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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1/2013
灵魂叫喊!
作者: admin

请牢记这个名字,丽莎.克里斯汀。

丽莎舍弃了优越的职务优渥的薪水,花了二十八年,背着她的相机,走遍了世界边陲地区各个角落,印度、尼泊尔、南美洲玻利维亚,非洲加纳等等,拍摄了残酷的、泯灭人性的奴工世界,并公诸于世。我们从照片中看到印度的红砖窑,童工满脸凝固泥灰,在汗水淋漓、手掌破损中,忍着疼痛把砖块一箩筐一箩筐搬运上卡车!看到喜马拉雅山山麓,童工背着采石厂的笨重石板,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下山,真担心他瘦小的身躯一时力竭或失脚,会连人带石板滚下山崖,粉身碎骨!当然还看到非洲金矿地区肮脏的水坑,年幼稚弱的童工跟随母亲涉水其间,淘洗金沙,偶尔得到一些收获,马上被如狼似虎的工头攫走,强权者的鞭影在呼啸,手擎的来复枪在舞动。

一幅幅,一幕幕,都凝注着血泪。

真的么?这些都是真实的么?

丽莎以沉痛的心回应:“许多生活安逸的人,对残暴缺乏认知!”

商品交易场上,金光闪闪的首饰、宝石、名牌包包、象牙雕刻、时髦服装、昂贵皮草,高耸的摩天楼,往往掩盖了残酷的黑暗奴工事实!对,丽莎.克里斯汀说得对,现代人生活越安逸富足,对生产线上的残暴欺压与剥削越来越道德麻痹。

没有人比我更理解更能深切体会,因为我曾是一名童工,辍学后在巴刹的水果档帮忙了一阵子,后来通过水果档老板介绍,加入一家巴刹鱼档工作。这鱼档是搞批发的,也兼做“文市”,因此我必须凌晨五点在回教堂传来晨祷声中起床,睡眼惺忪骑着脚踏车赶去巴刹,然后投入早盘“武市”的工作!帮忙捡鱼、过秤、冰冻、送货等。一直忙到八点多,批发生意告一段落,匆匆一杯咖啡乌两片面包下肚,就得看顾“文市”生意。这零售的鱼档文市,一直做到傍晚七点多收档,然后得把卖剩的鱼虾装箱冷藏,把笨重的箱子推进公共冷藏库,才算收工。你可以想像一个十四岁的男孩连续工作十二个小时的疲惫感么?为了害怕迟到被老板骂,后来我甚至没回家,索性睡在巴刹的货架上,铺了麻袋,抓了一叠报纸当枕头,就这么屈就在鱼腥味、老鼠蟑螂横行的环境中。

我当时的精神体力还勉强可应付这工作,最害怕的是冷藏库外一道斜坡,因为推着笨重的一箱鱼,要上斜坡的确很困难,每每快速急推,到了斜坡顶端,就差那么半尺,力已竭,箱子便往后倒退,我每次几乎是用整个身体去抵挡那下滑的箱子。

没人帮助我,那些身强力壮的大人员工,都袖手旁观。

童工难道就注定被欺凌、被压迫么?

做了三个月,我彻底崩溃了。有一天我沉睡不醒,母亲猛地摇醒我,问我是否生病了?我醒来了,一直哭,一直哭,什么话也不说,就是哭,把几个月所受的痛苦、委屈和绝望感,一股脑儿用泪水宣泄了。后来妈妈只好跑去向鱼行老板代我辞职,老板辱骂难听的话,妈妈还一个劲低声下气不断道歉,工资也好像拖了很久才追讨到。

也许,我算是幸运的,没像那扛石板的尼泊尔小孩,也没像那印度砖窑非洲矿区的小孩,他们可能一辈子都身陷在奴役的炼狱中,奴役者会用暴力威胁、欺骗,或者廉价工资控制住你岁岁年年,为骡为马。

后来我又堕入另一场可怕的童工生涯。

地点是一所现代化的养鸡场,老板兼管工是个魁梧的男人,粗枝大叶,脾气暴躁尖酸刻薄的家伙。对于童工,这些奴役者几乎有个共同点,就是逼迫我们长时间工作,动辄污言秽语辱骂。我的工作从清晨六点开始,把鸡只的饲料准备好,然后开始喂食,收鸡蛋,闲暇片刻便得去清理鸡粪,或者把死鸡掩埋,或者检查鸡只喝水的排水管。晚饭后,也没得闲着,在昏黄的灯下,得把当天的鸡蛋一颗颗过磅分级,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才能安歇。数一数,工作时间超过十五小时,这是一个十四岁男孩的精神体力负荷得了的么?

