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坡上
听山里的风说话
偶尔互送小礼
几片叶子，一些句子
更多的沉默
他坚信彼此友谊
甚过自己的影子

太阳正在下沉
星星尚未升起
脚下城市陷入夏日的红
黄昏点亮了街道每一盏
倪克斯唤来潮水
把月亮高挂银河之上
他拼命奔过黑暗砌成的轨道
在日出前回到了家

口袋里的单程火车
撕去的一角还留有城市的指纹
发黑的咖啡渍
尼古丁的味道

他不与城里的人打交道
他们说他有病
脑室异常扩大
伴随灰质大面积死亡

每天看黑色的鹿
从窗户走入画中
在夕阳余辉下
眼神温驯地看他解剖一只鱼

02

咖啡色的雾伸手遮去时间的眼
梦里久违地下起了雨

撑伞走入桃花季节
艳红的花就这样燃烧了整片冬天

他捧着酒菜
坐在墙边看赏花的人
一起拍照后伸手
拗断正青的枝桠

枝上花瓣因风飘落
他顺手接住影子
吃下

画里的鹿看了他一眼
继续舔舐结痂的伤口

03

世界空无一人
他细心培植病毒
于正负之间

种一些无用的草
适当地浇水
无聊时就跑到山上
和风说话
把编织的话语放飞
让鹰叼去筑巢

医生说他需要吃药
每月支付四分之一的薪资
为了阻止照片中的自己
像树木自发性枯死

他被要求说出脑海闪过的每个字
背后的意涵
为了回到美好的社会
他必须和同类分享盘中的鱼

以科学的方式
解释一切的不科学

然后在夜里回到一个人的房间
把励志格言贴在墙上时刻观看

04

三日月现实背离日
他回到比原先更宽广的房间

画里的鹿看着他
低头舔了脚边的小鹿
桌上摆着一盘切好的水果
洗碗槽按时传来鱼尾摆水的声音

他放下画笔
对身边的人说
待会把鱼杀了

泡沫四碎于众人的笑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