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相纳吉上台之际，按马哈迪向来高喊口号的做法（“廉洁、有效率、可信赖”与2020宏愿）、阿都拉的“文明回教”、“不是为我干活、而是与我同行”、包青天广告等，也请公关公司想出了一个朗朗上口的口号──“一个马来西亚”，却无疑点中大马政治的关键矛盾。从现在到下一个大选，民联和国阵的考验将是谁能够赢得跨族群的支持。

但从马哈迪上台的第一回合口号──“廉洁、有效率、可信赖”及阿都拉上台声称严打贪污而获得狂风扫落叶的风潮来看，选民可能因为相信国阵老店仍有执行力作内部改革而寄予厚望。

换句话说，反贪腐固然是民联往前迈步的必要条件，但不是赢取政权的充份条件。

同时，随着城市化和人口年轻化，族群成为政治动员的主要因素，是可以被其他动员模式（如阶级论述）所取代。

但到目前为止，国阵的老店之所以可以屹立半个世纪不倒，关键在于国阵通过掌控经济资源、媒体诠释权，在多元种族社会背景下，阻止第二个多元种族联盟的成长。

美国杜克大学教授何若为兹（Donald Horowitz）1985年出版比较政治学经典《族群冲突》（Ethnicgroups in conflict）一书，提出大马政治结构只容许一个占据政治中间的多元族群政治联盟生存，其他政党如果要赢取支持，就得走偏锋，强化族群诉求。

何若为兹是亨廷顿的学生，自1967年第一次访马以来，多次来到大马作学术访问和度假。我们于7月在槟城对谈时，他说民联与国阵两个阵线全面抗衡的政治格局，是1980年代时无法想像的局面，也许他需要修正看法。

我与他分享个人在武吉干当补选的经验。4月7日补选当天，我在一个以一半马来人、一半非马来人的多元族群投票站拉票。按国阵的模式，不是华人区非马来人助选员就不多。我在咖啡店听到少数几名身穿国阵服装的当地华裔女性助选员。那一场补选，85%的非马来人投票给民联候选人尼查。

我在投票站观察巫统助选员，共有3个明显的组合：非常年轻的中学生类型、上了50岁的男人与各个年龄层的女性。只有后者认真相信国阵会胜出，其他的大概都是雇佣兵。而“我方”是多元种族大联盟，就连回教党本身的非回教徒俱乐部也能找出好些印裔助选。

我在武吉干当的路上想，民联就是新的多元族群联盟，我们现在就是政治中间。何若为兹说也许他当年的假设没有错，只是没有算到国阵竟走偏锋，腾出多元族群的政治中间给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