全世界奴役者都有一套管理法则,就是粗暴的语言,犯了错,不是棍子,就是巴掌!或者恫吓不给你饭吃,或者诬告你偷窃,再不就炒你鱿鱼!比较非洲加纳金矿、印度砖窑,或者是喜马拉雅山背石板的童工,至少在我体力不支,精神饱受折磨煎熬几乎崩溃时,可以选择收拾包袱离开。

谁会去关注这些被奴役的童工呢?

唯有像天使般的丽莎.克里斯汀,她不断走遍世界阴暗角落,去挖掘这些现象,通过一幅幅血泪交融的照片,公诸于世。当她在采金矿水坑旁偷偷拍摄这些童工的镜头时,她忍不住流下眼泪,但带领她的向导低声严正告诫她:“别哭,至少在这里,别哭!”是的,至少在这里别哭!在这炼狱般的地方,恶魔般的奴役者会夺走你的相机,砸坏你的车,奚落你,驱赶你离开,甚至会恫言:“你若敢再来,将会死于非命。”

是的,“别哭,至少在这里别哭!”

那些奴役者都很魁梧,凶猛得像头淌着唾液的黑熊!我深陷险恶境地,凄凄惶惶,仿佛受伤的雏鸟,甚至不敢发出哽咽的声音、喊叫的声音,但我的灵魂在叫喊、在抗议、在控诉,我终于拒绝老板和管工的奴役,收拾了行囊,离开了鱼行、离开了养鸡场、离开了锯木厂那一段段童工奴役岁月。直到我十八岁了,成为少年,没有再遇到如此苛刻、恶劣、不人道的工作环境,即使遇上了,我也会说:“我不干!”

二十岁时,我在一间油厂当苦力,工作八小时,一周工作六天,超时有超时津贴,有年假、有病假,这才是正常的工作环境。童工的梦魇不再来了,然而,低工资、工作环境恶劣、苛待老员工的情况,仍旧在发生。

谁会关切丽莎.克里斯汀揭露的奴工现象呢?谁来拯救这些在世界各个角落的奴工与童工呢?

不得不提“国际正义使命”(IJM)这个团体。IJM的任务是解放奴隶,恢复他们的生活和尊严。在世界各个角落,哪里有奴役,他们的脚步就会追踪到那里,和当地的官员、执法人员、法律顾问配合,通过各种情报与资讯来源,追查到被奴役者的行踪,便迅速行动,一举捣破“血汗工厂”,救出奴工、童工。

丽莎.克里斯汀最后拍的一张照片,是展示一双双沾染各种颜色的手,有蓝色、红色、黑色,这个画面看来很诡异。原来这些手是从事纺织业、染布业工人的手,根据查证,这些染布的颜料是有毒的,手染上各种颜色,永不褪色,会一辈子都残留在手上。太可怕了,这样的颜色、这样的童工生涯,也仿佛蜡染在我的心上,永不褪去。

这世界文明了么?或者更文明了么?请看看采矿区、纺织工场、血汗制衣厂、砖窑、采石场、建筑工地,奴役者的幽灵仍然若隐若现,通过恫吓、暴力威胁、欺骗、低廉工资,继续榨取奴工童工的血汗劳力。从奴工童工布满红丝的眼睛、充满绝望的疲惫的眼睛,听到了他的灵魂叫喊!我们只能安慰他们说:“别哭,至少在这里别哭!”这个世界没有怜悯,别哭,冷酷的人们是听不到你的哭声的!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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