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世界书香日,那是英国莎士比亚和西班牙塞万提斯两人的生日。在大马,无论大专、中小学,政府或团体,书香日的活动冷清,甚或无人问津,顶多办个小型书展,来个讲座泛谈阅读云云。
阅读力,即创造力;一个相对贫乏阅读的民族或国家,其族与国呆滞不前,除非它有虔诚的信仰,比如不丹,贫穷而自足,且快乐。阅读力,更是国力,不赘言。
大马的阅读和书市,像莽林和荒漠,要么像吉隆坡的国家图书馆,交通不便,开馆时间有限,大型连锁书店其实是文具店加中小学考试用书专卖店,当然你会说双峰塔不是有间日资的英文书店吗,的确,它的书价是天价,且每本书包裹着透明胶膜,你无法翻阅。阅读,在大马,自求多福。
我手上有本书,如题,《为什么读经典》是在一次书店年终大减价于书堆如坟冢中“抢救”来的。原价马币45令吉,一折,我开心的捧握在手。作者太有名了,意大利文士伊塔罗.卡尔维诺。在大师面前谈阅读,论经典,有点班门弄斧,向大师致敬之余,趁此反思经典阅读为何物。
卡尔维诺在文中,列出了12条为什么阅读经典的定义:经典就是你经常听到人家说:“我正在重读……”,而从不是“我正在读……”的作品。是啊,比如我回到学校代课按程序必须“面见”大人,整个过程让人想起《庄子》,赶紧把〈山木〉篇拿来重读,边读边怵然,原来我们仍活在庄周描写的那个逐物忘身的迷失年代。
回到学校,特别是中学或大学,学校是阅读经典的传习所。我很自豪母校宽柔中学当年开列了中国经典书目,让我们自由阅读:初一《水浒传》;初二《西游记》;初三《呐喊》、《彷徨》;高一《老残游记》,高二《三国演义》;高三《红楼梦》,是原汁原味120回的水浒、红楼、三国,是全本的呐喊、彷徨、老残。虽然囫囵吞枣的时候多,只读个故事梗概,人物素描,卡尔维诺却说:因为那时我们没有耐心、无法专注、缺乏阅读技巧,或者是欠缺生命经验。年轻时代的阅读可能(或许是同时)具有养成的作为,因为它为我们未来的经验提供形式或外形,为这些经验提供模式、处理方法、比较说法、分类系统、价值等级和美的范例。
上了大学,老师在课上提到某某西方经典,比如柏拉图《飨宴》,便又私下找英文版的来读,或是趁寒假、暑假啃读《卡拉马助夫兄弟们》,长篇的《追忆似水年华》和如天书般的《尤利西斯》。学校,成了阅读经典的发源地,从而流向校外:不管我们喜不喜欢,学校都必须教我们阅读一定数量的经典,当中有一些将来会成为我们的经典,或者我们会将它们拿来当作基准,而找出“自己的”
经典。学校有责任提供我们工具,好让我们自己做出选择;不过唯一重要的选择是我们在毕业之后,或是在学校以外所做的选择。
卡尔维诺这段论经典的话,极佳的诠释了学校对于经典阅读引导和示范的作用。当学生忙着上课,考试,老师疲于改作业,参加各种培训,奢谈阅读,奢谈经典,4月23日的世界书香日如船过水无痕,未曾在校园里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