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录
Newsletter 活动
27/09/2016
手语·无声世界的语言
作者: niki

手语,是一种自然语言。怎么说呢?一个没有正式学过手语的天生聋人,会通过肢体语言发展出自己的手语;每一个聋人家庭,都有他们的自然手语。

手语是聋人的母语。

这世界,有声大于无声。一直活在有声世界的我们,老觉得失去声音等同于失去语言,失去自由。然而,聋人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手语便是他们的语言,就好像另一个外语那般。

在美国大学里,手语列为外语系其中一项语言,甚至成为全美大学里最多人学习的第四大语言,比中文还要热门。今天的盛况,让人忘记了手语过去一度被打压──1880年,米兰举行的聋人国际教育会议,主张聋人学读唇而非学手语。因为健听人占了90%,聋人的人数很少,少数服从多数,聋人要接受纯口语教学和发音训练。

这样的决定,让聋人更容易掌握的手语,差一点成了“濒临绝种的语言”。尽管130年后,国际聋人教育会议终于在2010年,于加拿大温哥华向全球聋人道歉,表示当年主张放弃手语教育的决定是错误的。

这样的错误导致全球推广手语的进展缓慢、停滞不前,而且语言影响教育,教育影响心理,迫使聋人走向边缘化,成为社会隐性的弱势社群。

回到马来西亚的社会,你会发现正式接受手语教育的聋人朋友,他们几乎可以在任何领域立足,和健听人一样可以做任何事。原来,帮助聋人的方式,不是强迫他们走入我们的有声世界,而是有声无声共存。

无声不代表不自由

采访余洁莹(Elaine)和朱月萍(Isabella)两个女生,是约在人来人往的商场里。因为无需语言,所以周遭再怎么吵杂,几乎不会影响我们的谈话,哦不,是透过文字的沟通。我们用纸和铅笔,也用手机的打字系统。朱月萍偶尔会用简单的手语或肢体动作,让我明白她的回答,比如“不会”,“Okey”(还可以)。

为了测试商场服务台对聋哑人士询问的反应,我当下就请两位到服务台去问某间饮料店的位置。只见服务台小姐脸带笑容,从容不迫地拿出一张纸,写出了茶室的位置,并比手划脚教她们如何前往。

来到饮料店,外籍服务生先有几秒瞬间是一愣,但很快就了解来者是聋哑人士,幸好餐单上也有写明饮料杯的大小、少糖、少冰,两人就通过手指点出她们要的饮料,间中完全没有障碍。

尽管需要多一点点的时间,但沟通上绝对没有问题。这两个好朋友在每个周末几乎相约出门逛街。我很好奇,有听觉正常的朋友在身边会不会比较方便?她们摇摇头说,她们俩一起出门,也没有不方便。


除了纸和笔,手机是她们最好的辅助器,不仅是她们的翻译员,较复杂的字可以通过手机打出来。(图:星洲日报)

被抢劫没有人发现

那么,若发生突发状况呢?“我曾经被抢劫。”朱月萍在纸上写着。

就在两年前,朱月萍在吉隆坡沙叻秀公园附近被一个坐摩哆的劫匪强夺了包包。因为听不见摩哆停下来的声音,没有防备和警惕,人是没事,但所有随身物品都没了,电话、身份证、残障卡。是她的经理陪她到警局报案,警局里有电脑,她直接在电脑把劫夺的事发经过打出来。

另一次也发生在公司附近,她一个人走路去吃午餐,在路边拿出电话的时候被抢走。两次抢劫的事件,都发生在马路边,尽管有路人经过,但因为无法发出呼叫声,当下没有人发现及协助她。

问她不幸的际遇是否产生阴影,害怕一个人在街上走?她叹气点头。尽管如此,这并没有让朱月萍害怕人群,害怕走出大门。只是每逢出外都会和朋友一起。

朱月萍是平面设计师,出生在一个聋哑家庭,父母和妹妹一家四口都是聋人。1988年,她在怡保YMCA幼稚园毕业,之后就读怡保特殊小学、槟城特殊中学。2002年,她前往柔佛新山工艺学院修读平面设计。

