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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0/2015
焦桐˙食在江湖:摘星星下来吃
作者: admin

院子里的杨桃成熟掉落了,我捡起几粒,果粒小,是台湾酸味种,并无鸟啄的痕迹,吃了一口,果然酸涩。

昌瑞问要不要带几条鱼回家?他爱钓鱼,鱼获堆满冷冻库,我捡了两条红魽,打理干净。以豆腐乳、料理酒、杨桃丁、姜末,加水调匀,在锅里煮沸;加进红魽、辣椒末,快熟时,洒进葱花。这盘杨桃红魽讨好了所有人的胃肠,众口难释。

西门町“成都杨桃冰”门口摆设着腌制的杨桃与凤梨,召唤着来往行人驻足。那杯杨桃汤上头铺满碎冰,加入酸梅,色泽深,汤味甜中带酸,略咸;夏日经过这里,不免买来喝。这是台湾古早味杨桃汤,浓郁的杨桃气味,甜、酸、咸。

从前腌渍杨桃是有几分讲究的:采摘下来先仔细清洗,杀菁,盐腌,静待桶中发酵超过百日,静静让时间陈化酸涩感,逐渐呈现岁月赋予的成熟风韵。现代人总是很猴急,不耐它发酵熟成,就胡乱添加甘味剂、香精。

杨桃品种甚多,大别为甜味种和酸味种,甜杨桃多用来鲜食,酸杨桃多作烹调配料或渍成蜜饯。卓兰的“软枝密丝杨桃”风味尤佳、糖分高、果棱饱满,成熟时整粒杨桃转呈黄色,仅底部和棱边映着黄绿,表示糖分已平均分布在心部和棱部,又脆嫩得宜。

当年苏轼在岭南所吃的杨桃不美味,需要多加些蜜糖来腌渍。我爱吃某家生技公司所生产的杨桃干,果片纵切后腌渍,未添加保色剂、色素,予人纯净感。腌渍体现华人的生活智慧,透露勤俭、珍惜、挽留,一种“晴天积雨粮”的意志,往往有效转化青涩为陈香。

昨日吃到60年老丛软枝杨桃,香味淡雅含蓄,立刻即为之倾倒,钟情它风韵飘然独立,质感润泽丰盈,肉质结实,带着极轻淡的嫩涩,酸度和甜度有非常愉悦的平衡感。下肚后余韵悠远,吃完一小时嘴里犹缠绵着果香,想念不已。

味在酸甜之外,允为杨桃的美学境界。我对软枝杨桃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钟情,它不像马来西亚种一味追求甜度、追求硕大、追求耐储运。软枝杨桃的素朴本色,赋予杨桃清妙感;它的体型较小,皮薄如膜,细致,容易损伤。生命总也不乏碰撞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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