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飙脚车

  (原稿刊登于19/04/2018) 在新山中央医院后门的玛慕迪亚路旁有一间马来小吃摊,食客拣了炸香蕉、炸番薯,端盘去一旁的座位放下。坐在那的年轻小伙子戴着鸭舌帽,看了看盘中食物,一边按计算机,再问食客点了甚么饮料。“一共7令吉80仙,谢谢。”收钱,放进小小钱盒。 中午时分上门的食客多,小伙子忙不过来。我在下午茶时间后回到小吃摊,见他依然坐在那,不知间中可曾移动换位。他终于有空,我开口:“我想请你分享,当年飙脚车,意外失去下半身的故事…………” 2008年8月10日,莫哈末沙厄趴在脚车上,模仿著超人姿势,从斜坡上飞驰而下。脚车经过改装,没有装上煞车器,在那段又长又宽的斜坡飞驰而下,他感受风、感受速度。碰! “我真的记不清当下怎么了,我失去知觉,醒来时已经在医院,只知道脊椎骨断了。” 那天,新山内环公路旁停了很多车,似乎附近在举行婚礼,很多宾客沿路停放车辆,莫哈末沙厄撞上其中一辆。同样地点,2017年2月18日凌晨,一大班飙脚车少年群聚马路上,遭来车撞上,8死8伤。整条内环公路上有多座高架桥,形成一道道又长又宽的斜坡。他们都曾在那里享受快感。 莫哈末沙厄车祸后,脊椎重伤,下半身瘫痪,需以轮椅代步,已经度过10年,现在24岁是一个大男生,他蓄著长发,头戴鸭舌帽,腿上盖著纱笼,在家里经营的炸香蕉档口收银。他曾接受其他媒体访问,对于我突然登门拜访没有多大意外,也欣然接受。 因长期坐在轮椅上,无法自行移动,他大腿溃烂坏死,截去左腿。他以为当记者的不会害怕任何画面,直接亮出手机展示现在臀部溃烂的照片。我瞄一眼,呃,嗯。   飙脚车少年玩甚么? 改装脚车 这些青少年着迷的改装脚车,车架特低,使用没有花纹的轮胎,也不安装煞车器。马来文称作Basikal Nyamuk,中文翻译为蚊型脚车,当他们俯身在脚车上,就像一只在吸血的蚊子。另外一个名称Basikal Lajak,极速脚车的意思。 莫哈末沙厄也曾经是那样迷恋速度快感的少年。时过境迁,他当然知道飙脚车有多危险,能夺走他的腿,也夺走其他人的性命。何必当初? “我们要挑战极限,我们要受瞩目,我们要出名。”莫哈末沙厄一副过来人看开的样子,“青少年觉得好玩,想要证明自己勇敢,即使知道危险不会觉得害怕。” 我问他,飙脚车是因为热爱脚车运动,梦想进入奥运殿堂吗?不是。原来在飙脚车的圈子里,他们玩的不是技术,纯粹就是竞赛,看谁比较快。对他们而言,飙脚车和学校运动竞技不同,竞争对手不限于校内朋友,而是甘榜与甘榜之间的竞争。莫哈末沙厄住在新山,从前他的对手有来自远处的甘榜,例如40公里外的哥打丁宜。 “是这样的,我们有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人。我是这个甘榜里最快的,我就成为代表,和其他甘榜最快的人比赛。我们为自己的甘榜争取名次。” 莫哈末沙厄回想,大概从2001年开始就有飙脚车活动,他的朋友上街飙脚车,警察还拿着警棍追。“警察巡逻车在路上发现飙车族,他们只要把脚车掉头就逃走了,警车要怎么掉头追?”他反问我。 他算了算,自己应该是第二代飙脚车少年。10年前的脚车还没改装得这么厉害,不过也是没有安装煞车器。“我们一点都不怕,你想像下,一辆脚车可以与汽车并驾齐驱,甚至挡在汽车前面,他们鸣笛我们也不会让开。”   孩子飙脚车受伤,是父母的错? 去年的飙脚车少年8死8伤事件,网络掀起一番舆论,挞伐这些少年的父母罔顾子女安危,任由他们沉迷危险活动,还放任他们半夜外出。