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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2/2016
角色功课
作者: admin

大约是感情不大顺遂的那时,在脸书墙上贴上一段电影里男女主角分手的经典对白场景,感叹道:“当年说不出味道的台词,现在不费吹灰之力就懂了。”学长S见到便笑着回应说好狂妄啊,好个“不费吹灰之力”,顿时觉得自己的确有点糗。是啊,人生是一回事,表演又是另一回事了。况且关于人生,你以为你究竟懂了多少?S学长在近期金马奖获奖无数的强片里饰演同性恋,情感厚重,那和我们印象中的他相去甚远。

S学长同样也出现在近期火红的连续剧里,前阵子Y在路上遇见他,Y说感觉学长跟在学校时不大一样了,有些或许是伤痕带来的改变。

大学时学习表演有些基本的功课:为角色写自传、找恐惧,为每一句台词找出清楚的目标与障碍,写下拟成表格好好记得,排戏时当作原则。

老师是留学美国回来的,之后我们被告知这种表演派系想当然尔是“方法演技”,后来在RobertBrustein的《写给青年演员们》里看到对方法演技的批评,据说那时美国某位老师多少用此方式不当训练,带出了一批精神上有点问题的演员。

在似懂非懂的年纪,我们练习如何在台上哭得漂亮、哭得真实;在生嫩的19、20年乏善可陈的历史资料库里,我们拼命挖、拼命思考,甚至假装出人生的“恐惧”。表演课排在周二下午,若在那时经过教室外的走廊,总会听见鬼哭神嚎的一片,似乎整间教室都在起乩。回过头来看“方法演技”确实是有缺陷的,它可能在我们每个人的记忆区里标明了或深或浅、或真或假的伤痛。

但不能否认的是,我们大多数的人都对当时表演训练,有着类似信仰崇拜,或是嗑药般的疯狂依恋。表演训练曾经把我们推向极限,那种学习在众人目光下坦然不设防的、绝对的态度。

当然我们做过数不清的蠢事。

大二那年的公演演出Friedrich Durrenmatt的剧作《专程造访》(The Visit),我饰演男主角的女儿,平时没事就跟哥哥在家里的杂货摊顾店,戏份一点点,出场时间加起来约几分钟。角色写在剧本里的线索太少,实在是很难拼凑出什么自传。于是有天我回乡下外婆家时心血来潮,跑到一公里外的小杂货店,问店老板能否让我站在店门口?我想体会那种顾乡下杂货店、望着路口的无聊感觉。

养分终究是回归到人生

我想这算是做全了角色功课吧?带着收获来的“感觉”回到排练场,导演老师却说:“才几句台词而已,口条清楚些、形象可爱一点。”好像没有人在意这杂货店门口心得考察的成果,我也就悄悄地、糗糗地假装从没做过这项角色功课,站上台尽量表现出青春期女儿该有的可爱。

戏剧系毕业后才看了周星驰的《喜剧之王》,或许这一代的表演学习者,都不免将史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情绪记忆奉为圣经首条。我把这部电影当作周星驰的自传在看,暗自以为所有伟大的演员明星,都曾奋力在自己的角色功课中挣扎泅泳,最后游回到现实人生的职业里。放弃那自以为是的角色功课,好好面对人生的挫败,殊不知那有几分味道的表演,往往就从“放弃”的那刻渐渐变换生长出来。

老师还是没有说错,表演的养分终究是回归到人生。只是他们可能都忘了说,养分不是搜寻得来的,只能用放弃的姿态去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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