毕业后留在怡保工作5年,才远离家乡前往大都市工作。

在她就业的公司里,只有她是聋人,上司交代工作都写在纸上。

28岁的余洁莹是电气制图师,在那个充满各种电气图的世界里,安静地用导线将电机、电器、仪表等元器的电路连接起来。

问她为何选择这一行,她说当初可以进修的学科不多,怡保翁姑奥玛工艺学院只有土木工程系有提供手语翻译员,因此她决定试着去学习,试着去喜欢电气课程。

然而毕业后,电气制图这份工作不容易找,她也是等了6年才找到这份工作,因此格外珍惜。“很多公司不接受聋人当电气制图师,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在Jobstreet询问了很多聘请电气制图师的公司,一直到今年6月才找到。”那些年,等不到电气制图的工作时,她在一家保险公司从事了长达6年的书记。

在家中排行最小的余洁莹,母亲在妊娠期间感染风疹病毒,导致她出生后患先天性聋哑。和朱月萍一样在怡保、槟城特殊中小学上课,不同的是她选择回到家乡怡保修读土木工程。


双威购物商场的服务台小姐遇上聋人的谘询,拿出纸写出茶室的位置,比手划脚教她们如何前往。(图:星洲日报)


手语之外,肢体语言是聋人与听健人最好的沟通桥梁。(图:星洲日报)

旅游不识英文有障碍

生活与工作以外,余洁莹和朱月萍最爱旅行。

她们俩去过不少地方,泰国、香港、越南和台湾。其中,台湾是她们遇到最多障碍的地方,主要原因是英文并不普及,周遭都是中文且是繁体字。马来西亚的聋人教育只学马来文和英文,看不懂的时候,只能用手机翻译。

“我们接触的台湾人大多不懂英文,因此每一次和当地人询问都要通过手机翻译,很多时候是鸡同鸭讲。”

她们笑言。当时去的是台中,餐厅的菜单上都是中文繁体字,一颗颗方块字就像外星人符号一样陌生。猜不出是什么食物,她们只好用肢体语言问餐厅老板。

跟余洁莹和朱月萍在纸上一来一往的问与答,整个采访过程都是用英文沟通。余洁莹说她从婆婆那里学会写基本的简体字,聋哑学校没有提供中文课程,即使想学也不知道上哪儿学。

除此之外,旅行对她们没有太多挑战。实际上,都市的生活也没有人们想像那般困难。或许与健听人的沟通需要依赖一支笔、一张纸,或是手机,但余洁莹和朱月萍早已习惯那样的方式。

对她们来说,不过就是彼此的语言不同而已。健听人的语言是用嘴巴说话,聋人的语言用手说话。

国际聋人周:

2016年国际聋人周的主题为“With Sign Language,I am Equal”。

世界聋人联合会于1958年在意大利罗马倡议,每年9月的最后一个周日为国际聋人节。及后于2009年延伸为9月最后一周为“聋人周”,以鼓励国际聋人组织团结一致,在此期间广泛宣传或活动,以提高公众对聋人个人、社群及相关政府政策的认识,以促进聋人的权利及探讨一些值得关注的人权议题。

聋人电影silentSHOUT:

聋人应该和健听人士一样,拥有享受娱乐的权利,比如看电影。其实最早的电影也是无声无色的,那为何没有制作属于聋人的电影呢?

2012年,马来西亚静响(silentSHOUT)举办了第一届短片电影节,播放由马来西亚聋人执导的参赛短片作品。

当时的5部参赛短片《喁喁之手》(Bisikan Tangan)、《聋与卡波耶拉》(D e a fCapoeira)、《唇读》(LipRead)、《点亮心田》(PelitaHati)和《公园》(The Park)还在香港国际聋人电影节与其他国际聋人短片共同播映。于2010年开始举办国际聋人电影节的香港,可说是亚洲聋人电影的拓荒者。

此后,马来西亚每一年静响短片电影节都在11月期间举办。

http://silentshout.my


(图:星洲日报)

聋人Deaf people

失聪,并非是无法发声的哑巴,用“聋哑人士”来称呼失聪人士并不适宜;他们也不认为听不见是一种残疾,他们不过是另一种人──耳朵不一样的人。

因此“听障”一词也不恰当。他们更喜欢“聋人”这个称号,英文中称呼这一族群时用大写字母D的“Deaf”。


(图:星洲日报)

分享到:
热门话题:
更多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