根据儿童法令33条文,身为孩童的父母或监护人或当时照顾有关孩童的人,没有合理的监护及照顾有关孩童,一旦罪成,可被判罚款最高5000令吉或最高2年监禁,或两者兼施。 莫哈末沙厄的妈妈回想10年前车祸发生当天,“那天下午,他的爸爸严厉警告‘你再去飙脚车我就宰了你!’,他就说只是去修脚车,下午就回家。我煮了饭头有点痛在休息,他的爸爸也在睡午觉。他趁我们没注意,偷偷溜出去…………”她无奈,早就阻止了,阻止很多次了,甚至哭到流血泪,儿子还是偷溜出去。 “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担心自己的孩子,不劝他们不要半夜外出?是青少年自己的问题。”莫哈末沙厄也反驳网民的指责,语气有点激动。“你看看我,我会怪罪自己,因为父母都教了劝了,我还是一意孤行。在他们面前一定会表现听话的啊,但在他们背后我又偷偷摸摸出去玩了。” 他反问,大部份父母放工回家都已经累了,夜里熟睡,孩子若执意瞒过父母,蹑手蹑脚偷偷跑出去,父母还能怎样? 追求刺激,也要“一飙成名” 骑着蚊型脚车出门,不必看时辰,心情好找到伴,就能上街骑车。莫哈末沙厄发生车祸后,甘榜仍然有很多少年继续飙脚车。他淡定地说,这一代已经过了,一定还会有下一代,然后在YouTube搜寻蚊型脚车的相关影片给我看,白天、夜里飙脚车的,男的女的介绍自己脚车的。影片显示上载日期是5个月前、3个月前。 我问他,来玩蚊型脚车的人都比较穷,成绩比较差吗?莫哈末沙厄说,和家境、学业表现无关。有钱人、穷人都可以玩,没钱买脚车的人,参加了俱乐部就能从朋友那拿到二手零件,自行组装。 “你家很穷,你看到朋友有个贵重的玩意,你没办法支付。可是你也很想买,就开始存钱,一年两年都要存到钱去买。”他这样比喻,希望我能更了解这些脚车少年对蚊型脚车和改装零件的渴望。 他的妈妈又插话,“他以前都去帮忙打扫坟场,赚一点零用钱,拿去买零件。” 要是安排这些青少年集中在一个安全地点玩脚车运动呢? “明知道在大马路玩是犯法的,但还是想去,因为想要刺激,想要好玩。挑战不能做的事情,让人觉得更有趣、骄傲。如果在脚车道骑,没有竞争,没有人在旁欢呼,也不好玩。”莫哈末沙厄总结:“就是要出名。” 代代自有飙脚车族 莫哈末沙厄的飙脚车时代已是过去式。再请他回想,当时只有14岁,得知下半身不遂,心里怎么想? “当然很难过啊,不能想像接下来要怎么活,已经不能走路了。以前我小小年纪就在档口帮忙,受伤后甚么都帮不了。 “也会想为甚么要去做那件事,既然知道危险、不应该,为甚么还去做? “事情发生后,才知道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名而已,而且这种名也不会跟着我一辈子。” 问他该如何杜绝飙脚车活动,莫哈末沙厄也觉得无奈,事故发生后,飙脚车活动只会暂停一时。就如他在10年前发生意外后,就如去年8死8伤事件后,不只在新山,也在其他县市、州属,在其他乡间小路或高速大道………… 莫哈末沙厄想了想,“父母、政府单位、领袖都有责任吧,需要很多方面努力,当然还有这些青少年。”他有个建议,“我发生过严重车祸,我也曾经喜欢飙脚车,或许我可以对这些青少年分享我的经验。或许可以召集他们,所有人都不带脚车,而且要有父母陪同,让我来分享我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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