是主音吉他手 忧郁是贝斯吉他手 愤怒是鼓手 哀伤是键盘手 沉默是主唱兼和音 他们在我 大大小小的伤口内 巡回演唱了数十年 一点也不累 完全不收费 他们长短不一 支离破碎的歌词 都成了我的诗 想好了 杀我 就是杀死 一整支乐队 是他们教会我的伤口 如何说话和唱歌 杀死他们 就是让空气感染 末世的音乐 〈钢管〉 我是只有一支铁条的 铁窗 锁着你们的 欲望和眼光 我是只有一只木马的 旋转木马 转呵转的 转到你们心中无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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