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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2/2017
【重读余光中】李楚妤·两岸乡愁诗之绝响
作者: niki

今年10月,余老先生在台湾中山大学文学院庆生。我们一群中文系的同学抱着兴奋的心情,在老师无奈的眼光下跑出教室,往现场飞奔而去。

满怀着憧憬与崇敬,亲眼见到了课本上的人物,那是件多麽幸运的事!很多人都拿着余老先生的书去要签名,但我没有。因为在这之前,我也只读过那麽一首,课本上的〈乡愁〉。我只能惴惴不安地要了合照,然後备份了又备份,生怕把这份幸运弄丢。

“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在我的印象中,馀光中先生一直以来就只是课本上的人物。他的〈乡愁〉,是我中学六年的中文课本里,印象最为深刻的一首诗。

不同於那些隐晦的丶朦胧的丶唯美的诗歌,〈乡愁〉是这麽的直白,直白得让你无处可躲。那麽浅白的文字,那麽深刻的情感,我第一次知道,诗,可以不用写得那麽华丽。

其实余老先生过世之後,校园里曾有一些不太好的声音,那时我才发现,在我们眼中那麽美的乡愁诗,原来并不被某些人接受。他们对於余老先生的那种“乡愁”,不仅不能感同身受,有更甚者竟觉得他应该“回中国”。

余老先生写过“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那是1967年的事。但1970年他也写了“一片大陆/算不算你的国/一个岛/算不算你的家。”

对於血脉传承的渊源和对於台湾这片土地的认同,其实真的矛盾吗?

这些感动了一大片外国人的诗,原来竟感动不了那部份的台湾人。

当初在课本上看到“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的时候,想起那些被战争生生隔开几十年不能相见的人们的故事,矫情的我都觉得快要落泪了,但那些人们的子孙,却并不动容。

我想起之前上课的时候看过的一部京剧《快雪时晴》,里面所讨论的对台湾的认同和对“根”的执着,看似矛盾,实则不然。就好像,我虽然是马来西亚人,我也承认我是马来西亚人,但身为华人,我还是会想去中国看看那片土地,这是流淌在血液中的“乡愁”;就好像,虽然我在台湾过得很好,出门甚至不用担心不会说马来文,但我还是会想回家,因为那是我生长的地方。我这个生在太平年代丶逢长假就能回家的学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因为战乱被生生逼走不能回故土的人呢?“家”,是我安居乐业之所,而“故乡”是我的根。没有根的人,就像没有根的浮萍,在哪里,都像在漂泊。但有根的人,不管“家”在哪,还是会思念故乡。

但就像我们教授说的,两岸乡愁诗已成绝响,台湾再也没有人能写出这样有感情的乡愁诗了,因为现在的台湾人,都没有那种体验。这不仅仅是一个诗人或是文学家的过世,这是一个时代的结束。和中学同学说起馀光中先生过世的消息时,多少复杂的情绪也只能化作一句:课本里的作者简介可以添上年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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