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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2017
宝玲·听雨
作者: leongmk

12月开始,天空老下雨。呼呼的狂风伴着哗啦啦的骤雨,我乐得窝在被子里暖着。可在二十多年前,这样的狂风暴雨却让我像无助的小动物面对凶恶无比的猛兽般惧怕。

小时候住的木屋,跟公公的年龄一样老,白蚂蚁蛀得它千疮百孔,白锌锈得一片深褐色,烈阳下还可以见到点点光圈射入厅里、房里、厨房周围。我和两个妹妹总是趁妈妈不在家时,用学校拣回来那些短得几乎捏不住的粉笔,连接着光点画上各种不知名的图形,常常玩得不亦乐乎。

但下雨的时候,这些好玩的光点却摇身变成可恶的爪牙,尤其倾盆大雨在夜间骤然而下时,我们总会在甜蜜的梦中被雷声的巨响吓醒,随着妈妈匆匆忙忙去提碗盆、面盆、水桶、铁罐等放在漏水的角落,就连我和妹妹共睡的板床中央也无法幸免。原本已经小得勉强挤下3个人的绵床,加上了水桶在正中央,想要翻身更困难了。烂睡的我往往无法安眠,深怕弄倒了水桶湿了床,全都挨打,于是起身在厅里的懒惰椅上躺着。

哗啦啦的雨水打在白锌上,发出了似千军万马的响声,抹去了隐隐约约的滴水声,和着蚊子那时近时远的嗡嗡声,闻着潮湿空气中散发的霉味,我总是蛐卷着瘦小的身躯,朦朦胧胧地合上眼皮,在阴森的氛围里听雨,感受着那拭抹不去的湿意与寒意,似睡非睡地到天明。

往往在一整晚的连绵大雨后,一起身脚着地时,家里已成泽地了。

退水后的清理工作总让我们做得暗地里怨声四起,也做得心惊胆跳,因为浑黄的山水逼使躲藏在墙角地洞里的蜈蚣、马陆等都钻爬出来了,小弟就是被红黑色的山蜈蚣咬到发烧打针的,所以我对这些小昆虫是见一只打一只,嘴里还不忘念着:“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后来,那木屋实在破烂得不能再修补了,狂风吹来感觉摇摇欲坠,爸爸硬着头皮跟亲戚借钱建屋却不得要领,他们都怕我爸爸没能力还钱,于是爸爸出动了全家人,妈妈搅灰、弟妹搬砖、我提灰桶,爸爸上砖上灰,一间像样的砖屋终于用了3年的时间盖好了。“闻雷胆丧,闻雨色变”的日子在我15岁以后就不再出现了。

如今,我已能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安然入睡了。偶尔雷声隆隆惊醒了熟睡中的儿子,我会轻轻搂着他,低声呢喃:“别怕别怕,妈妈在这里…………”

听听窗外的雨声,不再是晦涩的悲曲,而是莫名悦耳的交响曲,正催我入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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