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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5/2017
颖子 ‧ 请接受你最自卑的一面
作者: kychia

屈指一数,我在法国呆了两年了,法语的会话程度依然处于“法国人勉强听得懂”的阶段,有一些卷舌的字儿练了好久依然无法顺口说出来。为此我非常苦恼,但我依然有几个听得懂我半咸不淡的法语的法籍闺蜜。我的外星法语让其他法国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我的闺蜜都会明白我想表达的事情,遇到懂我的人,挺幸运的。

两个月的暑假后,迎新周那天,我一大早就整装待发回到学校见久违的朋友。与玛伊雯、贾德、卡米耶3个闺蜜亲吻脸颊之后,却见另一个朋友葛瑞格尔也站在一旁,在反应不过来之下,我只与他打了个照面,没多问什么。我心里纳闷:奇怪,葛瑞格尔去年就毕业了,怎么还在这儿?后来贾德私下告诉我,他去年考试不及格留级一年,我才恍然大悟,并庆幸自己没在众人之前问他,免了一场可能的尴尬。

迎新周那几天,我们几个都混在一起,有一次玛伊雯笑说,“我们都在这里待了两年,只有你待了3年,”葛瑞格尔低头写字装作没听见,结果换来一阵寂静的尴尬。后来我们说话一直步步为营,都不太敢与葛瑞格尔亲近,一来我们还没熟络,二来怕说错话伤了他。他偶尔会与我们说上几句话,其余时间只是静静地做自个儿的事情。听学姐说二年级可辛苦了,数学科学搞得你头昏脑涨之外,还有一大堆课业要完成。单单听“过来人”这么述说都不想面对二年级了,更何况葛瑞格尔还要重走一次同样的路,我想他心里也难受了一段时间吧。

过两天在一个大集会里,所有人都得到台上自我介绍。没想到葛瑞格尔居然毛遂自荐第一个走上台,还大声地说,“大家好,我叫葛瑞格尔,来自布列塔尼半岛,今年重读第二年级!”字字掷地有声,结果换回来台下如雷的掌声和尖叫不断。没有人介意什么,也没有人觉得重读是件羞耻不能说出口的事。我觉得他终于走出他心中的沼泽地,敢于面对自己自卑的一面了,心里为他开心。

不怕他人的眼光

后来我们熟络了,和闺蜜还有几个朋友外出玩游戏,每人要轮流将一幅图画尽可能仔细地描述出来,最后轮到我时,我推说不玩了。他们4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法语说得不好。虽然她们都会明白我的外星法语,但如果要说一大段话那还是算了吧。其实每当我在犹豫要不要说话时,脑里都会浮现以前他人听不懂我的话而尴尬的情景————他们望了我片刻,尝试消化我的外星语,空气凝结的那刻时间似乎变得漫长,然后互望对方继续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切恢复正常,犹如我发言的那一段场面被剪辑,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为此我越来越少在众人前说话。

他们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我们都玩了,你怎么可以不玩呢?你、一、定、要、玩!”我只好红着脸把游戏玩到底,努力地把我所懂的生字新词都用上了。所有人都有说有笑,没有我“悲惨记忆”里无言的寂静,或是乌鸦飞过的难堪时刻。是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多虑了。只要我肯自信地说,他人就会认真地听。其实语言只是一个让大家更了解对方的通讯工具,不会因为你说得不流利而失去说话的权力,其他人也不会因你说不好而鄙视你。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深不可测,连自己都不敢面对的沼泽。

我们表面装得很开心,很阳光,似乎没有自己过不去的坎儿,其实笑得越大声越豪迈的人,越想掩盖自己某个自卑的一面。只要正视自己最自卑的那一面,就不怕他人的眼光伤害到自己,就像《歌喉赞》里肥胖的艾咪自嘲“胖艾米”,从此就没有人嘲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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