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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2017
疯木圣上‧不洗衣服的老男人
作者: kychia

自小,我对老夫子的印象很简单:那从不洗衣服的老男人。

一成不变的企领马甲格子裤,配上那总是无忧无虑的笑脸,一身黑黄地穿梭在理发店内独有的发胶味中,消磨时光的琐碎。

每回跟妈妈去理发院时,放吹风机的架子旁一定有好几本老夫子漫画。无论老妈换了几间理发厅,我都还会在理发厅的茶几、沙发、或是摆放着发型杂志的书架上,看到大番薯和秦先生抱着老夫子的漫画本。偶尔,还会在姨婆家翻到一两本表舅私藏的漫画集,在大人的谈话声中,沉迷在王泽笔下呈现的诙谐都市。

小学时期曾理直气壮地在学校和同学一起阅读老夫子漫画。

在被老师强制没收时,还大言不惭地嚷着:“老师,我这是在学成语!”当然,从没有老师买我的单,书本照样被没收,但里头的成语却没被收走,反而印象深刻至今。当那些爆炸发型的阿飞仔招摇过市时,标题就会写着:不伦不类;大番薯贪吃而拉肚子时,则会标着:自食其果。老夫子偶尔会扮成侠客和土贼大打出手,当这边淤青、那边熊猫眼时,回眸看成语小标题,觉得就是那么的贴切!(成语就叫两败俱伤。)无对白的格仔漫画,配上浮夸的动作,却是无声胜有声,带出来的往往不只是笑料如此简单,而是更能体会人情世故、阅尽世态丑陋的一面。“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老夫子”。一个老头子真的能如此逍遥快活吗?我曾天真地认为老夫子是如此的乐天,但长大了却对这个角色有另一番的理解:这是苦中作乐。

无论是被老赵作弄、被陈小姐拒绝、还是被穿喇叭裤的阿飞仔们欺负,老夫子总是从容应对。嬉皮笑脸的背后其实是对应这个世界无可奈何的乐观,最主要的还是在城市游走必须保有的一份微笑。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老夫子诙谐的黑色幽默搬来现实中仍然是如此写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老赵欺负老夫子、老夫子欺负大番薯、大番薯欺负小狗、小狗欺负小猫、小猫最后回去给主人老赵眼色看,其实也充份体现了这个恶性循环的社会。我是个比较悲观的人,阅读老夫子时我总是看到比较阴暗的层面。甚至到了如今的年纪,我还会思考,陈小姐用这种欲拒还迎的态度对待老夫子,是否有把他当做“备胎”的嫌疑?

这是个搞笑漫画,其实我不应该想那么多。

在王泽(王家禧)离世的前一周,我在怡保还看到老夫子的现代彩色漫画,是爷爷在杂志摊买的。上了色的老夫子角色们,面颊都有“略施脂粉”的胭红色,过于鲜艳的色彩印刷在硬反光纸上,已经少了当初泛黄薄纸的质朴。我那时还感叹老夫子居然也会随着时代的进步而改革,不久就在社交媒体上得知王泽先生过世的消息。那时人在外地,随手写了几行文字上传社交网络缅怀这位漫画界的大前辈,心中纵然千言万语,也因在外地忙碌而只好暂缓。

后来,我忙了一段时日,也渐渐忘了要写和老夫子的情缘这回事。我回到了南部边城,在一个中午特地去坡地处理了些公事。事后,便驱车到附近的报馆街吃朝思暮想的招牌面粉粿。怎知,那面家罕见地没营业,我只好灰溜溜地转入另一个小区,饥肠辘辘地随意找间面店打发午餐。这面家毫不起眼,食客稀落,斑驳的墙壁让它看起来也有些年纪了。我停好车位,步入面店前,抬头一看招牌:“老夫子面粉粿”。看来,又是个老夫子的狂热粉。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看来这回一定得写了。

————向王泽先生,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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